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18th, 2008, 10:34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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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加拿大护照回国去
2008年中旬,正是奥运前夕,回国签证很难拿的时期,我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行动, 从中领馆拿到了两次入境中国的探亲签证,每次三个月. 在浦东机场入境倒也方便, 登上了出租, 和上海出租车司机也无话可言. 过了许久,司机问道:是从国外回来的吧? 我有些愕然,就告诉他是加拿大回来的. 这个司机过去参过军,有一定的觉悟,就开始控诉加拿大总理对中国的不友善, 并且为上海乃至中国的欣欣向荣自豪不已. 我也应声敷衍了几句. 看起来这个奥运火炬事件对中国人的民族情绪高涨贡献不小. 开始的三个月,发了一些简历,只有一家公司有面试, 那是个私人外贸公司,坐落在仪表研究院为了盈利出租出去的办公室中. 那个老总是个上海有为中年, 用一种日本宪兵审查地下党的神色探索我的求职动机, 最后说:” 我晓得了, 你是想在我们这里做一阵子,然后开自己的外贸公司.” 然后为自己的这一发现得意非凡. 我也没功夫反驳, 并且怀疑这家公司开工作签证的资格. 也就匆匆告辞了. 偶然从网上看到所谓海龟回国的过渡期, 叫做 reverse culture shock, 就是说在国外呆久了, 回到国内有一个适应期.于是安心了许多. 然后就和举国人民沉浸在奥运的狂欢之中. 三个月一到,必须出境一次香港, 我买了去九龙的火车票, 来到了熙熙攘攘的上海站. 好不容易要入场了, 检票员拦住了我, 告诉我应该去出境到香港的入口, 我赶忙跑到那个入口, 掏出了我的加拿大护照. 几个边检员如获珍宝,一拥而上, 好像有unbelievable的意思. 一个小青年还认真地把我的照片和我对照了好几次,然后恭敬地放行. 通过安检, 出境的旅客早已上车了, 就剩我拿着行李匆匆走在洁净的过道中,这和刚才熙熙攘攘充满异味的国内旅客的氛围有天壤之别. 上了火车, 我想, 虽然还在中国土地上,我已经出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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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8th, 2008, 11:43 | 只看该作者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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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火车来,穿过各色华贵的香港和内地人等,钻进了我喜爱的中铺. 这种文明人的卧铺环境,倒是第一次遇到. 不久,列车启动, 列车员开始换票, 我的空间里几个都是上海人或者香港上海人,经常上海话和广东话换着来, 倒是有趣. 换牌必须拿出证件来, 防止偷渡香港. 上中下铺一起出手, 活像打拖拉机的出牌, 有拿大陆居民港澳通行证的, 有拿香港居住证的, 看起来我要拿一下王牌了, 于是翻出了加拿大护照, 自有一种得意, 但是因为加拿大护照和大陆居民通行证外皮很相似, 居然没有人注意差别, 有了一丝小小的遗憾. 闲来无聊, 上海人又比较认生, 正好邻座有个女孩坐到邻窗的座位上, 手里拿着一摞世界经济的英文资料在研究,我就来了兴趣, 大家聊了起来. 原来女孩是香港大学哲学系毕业,全家早已从内地移民香港, 被一家香港证券公司录用到上海工作,这次是回港探亲. 因为原来是内地人, 没有什么沟通障碍, 我就和她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涉及范围极广,从全球经济, 佛教,基督教, 香港高等教育,一直聊到我比较关心的话题-在香港的住宿问题. 女孩耐心地划了一张香港草图, 在上面标出一些地名诸如旺角,沙田,红勘, 港岛,沙头角等等. 突然, 一个声音亮了起来:”香港住宿地方还是很多的”, 我一侧身, 原来是我对面中铺的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上海香港妇女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看来是我们的知识阶层的对话引起了她的尊敬.她坐在中铺, 半张着眼, 以一种传道的语态缓缓描述了香港的住宿状况和价格分布.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 从我的后面飘来了一阵夸张的上海普通话:”你是香港大学毕业的啊?” 我一回头, 见是一个上海中年男人, 表情凝重, 肿肿的双眼, 长相酷似陈凯歌. 我知道他在问那个女孩, 还未等女孩回答, 他又说: ”我亲戚的小孩也是香港的大学毕业的”. 不错,看起来车厢的交流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 突然我感到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我,是中年妇女下面的下铺的一个中年男子,脖子上戴着金链子,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派头, 后来知道,是有香港居住证的一个中年香港上海商人. 中年妇人信誓旦旦,说要在火车到达红勘终点站的时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很便宜的住宿”, 我也感谢了她的热心. 第二天上午, 车厢里上海话和广东话的交流又开始了,我和中年妇人在窗边的座位上聊了起来,知道她是老三届, 上山下乡后就来了香港, 她问我是否到香港旅游, 我说我是加拿大移民云云. 在边上和另一个人愤世嫉俗的”陈凯歌”突然转过头来问: 你可以在香港呆几天, 我说我最多可以待三个月, 他很惊讶:”你怎么可以呆这么多天?” 听说我是加拿大移民后, 那个一直缩在下铺的中年生意人来了兴致, 乘空坐到了我的身边, 好像老朋友一样和我拉起了家常. 他表达了对加拿大和西方世界的好感, 理想化地把中国的一些缺陷和加拿大的优点相比, 我只能点头附和. 车到了深圳, 快过罗湖桥时, 中年妇女激动地对我说:这就是香港边境, 啊呀, 当初我是从那座桥上走过去的, 就在那座铁皮房里, 英国兵和翻译, 那时候我不懂英文又不懂广东话. 那个中年生意男沉重地回忆起了过去: 当初我们学校里有个学生, 我的朋友, 文革的时候想偷渡香港, 在广州被抓住了,被枪毙了. 每次火车开到这里, 我就想起那个年轻人. 两位老一辈香港移民的忆苦思甜, 令我唏嘘不已. 不一会, 列车就行驶在郁郁葱葱的具有西方交通管理色彩的香港大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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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8th, 2008, 19:46 | 只看该作者 #11 |
好事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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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稀奇的,原来,我有个邻居兄弟姐妹都是中法混血(中科院的),弟弟,文革偷了老外钱包,捞了个公审枪毙!!法国使馆出面都没救下来,对了当时法国驻华参赞是他舅舅。 1. 文革时候偷渡,等同于通敌,比盗窃还严重,不枪毙才怪 2. 广州是省会,在广州公审枪毙完全可以理解(文革时候交通也不发达,长途车估计没有,做火车,广州肯定是广东铁路的集散地),,这位兄弟太年轻,不了解那个时代吧? 我估计现在的年轻人80年代后的,不能理解偷渡会枪毙,我们国家有一段特殊的年代可能距离你们太遥远,现在,大家不都知道北朝鲜的逃北者送回去都要枪毙的嘛,你以为文革时候的中国不是这样的? 甭说文革时期,我想起文革后,我在天津的亲戚家,见过的几次公审大会,我当时太小,就记得台上押上来的人穿的挺好,简单的说就是中山装,犹如说相声的装扮,犯的啥罪不记得了,估计就是倒卖点物资粮票(临死够钱做一身新衣服的了),搁在今天,连监狱都不会进的,呵呵,当时嘛,公审枪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就是把两个“相声”演员五花大绑押上卡车执行枪决了.....我长大了问当时带我去的亲戚,被枪毙的人犯了什么大罪,我的亲戚摇头想不起来了,时代变了,今天你认为完全正当的行为,20年前是可以被枪毙的。 我可不是反党分子,不过文革和文革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枪毙人的理由太简单了,严打的故事就更多了。 此帖于 Oct 21st, 2008 14:33 被 welcomeback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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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Oct 19th, 2008) |
Oct 18th, 2008, 21:33 | 只看该作者 #13 |
好事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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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座火车从广东以外进入广东,应该直奔广州,再从广州往前走才对,广州乃交通要道,文革时期,北京街头都是空空荡荡,想“打的”或坐“长途短途小公共”奔边界绕过广东,没这个可能,也没这个条件,lz说的就是一个学生,能折腾出啥新鲜的???? 我没多大,赶上文革尾巴时候有点模糊记忆,广州被抓也没啥,你想偷渡,估计无论如何的走个偷渡渠道吧?那个时候让你到深圳去,去的了吗?不知道去深圳现在还管制不,我印象3年前还管制呢,得要通行证什么的。所以,找蛇头是肯定的了,我们强大的人民公安,也不是吃素的,顺藤摸瓜,将一干通敌分子抓获,在广州又怎样?说明“货”在半路就给破获了,将这一干通敌分子一起镇压了,都一点不新鲜, 你要是这都惊呼,就是年纪太小,没见过世面,呵呵。 我家在北京,还经常看见枪毙人的公告,我印象那个时候高院院长姓刘,经常看他签名,打红沟将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枪毙(放今天,我敢肯定不少是冤死鬼)你要是家在外地问问你们家年纪大点的,枪毙个把人不算啥,那个罪名吗,搁今天连公安都懒得理念,例如,较几个女朋友,有可能就是耍流氓,碰上严打,就可以凑数枪毙你了,吃惊吗? 此帖于 Oct 21st, 2008 14:39 被 welcomeback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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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8th, 2008, 21:53 | 只看该作者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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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亚热带边际的阳光照射下, 香港铁道线上的整洁美观的车站, 衣着摩登的人们,错落有致的建筑以及规划完备的交通标志,和刚才深圳那边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我来自加拿大,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是仍然为车窗外这东亚大都市的气派深深吸引。 “老早还要好”,那个中年妇人回忆到,然后拿出手机,轻声蔓语地用广东话和香港老姐妹聊起天来, 一付回到家的轻松和喜悦。我一看我的手机,中国电信的信号早已不见,只显示可以打紧急电话。 那个中年香港上海生意男,又开始谈起香港交通方面比之于他第一故乡上海的优越,“陈凯歌”默默注视着窗外,深沉中透着一丝羡慕。 中年妇人突然想起了她的承诺,就打电话问朋友关于那个宾馆的事情, 想不到宾馆已经关门了,就象征性地打探了一个旺角的旅馆电话给我,同时谆谆教导:千万不要去名称为“酒店”的地方,应该去“宾馆”,酒店好贵的。 列车终于到了终点站-红墈车站,我这才知道,原来所有坐车入境香港的人都必须来这里报道进入香港。 车站熙熙攘攘,洋人,港人,日韩人,大陆游客川流不息。我把加拿大护照递给香港边检,那边检并不像上海边检那样还要对照片,干净利落一个大章盖在上面,我明白:都是英联邦传统的兄弟嘛。 入得境来,我看见苦大仇深的上海“陈凯歌”在那里深深思索,好像在下什么决心,会不会想黑在香港呢?我和他对上眼,礼貌地点点头道别了。 我化150港币买了交通卡八达通,返身上了去旺角的地铁,虽然同车旅客曾经警告我旺角很乱,但我的个性就是那里乱就去哪里,再加上那边的住宿比较便宜。 不一会,我就背着行李,汗流浃背地行走在旺角的大街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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