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15th, 2004, 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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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涉水 在桃花落英中轻舞，用云和斜阳做的衣裳。 在弹指清音间闲游，把梦和朝露别在襟上。 当那一扁舟越过茫茫沧海的那刻，回首前尘都犹在梦中，犹在那一片艳红凄迷的桃花春雨…… 心中却有首歌似在唱着：涉江而过，芙蓉千朵。 是啊，中原自有他千朵的芙蓉，只是谁都并未留心少了一朵。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在不经意间错过的，就好象我和他同舟而归，又目送他乘着那叶扁舟远去，流向那不知远在何方的终南…… 多年后，我以记不清他的模样。 只记得，当年桃花岛上来过一个倔强的男孩。他有一双清澈，狡猾的眼睛，便如俗世中的一点萤火。 就是这一点萤火，回忆起来，总让我觉得暖暖的…… 就在大胜关英雄宴的那年，我又见到了他。 衣闪褴褛的他，像个化子，我不由的笑了。 但他却说：要从来处来，自去处去。 他有天生的聪明，过目不忘的本事和一颗侠义的心。但我只看到了他在人前的风光与居傲，他一战成名却当众拒婚，那一刻我开始恨他。 却不知，当时的我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孩子，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孩子。 那时，他的眼睛以不在清澈，换来的是涉世的沧桑和一种我永远读不懂的东西，是那么犀利，好似能点破苍穹。 其实我们年少时所走的路，便如涉水而过。或早或晚的风景各自不同，有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也有夕阳下浮动的连天金光，甚至有大海的波涛澎湃。但这一切都将过去。我们都太主观的遵从自己，因而背道而驰。 只是，我仍不理解为什么会在午夜梦回时恨恨地叫一声：“杨过” 二 断臂 人世的分离便如一场戏，就像他们几经轮回却还能走到一起。 那我呢？虽然我亦不乏裙下之臣，大武小武如影随行的跟着我，他们会依从着我的喜怒哀乐。但有时在人丛中的我，仍会没来由的感到一种寂寞--他们只道我是一个娇纵、美丽的姑娘，大侠郭靖的千金。 似乎真正了解我的只有他，而我却一再伤了他的心。 他三番两次的救我，连性命都不要了。但这却让我更恨他，因为我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为我，仅仅因为我是郭伯伯的女儿，大侠郭靖的女儿！ 我曾经一度以郭家的女儿为傲，这能使天下人对我肃然起敬，却不能让他回头看我一眼。 冰冷的剑提在我的手中，却落在了他的身上血流如注。从这一刻起，我的一生都将是缺的。我单纯的以为，我从小父母为我编织的光环会一直庇荫着我，但我错了。当看见父亲时我是那么的害怕，但当他用剑指着我的那刻，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人生天地之间，行事须当无愧于心…爹爹爱你之心，和你母亲并无二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凝重的，可笑的是我却在多年后方才明白。就像当年他对我的关怀，那是长兄般的爱，但我却如此残忍的毁掉了它，只留下了回忆里的一片空白…… 有时候，我分明的感到，那一剑以砍下了，留下一种心痛的记忆。 有时候，我扬起右手时，总觉得它是空的。 因为，我要的东西明明在我身边，却怎么也抓不住…… …… 三 绝情 我知道他心里不会有我，所以，我宁愿他恨我，用这种方式，一辈子记住我。 望着他空空的右袖，陆无双激烈的话语以在我脑中没了痕迹，只记得她愤恨的眼中，流露出的痛苦；程英回转身时，悄然试去的泪水和小龙女眸子里淡淡的哀伤……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当岁月过去，有种东西是永远弥补不了的，就像在桃花岛上，我夜夜所仰望的天空。 其实，我从来都只是个孩子，一个吵着要星星的孩子…… “郭姑娘也不是有意害人…此事今后不用再提了。” 郭姑娘…郭姑娘… 那一刻，我突然很羡慕公孙绿萼。他们交情不深，却能让他永远记住她。 那么说，他原谅了我，不在乎我的错，对我的记忆也会随着他飞扬的衣袖般，消失在风里……我觉得跟他有一种近乎进又近乎远的距离，对于我的错，他完全归咎于‘卤莽’。 他们只知道是父母的溺爱让我变的任性、叼蛮，却不知改变的是我那颗在等待的岁月中，渐渐粗糙了的心。 不想也罢，不见也罢。 总觉得道歉是那么轻易，但他的眼睛没有让我说下去。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悲伤的看着他身边的人，他眼中只有她的影子。 我心中不禁想起那个夜晚，小龙女对我说的话。 “过儿他一生孤苦，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如果我当真好好待他，他还会去找她么？我不敢想，但看到她的那刻，我全明白了。 她在他心中是完美无暇的。 出水芙蓉，月落萧华 或许，我只是桃花岛水塘边的一丛芙蓉，在她的影子投在人间的那刻便失了光华。 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也许，我们从很小就开始走一条路。在这一条路上，我边走边想，走走停停的错过了很多东西，却要等到一切过去之后才明白，一切的过往与曾经，可惜都太迟了，曾经以无能为力。 那条路就叫江湖。 四乱军 十六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以嫁做人妇，耶律齐是那个在绝情谷中借剑给我的少年。他放纵我的骄傲，包容我的坏脾气，他有像爹一样的稳重与镇定，他身上没有一点他的影子。 我知道，程英与陆无双终身未嫁。 我想，如果我明白的早一些，也许我也会等他一辈子。但我知道我什么也等不到，哪怕是他在万丈红尘中一回首的容颜…… 你呢，你等到你的小龙女了么？ 那日，在风陵渡口，仿佛 我眼前的篝火与人群都不见了慢慢的，听见了海潮的声音，看到了你望着茫茫大海，远方是烧红了的天空，把你的背影也映红了。 那一刻，我真的恨你。 于是，我不停的说：“杨过…他根本不配称为大侠。” 我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她念念不忘十六年，只首着一句不知所谓的誓言。 襄阳城大火烧红了的天空。 我没想到十六年后，还能遇到他。 他的眼睛变的浑浊、深邃，像着江湖一般。流露出一种难以扶平的伤痛，又有无比的欣喜。她就这样站在他身边，白衣似雪，仿佛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犹如那一轮孤冷凄清的上弦月。 那一刻，在乱军中，我终于明白。 “我恨他原是爱他” 只因我暗暗的想着他、念着他，但他竟没半点将我放在心上。其实内心深处对他的眷念关注，固非言语所能形容，可是不但他不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恨的有多深，爱的，就有多深。 蒙古大汗死了，他成了天下的英雄。妹子望着他的眼睛是晶莹的，我看见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也曾这般痴痴的望着那个人，仰望那完美而高贵的灵魂，只是我的爱，不能说出来。 我只能用我以往的岁月，告诉世人；用我的计较，体现他的宽容；用我的冷酷，体现他的仁爱；用我所有的感情，谱出神雕大侠的新月。 …… 我宁愿江湖人说我是个冷血、残酷的魔头 也不愿，做一个等爱的女人…… ……在去华山的路上，我笑着叫了声“杨大哥”，为什么不找个快乐的理由，哪怕是自己骗自己。 但有种思念，便像是角落里的苔藓，只能在阴雨的天气里，才能被悄声唤起…… 多年后，我感到我已经老了，岁月把一切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有时，我仍会不由的想，我躺在一片火海中，看着远方，他舞动的衣袂……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壮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以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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