花LG说,“琳啊,你个性呢,其实有点偏内向,又不能经受什么事儿,你一个人孤单单在异国他乡的,遇事也没个人商量,拿主意,你撑得住不?”
花说,“那还不兴人家改啊?哪个说出国就得坚强的、有主意的、自立的才能去?”
琳说,“唉,总之,是我失败啊,一个女人,眼看到三十了,突然发现,以前白过了,一切得重来。可是,我还能有将来吗?”
花LG正色道,“怎么会没有?不但你有,凤凰也有。”
花啐道,“我呸!他也有!他这种人还有将来?”
花LG说,“他怎么就不能有?你以为你在看六七十年代的正剧,那奸角就是奸角,跟白脸曹操似的,一出场就打下了永远不能变化的印记?最后永远是什么正义翻转身,打倒坏人,再踏上一只脚?人凤凰有他的过错和不是,但人罪不至死不是?”
花瞟了LG一眼,慢慢叉起腰,“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我可警告你,受害者可是是我们琳!你那大脚站哪边呢?我知道你和凤凰比较谈得来,可你不能站错队!”
花LG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花,“好了,成年人了,不要搞大批斗,还站错队呢,你咋不时空穿越回文革去呢?这里边,压根没什么受害者,我跟你说,琳哪,妹妹,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受害者心态,那样你可真就拔出来了!要真有什么受害者,就是你那可怜的娃!既不选择自己生,又不能决定自己死,他才认真叫受害呢!”
花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你不说话不行?啊?可是显摆你能耐,你有水平,你有深度?你给你滚出去!”
花LG哎哟哎哟叫了起来,一边摸着耳朵要掰开花的手,一边喊,“谋杀亲夫哎,谋杀亲夫哎,你别闹了,老大不小了,你都!”
琳拉住花,“好了,我知道你为我好,怕刺激我,其实,我这些天,确实也是后悔了,觉得自己过分了,真的。”
花两口停止打闹,看着琳,花说,“我说姐姐,你早说啊,害得我们大伙小心翼翼地,不敢提这个话题。”
琳忧伤地看着梳妆台上花特地带来的百合花,“我的一念之差,害死了我的儿子,这一点,我对不住凤凰。不管怎么说,这事我做得自私,没有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花不乐意了,“你对不起他?那他还对不起你呢?而且,人家压根没觉得对不起你,我看那意思,从头到尾,他觉得对不起他妈呢。你还对不起他?笑话!我看,你就是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你儿子!还有你家人!你说,他们操多大心哪?”
花转头看着LG,气呼呼地说,“看!这就是咱们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咱女人总是容易想着你们,可你们呢,哼!”
花LG无奈地咧嘴一笑,琳说,“我这不想着总归是他的儿子嘛,我就这么给毁了。”
花说,“那又怎么样?你没见什么书上还是报上说,男人用一秒钟奉献了一个小蝌蚪,女人就得付出十八年青春!凭什么?是他对不起你!”
花LG说,“琳啊,你又从受害者心理回到施害者心理啦。”
琳妈端着果盆也进来,让花两口吃水果。花看琳妈好象欲言又止,就把LG支了出去。娘仨继续拉话。
琳妈对花说,“我家琳哪,也是个苦命孩子啊。怀她时,我们家闹家务,我着了气,受了惊,没怎么吃,她生下来,瘦得皮包骨,才一个月,就没了奶吃。唉,因此这些年哪,我们可着劲疼她,想把她小时受的罪给找补回来。要这么着,其实也没错儿。可是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同意她南下看世界,早知道拴裤带上,寻个本土姑爷,只怕没这么多事啊。”
花犹豫着说,“阿姨啊,其实,我们同学看您管琳,真是管得很紧的,什么都帮她想好了,做完了,她就没操过什么心,当年她把凤凰带回来,我们还替凤凰捏了把汗,以为您那关可是难过,结果您居然高兴得合不拢嘴。”
琳妈叹道,“这是我第二件后悔的事啊。当年疼她归疼她,可是怕她上当受骗什么的,结果就给捂成了温室的花朵。后来她自己不干,逆反,非要出去闯闯,她爸爸也说,孩子大了,得她自己当家作主了,我们能管一辈子?这不,看她自己个上班、恋爱,这不挺顺当的吗?虽然当时,我也不喜欢凤凰的家庭背景,可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琳他爸就是农村出来的,早年虽然也闹过点啥,后来不也挺好的。又想说,咱娘俩哪有这么倒霉的?再说了,又事先见过你的老公,这不挺好一孩子吗?何况凤凰这孩子,在咱家,那表现没得说,又懂事又大方,又礼貌,长得又一表人才。你说我还挑剔个什么劲哪!唉,现在两孩子不想一次过办手续,也是互相给对方留个余地,我当妈的,也不说什么了,由你们自己办吧。只是一点,你要走回头路呢,这家务事你以后自己可要沉住气,小心处理。你要再找呢,妈头一个先会会那家的爹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