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12th, 2004, 18:17 | #1 |
Joe的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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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谁火鸡了?
Did you turkey yesterday? 剩了好多,不知道哪年才能吃完 看来天天早上火鸡汉堡跑不了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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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6th, 2004, 20:42 | 只看该作者 #5 |
Pipi Longstoc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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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六里台:麦兜故事之那淡淡浓烈的滋味
那淡淡浓烈的滋味 其实我是从未吃过火鸡的,一切有关火鸡的事-圣诞节灯饰下,一只发散着金光的大鸟,一片片比冬夜里的白雪还要白的鸡胸肉;一家人围坐着,或许愿,或感恩,一团让大家团结着,充满祝福与圣洁,并兼具美味的肉-一切有关这童话中的魔幻巨鸟,都只在我的想像里。 妈妈说火鸡太大,我们一家两口,怎样也吃不完。妈妈说,不如买半只烤鸭,后来妈妈真的买了半只烤鸭。我不能不说,当时我十分十分失望。 那年一间规模颇大的电器行结束营业,妈妈用四折买了一个度数较吐司烤箱高的烤箱。也许是因为有了这个新电器技痒,也许是因为我求她求了太多次,那天妈妈竟然对我说:“明天一起去超市挑只火鸡吧!” 也许妈妈是因为要烤火鸡给我才买了那个四折的陈列品烤箱,这个只有妈妈才知道了。 我和妈妈花了很大的力气,把整个冷冻柜中的每一只火鸡都看过一遍,不是我们选火鸡,是火鸡选我们。当我和妈妈一人一边地提着全超市里最轻(因此也最便宜)的一只火鸡步行回家时,我想那是我生命里几个最喜悦的时刻之一。 其实那只火鸡已经很重了。 原来单是要解冻,便要解上两天。那火鸡包装袋上写明的,妈妈查过字典了,我们把火鸡放在厕所一个装满水的红色塑料桶里。我每隔十五分钟便会跑到厕所,按一按火鸡,火鸡比我们的头还硬! 那天已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我咋呼着故意洗了两次澡,热水轻轻地洒遍了火鸡。 火鸡终于解冻了!我学着妈妈,双手涂满了油和盐,在火鸡丰厚的肉上按呀按,妈妈把手伸过来,也在我的脸上按了一下。 缝火鸡时,妈妈一个不留神,把牛油炒热的火鸡内脏洋葱红萝卜西芹粒粒给挤了出来,我说:“火鸡拉屎啊!!!”把我们笑死了! 火鸡很勉强地给挤进了烤箱,烤箱顶的发热条立即烧着鸡胸。十二月二十四日,上扬的白烟与奇异的焦香撩动着窗外的星星;叽叽滋滋的烤箱计时器像早到的天使福音。 多么华丽的夜!我和妈妈坐在尖东海畔,点点点点的灯影在海水里走走闪闪,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温柔。妈妈终于揭开保鲜纸,把最美味、最巨大的火鸡腿递给我-多么浓烈的味道!我从未尝过这么浓烈的美味,连烧鸭、连杯面、也远不及这样的霸道与旖旎,占据并痴缠在我口腔的每一个味蕾里,闪动、闪动、闪动。。。多么华丽的夜!夜是多么温柔!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刷牙后,我还感觉到火鸡的味道。妈妈已经准备好早餐-火鸡肉三明治。火鸡胸肉有点老(其实火鸡腿也是),但我还是吃得很高兴!妈妈也是。 因为早餐吃得晚,午餐妈妈只煮了罐头玉米汤。我随便用汤匙翻翻-竟翻出了火鸡肉粒! 晚上妈妈毫无疑问地,给我们弄了个火鸡圣诞大餐!片好的火鸡肉上淋了酱油勾芡,妈妈说是中西合璧。配菜是马铃薯加菜瓜,妈妈说也是中西合璧。当时我们不知道有cranberry sauce这东西,于是妈妈给了我千岛酱。千岛酱、火鸡、酱油和菜瓜,我想它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缘在一只猪的盘子里相遇。但那夜我们还是兴致勃勃,一边吃,一边合唱了首《蒸糕包》:“蒸糕包,蒸糕包,蒸糕啦饿喇喂。。。” 之后我们还吃了一个星期的火鸡三明治早餐,星期日那天我大胆地向妈妈建议,不如去饮茶。妈妈骂我“败家”,但还是带了我去茶楼。之后妈妈开始变招了,她把冷冻柜里的火鸡肉撕啊撕啊,有时也叫我帮忙撕,火鸡的气味留在手指上,洗了很多次也洗不掉。 银芽火鸡丝炒面!味道很不错啊! 花生火鸡骨煲粥加冲菜粒,味道很不错啊! 雪菜火鸡丝煮米粉…… 虾米火鸡丝煮菜瓜…… 火鸡馅涂面包!!我很后悔说过“火鸡拉屎”这句话…… 到端午节,当我挖开我最爱吃的裹棕时,发现瑟缩在咸蛋黄旁的一块火鸡背,我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竟哭了……我的天啊! 妈妈静静地把冰箱里密封袋包着的火鸡丢了。其实那时候火鸡只剩了脖子和一边背,上面封着一片死白的冰箱。火鸡的幽魂终于得到了安息。那已是自它解冻以来差不多半年后的事了。我的美梦和噩梦也同时完结。 后来我才知道,一只火鸡由出生到被宰,也不过是几个月间的事,就是说,那火鸡死后与我们一起的日子,可比它的生命本身还要长…… 我还发觉到,火鸡的滋味,未吃与吃第一口间已是它的最高峰,之后,不过在磨着。我没有哲人的头脑,不知道这两个想法要归纳出一些什么道理。但这些想法,在我往后的生命里,一些与圣诞节毫无关系的日子中,突袭过我一两次。 一次是在我自己的婚宴上。 一次是在妈妈火化的那天。 那天,我望着天空袅袅的灰烟,想起了火鸡淡淡却浓烈的气味。我多么后悔,要妈妈丢了剩下的几块火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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