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不确定因素是对于自我的最大挑战.即便有详细数据信息,也都是来自盛夏季节的,无法使用于当下白雪皑皑.脚印洞的存在是唯一的有人来过的证据.我不相信我能找到有人跟我一起爬雪山,所以我只有一个人,毫无专业设备,我不能设想一旦滑下去,呲牙裂嘴的石头跟骨头碰撞的结果.所以我只有胆大心细,一步一步沿雪洞前行.
这雪洞并不是直接向上而是斜上,也就是侧向上.取最短距离向上直接攀登是不可能的.我的左前面是山顶峰,右面是向下的陡坡,脚下一滑,必须向左侧倒,或跪倒,或坐倒,或用左手支撑.向右倒直接就滚下去了,别回家了就.
若干年我一直经常佩服别人,现在我把自己佩服了个五体投地.因为前面已经看不见任何脚印了,只有风吹白雪形成的波纹,还有露处的石头.依然很难找个平坦的石头坐下来休息,也不知道雪下面是什么.抬头看,最高的那一块顶峰坡度竟然太大,远距离的时候没感觉这么陡.试了一下,不行,主要是因为雪的存在掩盖着诸多危险因素,你不可能知道是会滑动的碎石还是不会滑动的.
向上看,风吹积雪形成雪花飞舞,一个很美的小旋涡,映衬在蓝天白云之中,这景象在瞬间已经烙印在我脑海深处,此生不忘.
在如此接近蓝天,如此接近顶峰的地方,只有不足10米,我放弃了登顶最高点.我不知道那上面是否有立足之地,看起来不怎么像有.
我已经彻底满足了,所作所为,所看所感,全部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决定回家.
早已消失的脚印重新出现,我加快速度,大踏步下山.不多赘述.下山比上山艰难的多.大小的趔趄数以百计,滑到近20次,还摔了3个重重的屁股蹲儿.一是因为速度快,2是因为气温升高,雪已经变成雪泥,滑爽得很,底下甚至还有冰.3是因为有些轻视.小腿也在跪倒时被石头蹭破了皮,手上还抓了一把黏糊糊的松脂,闻一下 ,清香扑鼻,还有甜味.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好闻的松油,舔了一下,没什么滋味.
道路更加泥泞,甚至形成小溪流.接近停车场的时候遇到好几次游客,估计只是散布而已,都下午4点了.苹果,花生都吃掉了,其实也没怎么感到饿,就是需要坐下来休息而已.1升水正好喝完.最大的渴望就是有个平坦的石头,可以坐下来,很难找到.
奇怪的是,我几乎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关于远望众山小.深刻的烙印就是那披雪的顶峰刺向碧蓝的天空,还有美丽的雪花飞舞.在这美丽和纯洁面前,立刻我感到自己很渺小,很肮脏.
没有立刻开车,而是休息20分钟,以免太累了路上瞌睡.
回家照镜子一看,大红脸.
再次佩服自己.
很美丽的孤独,很危险的自由,不是吗?
----20120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