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华枫论坛 > ◆娱乐板块◆ > 妙文共赏



发表新主题 回复
 
只看楼主 主题工具
旧 Aug 16th, 2003, 07:42     #1
六脉菜刀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4
六脉菜刀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作者: 百步

这是最近一直在看的的连载,还没有完,但愿作者能坚持到底。悬念设计得非常好,喜欢历史题材的朋友不要错过。

---看我使用“乾坤大挪移”http://chinasmile.infopop.net/infopop/emoticons/icon_wink.gif, 不过比较长,热心的朋友可以帮着一块转贴。

连接:
http://www.net-bugs.com/forum/progra...ic=3504&show=0


=========================================

《天眼》
    
    第一部 祖父留下的神秘遗物
    第二部 红木盒子的秘密
    第三部 奉天惊天大案 ,
    第四部 皇太极头骨之谜
    第五部 督师祠堂
    第六部 潼关糜战
    第七部 关外筑城
    第八部 宁远糜兵
    第九部 京城勤王
    第十部 督师之死
    第十一部 皇太极之死
   尾声

第一部 祖父留下的神秘遗物


第一章 两个字的怪遗嘱

这是一个诡异之极的故事,故事的开始,要从我祖父去世开始说起:

祖父去世的时候,是九十七岁高龄,在去世之前他的身体一直非常结实。如果不是突然患了急性脑血栓,所有人都相信他绝对可以活过一百岁。

在他去世之前最后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也是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说是一句话,但是实际上只有两个字。当时他身边有我、公安局的刑侦研究所的郑所长,还有年轻警员赵颖,所以我相信,祖父的遗言我绝对没有听错!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明白祖父留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祖父最后留下的是“壳子”这两个字!

当时祖父在病床上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是已经第三天的下午,除了我以外,来探望祖父的他的老部下----郑所长,和他的手下---赵颖也在病房里,所以听到他的遗言的一共有三个人。

当时祖父睁开眼睛,看见了我们三个人,试图坐起身,但是没有成功,我把他扶起来,并且在他的背后垫高了枕头。他握住了我的手,费力地张开嘴,试图对我说什么,但是努力了半天,只是发出了几声啊啊的声音。

郑所长和赵颖也围在了床前,试图让我祖父不要着急,慢慢的讲。祖父喘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当时我听到的这两个字是“壳子”,我感觉到很奇怪,转过头和郑所长和赵颖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他们也没有听明白祖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急切地等待着祖父继续说下去,因为单凭这两个字,我们谁都不知道祖父要告诉我们什么,而且我们也都知道,这很可能是他老人家最后的遗言了。但是这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赵颖马上找来了医生,医生和护士推来了吸痰器,进行处理,处理完以后,祖父异常的疲倦,就沉沉地睡去。我们一直等着祖父再醒过来,把他没有说完的话说完,然而他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祖父去世以后办丧事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他最后留下的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到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性,但是都是难以自圆其说,最终都被自己推翻了。

葬礼之后,我给郑所长打了个电话,通知他祖父生前曾经交代过,死后把他所有的书籍和刑侦资料都移交给他,电话里郑所长告诉我他会派赵颖来帮助我清理祖父的遗物。最后我和郑所长又谈起了那天祖父留下的遗言,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看来我没有听错,祖父最后的话是“壳子”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当天下午,赵颖来到了我祖父的老宅,在接下来几天的清理过程中,我和赵颖一直在探讨着着祖父临终前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但是一无所获。

在这里,我可能需要交代一下祖父生前的情况:

我祖父是中国著名的刑侦专家,20年代曾留学英国苏格兰场。30年代在沈阳就已经很有名气,解放以后,一直在公安部作刑侦工作,直至退休。

而赵颖是两年以前从警校刑侦专业毕业分配到公安部刑侦研究所,从工作伊始,就被派来作为祖父的助手,协助祖父整理祖父一生的刑侦案例和资料。祖父在退休以后到去世的这二十多年的时间,几乎没有出过这个房子。退休以后,除了兼任公安部刑侦顾问以外,就开始根据自己以前的刑侦经历和资料,撰写一本《中国刑侦案例及侦破方法分析》的书。所以从祖父去世前的两年,每周会有两个半天的时间,赵颖会在祖父的家里协助祖父的工作。

第二章 “壳子”的秘密

之后整整三天的时间,我们一直在清理祖父留下来的遗物,清理和分类的工作非常的繁琐。除了祖父的日用品以外,大概有上千本藏书,绝大多数是世界各国的刑侦方面的专著,有很多是原文版的,另外还有全世界最著名的侦探小说集,包括英文原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以及阿加莎和爱伦坡的作品。手写的资料就更加难以整理,因为祖父的习惯还是用毛笔,草书,十个字里面我们认不出三四个,而且资料非常的多。

第三天的下午,我和赵颖坐在一楼客厅的地上,面对着清理出来的所有的文件资料和书籍,在这三天的整理过程中,我们翻遍了整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从顶层的阁楼到一楼的客厅,留意了所有的物品的外壳,包括工具箱,雕塑等装饰品,在它们的外壳上没有发现一点点线索,所有的东西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打开的机关。

“看来你祖父的遗言会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了。”赵颖说道。

我给赵颖到打开一瓶可乐,问道:“我们再回忆一遍,祖父的临终遗言是否是‘壳子’这两个字?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应该没有问题,我可以打电话再向郑所长确认一下,他当时也在场,顺便让他安排一下明天派车来运东西。”赵颖说道。

“算了,还是别问了,我已经问过了,你还是让他明天派车过来吧,对了,别忘了明天多带点纸盒子过来装这些零散资料。”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发现赵颖有什么不对劲,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你怎么了?”他的表情让我有点害怕,像突然傻了一样。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赵颖突然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吓得我一口水呛在了嗓子里。

“别一惊一炸的好不好,吓我一大跳”我一边擦身上的水一边说道:“我说你不用问了,我问过了。”

“不是这句。”

“不是这句,我说让你们明天带点纸盒子过来装资料。”

“对了,是盒子”赵颖一下子跳起来,踢翻了一堆资料:“没错,是盒子!”

我连忙蹲下来收拾“什么是盒子,你在说什么呀?”赵颖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你爷爷的遗言是‘盒子’而不是‘壳子’。”

“什么?‘壳---子---’,‘盒---子---’,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一下子拉起赵颖的手:“对,我们没有注意所有的盒子。”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对整栋房子又进行了一次大搜索,收集了屋子里面所有的能够称之为盒子的东西,包括各种纸盒、木盒以及塑料和铁盒,最让我们兴奋的是,我们在顶层阁楼的壁橱最底层,还发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檀木箱子,因为箱子的大小和壁橱的底层的空间几乎一样大,而且颜色和壁橱的木色一致,所以在前几天的整理过程中,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已为它是壁橱的一部分。

所有的盒子,大大小小一共十五个,在我们详细的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和线索,看来所有的秘密都可能在这个檀木箱子里面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木箱,黑色,是那种过去家里面放衣服的那种方方正正的黑色木箱。出生在70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家里都曾经有这种东西。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木箱要比我所见过的那些大许多,长度和高度大概有一米左右,宽将有半米多。木箱的顶盖和箱体是用那种纯铜的,做工非常精美的合页连接。由于年代的久远,色泽已经变得很暗淡。箱盖上上了一把铜锁,很像是几十年前流行的那种长方形的铜锁,但细看又不太一样,它的做工要比常见的铜锁精细得多,而且结合部异常的紧密。

我们找遍了屋子所有的地方,没有发现配套的钥匙,甚至更奇怪的是,我找这把钥匙的时候才注意到,整栋房子里面,竟没有发现任何一把钥匙。

我试着拧了拧铜锁,非常的结实:“怎么办,撬开?”我用目光询问赵颖。


第三章 发现新线索

我从储藏室里找来了工具箱,试图寻找一些工具撬开箱子,但是被赵颖拦住了。她俯身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截铁丝,开始非常熟练的用铁丝拨弄檀木箱子上面的铜锁,我惊奇地发现,原来赵颖居然也是一个开锁高手。

“你不用奇怪,这个技术,还是你祖父传授给我的。”赵颖看到我的表情,解释道。

我祖父有这门绝技我是知道的,很小的时候,家里放粮票和户口本的抽屉唯一的一把钥匙被我玩丢了以后,祖父曾经用一截铁丝,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就打开了抽屉的锁。我曾经数次央求祖父交给我这门绝技,都被他的一句话;“这不是小孩子能学的”,给打发回来了。所以后来我也没有再敢提出这个要求,而且关于这件事情,祖父也再没有提起过,甚至祖父是如何习得这门绝技的,我也不知道。没想到,祖父居然把这门绝技传授了给赵颖。

在接下来赵颖的转述中,我了解到了我祖父是如何习得这门绝技:

祖父在30年代初在沈阳做刑警的时候,曾经侦破过一起全市保险柜连续被盗案,抓获了一个大盗,是一个20几岁的年轻人,此人在1个月之内连续作案6起,被盗的都是各日本公司的保险柜,所盗钱财数目惊人,而且此人作案的手法非常高明,门窗和保险柜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而且每次走的时候又都将门窗保和险柜都锁上,所以案发以后可能好几天才被发现,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也无法有效地提取到指纹。我祖父也曾经怀疑到是监守自盗,但是当第三起同样的案件发生以后,他确认这是外盗而不是内盗,而且是一个高手。”

在审讯的时候那个人供出,此人是祖传的开锁绝技。作案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母亲的了重病,需要到国外治病,要大量的钱。但是这个人最终也没有供出他偷的那些钱藏在那里。

出于同情,我祖父还替他探望过他的母亲,并且给他请了律师,但是因为案子犯得太大,而且他死活都不肯供出所盗之钱放在哪里,最后被判了死刑。出于一种内疚,我祖父在他临刑前的半年里,经常去监室看他,当然,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受日本领事之托,套出藏宝的秘密。慢慢的,他们成了朋友,我祖父向他请教了各种作案的反侦察手段,有时候有破案的难题还找他一起协商。最后此人把一身的绝技都传授给我祖父。这个人为了感激我祖父探望他的母亲,并且花钱为他请律师,临刑前把藏宝的秘密告诉了我祖父,但是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能把这笔钱还给日本人,二是用这笔钱帮她照看他的母亲,给他母亲治病,剩下的,全部归我祖父所有。我祖父遵守了诺言,取出钱以后,把这笔钱全部送给了他的母亲和小妹妹,并把他们送到了国外治病,后来有一个插曲,那个小妹妹,最终成为了我的祖母。

我没有想到祖父和祖母之间有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在我的印象中,祖父是一个高大、威严,不苟言笑的人,也很少向我们讲述他自己的事情,所以,对于祖父的生平,我所知甚少。

赵颖的技术,自然和我祖父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她用了将近三十分钟,才把锁打开。在这段时间里,他向我讲述了,关于这门绝技的一些基本理论。

其实开锁的理论并不难,最基本的两项技巧是对丝和旋转,绝大部分的锁都是结构上大同小异,真正复杂和精巧的锁并不多,锁芯里面的锁柱是开锁的关键,只要先对锁芯加上旋转的力量,用工具依次推住每一个锁柱,在它脱离分合的一霎那加上旋转力量,这个锁柱就打开了,难就难在一般复杂的缩少则七八根锁柱,多则十几根几十根,开的时候就象要用两只手同时抓住七八只满地乱跑的小鸡,功夫不到自然会手忙脚乱,所以真正开锁的技巧不是教你怎么开锁,而是一些练习的法门,让你能够在开锁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

所以练习开锁的功夫是先练习一些配套的功夫,就象小偷练习从水里用两指夹肥皂一样,然后从两根锁柱的锁开始,练熟了以后,再练习配套的功夫,再加到3根锁柱。锁技,是从两柱开始,最高可达二十四柱,练到二十四柱,普通锁已经没有什么打不开的了。这时候就要练鸳鸯芯,然后梅花芯,最后是乾坤芯。但是据赵颖讲,他没有得到我祖父的真传,所以只有八柱的功力。

第四章 一生的日记

在赵颖开箱子的这段时间里,我和赵颖都已经是完全相信,祖父临终所说的“盒子”,就应该在这个大木箱子里面。但是我一直在琢磨着另外一个问题,因为以我们正常人的概念,“盒子”的尺寸,应该远远小于这个超大的木箱,那么在剩余的空间里,祖父究竟留下了其他什么东西?另外,在祖父所说的盒子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东西?但是这两个题目显然对我来讲是太难了。对我来讲,虽然我是长孙,但是对祖父的一生我几乎是一无所知。我对于祖父的了解,还远远赶不上他的同事和部下。

但是我们都相信,在这个箱子里面,一定埋藏着一个巨大的宝库等待着我们去发掘,对于一个历经三朝,而且又是做这样一种传奇职业的人来说,应该会留下无数的故事。

箱子一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8摞,每摞十到十五本,一共是一百零八本日记。第一摞的第一本上用毛笔写着:“民国十四年七月至民国十五年二月”,最后一摞的第一本上写着:“一九七二年3月至一九七三年1月”。这应该是我祖父一生的日记。

我打开了第一本日记,日记是用蝇头小楷写的,只见扉页上写着:

“民国十四年七月初六,获奉天警备队录取通知,兴奋莫名,余自幼之梦想终以实现。自即日起余将竭尽所能,兴利于民,尽警察之本分。购日记薄若干,以记录余未来一生之所学所为。

肖剑南于民国十四年七月初六”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我祖父出生于公元1905年,那时候应该是20岁。日记的后面记录的就是祖父在警备厅工作的工作日记了,基本上是刑侦方面的事情,也间或记录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比如郊游以后的感想,以及一些时政的评论等等,不过这些就是用文言文来写的,姘四骈六的,看起来很累,我记得祖父对我讲过,他曾经念过私塾。

我一本一本的翻看下去,果然在民国十九年,也就是公元1930年3月到12月的日记,详细地记录了当时沈阳的连环日本工厂保险柜被盗案,情况基本上和赵颖转述的差不多。

在我祖父留下的这一百零八本日记中,详细记录了他一生所侦破过的全部案件,而许多案件的精彩程度,简直让人拍案叫绝,在这里我可以简要摘录一段:

这是发生在六十年代东北某导弹秘密研发基地的一个导弹资料被窃案:

当时位于东北某山区的秘密导弹研究基地的一位导弹专家的办公室被盗,丢失物品中最重要的是一份导弹弹道的计算资料,写在一本记事本中被撕走。此案迅速惊动中央,被定性为严重的军事机密泄露事件,怀疑对象直指苏联间谍,周总理亲自下达指示,迅速封锁全部边境出入口,限时7天破案。

三天的严密侦察以后,案情一无进展,而且毫无头绪。不得已,第四天,经过公安部的批示,用专机把祖父从南方农村牛棚里接回(当时祖父正在被下放农村),协助侦破此案。

祖父驱散所有其他办案人员的干扰,独自一个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在案发现场进行侦察,第三天的早上,宣布案子破了。答案说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办案人员都不相信这个结果。

做案的是研究所旁边村子里的一个小孩儿,因为吃不饱肚子,翻墙到研究所想偷点值钱东西变卖来买点吃的东西,他偷走了一些闹钟之类的小东西,临走的时候由于内急,于是从本子上撕走了几页纸来上厕所。

当天下午,小偷被抓获,几页资料也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结案的时候,祖父向办案人员讲述了整个刑侦过程。

头一天半,祖父也是没有找到任何头绪,第二天的晚上,排除了一切干扰因素,包括苏联间谍这样先入为主的概念以后,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记事本中的导弹计算资料一共写了十几页纸,为什么只是撕走了其中五页,而且不是头也不是尾。

他苦思一夜不得其解,清晨祖父起身上厕所的时候,突然茅塞顿开,案子因此而告破。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中,我和赵颖都沉静在这些精彩绝伦的故事之中,谁都没有发现,我们忽略了两点问题,对了,第一个问题就是箱子里没有任何的盒子,连那种放戒指大小的盒子都没有一个,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在我祖父一生的日记中有一段时间是断档,是缺少了从民国20年到民国23年的日记,这一点非常奇怪,因为连六十年代我祖父蹲牛棚的日记后来都补上了,但是独独这段时间,是一段空白!

这一下子又打乱了我们原来所有的估计。到目前为止,我们基本上可以确认,祖父的遗言讲的是“盒子”这两个字,因为从各种角度分析,是“壳子”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有能够找到的盒子,全部没有任何重要性可言,更别谈什么秘密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我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以后,开始了又一次的对整栋房子的“大清剿”,根据赵颖的刑侦经验,再加上我从各种寻宝电影里面所受到的启发,我们几乎是一尺一尺的帮整栋房子翻了一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我们检查了所有的墙壁、家具以及房屋的顶篷,没有发现任何的夹层,并且在整栋房子的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任何可能会有机关的痕迹。

那么,难道,祖父所说的“盒子”,根本不在这栋房子里面,又或者,根本从来就不存在这样一个盒子?而祖父所指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六脉菜刀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16th, 2003, 07:45   只看该作者   #2
六脉菜刀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4
声望: 0
六脉菜刀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第五章 一封五年前的来信
  
  郑所长在第二天派车把祖父留下的资料运走,我也算办完了祖父生前交代的事情。其后我又留在祖父留下的老宅里逗留了几天,试图再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被祖父最后留下的这奇怪的遗言所困扰着,我找了几个不错的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均没有结果。
  
  上班以后,我变得很忙,由于一周没有上班,工作积压如山。我所工作的报社是一个专门以各种小道消息为信息来源的小报纸,所以我们这些记者的绝大部分工作是根据自己的线人所提供的各种小道消息,明察暗访,发掘后面隐藏的故事,然后进行发表。
  
  虽然报是小报,但是由于人们喜欢窥察隐私以及猎奇的心理,所以我们的发行量还是不错。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一直非常注意调查取证这个环节,所以虽然信息来源是小道消息,但是往往刊登出来的故事,都是经过认真筛选和详细调查过,不同于一般媒体上的小道消息。
  
  由于一个星期没有上班,我手上的工作全部是由我的助手―高阳替我处理,高阳交接完工作以后,我也约略地把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祖父留下的遗言。
  
  由于工作的原因,高阳和我一样,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分析和调查的能力,当然,这也是我们用来谋生的技巧。高阳已经和我合作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彼此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希望高阳能够提供我一些自己没有想到的思路,但是高阳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生活又渐渐地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由于年轻,虽然工作很忙,每天下班以后我依旧有无穷的精力去享受年轻的生活,每天下班以后,便和许多朋友四处玩耍,卡拉OK、泡吧、打台球,上网打游戏。
  
  一个朋友看中了祖父的留在东四的这座老宅,非要要把他的摄影工作室搬过来,这小子高中的时候和我在一个学校,上学的时候不务正业,每天拿个破海鸥相机东拍西拍,哭着喊着这辈子要做个名摄影师,最后弄得大学都没考上。但是没想到几年以后,这家伙还真在全国的摄影展上获了奖,后来开了个摄影工作室,生意红红火火。
  
  跟家里人商量了以后,考虑到这栋老宅祖父去世以后一直空着,而且这个朋友提出的租金很有吸引力,就租给了他。
  
  出租之前,那个朋友派人和我一起我把老宅又收拾了一遍,留下了他们需要做摄影道具用的一些古旧家具以后,我们把其他东西卖的卖,扔的扔,剩下暂时没什么用又舍不得扔的东西,都统统搬到了阁楼里。
  
  我只带走了祖父和祖母的供桌和骨灰盒,祖父去世以后,我一直在给祖父寻找一块好的墓地,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很合适的位置。
  
  祖母去世得很早,每次问起祖父关于祖母的事情,所得到的答案都是沉默,所以关于我祖母,我只是在祖母的供桌上见过她的照片,那是一张不知是多久以前的已经发黄了的黑白照片,祖母当时只有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学生服,站在伦敦滑铁卢大桥下面,照片上的祖母非常的年轻、清纯。祖母的骨灰一直被祖父供在他的卧室里,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发现祖父坐在祖母的照片前,一坐就是半天的时间。祖父去世以后,我准备找好墓地以后,把他们安葬在一起。供桌和祖父母的两个骨灰盒被取回以后,被供在我家的客厅里。
  
  日子依旧平淡而又不乏精彩的一天天地度过,这段时间我和赵颖的关系发展迅速,经常是下班后我们一起吃晚饭,看电影,然后在很晚的街上散步送她回家。
  
  爱情往往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走向你的身边,而当你突然发现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陷在一种极度的身心俱醉的狂喜之中。两个的人的日子,时间会变得飞快,在那段时间里我们都在全部身心的体会这种每个人都曾经或将要品尝的味道。
  
  初恋的滋味是美好的,在这段时间,我们也曾经提到过几次祖父神秘的遗言,但是那种由于神秘的谜题没有解开所带来的焦急很快被我们初恋的幸福感所冲淡了。我们都在全心地陶醉于一种全新的欣喜之中,祖父的神秘遗言也逐渐象以前遇到过的很多无法解开的事情一样,逐渐被我们淡忘,要不是那一天,我突然接到了我那个做摄影的朋友打来的电话。
  
  我记得那是一个星期三,和赵颖一起回家和我家人吃过晚饭以后,我们去看一场演出,演出非常的精彩,正在我看到精彩处,手机响了,由于现场非常安静,所以我马上把那个电话拒掉了。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又拒掉。没想到对方见我不接,居然契而不舍地一口气打了好几遍,最后我烦了,索性把手机关掉。
  
  散场的时候我打开手机,想看看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是谁。手机开机以后,我接到了一条短信息:
  
  “肖伟,你他XX的怎么不接我电话?有急事,速回电话。-----老三”
  
  老三就是我那个开影楼的朋友,我把电话拨回去。
  
  “老三,什么事?”
  
  “你丫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没干什么好事吧?”电话那头,老三不怀好意地笑着。
  
  “去你妈的,我看电影呢,快说,什么急事?”
  
  “你丫准没干什么好事,泡妞呢吧?你丫赶紧过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我还要送赵颖回家,那有闲工夫去他那里。
  
  电话那头,老三明显收起了玩笑“你最好还是赶紧过来一趟,确实有点急事。”
  
  “你丫别老吞吞吐吐好不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赵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谁呀?”
  
  “开影楼的那个老三”
  
  老三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这有你的一封信。”
  
  “我的信?谁给我写的?”我觉得很奇怪,老三现在租的是我祖父的老宅,而这个地址,没有任何我的朋友知道,更不可能给我把信寄到这里,况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到过信了,现在这年月,除了发电子邮件,谁还写信?
  
  “。。。。。。”电话那头,老三一阵沉默。
  
  “你丫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呀,我没工夫和你贫淡,快说!”我有点烦了。
  
  “信是你爷爷写的!”
  
  我突然感到脊背发凉。
  
  
  半个小时以后,我坐在了老三的办公室里。通过老三的叙述,我知道了这封信的来历:
  
  老三把影楼搬过来以后,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生意一下子又红火了很多。我祖父的老宅是一个很有中国古典情调的建筑,所以在他所拍摄的婚纱套系中,增加了许多中国传统式的婚纱拍摄,非常受欢迎。这种照片的道具,需要很多老式的旧家具。今天晚上的最后一对夫妇的照片的背景需要一个老式的檀木箱子,摄影师突然想起阁楼上就有一个,于是叫伙计去搬下来。搬运的时候,伙计一时失手,箱子从楼上摔下来摔得粉碎,清理的时候,伙计在箱子的残片中,找到了这封信。
  
  我从老三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信,只见封面上用毛笔写着:
  
  “肖伟亲启
  
   祖父 肖剑南”
  
  这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涌向我的心头,我抬头和赵颖对视了一下,我相信,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心里都突然想起了祖父临终前留下的那句奇怪的遗言。
  
  我打开信,信是用毛笔写的,厚厚的一沓,我迅速翻到最后一页,落款时间是1995年12月7日,也就是说,这封信是祖父在五年以前写给我的。
  
  “小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祖父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由于你父亲早逝,我一直对你非常疼爱,但是有两件事情,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祖父是有苦衷的,但是,现在祖父已经不在了,所有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
  
  第一件事情是关于你祖母的死,第二件是从小你就希望和爷爷学习开锁的诀窍,以及刑侦方面的知识,希望有一天可以做警察,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现在,该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
  
  六十多年以前,祖父在沈阳做刑警,曾经破获了一个绑票案,抓获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土匪,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恐吓我如果3天之内不放人,就要杀光我全家。当时,我没有在意,因为做我这个行业的,这种信会经常收到。但是第三天的晚上,我和你祖母的家里被一把火烧得精光,你祖母也失踪了,那时候我和你祖母才刚刚结婚一年,所幸的是,你父亲在事前被一个同事抱走去玩耍,才幸免于难。很快,我接到了第二封信,通知我你的祖母在他们手里,限我在十日之内交出他们的老大,否则就会撕票。我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也不能够放走那个杀人如麻的土匪,于是在五天以后,我带人抄到了土匪的老巢,打死了里面所有的土匪,但是匪首却逃脱了,而且,我也没有找到你祖母的任何消息。
  
  其后,我一直在寻找你祖母的消息。不久之后,东北被日本人占领,由于我一直没有找到你祖母的消息,所以我在伪满政府里面又工作了3年的时间,直到3年以后,我终于抓到了这个土匪,但是你祖母已经被他们在三年前就杀害了。我亲手毙了此人,并且发誓,从此以后,决不会再让肖家的后人,再做警察。所以你明白,祖父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事情办完以后,我决定离开伪满政府,回到老家北京,但是,在我临走之前,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那时到今天这许多年以来,我曾经数度希望把这件事情长埋于地下,但是每次在最后关头,我又犹豫。自从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足足超过六十年的时间。在这超过六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把这件事情永远地隐瞒下去。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的公诸于众,会引起多么大的恐慌,另外,在这件事情里面,也隐瞒了祖父曾经不太光彩的一段经历,虽然我有我的原因,但是,我仍旧不能原谅自己。
  
  这一年以来,我自觉身体越来越差,如果再不作好安排,恐怕这个秘密就真的要随我长埋于地下了,但是我依旧没有决定,是否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所以,我给你写了这封信,并且把它放在了箱子的夹层里面,我相信,如果上天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情,我想,有一天,你会发现的。
  
  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和爷爷玩捉迷藏吗?那么,最后再和爷爷玩一次捉迷藏吧,祖父的秘密就藏在这栋老宅里面,你自己去找,但是记住,有一天你找到以后,千万不能够试图用任何外力打开这个秘密,否则,一切就会烟消云散。切记!
  
  祖父
  肖剑南
  于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七日”

第六章 祖父留下的神秘遗物
毫无疑问,我深深地被祖父的整封信震动了,虽然如果让我用两个字来概括我的祖父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传奇”这两个字。但是,我远远没有想到祖父在信中所提及的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更没想到自幼就对我来说非常神秘的祖母,竟有这样一段故事。

而让我更感震撼的是,对于祖父这样一个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的人,他隐瞒了六十多年,而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如此怪异的方法才使我有可能会接触到的秘密,究竟会是什么。

在祖父的信中,他毫不讳言的对我讲述了在伪满政府工作过的经历,而且他一生忌讳甚深的关于祖母之死的秘密,也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我,那么,还会有什么迷藏会留在这栋将近一百年前修建的古宅里,等待着我去发觉呢?

几乎在看完信的同时,我就立刻把这封信的内容和祖父最终那个奇怪的遗言联系在一起,并且,我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也就是说,在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和漏洞在里面,但是这个漏洞究竟是什么,在我的头脑里仅仅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我一时不能把头脑里的这个想法连贯起来。我非常确认的是,我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无论如何难以集中精神,想到这一点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由于我看完信以后,陷在这种强大的震撼之中,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赵颖用手拉了拉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把祖父的信递给赵颖,她接过来以后,快速地翻看了一遍,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从她脸上看到的表情,我相信一定是跟我刚才一样。

“现在有理由相信,你祖父在临终前所对你讲的,一定是和这件事有关!”赵颖说道。

“这一点,我现在也十分的确认。”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小夫妻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让我这儿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三坐不住了。

我简略地把祖父临终遗言的事情以及祖父这封信里的大致内容对老三讲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关于祖母之死以及祖父在伪满政府工作的事情,只是大致向他讲了一下祖父最后交代的要我找出的秘密。

“这样看来,你爷爷讲的秘密,应该就在这栋房子里面,看来你有必要再好好检查一遍了。”
老三说道。

“是这样。对了,老三,你能不能最近把影楼停几天,我可能要用几天的时间再仔细把这栋房子搜索一遍,说不得要掘地三尺了?”

“。。。。。。。。”老三的脸上明显露除了为难的表情。

对于这一点,我也是非常理解,老三是个生意人,无故让他歇业几天,换谁也不干。而且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脑子里面除了掘地三尺以外,对于重新搜索,一点信心也没有,而且,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轻易下不了这个决心,俗话说:土木之工,不可擅动。

祖父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我和赵颖可以说把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搜查过,赵颖是做刑侦出身,如果说这种搜索工作是我独立完成的,我还有理由相信我可能有遗漏之处,但是对于赵颖,我没有办法不相信她的搜索能力。

“等一等”,还没等老三回答,赵颖打断了我们。“依我看,停业也不一定是什么好办法,我隐隐约约感觉你祖父所说的秘密,一定和他临终前所讲的盒子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一个人在临终之前,头脑里所想的,一定是最重要的事情。另外,又根据这封信的内容,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大胆的设想,你祖父信中所说的秘密,就一定是藏在这个盒子里”

“没错,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你接着说下去。”我对赵颖的分析能力一向是大为钦佩。

“并且,我们在前一段收拾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寻找你祖父遗言的秘密,确切地讲,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个盒子。可以说,我们已经把这栋房子进行了仔细的搜索,我可以相信,我们除了掘地三尺以外,应该是没有任何漏洞的。所以,现在,秘密的存在,有两种可能。”赵颖分析道。

赵颖的想法非常的合理,于是我问道:“那么这两种可能会是什么?”

“这第一种可能,就是要掘地三尺,因为在这栋老房之中,除了地下以外,我已经想不到有任何地方,有可能会藏着隐藏着这个秘密的的盒子。我们可以再回忆一下,在我们的搜索过程之中,可有什么漏洞?”

“至少在我所能想到的范围之内,是绝对没有的。”我回答道。

“对,我也认为是这样。所以,这第二个可能,我们就完全可以大胆的设想,这个神秘的盒子,完全就可能不在这栋房子之中,又或者,我们的搜索方向,根本就是错误的。”

“你等一等!”赵颖说到这里,我突然打断了她。因为听到她刚才这番话以后,我刚才头脑里所想到的那一点非常重要的,或者是说非常奇怪的事情,突然一下子清晰了很多,但是还是不能够足以清楚到我可以抓住它的地步。只觉有个模糊的影子摇来晃去,隐隐约约的始
终瞧不清楚,似乎要追忆一件往事,又象是突然新发现了什么,恨不得从脑中伸出一只手
来,将那影子抓住,放在眼前,细细的瞧个明白。

我想了一会,不得要领,却又舍不得放下不想,双手抓头,甚是苦恼,向赵颖说道:“我想到了一件极要紧的事儿,却不知是什么。你知道么?”很多时候一个人想问题的时候会思路混杂,有如乱丝,不得要领,自己也理不清头绪,需要询问旁人帮助回想,况且此事赵颖一直在参与,她的聪明才智,又远远在我之上。

赵颖说道:“是不是与这个盒子有关系呢?”

“是啊。”我回答道。

赵颖又问道:“那么你脑中是否有什么概念可以描述出来?”

“我只是隐隐约约地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奇怪,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并且奇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这件事情的?”赵颖问道。

“就在刚才,具体说是在看完我祖父的信以后,听到你刚才的那番话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我答道。

“那么,这件事情就来源于你祖父的信,以及我刚才所说的话。我刚才所讲的是说我们的搜索方向可能根本不对,除了这个以外,答案就一定在你祖父的信中!”

“是了,没错,就在信中,我想到了,没错,秘密就在这里!”我一拍大腿,跳了起来,一把把赵颖抱在怀里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由于老三还在这里,放下她来的时候,赵颖羞得满脸通红。

是了,我早就该想到的。在我祖父去世以后,在我和赵颖整理祖父的遗物,想到了祖父最后的临终遗言是“盒子”而不是“壳子”以后,我们就一直在这栋老宅里寻找所有的盒子,以及所有与盒子样子相仿的物品。但是在这所有的盒子里面,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我没有想到,赵颖也没有想到,而且我相信,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甚至都绝不可能往这方面去想!

如果不是看到了祖父的这封信,我也一定不会想到这一点!

自从我记事起,祖母就不在了,祖母的灵位一直是供在祖父的房间里。供桌上一共供着两件东西,一是祖母的一幅画像,我曾经问过祖父,这幅画是祖父的一位好友的太太,根据记忆画的。而另外一件,就是一个包袱,据祖父讲,里面包着的,是祖母的骨灰盒。从我记事开始,已经供了至少二十几年。

祖父去世以后,祖父的骨灰盒也供在了这张供桌上,直到老宅出租,我把他们请回了父母家里。

而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

在祖父的信中提到,祖母被绑架以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直到三年以后抓到匪首,才得知祖母已经于三年前被杀害。其后祖父一直没有搜寻到祖母的遗体,并且,在祖母失踪之时,房屋已被烧为灰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那么换句话说,祖父一直没有找到祖母的遗骸,也就是根本不可能会存在祖母的骨灰!而且,祖父根本没有任何祖母的遗物,所以,就算是衣冠冢,也绝对没有可能!那么,所谓的祖母的骨灰盒里,究竟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我们全都忽略的地方,就是-------祖母的骨灰盒!

而祖父所留下的全部秘密,以及祖父临终前所留下的最后两个字----“盒子”,也一定就是所谓的祖母的骨灰盒!
六脉菜刀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16th, 2003, 07:48   只看该作者   #3
六脉菜刀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4
声望: 0
六脉菜刀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第二部 红木盒子的秘密

第一章 祖母的骨灰盒

当下我将所有发现讲给两人以后,我和赵颖没有停留,匆匆向老三告别之后,就打车再回到我家里,老三没忘了送出门的时候叮嘱了我一句:“有什么新发现别忘了告诉哥们一声。”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赵颖回到了我在小西天的家。祖母的骨灰盒自我记事起,就一直是包在一块黑布的包袱里面,供在祖父的卧室里。而这个包袱,祖父从来没有打开过,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没有祖父的许可,自是也不会私自将其打开。而这次把供桌搬回自己的家,也没有谁曾经打开过这个包袱。所以,在我家里,在这几十年中,除我祖父以外,没有任何人曾经见过这个“骨灰盒”的庐山真面目。

包袱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所包裹着的,确实是一个如骨灰盒般大小的木盒,乍一看,从它的尺寸、木色,很像我们常见的骨灰盒,但是稍微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大有不同。

这是一个做工异常精美,甚至是可以说巧夺天工盒子,所用的木质是我们现在已经变得异常昂贵的红木。凭我的肉眼观察,它的长度大概有三十五到四十公分,宽度和高度都有三十公分左右。由于年代的久远,木色已经变为一种深沉的暗红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种圆润的光泽,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一种古意。

整个盒子,除底面以外,均雕刻有不同内容的浮雕图像,花鸟鱼虫、兽像、人像均有,尤其让人拍案叫绝的是盒子顶面雕有一幅将军出征图,线条浑厚纯朴,其中城池、人物、马匹俱是栩栩如生,甚至将军、士兵的胡须,都是一根一根的雕刻上去,只是人物的服饰煞是怪异,至少在我开来,并不是民国、清朝、乃至明朝的装束。

盒盖与顶盖的接缝处,正好是整个盒子的三分之二的高度。而整个盒子的锁,就在接缝处以下一寸处。锁是一副暗锁,然而最奇怪的,是锁的结构。这并非是我们见过的那种普通的暗锁。首先不同一般的,是这幅锁有两个锁眼(当然,如果可以称其为锁眼的话),其次,更不同一般的是,这两个锁孔,完全不同一般暗锁的锁孔,这个锁的锁孔,怎么说呢,仅仅是两条细如发丝的缝隙。

整个包袱里面,除这个盒子以外,并无钥匙,我试着打开盒盖,发现盒子是上着锁的,如果没有钥匙的话,无法打开,看来,这一点,也应该是我祖父留给我的“捉迷藏”中的一部分。

我用目光询问赵颖,赵颖很聪明,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她摇了摇头:“不用看我,这个盒子上面的锁,我无法打开!”

“为什么?”我很惊异,赵颖的开锁技巧,我亲眼见过。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把锁上面的锁孔,只有头发丝般粗细,很难有什么工具,能够伸得进去,而且我之前从未见过有两个锁孔的暗锁,我相信,做成这样奇怪的锁,锁芯部分的结构,也必然是复杂之极,我想除非是你祖父在世,否则很难打开。”

对于赵颖的回答,我失望至极,并非是对赵颖的失望,而是那种明明答案就在手上,却无法揭示的失望。此时,我已经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认,祖父在信中所言的事情,一定是藏在这个盒子里面,然而,看来我首先需要克服的,是如何把这个盒子打开!这时,我忽然想起祖父在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有一天你找到以后,千万不能够试图用任何外力打开这个秘密,否则,一切就会烟消云散。切记!”

看来,祖父在信中早有说明,这个秘密,远远不象我刚才所想,仅仅找到这个盒子,一切答案便随之揭晓。然而,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另外一个疑团却又在我心中升起!

那便是我祖父在信中所指的“烟消云散”,究竟是什么意思?当然,看到这句话的人,很容易便想起所谓的自毁装置,这在我看信的时候也曾经想到过。然而见到这个箱子的时候,我便立刻排除了这种可能。首先,这个盒子很可能已有超过百年的历史,不可能有如此高科技的手段藏于其中,其次,就算是其后装入进去的,一般的自毁装置均为爆炸装置,那岂不连我也会受伤?

我将心中的疑团讲给赵颖,赵颖道:“关于这一点,我和你的意见一致,当然,有一种可能,你祖父仅仅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只是不希望你不动脑子而轻易将此盒砸开。但是,这种事情,我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同意,并且,单从这个盒子的做工来看,仅仅这个盒子,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古董,轻易砸开岂不可惜,我们还是要尽量寻找高手协助,把这个盒子打开。”我说道。

“这样吧,明天我可以试着约一下公安部特聘的开锁专家,明天下班前我会给你电话。”

“这样也好。”我回答道。

那天晚上送走赵颖以后,我久久无法入睡,我本身就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而眼前所遇到的,又是一件有如此神秘感的事情。可以讲,在某种程度上,我在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之怪异,抵得上我这二十多年的经历。

由于睡不着觉,于是我又翻出祖父留下的日记,从第一本开始一本一本的查下去,希望能够找寻一些线索,但是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讲,祖父留下的这些笔记,并不能够称为日记,仅仅可以说是一生的刑侦工作记录而已。

我一直闹到快天亮才勉强睡着,睡着以后我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那个盒子的,我梦到了盒子打开以后的多种方案,盒子里面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有梦到是黄金的,珠宝的,藏宝图的,最荒谬的是梦到盒子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盒子一分钱硬币,我和赵颖怎么数也数不清楚,正当我们数的手都快抽筋儿的时候,闹钟响了。

早上到单位以后,依旧是头昏脑胀。我把昨天的事情约略向高阳讲了一遍,并且让他帮我寻找一个开锁高手,因为我知道高阳手里的线人五花八门,什么奇人异士都有。

高阳也一直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听到有新的进展以后也是异常兴奋,答应我说没问题,一个星期以后听他的好消息。

由于那天上午我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和高阳交待了这件事情以后,我就跑到会议室去补觉。正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半。接起电话,是赵颖,她通知我说她已经帮我约好了开锁专家,晚上八点钟,我们在公安部的大楼碰面。

第二章 开锁专家的话

整整一个下午,我一直是心神不宁,不时地看表。困扰了我多日的秘密很可能就会在今天晚上揭开,使我不能不激动。我很难想象,如我祖父这样一位历经三朝,一生又是从事这样一种传奇职业的老人,他隐瞒了六十多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半下班,草草地在公司吃了一顿加班餐,然后匆匆回家取了那个红木盒子,八点钟,我按时赶到了公安部,赵颖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我了。

公安部特聘的开锁专家刘工,就住在德胜门外西后街胡同。这一带我很熟,解放前是北京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离西后街胡同不到500米,有一个著名的小市口,所谓“小市民”这三个字的出处,就来源于此地的居民。

在路上赵颖粗略的给我讲了一下刘工的情况:刘工祖居此地,其家族一直是老北京比较出名的锁匠世家,刘工本人毕业于北京市机械工程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市制锁二厂,目前是该厂的总工程师,因为专业突出,五年前被公安部特聘为开锁专家。

我们按地址找到刘工的家,开门的是刘工的爱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是热情。刘工看起来年龄不到五十岁,微微有些谢顶,人很是随和,眉目之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刘工开门见山地说道:“赵颖下午在电话里基本上把情况向我讲了一下,我也和厂里的几个老锁匠沟通了沟通,这样吧,我先看一看盒子。”

我从包里取出那个红木盒子递给刘工。刘工先是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把盒子放在桌上,仔细地观察了锁眼的情况以后,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两根其薄如纸的钢条,大概有两毫米宽,十几公分长,钢条的前端有类似于一般钥匙上的那种锯齿结构。

刘工拿着这两把奇怪的钥匙,对我们说道:“这两件工具,是今天下午才做出来,上午接到赵颖的电话以后,和赵颖一样,我对这种锁也是感到非常的惊奇,到目前为止我入行已有将近二十年,如果再加上自幼从先父那里耳目渲染的经历,差不多有三四十年。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很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锁。下午我也和厂里的老锁匠张老沟通过,根据赵颖的叙述,以这幅锁的外观以及锁眼的排列方式来看,很像失传已久的子午鸳鸯芯制锁工艺,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即使是鸳鸯芯工艺的暗锁,也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细小的锁孔。所以如果不着做这种特殊工具的话,连锁芯都伸不进去,更别谈开锁了。”

我从刘工手里接过这两把特殊的钥匙看了看,果然是又薄又韧,用手弯了弯,几乎无法弯动。我把这两把钥匙还给刘工,问道:“可有打开的把握?”这时候我所关心的,自然不是锁的构造,而是是否可以打开盒子。然而对于刘工这种毕生与各种锁具打交道之人,见了此种毕生难逢的怪锁,便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难免多聊几句。

刘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暗锁的结构,说道:“从这幅锁的外部结构来看,其内部构造亦必是极其复杂,我并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将之打开,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十分钟以后,刘工放下手里的工具,摇了摇头。

“怎么样?”我焦急地问道。

“不出张老所料,这个锁以我们厂现在的工艺,是打不开的,非常抱歉。”

我和赵颖都是极度的失望。我们对视了一眼,赵颖问道:“那么目前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打开这把锁?”

刘工接过老伴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回答道:“虽然是打不开,但是现在我基本可以确认,这把锁的工艺,确实是失传已久的子午鸳鸯芯工艺。对于这种极度精密的纯机械锁,现在已经完全失传,主要因为制作工艺实在太复杂,虽然说从安全角度上来讲,几乎是可以和目前的电子锁相媲美,但是因为成本实在是太高,所以从销售的角度来讲,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到目前为止,这种工艺几乎已经失传了。听先父讲过,在解放前,许多富商的保险柜是用这种或者类似的工艺制作,一把锁要卖到几千块大洋。不过虽说是失传已久的工艺,不过要想打开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么有什么方法?”我喜道。

“目前看有三个办法可以打开它。”刘工答道。“第一,当然是找到钥匙,不过这个肯定是不可行的了,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钥匙,也就不会来找我了是不是?”刘工笑道。

“那么第二个方法呢?”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第二个方案,就是由我们厂的研发科来解决,运用电子计算机技术和一些高科技手段,做出钥匙,不过要是通过厂里进行正规的研发,是需要一笔庞大的费用,而且是否可以通过厂里的科研立项,还要看研究这种工艺是否值得,所以很可能即使有钱,厂里也不见得会同意,当然了,除非这笔费用可以使厂里产生足够的利润又另当别论。”

“那么您估计这笔费用大概要多少呢?”赵颖问道。

“少说也要几十万这个级别,所以我不建议用这种方式,不过我可以用业余时间借用厂里的设备,自己独立搞这样研发,这样对你们来讲,就没有费用的问题,因为我也确实对这种工艺很有兴趣。不过这样的话,时间就可能会很长。如果是由厂里来搞的话,我估计一两个月就可以了,如果是我自己来的话,少说要一年的时间。”

“那么您说说第三种方案?”赵颖问道。

“另外还有一种方案,就是找到这两类人中间的任何一类,都有很大的可能打开这把锁。”刘工说道。

“哪两类人?”我问道。

“第一类人,就是盗窃高手,解放前的盗窃高手,除了精通各种盗术以外,也必是精通各种开锁的锁术,不过能打开这种锁的,必是身怀至少高于二十柱绝技的高手,而这种高手,在全国也不会有几个,而且我想,这样的人,文革的时候可能就早已绝迹了。”

刘工所讲的所谓二十柱的“柱”,我不得不解释一下。所谓“柱”,便类似当今围棋段位所讲的“段”,是判别一个盗窃高手开锁功夫高低的准绳。关于这一点,我是从赵颖的转述中得知的。我祖父在传授赵颖开锁技巧的同时,也给赵颖讲述了一些关于锁术术语的来源。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说法,而在这三百六十行之外的邪行-----盗窃这个行当里,也曾是高人辈出。而这些高人所掌握的绝技,最主要的就是所谓的“锁术”和“扒(音爬)术”,其中“扒术”所指的,是偷窃的技巧;而“锁术”所指的便是不用钥匙开锁的技巧。

在我们今天来看,当时的开锁和扒窃技巧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艺术。,拿“扒术”来说,在掌握了许多艰苦的基本攻以外,不但要心细、胆大、眼明、手快,而更主要的还是要巧妙地转移人家的注意力。要想练成一个扒窃高手绝不是简单的事,是要经过一系列艰苦复杂的专门训练才可以达到的。就如我们今日的钢琴演奏训练,要经过诸如拜厄、车尔尼599、849、299、718,740、肖邦练习曲等等一系列专业教材的训练,才有可能达到钢琴演奏比较高的境界。

“扒术”的训练,要从指力开始练起,指力有三关:“碎碳”;“碎栗”;“碎石”;也就是说要凭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指的力量,要能够捏碎木炭,核桃之类的坚果,甚至是石头(当然,这仅仅是传说,并没有人真正地见过)。

这三个境界练到了,就要进行准确性的练习:“悬铃”,即悬空挂一块极其光滑的圆石或者是肥皂(当然是发明了肥皂以后),两侧分别挂一个铜铃,要练到快速取走圆石而铃铛不响。铃铛的距离会随着技巧的加深而逐渐越来越近,最后近到和两指再加上圆石的宽度相仿。

练习到这个境界,才会进行我们常说的“沸水取物”训练,也就是开水夹肥皂。以上的种种训练都是所谓的“死”训练,因为扒手们在真正的偷窃过程中所面对的,是在不断活动的,而且有感觉的人。

所以“扒术”的最高级训练,是用一个木头人来进行的。这个木头人全身的关节,和活人一样,是活动的,木头人挂在半空,穿着和常人一样的衣服,身上绑上一枚铜铃,伸手在木头人的衣服各个口袋内取出物品,而铃铛不会因晃动而出声,这便是所谓的“一铃”。真正的高手,是要从“一铃”最高可练到“七十二铃”,也就是说最高境界要在木头人身上绑上七十二个铜铃。这种神乎其技,对于“扒术”来讲,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境界了。据传说,只有在前清乾隆年间,杭州扒手的大龙头,贾三曾经达到过七十二铃。即使是当时名满京城的清末民初的京城大盗“侠飞”,据传也只练到四十八铃而已。

而“锁术”的训练,虽然是同样的艰苦,但是却没有像“扒术”这么多名目。根据锁芯里锁柱的多少,配合特殊的训练工具,再加以配套的练习法门,从“一柱”开始,最高可练到“二十四柱”,到了这种境界,普通的锁,已经没有什么开不了的了。然后是针对三种工艺极其复杂类型的特制锁“子午鸳鸯芯”、“对顶梅花芯”以及“天地乾坤芯”的特殊训练。据我祖父讲,这三种类型的锁,一种比一种工艺更加复杂,而据传说,只是在前清康熙年间,曾经有一位高手,可以不用钥匙打开这种最复杂的“天地乾坤芯”,而这位高手,却不是一位盗窃高手,而是一位锁匠。

很显然,时间发展到今日,“锁术”已是大大的没落了。根据刘工所讲,祖父留下来的这个红木盒子上的锁,仅仅就是属于“子午鸳鸯芯”类似的工艺,连公安部的开锁专家,都无法打开。

“而第二类人,就是解放前的制锁高手。”刘工接着说道:“所谓‘制锁必能开锁’,虽然锁匠开锁的速度是远远赶不上盗窃高手的,因为他们毕竟只是以制锁而不是以盗窃为职业,然而但以他们的开锁技术,我想打开这把锁应该没有问题。据先父讲,制锁的匠人,自古以来,便有‘南张北谭’的说法。所谓‘南张’指的是苏州的张家,世袭制锁。而‘北谭’指的是北京的谭家,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谭家在清朝雍正或者是道光年间,由北京迁到了东北沈阳,但是从清末就没落了,到目前已经没有什么消息。我家就是北谭的一个分支,由于是异姓,没有得到真传,而且先父又一直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并没有传授给我什么绝技。我后来考上大学,主修机械,最后又做回了老本行,可能也是天意吧。如果你们有机会到苏州的话,可以打听一下‘南张’的后人,如果能找到的话。我认为这是目前来讲最可行的方法。”

当下我们详细向刘工问起了如何才能寻找到苏州张家的后人,但是刘工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线索,只是告诉我们,苏州的张家在解放前在苏州所开的“张氏锁行”当时在江南名气颇大,可以从这里下手。

辞别了刘工以后,我和赵颖商量道:“从目前看,今天虽然没有能够开开这个盒子,但是也是不虚此行,至少我们找到了点线索。你看能否通过公安系统的关系,打探一下苏州张家的情况,我再利用我和高阳手里的线人,查询一下是否还有其他解放前的制锁高手还在世。”赵颖欣然同意。

第三章 盒子的来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赵颖以及高阳三个人开始分头寻找线索。开影楼的老三打电话过来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我把大致情况跟他讲了一遍,老三也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非要过来看看这个盒子长得什么样子。看过盒子以后,老三建议我找个懂古董的人看看,如果能够查出盒子的出处,说不定对打开它很有帮助。

我一想不错,于是问老三是否有这方面的路子。老三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以后一直是在社会上混着,所以路子很野。第二天,老三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是他大哥的一个朋友,叫瘸三,在潘家园一带混得很开,专门做倒古董的生意。

通了一个电话以后,我和赵颖在潘家园旧货市场见到了这个古董贩子。之所以叫上赵颖,除了我们的特殊关系以外,还有一个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赵颖是一个警察,她在警校的时候曾经是警校的散打亚军,寻常五六个大汉都不是她对手。潘家园一带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而且我非常确认的就是,这个盒子绝对是价格不菲,我一个人去,会很不安全。

在仔细地看过了祖父留下的盒子之后,古董贩子说他也看不出这个盒子的来历,但是单从盒子上所镶的宝石来看,这个盒子的价值至少应该不低于二十万,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可以见一见他师父。我再一次向他重申说这个盒子我不卖,他说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们做这行的,经验比什么都重要,这个盒子他看不出来,如果他师父能够看出个来龙去脉来,教给他,比挣几万块钱一点不差。我见此人挺豪爽,而且又有赵颖这个警察在旁保护,也不担心出事,于是跟他来到了他师父的家里。

潘家园旧货市场旁边是一大片平房居民区,胡同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网,这里面住着很多从全国各地过来倒卖和收购旧货和古董的人的。瘸三在前面一瘸一拐地带路,一边不时地和操着各种不同的南腔北调口音的人打着招呼。转过几条胡同以后,最后我们在一个老式的四合院里见到了瘸三的师父。这是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干瘦的老人,我们进来的时候,老人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说明了来意,我取出了盒子递给老人。老人接过盒子以后,用放大镜前后左右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然后闭上眼睛沉思了很久。我和赵颖都焦急地在旁边等待着。

终于,老人说话了:“这样的盒子,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可有什么线索?”我在旁边焦急地问道。

老人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也说不出此盒的具体典故,但是从上面所雕刻的花纹,我可以断定,此盒出自于高丽匠人之手。”

“高丽?”听了老人的叙述之后,我很惊讶。虽然在刚刚见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我也觉得上面雕刻着的人物的服装有点怪异,但是根本从未想到竟会是高丽人。

“此外,根据盒子上面所刻的图像,我可以判断出这个盒子制作于丰臣秀吉攻打高丽之后的那段时间。”老人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

“上面所刻的将军出征图,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著名的高丽大将李舜臣击败丰臣秀吉的著名一仗-------大韩海峡之战。另外,这里还有一个线索,”老人指向盒盖上面的一处,“图里面的士兵,有的手里面拿着的,是火绳枪,这应该是缴获丰臣秀吉所带领的日本部队所配备的的武器,根据史料记载,当时的日本部队,配备的就是火绳枪。”

我们顺着老人手指的地方看去,过不其然,有一些士兵的手里除刀剑以外,还拿着类似于十八世纪毛瑟枪那样的火绳枪。

关于高丽的这段历史,我略有了解:

在暂时让日本各交战的封建领主休战的织田信长被暗杀后,丰臣秀吉于1590年上台当权。丰臣秀吉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削弱日本西部那些势力强大的封建领主。在这种国内形势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他把视线转向国外,断定进攻中国会带来在国内求得和平解决所需要的出路。丰臣秀吉请求高丽协助攻打中国,遭到拒绝,于是他便命令他的部将于1592年进犯高丽。丰臣秀吉的部队所配备着就是图上所刻的高丽兵队当时所不熟悉的火绳枪。所以在两周时间里便打到汉城。

他们曾尝试进犯高丽的谷仓全罗道,结果却在晋州遇到由金时敏将军率领的人民的强有力抵抗。于是他们便转向汉城。宣祖和王子们逃到北方各道,呼吁明朝皇帝协助抗击进犯日军。其时日本将领内部发生争吵,而高丽李舜臣将军则在大韩海峡指挥了一连串战果辉煌的战斗,击沉了许多日本军舰。

其后,随着明朝军队的到来,日本不得不同明韩联军作战。由于李舜臣将军控制了海面,日本的供应线和授军都被切断,处境狼狈。南方各道组织起来的高丽义勇军以游击战术袭扰他们,而疾病和营养不良又给日军造成兵员损失。在此情况下,明朝将军与日方举行和谈。这时日军已丧失斗志,开始退却,在退却过程又遭到农民义勇军和僧侣军的狙击。和谈拖延了5年时间,却毫无结果。丰臣秀吉于公元1597年再度派兵侵犯高丽。这次入侵范围仅为庆尚道以及全罗道的部分地区,因为入侵军遭到义勇军的袭扰。日军退却,随后丰臣秀吉死去,迫使他的军队撤回。李舜臣将军试图趁日军撤退粉碎它,却在一次海战高潮中被流弹击中而牺牲。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但是却对高丽、明代中国和日本均有重大影响。

而当时高丽名将李舜臣所指挥的著名战役----大韩海峡之战,就是发生在公元1592年。也就是说,这个盒子的历史,应该不超过四百年。

辞别了老人之后,瘸三把我们送出胡同口,临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是如果以后有什么古董,尽管找他,如果想卖的话,他会给个好价钱。

虽然知道了盒子的来历,但是对于打开盒子并没有什么帮助。朝鲜虽然不远,但是毕竟是外国,所以看来从盒子来历这一点下手,暂时是走不通的。

第四章 苏州之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赵颖和高阳分头行动,由高阳通过我们的线人,打听张氏后人的下落;我和赵颖则分别负责在北图以及公安部的计算机系统里查询有关的记录。

高阳打听小道消息的功力果真是望尘莫及,在我和赵颖都还没有查到半点头绪的时候,他的线人已经查了很重要的线索。那时候我和赵颖还分别在北京图书馆和公安部计算机系统的浩如烟海的资料堆里查询关于苏州“张氏锁行”的资料。

根据高阳线人的所提供的消息,苏州“张氏锁行”是在五七年公私合营以后,被合并到苏州市仪器仪表厂,而当时张家唯一的传人----张宝柱,也留在了该厂。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我马上给赵颖打了个电话,而赵颖则开始利用在公安系统的关系,迅速联系到了她的一个在苏州市公安局的同学,果然不负众望,第三天,我们拿到了张氏后人的第一手资料。

根据赵颖同学发来的传真,张宝柱在五七年公私合营时,已经五十五岁,五年以后,也就是在一九六二年退休,由唯一个儿子张德祥进厂顶替,张宝柱于一九八零年去世,其子张德祥在三年以前下岗,下岗后在寒山寺市场摆了一个修锁配钥匙的摊位。此外,传真中最有价值的,就是有一份张德祥的详细地址。

资料搞到手以后,我们足足兴奋了半天,然而马上想到的是一件麻烦事,我和高阳当时正在跟踪采访一个关于北京吸毒人群的案子,而赵颖则在破获一起杀人案,没有一个人有几天的时间能脱得开身,去一趟苏州。

我找到社长,试图向她请两天假,但是被恶狠狠地拒绝了,临走还被指着鼻子数落了一顿,告诉我下一期的刊物的重头戏就是我和高阳的这篇跟踪访问,要是搞不好,小心我的饭碗,弄得我很没趣。我知道我们的社长是有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平常对我们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这几天刚交的男朋友又吹了,难免虚火上升。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又离了婚,遇到这种事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何况我们的刊物这里其销售量一直不是很理想。

一时又走不了,于是我试着按照传真上的地址给张德祥发了一份特快专递(由于没有电话),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在信中我详细讲述了找他的原因,以及那个红木盒子上面暗锁的情况,希望他能帮忙,当然,在信中我忘不了把对他们家族曾经的辉煌以及我对他们家族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着实的吹嘘了一番。

第二个星期,我和高阳的专访如期刊登,果然不出所料,反响强烈。刊物发出的第二天,老处女社长亲自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出乎我意料,她并没有夸奖我们的工作成绩,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我,上周找她请假到底有什么事?我并没有瞒她,把这些天遇到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要去苏州告诉了她。

社长没有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我,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事。”我心的话说,你当时又没问我。接过请柬以后,发现是一份苏州苏绣博览会的请柬,时间是下周一。

“这个周末你去趟苏州吧,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这个采访做了,食宿全部报销。行了,没别的事了,你去吧。”社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听了以后心中狂喜,这种小CASE,我用不了半天就搞定了,明明是奉旨旅游吗?千恩万谢地出来,心中不禁对一直暗骂社长为“嫁不出去的老处女”而后悔。

出了社长办公室,我正想给赵颖打个电话吹吹牛,前台的小吴打电话告诉我到前台去取信。到了前台签了字,把信拿过来一看,是苏州寄来的,我拆开信一看,居然是张德祥的回信,信中老张对我在信中对他们家族的崇敬表示感谢,并且说我在信中描述的锁应该就是“子午鸳鸯芯”的工艺,只是结构上可能有些变化,他开启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什么时候有机会到苏州他一定帮忙。

真是双喜临门!


我没有耽误时间,周五的晚上,和赵颖缠绵话别后,便匆匆登上了开往苏州的火车。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城之秀丽典雅,自古便甲于天下。向上推至秦汉,姑苏城便为吴郡,隋朝时改名为苏州。而最使苏州闻名的,应属唐张继在枫桥客栈里所题的《枫桥夜泊》诗,其最后两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不知使多少文人墨客苏州悠然神往。相传张继此诗被发现于苏州枫桥旁边的一所小客栈的墙壁上,除知作者姓张名继外,其他一无记载。我曾经查阅全唐诗,其中张继一栏仅有“唐,张继,生卒年不详,事迹不详,仅存其诗一首”的记载,所以估计作者仅仅是路宿枫桥之时,有感而发,随手在墙壁上题诗一首。而根据此诗的功力,作者当可位于当时一流诗人之列,但其名及事迹却不见经传,所以应为一世外隐士。

下了火车,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多钟,我匆匆找了个宾馆住下,收拾停当之后,拿着张德祥的地址找到前台问讯地址的所在。老张的家在居然就在寒山寺附近,离我住的宾馆不远,向美丽的前台小姐谢过之后,我便徒步向他家走去。

苏州我是第一次来。街上行人和车子很少,偶尔走过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要是在北京都算是绝色美女了,但是在她们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北京漂亮女孩子那种指高气昂的神情来,自古苏杭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经过寒山寺的时候,寺已静园,钟声响过,一片安逸恬淡的感觉,枫桥的周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对外地情侣在拍照,旁边立了一块古碑,我走上前去细看,是清朝逾越补书的唐张继《枫桥夜泊》诗,字体遒劲飘逸。我在旁边的小摊上花十块钱买了一张碑拓,然后信步来到老张家。

老张家在枫桥旁边的一个大杂院里,胡同七拐八拐,我问了好几次路才找到,院子里到处是搭的临时房,拥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块空地上玩耍着,见到陌生人来了,都好奇的停下手里的玩具看着我。我叫住一个从我旁边跑过的小男孩,问他有一个叫张德祥的张叔叔住在那个房子里,小孩伸手向我指处,房门正好开了,走出一个看样子有五十多岁的男子,笑着问我:“我就是张德祥,你是找我吗?”

我自报了姓名,老张把我让进屋子,我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不到十平米的一间小屋,家徒四壁,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国产昆仑牌的十四己诎椎缡樱蠢醇揖呈洲拙荨

老张看样子有五十多岁的,一脸的风霜,粗手大脚,一看就是长期从事手工业的样子。见到我来了,很是高兴:“我这里平常很少有客人,除了每年暑假孩子从北京上学放假回来,家里才热闹一点,你也算稀客了。”

看得出来,对于我的来访,老张是真的高兴,看来是长期一个人生活,十分寂寞。寒暄了几句以后,我直接切入正题,然后从包里拿出那个盒子递给老张,老张戴上老花镜,那起盒子细细的端详:“没错,这个锁是属于子午鸳鸯芯工艺,但是稍有不同,我也是许多年不上手开这种锁了,但是应该没有问题。”

听了老张表态以后,我异常的兴奋,自告奋勇给他打下手。按照老张的要求,我们首先需要制作一对极薄但是要有韧度的开锁工具。我突然想起,前些天从公安部开锁专家刘工那里出来的时候,他把他制作的两件工具送给了我,而这次在赵颖的提醒下,我也带来了。

我从包里取出这对薄钢片,递给老张。老张看了看,说这两件东西可以用,但是形状要修改一下。老张给我画出了图样,接下来我们两个人轮番上阵,用砂轮打磨钢片。由于钢片的硬度很高,所以这项工作我们足足忙了一个多小时。

在这段时间内,老张详细向我讲述了中国古代锁具的一些情况,在老张的转述中,我了解到,中国古代锁具博大精深,光是其类型的分类就有好多种方式,首先按照锁的形式可以分为外锁和内锁,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挂锁和暗锁,当然了,在外锁里面还包括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的首饰锁。而在其中以暗锁最为高深,象我祖父讲述的几种锁芯工艺都是属于暗锁,而锁行的水平高低,也完全取决于暗锁制作水平。而在解放前流传的“南张北谭”,均是以暗锁制造而闻名大江南北。

其次按照锁芯内部构造,又可以分为为簧片构造锁与文字组合锁两大类。其中簧片构造锁又可分为广锁、花旗锁、刑具锁及首饰锁4种,多为横式锁具,用于门、柜、箱。

其中广锁俗称“绍锁”,民间也叫“横开锁”,“撑簧锁”或“枕头锁”。大多为铜质,正面呈凹字状,端面是三角形与长方形的组合,也就是我们在电影《十五贯》里面见到的那种铜制挂锁。

而花旗锁也就是专指用于柜、箱、抽屉等的簧片结构暗锁。首饰锁则是装饰用的金属锁,多为金银材料所制。用链条串好,挂于颈项,有如意、鸡心、元宝、花和动物等造型。锁表面刻有精致花钫图案,以及福、禄、寿、喜、长命百岁、如意吉祥等字样。

除此以外还有刑具锁,又称为人身锁,用以锁铁链、木枷的铁质锁具,是专门对付犯人之用。

而文字组合锁,类似于今日的密码锁。呈横式圆柱体形状,在轴心排列着数只同样大小的转轮,转轮表面蚀刻着同样数目的文字,连着圆柱体的两端是两根直立的柱子,柱子上连结一根锁梁。当所有转轮上的文字转到一定位置,且文字形成特定的字串,锁就可以开启,使用不需钥匙。文字组合锁的转轮数目多为3至7个,几个转轮即称为几环(组合)锁。但是和当今密码所不同的,是其密码不是用数字组成,而是用成语或七言绝句组成:如“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只要在锁的某一特定位置,对上诗中七个字,便能用钥匙将锁具打开。而更有甚者,机关更为精巧的锁具,有类似于华容道的机关装置,需要要把杂乱的图像拼接完整,锁具方能打开。

而最为有趣的分类方法,是明锁和隐锁,上面所讲的所有的锁都为明锁。明锁明锁,顾名思义,也就是只能看出来是把锁的锁,也就是能够找到开锁机关(锁孔、文字组合或者拼图)的锁。而隐锁却是最有趣味性的一种锁,因为乍一上手,你根本就无法找到开锁的机关在何处。比如说在锁的某个部位设有"暗门"装置,一般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必须在锁的某个特定部位,用两把钥匙中的其中一把(这种锁都有两把或两把以上的不同用途的钥匙组合使用方可打开)顶开暗门,才会露出开锁机关。

另一种"隐锁",叫做“迷宫锁”,是可以轻松找到锁孔,但是其钥匙和锁孔之间的配合又如我们过去所玩的九连环装置,钥匙轻易伸不进锁孔。如果不谙窍门,那是很难在三五分钟之内将锁打开的。真是“一把钥匙难开一把锁”。它是运用几何原理、物理结构和逆向思维设计而成,好似"天门阵"一般,使人难以入阵。五十年代上海展览会上,在上海美术馆中国锁展展出时,有许多观众试开"迷宫锁",竟无人在5分钟之内将锁打开。北京某大学一位大学生试开这把"迷宫锁",均越不过这个定律,其中机关可谓巧夺天工。

边聊边干,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小时以后,两把特殊形状的开锁工具终于打制完毕。老张用抹布将这两件钢片擦净,又擦了擦汗,然后将盒子拿到桌上,戴上老花镜,扭亮台灯,开始了我盼望了将近一个月了的工作------开锁。

从钢片伸入锁孔的那一刹那开始,老张刚才聊天时脸上一直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转而成为一种异常凝重的神色。他的动作非常轻缓,几乎是一直用钢片在锁孔里试探着,很久才会稍微加力。整个的开锁过程中,老张一直是闭着眼睛。先前他曾经向我说过,开锁的过程,除了伸进锁孔的一霎那需要用眼睛看,之后就是用完全依靠手指的感觉,要通过钢片的传递,用手指灵敏的触觉,甚至是用心,去感觉锁芯里面的结构。

五分钟以后,老张的额头开始出现汗水,可能是极度专心,又或者是无法分心,他任由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从毛巾架上取来毛巾,替老张擦汗。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是异常的紧张,口干舌燥,心跳加快。我时而坐着,时而站起来,时而给老张擦擦汗,时而看表,时而又紧盯着老张的双手。我不能不紧张,因为秘密很可能就在下一刻打开,而我到现在为止,连这个秘密是什么类型的秘密,都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并不是妄自菲薄自己的智力,然而祖父留下的这个谜题,实在是太难了,实在是毫无头绪可猜。不仅仅是我,高阳,赵颖也是云里雾里,连个方向都找不着。或许就像祖父在信中所讲的,他确实是不愿意这个秘密有一天会公布于众,希望这个盒子有一天会和他的骨灰盒一起,被长埋于地下,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只见老张手上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我不敢打扰他,更不敢问他进展得怎么样了。每一秒钟简直是对我来说就像一年那么长,又过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终于,老张的双手突然一下子停住了,然后猛然分别向左右一旋,只听的“喀”的一声轻响,在他手中发出。

老张抬起头睁开眼睛,放下手里的工具,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向我说道:“成了!”
盒子揭开,出乎意料的,只见宽宽大大的盒子里面竟然是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短笺。

我迅速打开短笺,是祖父的笔迹,唯一和以往不同的,这一封信是用钢笔书写,所以异常工整,只见上面写道:

“小伟:

能够最终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发现了祖父留在檀木箱夹层中秘密,并且已经成功地打开了红木盒子的第一层,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什么,红木盒子里面第二层?想到这里,我马上停下看信,伸手抄起桌上的红木盒子。我花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把整个盒子的里里外外详详细细地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竟然没有找到任何的机关。只见盒子正反十二面,,包括盒盖的内侧,均是平平整整,连个接缝都没有,根本就不象再有机关的样子。唯一让我能够肯定的是,盒子很浅,浅的和它的高度不成比例。

“怎么?盒子有什么问题?”老张见到我的异动,很是诧异,问道。

“盒子还有夹层!但是我找不到机关”我答道。

“什么?拿给我看看!”

我把盒子递给老张,说道:“我祖父的信中说到,我们打开的,仅仅是盒子的第一层。我再在信里找找,看看可有线索?”

老张接过盒子,开始细细检查,我又拿起祖父的短笺,只见下面写道:

“既然是天意,我也不再阻拦你的继续进行,任何的谜底,都应该最终有人去将它揭开。

但是,在你即将打开盒子的第二层和第三层之前,有一番话,我想我必须要提醒你,你知道这些以后,是否需要继续探索下去,由你自己来决定。

这个盒子的打开,将会使一件完全超乎你的思考和知识范畴的秘密揭开,整个事情的诡异性,一直困扰了我六十多年,而我最终我也未能解开谜底。但是我想如今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科学昌明,已经远非我年轻时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比。所以,你可能较容易找到答案。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答应我,就是在不能够运用科学的方法将这件事情完全解释清楚之前,不要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因为这样,可能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这也是我所需要提醒你的。就是这件事情的调查,将可能会有极大的凶险,这也就是祖父实际上并不希望你继续进行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你自幼就是一个探索心极强的人,所以做与不做,全由你自己作主。

祖父
肖剑南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

看完了这封信,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首先,盒子的秘密远在我想象之外,这样大小的盒子之中,竟然有三道机关,而祖父竟然没有丝毫提起开启机关的方法。第一道机关的开启几乎已经让我心力交瘁,我不知道这后两道机关,还会的开启,还将有多少曲折的路要走。其次,祖父在信中没有解释在上一封信中所讲的“烟消云散”指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这也算做一道机关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整个盒子至少会有四道机关等待开启,而我们现在所解决的,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而已。第三,也就是最让我最冒冷汗的,就是在这封信里所提到的此事继续探索下去的凶险性,而祖父在信中也没有多写,我更无法估计继续探索下去,将会最终面临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会是生命的代价?

祖父的为人,我十分地了解,他一生言出必果,从不开玩笑,所以既然他信中提到了“凶险”二字,一定所言不虚,而且决不会仅仅是一般的小困难。因为他老人家知道我的职业,我在工作调查中遇到的危险,也绝对不少。他既然在信中提醒我“凶险”二字,就一定不是一般的“凶险”,但是具体究竟会是什么,我一时还没有头绪。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犹豫,并不是想打退堂鼓,只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对危险的特殊本能,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会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还要艰难万倍。沉思了半晌,最后我作出决定:无论怎样,我要先把盒子打开,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以后,再作决定是否需要继续进展下去。
想好以后,我抬起头来,只见老张还在细细地审视那个盒子。

“祖父在信中写道,这个盒子一共有三层,应该共有三层锁”我说道:“怎么样,可有什么线索?。”

听到我的话,老张一愣,但是他没有抬起头来,而是伸手推了推老花镜,沉吟了一会儿,他伸手向我指向盒子的内侧底部。说道:“你看看这里。”

我顺着老张手指的方向望去,是盒子内面的底板,仔细看了看,没见有任何异常。我抬起头来,用目光询视老张。

老张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道:“我发现了两处疑点,第一,整个盒子的厚度我刚才量了一下,是三十五公分,而盒子里面仅有十五公分不到,这就说明盒子肯定有夹层。”

关于这一点,刚才我也注意到了。

“第二点,”老张接着说道:“你再仔细注意一下盒子的底板。”

这一次,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还是什么发现什么也没有,我困惑地向老张摇摇头。

“你对着灯光,换几个不同的角度再看看?”说完,老张将盒子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盒子,对着灯光不断地变换角度,果然,当盒子分别转到九十度和二百七十度角的时候,在细看之下,才发现盒子的底板确有不同,当转到这两个角度的任一角度时,在左下角处,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两道细细的缝隙,几乎用肉眼很难分辨。而这两道细缝,与盒子的两边恰恰构成了一个四边形。

“答案就在这里!”老张说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个类似于刚才我给你讲过的‘隐锁’的暗门装置,所以我们看不到缩孔。”老张说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改锥的东西,只是远比改锥小很多,大概只有五公分长段,在两道裂缝的交点处轻巧地一顶,只听得“喀”的一声轻响,那两道裂缝与底边所构成的四边形铁板,啪的一下子弹开了,只见里面漏出三个如梅花形排列的锁孔!

锁孔的外形与盒盖上的锁孔如出一辙,孔隙也如头发丝般粗细,唯一不同的,是锁孔的数量由两个加到了三个,排列的方式很是奇怪。举个例子的话,如果拿一朵梅花来说。三个锁孔的位置正好是在梅花的最上一片花瓣和最下两片花瓣的位置上,每个位置上一个锁孔。

从暗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注意到老张的一下子眉头锁了起来,而且我明显地感觉到他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张师傅,可以打开吗?”我焦急的问道。

老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刚才你告诉我盒子共有三层,我就突然想到,相传花旗暗锁的全部绝技,就包含有三个境界,“子午鸳鸯芯”、“对顶梅花芯”以及“天地乾坤芯”。而其中第三种技术,也只是传说,并未有人真见过,难道你这个盒子的三层,就包含了三层之所绝技?不过从这第二层锁的结构看,果真是“对顶梅花芯”。

我这时候对什么工艺的锁芯来不及研究,只是关心盒子是否能够打开,于是又问道:“张师傅,是否可以打开?”

听到我又问到这句,老张才突然一下子从沉思中醒转过来,说道:“先父所传授给我的手艺,只到‘子午鸳鸯芯’这种工艺,更高的工艺,先父也没有掌握。所以这第二层,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啊!”我非常的吃惊,我全部的希望都放到老张的身上了,我实在想不出,如果老张也打不开,全国我还能找谁去?

老张看到了我沮丧的神情,劝我道:“不要着急,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果连您也打不开的话,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我失望地说道。

老张低头沉思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还有一个人,可以打开!”

“谁”我喜道。

老张没有回答我,又是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像是在回忆一段很痛苦的经历,又像是在决定是否要告诉我。过了很久,老张才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也过了几十年了,什么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了,这个人,就是我父亲的大哥!”

“什么?你的父亲不是单传吗?”我吃惊地问道,根据我的调查,苏州“张氏锁行”,到了老张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单传,从未听说他的父亲还有一个哥哥。

“这件事情,也是我父亲临去世之前,才告诉我的!”老张慢慢的说着,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

张氏锁行传到老张祖父---张贵吉之一代,已是第十八代。张贵吉一共娶过两位太太。第一位由于难产,很早就去世,只留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老张父亲的大哥---张玉柱。而老张的父亲―张宝柱,是二太太所生,而这位二太太,本是一个寡妇,嫁到张家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儿,是个哑巴。

张玉柱自幼聪明绝顶,尽得父亲真传,十八岁已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深得父亲欢心。而他的那位哑妹,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难得的是知书达理,对继父和母亲非常的孝顺,也是深得两位老人的欢心。张玉柱和她自幼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故事的结果,大家都可以猜到。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都死活不肯接受家里面安排的婚事,逼问之下,两人道出两人的真情。

真情道出,张老爷子先是大惊,继而是大怒,死活不肯同意这门婚事。猜想其原因有二,第一,两人虽无血缘,但毕竟是兄妹,怕传出去有损张家名声,第二,张老爷子虽然喜欢这个养女,但认为毕竟是身有残疾,希望能够给这个宝贝儿子寻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于是张家开始乱成一锅粥,张玉柱拿出新青年自由恋爱的新思想试图说服父亲,而张老爷子则搬出古训,两人吵得一塌糊涂。张玉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就当了兵。几年以后战死在战场上。

哑女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在一个晚上偷偷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被发现的时候,早已香消玉损。张老爷子在这双重打击下,没有多久就故去了。临去之前,也没有来得及将家传绝学全部传授给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老张的父亲----张宝柱。

这件事情在张氏家族中一直是忌讳莫深,谁也不愿提起,而老张的父亲直到临去世前才将这件事情讲给了他。

直到几年以前,老张接到一封从台湾寄来给他父亲的信。看到这封信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大伯当年并没有死,而是随军到了台湾,一去就是四十年。其后不久,大伯从台湾来探亲,就没有再走,而是在当初埋葬哑女的地方搭了一栋小屋,从此就住在那里。

老张讲完,又是沉默许久,而我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可否认,虽然这种类似于才子佳人的故事在小说电影中看到过甚多,但是亲自听一个人向你讲述一件真实的故事,感觉是完全不一样。虽然我自认感情不够细腻,但是我完全被这件发生在遥远过去的,真实而凄美的爱情故事所深深感动了。

我不能想象,在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当那个哑女切开自己手腕,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流向大地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到底会想些什么?据老张讲,她被发现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依旧面目如生,浑身上下没有沾染一丝血污,在她那被切开手腕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纸,上面题着一首没有写完的诗句。而这两句诗,据说是他们两人在向家里道出真情之前,最后一次在一起时所连的诗句。

我和老张都没有再说什么,过了许久,老张站起身来,收拾了桌上的工具,把盒子递给了我,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大伯,如果他肯出手,我相信所有的机关都能够打开。”

第六章 西山之行

当晚回到宾馆,我分别给赵颖和高阳去了一个电话,电话中我把事情的进展详细地告诉了他们,当然也包括祖父信中所提到的“凶险”。他们听了之后,也是一惊。我提出了我的解决方式,就是先把盒子打开,然后再决定是否需要继续进行,他们也都和我的意见一致,但嘱咐我千万小心,尤其赵颖特别叮咛,盒子打开以后,无论发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回到北京再作打算,千万不可擅作主张,我知道这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所以在电话里一再保证。

挂了电话以后,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晚上发生的事情使我的大脑皮层兴奋异常。赵颖常说我是狼心狗肺,即使看那些她感动地会流泪的情感电影,我也是如同嚼蜡,毫无兴趣。说实话,我对那些动不动就男欢女爱、生离死别,甚至哭天抹泪的故事毫无兴趣。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我的那根并不敏锐的感情神经,还是被老张那其实并不精彩的叙述感动了,真实的故事的震撼力远远不一样。我很想见一见故事中的男主角,老张的大伯,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

另外,祖父信中的提醒,也使我久久不能平静,我虽然没有办法猜想到他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我隐隐地嗅到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困难程度,应该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苏州城外太湖之上,岛屿众多,其中有一座西山岛,盛产水果。然而不知是何原因,岛上所出产的水果直接食用,并不好吃,但奇怪的是,这种水果一旦做成果脯,却香甜无比,远非其他水果可比。所以苏州果铺,也算一大特产,是苏州除苏绣以外的几大支柱型产业之一。几年前市政府特意拨出专款,填湖修建了一条通往西山岛的公路,也是方便岛上水果运输之用。

而老张的大伯从台湾回国以后,就一直住在这座小岛之上,因为按照倩儿母亲的要求,倩儿死后,就葬在这座岛上。

第二天早上,我包了一辆出租车和老张一起来到了西山岛。由于岛上果林遍布,车子无法开过去,于是我付了车费,又留下了司机的电话,以方便回程。然后和老张一起,向岛的后山走去。

翻过一座小山,前面是一片很大的桃林,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花香馥郁,薰人欲醉。我们在桃林中穿行,就在刚刚穿出桃林的时候,我注意到在桃林的尽头,有一座修葺整齐的坟。

“倩儿就是埋在这里。”老张指着那座坟对我说。

我走到坟前,只见整个坟修葺十分整齐,也清理的异常干净,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下放着一束桃花。不同于一般的墓碑,刻着“***之墓,生于**年,卒于**年”之类,着上面题着一首诗:

勘尽三春燕子长
姑苏城外桃花庄
四十三年颜面改
才度香灵伴我床

墓碑的右下角刻着:张门桑氏埋香之冢,没有落款,也没有生卒年月。

“这首诗的前两句,就是倩儿死时手里握着的,是先父偷偷藏下,我前几年在先父的遗物中找到,交给了我大伯。”老张指着墓碑上的字说道。

那么根据诗意,诗的后两句,应该是张玉柱从台湾回来以后补上去的。

一首写了四十多年的诗!

并非出自于有所求而故意奉承,而确是心有所感,当下我在桃林采了大把桃花摆在了坟前,并且在坟前鞠了三个躬。

鞠躬之时,我听到身后有人轻轻的“咦”了一声,我没有回身,依旧是恭恭敬敬地把躬鞠完,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清瘦而矍铄的老人站在我的后方,老张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大伯。”

这一定就是故事的男主角―张玉柱了,只见他大约有七十几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一身浆洗得很干净的白衣,眉目间尽显沧桑之色。

听到老张的问候,老人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你是?”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刚从北京过来,有一件事情希望大伯能够帮忙。”老张解释道。

我连忙走上前去,说道:“请老人家原谅我的冒失,刚刚经过墓前,我看到了碑上所题诗文,心有所感,所以可能有所冒犯。”

老人看了看我,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倩儿的墓,沉默了许久,说道:“跟我来吧。”

当下我和老张跟在老人后面,来到了他的住所。坐下以后,我将盒子的事情向老人讲述了一遍,然后从包里取出盒子递给他。

老人看到盒子,先是一愣,然后把盒子放在桌上静静的看了很久,随后打开了盒子的第一层,仔细的检查了老张打开的暗门,最后又关上了盒盖,陷入了沉思。我和老张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生怕老人的嘴里说出一个不字。

过了大约了一刻钟的工夫,老人才喃喃地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真有一个这样的盒子!”

我没有敢插嘴,老张问道:“大伯,您可有开启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老人醒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老张,转过头对我说道:“先父曾经向我提过这个盒子,我也一直以为只是祖上传说的故事,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

我和老张对视了一眼,老张也是一愣,然后冲我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人缓缓地说道:“苏州张氏的锁技,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即使是这样,但凡制锁绝技,也是非长子不传。”

原来这种封建的传徒制度,张家也无出其右。我抬头看了看老张,只见老张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怪不得老张打不开盒子的第二层。

老人看着盒子,伸手抚摸良久:“在我年满十八岁的那一天,拜过了祖宗牌位,先父开始正式向我传授张氏的制锁绝技。在教授之前,父亲向我讲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张氏锁行的由来。”

接着,老人缓缓地道出了一件故事:

自古以来,制锁技术向来以高丽国居首。虽然以我当时中华天国无论是在经济、军事还有文学方面,都可称独步寰宇,但是在制锁方面却要更多仰赖于高丽,想是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多费周章之故。其时中土的制锁技术,大半传自于高丽,而高丽国几百年来更是能人辈出,不多涌现出在制锁方面的能工巧匠。

到了宣宗年间(朝鲜宣宗,公元1567年即位,所以故事中所说的制锁高人,应该出现在该年代之后),出现了一位高人,其名已不可考,使得高丽的制锁的工艺,达到了鼎盛时期。此人在制锁方面有三大贡献:

首先是在锁具的加工精度方面,(类似于今日在制造业所讲的分子加工,原子加工,美国IBM公司在1991年第一次在电子显微镜下,用数个Xe原子,排列成IBM三个文字,首先将人类的加工精度引到了原子这个水平)其时的制锁工艺虽可称巧夺天工,却也由于加工精度不够,但凡结构复杂的锁,往往尺寸巨大,甚为笨重。而在锁技中最为复杂的,莫过于花旗暗锁,由于是暗锁,尺寸就不宜过大,所以当时的暗锁制造工艺大受限制,多以这位高人的发明,无疑成为制所行业的福音。

其次是在暗锁的制锁工艺方面。当时的制锁工艺,在暗锁方面,只到达子午鸳鸯芯的工艺,而对顶梅花芯也只停留在理论阶段,由于加工精度不够,所以当时制造出来的对顶梅花芯的锁具,尺寸异常巨大,根本无法作为暗锁。由于加工精度的改良,此人不仅将对顶梅花芯工艺的锁尺寸大大缩小,而且还发明出一种更为精巧,结构更为复杂,当然,安全性也更高的暗锁工艺------天地乾坤芯,传说此种工艺是在锁芯中还套有锁芯,一共三层,没有钥匙,如果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话,根本无法开启。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升起疑问,制作如此复杂的暗锁究竟会有什么用?暗锁是用来锁类似于柜子,盒子之类的东西,盗贼只要用外力劈开不就可以了吗?难道仅仅是对于所讲高超工艺的一种炫耀?我没有敢插嘴,只听得老人继续讲道:

“此人的第三点贡献,就是在类似于今日所讲的自毁装置方面。”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愣,一下子想起祖父在第一封信里所提的“烟消云散”,难道指的就是这一点?

老人接着说道:

当时最高级的暗锁,是专门用在一种特殊的盒子上,而这种盒子的特殊用途,就是用来存放极为机密的文件,诸如遗嘱,情报等等,自然需要极为安全的暗锁。然而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要偷盗的人,总有办法将盒子打开,最不济的就是直接将盒子劈开。

针对这一点,此人挖空心思,结合了他在加工精度方面的手段,最后制作出一种精巧的刀具,佐以弹簧等机关,安放在盒子之中,一旦盒子受到巨大外力的打击,刀具就会自己启动,将盒内所放文件全部绞碎,让盗贼无迹可寻,内中所藏秘密,也就永远不会泄漏出去。

听到这里,我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在来的路上我还曾有想过,若是这次再不能将此盒打开,我就要想办法撬开了,以我的好奇心之强,能忍到现在,已是着实的不易。若不是有祖父信中的叮嘱,我恐怕早就这么干了。

现在只有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这么做,才没有使祖父的秘密被最终销毁,可谓好险。

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个盒子一定就是出自此高人之手,果不其然,只见老人用手指了指这个盒子,说道:

这个盒子,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出自此匠人之手。据传说,此人做出如此三项发明之后,正逢日本进犯高丽,高丽大将李舜臣将军在大韩海峡击败进犯日寇,举国欢庆。于是此人集合当时最高的制锁技术,穷其全部精力,制作出一对当世无双的暗锁宝盒,并请当时高丽国著名的雕刻匠人,在盒顶雕上了李舜臣将军在大韩海峡之战中的著名的两场战斗作为纪念,做好之后,就将此盒敬献给了高丽皇宫。

而这两个盒子的制作,可谓巧夺天工,其中集合了当时在暗锁制造方面的最高水平,盒子共分三层,第一层是子午鸳鸯芯,第二层是对顶梅花芯,而第三层,就是天地乾坤芯。而其中最为精巧的,就算是在盒中第三层,装有复杂的机关及刀具,任何外力试图强开第三层,都会触发机关,启动刀具装置,将其中所藏之物绞得粉碎。

听到这里,更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更是暗自庆幸,只听的老人继续说道:

高丽国一向崇尚制锁高手,皇上得到这两件贡物,更是龙颜大悦,视为珍宝,并对此人大加封赏。此事很快传遍朝野,而这两件宝物,甚至连中土也有所耳闻。

那一年皇太极攻打宁远未遂,知道中华天国,以当时满清之力,无法撼动,于是领兵远征高丽,而这一次,高丽国大败。于是高丽开始向金人称臣(当时还不叫满清),年年纳贡。这第一年的贡物里,皇太极就指名要这一对盒子。于是高丽只好将这一对宝物送至盛京,也就是今天的沈阳。

为了向金人展示宝盒之用法,这位制锁高人,也是随队前往。当时连年战乱,百姓流连失所,盛京的街上也到处是流浪的孤儿。这人在临去之时,收养了两个孤儿,一个姓张,一个姓谭,并带到了朝鲜收为徒弟,传授他们制锁之法。

许多年之后,这两位孤儿长大成人,手艺也已学成,不愿继续留在高丽,于是回到了中国,分别在苏州和北京各开了一间锁行,就是后人所说的“南张北谭”。而这位姓张的孤儿,就是我的先祖。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由于天资的原因,这二人都未学到“天地乾坤芯”的绝技。

讲到这里,我看了看老张,只见老张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看来这件事情也是第一次听说,很可能老张的父亲也未曾得知此事。

老人用手抚了抚盒子,说道:“自从这一对宝盒入了清宫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不想今日在这里遇到,也算是天意。”

我这是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老人家,那么这个盒子,是否可以打开呢?”

老人又是将盒子抚摸了良久,才说道:“这第二层,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第三层,不好说,只能打开来再看。你们稍坐片刻。”

说罢,老人转身进了里屋,片刻,提着一个工具箱走了出来,看来老人家这些年在台湾,收益并没有丢。老人从箱子中取出几件型型怪怪的工具,老张赶忙过去打下手。

我也插不上手,只好在旁边干坐着。老人家一边开锁,一边向老张讲述其中技术和开启的法门,而老张则不停地恍然大悟地夸张地点着头,看来在老人家的心里,所谓的传男不传女,非长子不传绝技的老皇历,早就给废了。

老人的技术果然是出神入化,大概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随着“喀拉”的一声轻响,第二层盒盖“啪”的一声弹了起来。我抢步上前,只见第二层盒盖底下,赫然是一摞书信!

第七章 三封书信

说是一摞,实际上只有三封,只是由于每封信都很厚,所以看起来象是很多的样子。我拿起来的一封,信封已经发黄,可见已经是年代久远。只见信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毛笔大字:

大哥 肖剑南启

看到这里,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祖父生前最讨厌别人与他称兄道弟、拉帮结派,连我小时候和几个小伙伴学着武打电影里的情节结拜兄弟的事情,被他知道以后,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而祖父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这封信的称呼,已经是犯了他的大忌。可不知为何,还被他锁在如此机密的盒子里面。

而且我看这几个字,虽是毛笔书写,却毫无任何书法的美感可言,字体毫无间架结构,就像小学生的字,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一笔画无不是力透纸背,显得写信之人异常的孔武有力。

打开信封,只见里面沸沸扬扬地写了十几大篇纸,只是每一页上字体甚大,所以全加到一块,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个字。

书信上的字体更是难看,文法不通,而且还竟是错别字,再加上所叙述之事,无头无尾,看得我是满头大汗,只看了近乎有二十分钟,才勉勉强强看明白,只见信中是这样说的:(其中我已尽了最大可能的润色)

剑南大哥: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半个多月,俺已经在前几天,七月十八,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的救命大恩,俺一辈子也不会忘,虽然你不让俺跟你磕头结拜,但是在俺心里,你永远是俺的大哥,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说,东北这地界上,俺们兄弟俩跺跺脚,地也会颤颤的。

第一批东西,已经运回山上,军师已经去跟老毛子谈了,估计没什么问题。

上次俺跟你说的事,俺是越想越怕,这事军师告诉俺之后,俺当时没跟别人讲,只有你知道,你说什么科学什么的,俺不懂。可是这些天的怪事接二连三,先是俺们留下的兄弟被打死了三个,又有一个软骨头被俺点死,昨天俺回到山寨才知道,另外又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在路上的了怪病,回山没两天就疯了,在俺回山之前两天开枪自杀了,另外一个是巡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掉到山涧里摔死了,尸骨都没找着,就见了个帽子。当日跟俺去办这事的十二个兄弟,到现在,就剩下六个了。

所以那天你让俺带你进去看看,俺没答应,就是这个原因,俺怕你出事,你是文化人,俺们都是亡命徒,反正这辈子跟小鬼子干上了,活一天是一天。

行了,不多说了,大哥你保重。

小弟
崔二胯子
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九

这封信让我看的是糊里糊涂,不知所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有点微微后背发麻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有点慎的荒。

按照信上的日期,折算过来,应该是一九三四年,再根据里面提到的小鬼子、东北,此人应该是三十年代东北沦陷以后,东北抗日组织中的一员。而且,根据信中的语气可以断定此人在当时的东三省,应该至少是小有名气,很可能是一个大土匪。

我接着拿起第二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如出一辙,肯定是同一个人写的。拆开第二封信,果不其然,只见信上写道:

剑南大哥,

小弟最近要到北平一趟,采购一些东西。想顺道拜访大哥,此外兄弟给大哥带了一件礼物,是上次搞出来的一件东西,是个红木盒子,俺们的兄弟都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砸了又怪可惜的,上次见到大哥会开锁,就把东西给大哥带来,算个纪念吧。兄弟上次给大哥金银珠宝,大哥不要,这次不会再拒绝了吧。

另外俺上次说的事情,最近山寨又有怪事发生。上次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又死了三个,一个是在夜里上茅坑的时候被勒死的,还有一个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用刀子捅死,另外还有一个,是半夜里巡逻,就失踪了,俺们查了好几天,也没个线索。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就剩下三个人了。现在山寨里是人心惶惶,有人碎嘴子说我们是遭了报应,昨天让我毙了两个乱讲话的人。我和军师这事谁也没敢告诉,没准这事儿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俺们头上了,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俺不希望大哥你也出事。

小弟
崔二胯子
民国二十三年八月初五

看完这封信,我一下子想到,信中所提的红木盒子,一定就是现在这一个。我原先一直以为此盒是我祖传,甚至听张老说完盒子的来历对此还是坚信不移,只是想到可能此盒是从清宫里不知因何原因流落在民间,后被我先祖得到,传至祖父手中。

那么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盒子应该是祖父从这个写信的“崔二胯子”手中获得,并且“崔二胯子”也是在办一件他信中提到的“什么事情”的时候得到的。

想到这里,不仅又有两个疑团在我心中升起,首先,我原来一直以为这个盒子是有钥匙的,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只是找不到了,又或者是祖父故意增加这个“捉迷藏”的难度,而故意把钥匙扔掉。我在刚刚得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也是遍查祖父的遗物,并没有发现过任何钥匙。

尤其刚刚听完张老讲完盒子的来历,以及其中暗藏锁具的奥秘之后,我更加确认此盒祖父一定是有钥匙的,因为既然连当年“南张北谭”的先祖都未学全其中的绝技,我祖父的手段再高,也不可能能够打开盒子的第三层机关!

但是从刚刚这封信中,“崔二胯子”提到的话,明显证明这个盒子根本没有钥匙,要不然他们不会打不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到目前为止,这个盒子的第三层机关,就从未打开过!

那么,如果是这样,我的第一个疑团就是,这个盒子的第三层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在崔二胯子的两封信中,数次提到对祖父讲的那件让他很害怕的事情,又数次提到让他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和他去办这件事情的兄弟们,接二连三地莫名其妙的死去,最后又提到这个盒子也是在办那件事情的时候得到的,那么,他们所办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这般的话,在这个红木盒子的第三层里面,一定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这也很可能就是祖父一直不想让我搀和进来的原因。

当然,如果祖父当年打开了盒子的第三层,那么他就一定知道这盒子的第三层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但是,如果祖父当年打开了这个盒子,我心中的的第二个疑团就是,他当年是如何打开这个盒子的?既然连南张北谭的先祖都未学全此盒之中的绝技,祖父如何能够打开?

我想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拆开第三封信。这第三封信,我本以为也一定是“崔二胯子”寄来的,所以连信封都没有看,可是拆开这封信以后,一看笔迹,我愣住了,只见字体娟秀,用的是极为潇洒的行书写的,只见信中写道:

剑南吾兄:

自北平一别,至今已三月矣。其间动荡非常,非一语可以道尽。

自上次回山,不足一月,鬼子大举清山,转移中不幸与日寇遭遇,战斗之惨烈,非经历之人不能诉说。我与日军连战三天,未能突破重围,全体将士无一生还,军师临去前,郑重嘱我,此乃天谴,若可逃生,必要补报当日所图之事。最后仅余大哥及其子与我三人,宁死不降,其时弹尽粮绝,遂与敌肉搏,大哥力战数十人,最后不支而死。我与大哥之子被日寇打落山崖,我侥幸逃生,但已重伤,幸得猎户相救,方免一死,但已终生残疾。

辗转两月有余,方回到长白山故里,但已是苟且偷生,回思与我患难之兄弟,均已赴黄泉。近日来身体日渐憔悴,恶病缠身,况且半年之期已近,知命已不久矣,正如军师,此乃天意,虽悔于当日所图之事,但已晚矣。

故郑重叮嘱兄长,当日之事,万不可再续追查,切记切记!

手已残疾,不便书写,故请隔壁之私塾先生代笔。

弟知命不久矣,难与兄长再见,兄长之救命大恩,只有来生图报。


崔二胯子
拜首
民国二十三年十一月三十

信到此为止,看到这里,我才知道这封信还是出自于崔二胯子之口,只是由于受伤残疾,才请人代笔。

到此为止,由于没有看到祖父的回信,整个事件在这三封信里的叙述是零零乱乱的,所以无法推断当时究竟在词人和我祖父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祖父在给我的两封信里提到的秘密,一定是跟此事有关。

想了一会儿,不得头绪,于是我起身去看张老他们的进展。

走到桌前,我注意到张老俩人均是面色凝重,不敢打扰他们,于是我开始细细观察盒子第二层的结构。

不同于第二层的盒盖,第三层的盒盖(也就是第二层的底板),并没有暗门结构,而是在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锁眼结构。然而让我感到非常吃惊的是,这个锁孔看起来是如此的稀松平常,跟我们日常见的锁孔没有任何区别,根本不同于前两层,细如发丝。看到这些让我大失所望,难道这个盒子,并不是张老所指的那一个?

张老看到了我的表情,说道:“这把锁,就是天地乾坤芯。”

“啊?”张老的话,让我更加地大吃一惊。在我的想法中,子午鸳鸯芯是两个锁孔,对顶鸳鸯芯是三个锁孔,那么天地乾坤芯至少应该有五个锁孔甚至更多,没准十几个也说不定。没想到居然只有一个锁孔,而且样子如此的普通。

张老指着那个锁芯,对我说道:“这一把锁,已经做到了反普归真的境界,乍一看,和普通的暗锁,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刚才我和德祥仔细地研究过,这把锁的锁孔,使用最精妙的迷宫结构制成,也就是说,就算是给了你钥匙,如果不详细说明的话,也打不开”

听到这里,我想起在老张家里,老张给我介绍的那种迷宫锁,在上海展会上,在有钥匙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五分钟之内打开。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只听的老人继续说道:

“刚才我们用工具探到锁芯里面检查,发现里面的机关着实的复杂,看来能够开启的可能性不大。”

“那可有什么办法?”我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这样吧,你能否将盒子放在我这里一天,明天你再过来,如果明天我还打不开,就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老人说道。

“那也只好这样,我这两天还不走,盒子可以先放在您这里。”张老点了点头。

跟老人定下了再来的时间,又和老人聊了几句后,我和老张向老人辞行。

出了老人的住处,我给来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岛边见面。然后按原路穿越桃林,回到了我们下车的地方。在回来的车上,老张向我讲了他们刚才的进展,说道整个第三层的结构异常复杂,恐怕能够开启的可能性不大,我心头罩上了一层阴云。

第二天的展览我采访的异常顺利,下午不到六点钟,所有的工作结束,我打车接上老张,顺便在路上吃了顿饭,然后驱车又一次来到西山岛。

进屋的时候,老人正在桌前摆弄着那个盒子。老张也是急性子,进门就问道:“大伯,进展如何?”

老人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最后一层锁芯,始终无法打开!”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老人家,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人摇了摇头:“恐怕是没有什么办法了,除非。。。。。。”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我焦急地问道。

“除非你能够找到那位高丽锁匠的后人!”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咯噔地一下,还是要去朝鲜!记得当时我在潘家园见瘸三师傅,查询这个盒子来历的时候,曾经动过念头,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没想到现在还真的要去了。

我马上想到,到现在为止,任何关于此人后代的消息都没有,也不知此人的后代是在南朝鲜,还是在北朝鲜,如果是在南朝鲜,还好办一些,如果不幸在北朝鲜,那可就麻烦大了,朝鲜现在封锁得很厉害,过去一趟到不会太困难,但是想要在那里打探消息,不把你当作特务抓起来才怪。

想到这里,我问道:“您可知道这位高人以及他的后代的情况?”

老人摇了摇头:“具体现在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但是根据先父的交代,此人姓李,李家是高丽非常出名的制锁世家,若要打听,应该也不会太难。”

向老人道谢之后,我和老张离开了老人的住所,与老张分手的时候,虽然老张这次并没有帮我完全打开这个盒子,但是我还是想他再三表示感谢。知道老张家境贫寒,临走的时候,我偷偷地在老张的枕头下塞了一千块钱。

当晚我退了酒店,买了一张回北京的车票,然后分别给赵颖和高阳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们我明天到,然后连夜赶回北京。

第八章 兵分三路

车上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思忖这两天的事情,目前盒子第三层尚未打开,虽知多想也是无益,但又是不得不想。

由于我坐的是一班临时的加车,本来也不知道几点会到北京,再加路上走走停停,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列车才徐徐驶入北京西站,出站以后,我兀自一边拉着行李,脑中一边在琢磨着下一步如何进展。突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我的手臂,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傻瓜,还在傻想什么呢?连我都看不到?”

我猛一抬头,见是赵颖笑吟吟地站在我的旁边,一头短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嘴里兀自咬一缕头发,睡眼惺忪,象是刚睡醒的样子。

见是赵颖,我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阵惊喜,一阵甜蜜,我用手揉着她满头乱发的小脑袋,问道:“小傻瓜,你怎么来了?不上班了?”

“不上了,我和郑所请了半天假,专程来接你这个大傻瓜!”赵颖笑道:“你看你面子多大,我还给你带来个朋友。”

赵颖闪过身去,只见高阳笑嘻嘻地站在赵颖身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样,小别胜新婚吧,要不要兄弟我暂时先回避一下,一个小时够不够?”

“你他妈小子就会胡说八道,你怎么也来了?”我问道。

“还不是你这位夫人大人,半夜就电话把我揪起来了,让我来当电灯泡”赵颖听了这句话,伸脚踢他,高阳连忙闪避,一边笑道:“怎么,想见识见识我的佛山无影脚?”

我拉住赵颖,笑骂高阳:“你这个臭小子,她要是真想踢你,十个你也躲不开。”我倒是没吹,以赵颖的身手,十个八个我们这样没练过的也不是对手。

赵颖不再踢高阳,而后者也收起了坏笑,正色说道:“这两天我们接到你打过来的电话,也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是神秘,再加上你祖父的警告,我们都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情,关系则乱,尤其是你这位夫人,这几天想你可是想苦了。”

我向赵颖看去,只见赵颖确实比我临走前清瘦了许多,不禁心中升起一股怜意,伸手抱住了她。只听高扬继续说道:“昨天挂了你的电话,就接到赵颖的来电,约我今天等你回来,我们三个找个地方把事情的进展商量一下,并说她会来接你,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到,她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班临时加车,她准备夜里三点钟过来,我听了不放心,于是就跟来了。”

怪不得赵颖一脸倦容,我心中一阵怜惜,不由得将她抱的更紧。赵颖还在兀自嘴硬:“谁想你了,我只是好奇,想早点看看你祖父宝贝盒子里面的秘密。”

我不管赵颖胡搅蛮缠,把她的头拉到嘴边,小声对她说:“别嘴硬了,以后不许再干这种傻事!”

高阳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我拉着赵影,一起走出西客站。高阳问我:“怎么安排?”

“先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一起到我那里”我说道。

“好,就这样。”高阳说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三个先是打车到东直门的鬼街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回我位于小西天的家。一路上赵颖叽叽喳喳的象有无数的话要对我说,先告诉我她们最近又接了一个什么样的案子,又说她们对所里的轶事,然后给我讲起了她这几天都在干什么,我听着听着,一种幸福感逐渐涌向心头,随着这几天以来的倦意慢慢袭来,我枕在赵颖的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我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是趴在我耳边,悄悄地对我说:“臭狗狗,我这几天真的很想你!”臭狗狗是她对我的呢称,因为我属狗。

一声开门声把我惊醒,只听高阳在门外说:“小两口别缠绵了,到家了。”我坐起身来,发现车子正停在我家的楼门下。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酣畅淋漓。下了车,我伸手拉赵颖,她说她腿被我枕麻了,走不动。我于是抱起她,一口气把她抱上了五层楼。

进了家门放下东西,赵颖忙着跑到厨房沏茶倒水,活脱脱象个小主妇。我们三个都是昨夜没有好好睡觉,赵颖给我们每人弄了一杯浓茶,我们每人喝了几口茶,开始进入正题。

我先将这些天来的进展,非常仔细的向他们两个人讲述了一遍,事无巨细,无论有关无关,恐怕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在电话中虽然我也向他们两人大致介绍了一下,但是毕竟在电话中说话,不是那么方便。

说完以后,我将从盒子第一层和第二层取出的东西交给他们两个人看,然后找出祖父留在檀木箱夹缝中的信,这五封信,是到现在为止我们所掌握的全部线索。

高阳首先看完,陷入了沉思,赵颖还在看,我利用这段时间,把这五封信,又从头到尾详细看过一遍,虽然这五封信我看过数遍,但是我还是一字一句地认真核对,试图找出还有什么忽略的线索。

我看完的时候,赵颖也已经看完一段时间,正在低头思考。我放下手中的信,问道:“怎么样,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高阳率先打破僵局:“我刚刚又把整件事情的过程,详细地想了一遍,这样吧,赵颖是一直从头到尾参与这件事情的,你先说一说?”

“好。”赵颖抬起头来:“我来说说我的想法。”赵颖的话听起来很像在刑侦大队分析案情的样子,一改和我在一起时温柔文静的样子,看起来英姿飒爽。

“首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回顾一下,这样,有助于帮助我们的思考。”赵颖提议道。

“好,有道理。”我表示赞同。

“事情是从祖父去世开始,引发这件事情的序幕,是祖父留下的遗言‘壳子’,随着后续事情的进展,我们知道了这两个字是指‘盒子’,也就是现在摆在这里的这个我们曾经一直以为是你祖母骨灰盒的红木盒子,虽然事情有所进展,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它。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原因是你祖父的隐藏手段实在非常高名,不愧是一名杰出的刑侦专家。”

“确实如此。”高阳插嘴说道:“古人有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你祖父所留下的谜题,竟然就明明摆摆地放在家里的桌子上,这一点,确实难以想到。”

赵颖接着续道:“这里面就有了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祖父临去世前,为什么要说这两个字?他到底想告诉你什么?根据事情后来的进展,我们知道你祖父一直对于是否让你知道这件事情非常犹豫,并且,他已经对这件事情做好了安排,那么为什么在他临去世前,还要说这两个字?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这是第一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我们不妨先放在这里,待一会儿再寻找答案”赵颖说道:“事情的发展,到此就告一段落,无法再往下追查,直到我们无意间得到祖父留下来的书信。”赵颖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第一封信,也就是祖父留在檀木箱子夹缝中的那一封。“我们可以现在回顾一下这封信,寻找一下线索。”

当下我们三人又将祖父的这封信读了一遍:

小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祖父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由于你父亲早逝,我一直对你非常疼爱,但是有两件事情,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祖父是有苦衷的,但是,现在祖父已经不在了,所有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
  
  第一件事情是关于你祖母的死,第二件是从小你就希望和爷爷学习开锁的诀窍,以及刑侦方面的知识,希望有一天可以做警察,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现在,该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
  
  六十多年以前,祖父在沈阳做刑警,曾经破获了一个绑票案,抓获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土匪,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恐吓我如果3天之内不放人,就要杀光我全家。当时,我没有在意,因为做我这个行业的,这种信会经常收到。但是第三天的晚上,我和你祖母的家里被一把火烧得精光,你祖母也失踪了,那时候我和你祖母才刚刚结婚一年,所幸的是,你父亲在事前被一个同事抱走去玩耍,才幸免于难。很快,我接到了第二封信,通知我你的祖母在他们手里,限我在十日之内交出他们的老大,否则就会撕票。我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也不能够放走那个杀人如麻的土匪,于是在五天以后,我带人抄到了土匪的老巢,打死了里面所有的土匪,但是匪首却逃脱了,而且,我也没有找到你祖母的任何消息。
  
  其后,我一直在寻找你祖母的消息。不久之后,东北被日本人占领,由于我一直没有找到你祖母的消息,所以我在伪满政府里面又工作了3年的时间,直到3年以后,我终于抓到了这个土匪,但是你祖母已经被他们在三年前就杀害了。我亲手毙了此人,并且发誓,从此以后,决不会再让肖家的后人,再做警察。所以你明白,祖父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事情办完以后,我决定离开伪满政府,回到老家北京,但是,在我临走之前,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那时到今天这许多年以来,我曾经数度希望把这件事情长埋于地下,但是每次在最后关头,我又犹豫。自从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足足超过六十年的时间。在这超过六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把这件事情永远地隐瞒下去。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的公诸于众,会引起多么大的恐慌,另外,在这件事情里面,也隐瞒了祖父曾经不太光彩的一段经历,虽然我有我的原因,但是,我仍旧不能原谅自己。
  
  这一年以来,我自觉身体越来越差,如果再不作好安排,恐怕这个秘密就真的要随我长埋于地下了,但是我依旧没有决定,是否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所以,我给你写了这封信,并且把它放在了箱子的夹层里面,我相信,如果上天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情,我想,有一天,你会发现的。
  
  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和爷爷玩捉迷藏吗?那么,最后再和爷爷玩一次捉迷藏吧,祖父的秘密就藏在这栋老宅里面,你自己去找,但是记住,有一天你找到以后,千万不能够试图用任何外力打开这个秘密,否则,一切就会烟消云散。切记!
  
  祖父
  肖剑南
  于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七日”

我们看完信,赵颖继续说道:“在这封信中,你祖父讲述了几件事情,第一,就是祖母去世的真相,第二,是他所留下的秘密。关于第一件事情,我想除了要告知你真像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给你寻找盒子的线索,这一点,我们已经做到了。第二件事情中就是他关于此事是否要你知道的矛盾心情,至于为何如此,我们暂时还无法全部猜到。但是其中所提的烟消云散,我们已知答案,就是盒子里面的自毁装置。”

“不错,幸亏我们是在一直积极地开锁,否则,这个秘密恐怕早已被销毁。”我答道。

“接下来,就是祖父的第二封信”赵颖说道:“在这封信中,祖父提示了两个信息,第一是盒子共有三层,第二,是指继续发掘的凶险性以及事情可能会造成恐慌。”



(为了方便阅读,我将祖父的第二封信再次抄录于此:

小伟:

能够最终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发现了祖父留在檀木箱夹层中秘密,并且已经成功地打开了红木盒子的第一层,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我也不再阻拦你的继续进行,任何的谜底,都应该最终有人去将它揭开。

但是,在你即将打开盒子的第二层和第三层之前,有一番话,我想我必须要提醒你,你知道这些以后,是否需要继续探索下去,由你自己来决定。

这个盒子的打开,将会使一件完全超乎你的思考和知识范畴的秘密揭开,整个事情的诡异性,一直困扰了我六十多年,而我最终我也未能解开谜底。但是我想如今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科学昌明,已经远非我年轻时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比。所以,你可能较容易找到答案。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答应我,就是在不能够运用科学的方法将这件事情完全解释清楚之前,不要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因为这样可能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这也是我所需要提醒你的。就是这件事情的调查,将可能会有极大的凶险,这也就是祖父实际上并不希望你继续进行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你自幼就是一个探索心极强的人,所以做与不做,全由你自己作主。

祖父
肖剑南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



“而盒子第二层的打开,虽为我们揭示了部分谜底,但是蹊跷却更多了,你觉得呢?高阳”赵颖问道。

“是这样!”高阳接口道:“让我们再来看看这个自称崔二胯子的三封信。”高阳说着,并排把这三封信放在茶几上。



第一封信:

剑南大哥: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半个多月,俺已经在前几天,七月十八,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的救命大恩,俺一辈子也不会忘,虽然你不让俺跟你磕头结拜,但是在俺心里,你永远是俺的大哥,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说,东北这地界上,俺们兄弟俩跺跺脚,地也会颤颤的。

第一批东西,已经运回山上,军师已经去跟老毛子谈了,估计没什么问题。

上次俺跟你说的事,俺是越想越怕,这事军师告诉俺之后,俺当时没跟别人讲,只有你知道,你说什么科学什么的,俺不懂。可是这些天的怪事接二连三,先是俺们留下的兄弟被打死了三个,又有一个软骨头被俺点死,昨天俺回到山寨才知道,另外又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在路上的了怪病,回山没两天就疯了,在俺回山之前两天开枪自杀了,另外一个是巡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掉到山涧里摔死了,尸骨都没找着,就见了个帽子。当日跟俺去办这事的十二个兄弟,到现在,就剩下六个了。

所以那天你让俺带你进去看看,俺没答应,就是这个原因,俺怕你出事,你是文化人,俺们都是亡命徒,反正这辈子跟小鬼子干上了,活一天是一天。

行了,不多说了,大哥你保重。

小弟
崔二胯子
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十九


第二封信:

剑南大哥,

小弟最近要到北平一趟,采购一些东西。想顺道拜访大哥,此外兄弟给大哥带了一件礼物,是上次搞出来的一件东西,是个红木盒子,俺们的兄弟都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砸了又怪可惜的,上次见到大哥会开锁,就把东西给大哥带来,算个纪念吧。兄弟上次给大哥金银珠宝,大哥不要,这次不会再拒绝了吧。

另外俺上次说的事情,最近山寨又有怪事发生。上次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又死了三个,一个是在夜里上茅坑的时候被勒死的,还有一个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用刀子捅死,另外还有一个,是半夜里巡逻,就失踪了,俺们查了好几天,也没个线索。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就剩下三个人了。现在山寨里是人心惶惶,有人碎嘴子说我们是遭了报应,昨天让我毙了两个乱讲话的人。我和军师这事谁也没敢告诉,没准这事儿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俺们头上了,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俺不希望大哥你也出事。

小弟
崔二胯子
民国二十三年八月初五


第三封信:

剑南吾兄:

自北平一别,至今已三月矣。其间动荡非常,非一语可以道尽。

自上次回山,不足一月,鬼子大举清山,转移中不幸与日寇遭遇,战斗之惨烈,非经历之人不能诉说。我与日军连战三天,未能突破重围,全体将士无一生还,军师临去前,郑重嘱我,此乃天谴,若可逃生,必要补报当日所图之事。最后仅余大哥及其子与我三人,宁死不降,其时弹尽粮绝,遂与敌肉搏,大哥力战数十人,最后不支而死。我与大哥之子被日寇打落山崖,我侥幸逃生,但已重伤,幸得猎户相救,方免一死,但已终生残疾。

辗转两月有余,方回到长白山故里,但已是苟且偷生,回思与我患难之兄弟,均已赴黄泉。近日来身体日渐憔悴,恶病缠身,况且半年之期已近,知命已不久矣,正如军师,此乃天意,虽悔于当日所图之事,但已晚矣。

故郑重叮嘱兄长,当日之事,万不可再续追查,切记切记!

手已残疾,不便书写,故请隔壁之私塾先生代笔。

弟知命不久矣,难与兄长再见,兄长之救命大恩,只有来生图报。


崔二胯子
拜首
民国二十三年十一月三十



“根据这三封信,我们可以大致上推断出当时发生在你祖父和崔二胯子之间的事情。”高阳说道:“我猜当时你祖父可能是与崔二胯子一起做了一件事情,而在此事中,你祖父救了崔二胯子一命。”高阳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但是又有不可解的地方,从信中看来,崔二胯子所说和他一起办事的十二个人,显然并不包括你的祖父。”

“或者可以这样解释,”我分析道:“我祖父只是在他们办这件事情的时候,碰巧救了他们的命。”

“这样说来,可能更合情理。”高阳说道:“但是,崔二胯子所指的那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信中,不止一次提到了报应,天谴,我分析,可能他们当时做的事情,是属于有愧于心的事情。”赵颖接口道。

“或许是这样,但是他的兄弟接连死去,却是蹊跷。”我说道。

“由于盒子还没有打开第三层,恐怕现在只能是分析,我们还是想一下下一步如何进展。”赵颖提议道。

“我是这样想的”我说道:“目前来看,我们所有可以推想的事情是这样:首先,崔二胯子当时是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至于事情的具体内容,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根据他信中所提‘东西’、‘运上山’以及‘金银珠宝’,估计是和抢劫有一定关系,在这件事情中,我祖父救了他。”

赵颖和高阳都点头表示赞同。

我继续说道:“其次,在办这件事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件事情,弗所思议,崔二胯子将此事告诉了我祖父,而我祖父感觉这件事情非常蹊跷,想要对此进行调查,但是崔二胯子并不同意,应该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此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盒子和当时崔二胯子所办之事有直接的关系”

“那么如此看来,此事的继续进展,有三个线索可以追查”赵颖说道:“第一,是这个盒子的来历,第二,是崔二胯子此人的情况,既然他当时在东北小有名气,应该不难查。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打开这个盒子的第三层。不过,在我们继续追查之前,我们需要讨论一下你祖父所说的凶险。”

“我同意肖伟的意见,先把所有资料拿到,再决定是否要继续追查”高阳答道。

“我认为无论祖父说的是什么样的凶险,我猜应该和崔二胯子信中所提的莫名其妙死人的事情有关系,只要我们能够谋定而后动,应该没有问题。”我表示支持。

“根据你刚才的分析,我们可以兵分三路,分头去调查”我说道:“首先由高阳去查崔二胯子的情况,其次我来查盒子的来历。另外我还想到一点,如果要想开第三层盒子,去朝鲜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不难,我有亲戚在韩国”赵颖说道。

“你有亲戚在韩国?怎么会?”我惊道。

“你不知道吗?我是朝鲜族。”这一点我倒是知道。

“为了我们能够尽量不白跑路,我们需要先打听清楚朝鲜那位姓李的异人,他的后代目前在南朝鲜还是在北朝鲜,另外,最好能够打听出在哪个城市”我提议道。

“这个我来办,我可以给我的亲戚写封信,让他们帮助查一下”赵颖说道。

“此外,这件事情可能要花一些时间,我必须能够得到社长的大力支持,这个公关我来做”我说道。

大家均表示同意。中午在我家旁边的小饭馆里一起吃了一顿午饭,赵颖直接回去上班,而我和高阳则回社里报到。

匆匆把这次采访的稿子写完交上去,我直接找到社长。

社长看来心情不错,我开门见山,把到现在为止我遇到的这件事情向她汇报了一下,然后提出我的要求。

社长明显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思考了一下表示同意,也就是说我可以动用社里的资源,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能够继续调查下去,在寻找到最后的答案以后,这篇报道的报道权归社里。这一点我早已想到,所以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当然,我也提出了我的两点要求,第一,就是如果一旦打开盒子,可以确认事情的继续进展会有很大的危险性,是否继续调查,由我和高阳决定。第二,如果调查完毕,最终的结果如果如实报道,确实如我祖父所言,有引起社会恐慌的可能,我们对于是否如实报道此事,要再作斟酌。

对于这两点,社长也很快地就答应了。出了社长办公室以后,我的心情异常的愉快。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赵颖和高阳那边的消息了。

考虑到整个事件的开始,是从崔二胯子和我祖父办“那件事情”而引起的,而且这个盒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出现在这个故事中,所以我考虑我有必要再一次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盒子的来历,尤其是要想办法查明这个盒子是如何从清宫里流落出来,最后到达崔二胯子手中。

我打电话给我一个北大考古系的同学,后来又找了一次瘸三,但都无进展,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清宫之物。想到在张老的故事中,这个盒子和清宫有关,我又特意找到了一个在美国伊士曼-柯达公司的朋友,因为故宫博物院专门给文物拍照的首席摄影师也是他的客户之一,在他的介绍下,我见到了故宫博物院专门负责馆藏文物的张主任,但是看过这个盒子以后,他表示没有印象。

但是他对我讲了一条线索,在最近的一百多年之中,故宫的文物有三次大的流失,第一次是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咸丰帝逃至承德避暑山庄,临行前虽是也带走了大量的文物,但留在故宫之中的,悉数被抢,甚至连笨重搬不走的乾清宫外大铜缸(专门盛水以备走水之用),也被用刺刀刮的斑驳淋漓,因为传说此缸是镀金的。

第二次是在1900年八国联军第二次进北京,情况和上次一样,当时慈禧一直逃至西安。而第三次,就是在四九年蒋介石逃至台湾之前,而这一次也是损失最大的一次,目前台湾故宫博物院的文物量,远远大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虽然有了这一点点线索,但是于事情的进展,并无多大益处。

就在我查询盒子来历毫无眉目之际,高阳已经找到了关于“崔二胯子”此人的详细材料。根据高阳所得资料,崔二胯子,姓崔,真名崔洪海,生于1898年,今吉林省何止县崔家屯人,与其大哥崔洪江,以及当时东北的大土匪马占山等,并称为当时关东绿林十虎,是当时东北几大土匪之一,一直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之后,不接受日军的改编,后被日军及伪军包围,只带领十一名兄弟突围出来,之后又招兵买马,长期隐藏在长白山中打游击,东北抗联在1934年终于和他们接触上,他们同意被改编为东北抗联第三军独立支队,但不幸的是就在谈判刚刚达成之后不久,即被日军重兵包围,东北抗联救应不暇,最后全军覆没,竟无一人生还!

这一段介绍直看得我和高阳热血膨胀,没有想到这个“崔二胯子”竟是如此一位英雄豪杰,一位当年在日寇铁蹄下誓死不屈,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钢铁长城,转战于关外白山黑水之间的抗日铁血男儿,崇拜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此外,非常幸运的是,高阳还探访到一位当年的老抗联战士,此人当年曾经跟随工作组到过“崔二胯子”的驻地,见过“崔二胯子”本人。

我和高阳与他通了一个电话,表明了来意,老人表示欢迎。老人已经离休很久,就住在翠微路。当时在东北抗联的时候,他只有十几岁,还是个红小鬼,但是当我们见到他时,见他已经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了。

一提起崔二胯子,老人马上一脸崇敬之情,老人介绍道,当时的东北有很多土匪,但大多数是属于欺软怕硬之辈,平时欺负百姓,日本人来了以后,大多数被改编为伪军,成为汉奸,日本人用来欺压中国同胞的走狗。但其中也有少数真正的英雄,崔二胯子兄弟两人,尤其是代表。

三一年日本占领东北之后,日本人试图将崔二胯子兄弟两人的队伍改编成伪军。几次谈判不成,最后派重兵将包围,并派人上山进行最后谈判,但是被严词拒绝,派去谈判的日本人和汉奸被枭首示众。第二天日本人大举攻山,崔二胯子兄弟两人仅带领十一名兄弟突围出来。之后转战在长白山的深山里,继续招兵买马,很快队伍又扩充到几百人。

抗联队伍数次试图与他们联系,由于他们的行踪异常隐秘,直到一九三四年才找到崔二胯子的队伍。崔二胯子两兄弟也是穷苦出身,被逼落草,他们做的也是侠匪,劫富济贫,平日并不与百姓为难。所以抗联这边派过工作组之后,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双方一拍即合,他们同意被改编为东北抗联第三军独立支队,统一受党的领导。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就在工作组走后不到一个月,他们被日军重兵包围,抗联队伍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救应不及。他们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老人说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我问老人道:“那次谈判,您可曾参加了?”

老人回答道:“当时我作为通讯员,也在工作组织中,并亲眼见过崔二胯子兄弟二人。”

我又问道:“那么当时您可曾见到他们当时正在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当时他们在忙着干什么?”

老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要不是你提醒,我倒是忘了,他们当时好像刚刚做完一项大买卖。”

“买卖?”我问道。

“当年土匪所说的买卖,一般是指抢劫,当时他们好像刚刚得到一笔很大的财物,但是并没有跟我们细说,所以我分析他们可能是刚刚劫过一批货物,当时他们正在和苏联人交易军火,估计就是用这批货物。”

“那么您可知道,这批货物是从什么人手中抢来,又是什么样的货物呢?”我问道。

“至于是什么货物,我也没有听他们说起,至于从何人手中抢得,那就更加不清楚了。”老人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高阳继续问道:“那么您还有什么关于崔二胯子的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多了解的?”

“关于崔二胯子的传说,那可多了”一提起崔二胯子,老人非常兴奋:“当时崔二胯子兄弟两人,可是咱东北人眼里的英雄。”

“那您就说说。”我说道

“崔二胯子有很好的武功,传说他是三皇炮捶门的传人,最擅长点穴。而且他们兄弟俩,都是出了名的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传说都能使双枪,坐在屋子里随便抬手两枪,窗玻璃上只会有一个洞,第二颗子弹是从第一颗子弹打过的孔里穿过去。”

“这么厉害!”高阳不禁伸了伸舌头。

“这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传说呢!”老人继续说道:“传说崔二胯子夜里睡觉梦游,有一次他夜里梦游到山脚下,正好遇到鬼子的侦察兵,他二话不说,抬枪一枪一个,三发子弹,三个鬼子兵就全给报了销。弟兄们听到枪声冲下山,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问道。

“他呀,还在抱着鬼子兵的尸体睡大觉,从头到尾他就没醒过。”

听到这里,我们不禁都笑了起来。

“不过传说归传说,当不得真的。”老人笑道。

我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又与老人聊了一会儿,我们起身告辞。

走在尘土飞扬的北京大街上,我和高阳都是有些失望,虽然此行知道了更多关于崔二胯子的事情,但是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看来还是要等赵颖的消息了。

第九章 红木盒子的秘密

第二天下午赵颖打电话来,告诉我她在韩国的亲戚已经回了邮件,答应可以帮助查一查,估计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都是如坐针毡,因为除了等待,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为了使时间更容易打发,我特意又多接了两个采访的任务,另外也是出自于对社长的报答之心。

一个星期的时间总算是艰难地熬过去了,第二周的周二,韩国那边终于来了消息,赵颖把邮件打印后发传真给我,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把邮件转发给我,直到接到传真我才知道,邮件是用韩文写的,在每行的空隙处,赵颖用中文翻译了过来。原来这位未来的老婆,除了英文以外,还会韩文。

我把高阳叫过来一起看这份传真,传真上对于李氏家族介绍得很详细,正如张老所说,在明末李氏家族出了一位异人,使其家族在整个高丽的制锁行业里一下子由无名小卒窜升至泰山北斗的地位,而且这种地位到韩战之前,一直没有遭到动摇。

韩战之后,由于两边封锁得非常厉害,于是关于李氏家族的下落就没有太多消息了。传真中只提及在韩战以前,这个家族是居住在平壤。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在我家里碰头,商量的结果是这一次的朝鲜之行是一定要去了。因为实在找不到任何方法再缩小李氏家族的寻找范围,我们只能到了平壤再打听,由于我不会韩语,所以要找一个翻译,赵颖自告奋勇愿意陪我同去,这时候她不再谦虚,告诉我在15岁以前,她的韩语比汉语讲得好。我唯一担心的是她是否有这么多的时间,但是她表示由于前一段时间经常加班,她现在有十几天的假可以倒,而且最近没有什么要紧的案子,于是我无异议。

接下来我们商量了行程安排及时间,进入北朝鲜的唯一方法就是借助旅行社,以旅游者的身份进入,赵颖知道丹东那边的一家旅行社提供北朝鲜七日游,于是我们选定了这家旅行社。

第二天我找到社长说明了事情的最新进展以及我的计划安排,社长并无异议,另外她提到是否我需要找一个韩语翻译,我把赵颖同去的事情告诉了她,社长很够意思,马上批了我一千块钱,说算是给赵颖做翻译的费用,我千恩万谢地出了门。

当天下午高阳联系好了丹东的旅行社,最近一期的北朝鲜七日游是这周六上午出发,和赵颖以及社长分写确认了时间以后,高阳为我们定下了两个名额,并且买好了这周五的晚上去丹东的火车票。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赵颖紧锣密鼓地安排。我们首先到网上查询了一下去过北朝鲜旅游的网友所发的文章,了解了一下北朝鲜目前的状况。另外,赵颖又采购了大量的旅行生活用品,包括一大堆方便面及罐头食品,因为据说那边的食物供给很紧张。

而我则特意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件旧衣服,是文革时期那种很土的工作服。由于我们此行很可能会有很多时间要花在调查李氏家族的下落上面,而且以北朝鲜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只能暗访,不能明查。所以我们想如果在朝鲜大街上你穿着光鲜,很容易被认出是外国人。况且我们两人又要不停地东查西问,万一被当作特务抓起来,岂不麻烦?朝鲜到现在为止,对于外国特务这种概念,还是很敏感的。为了更像本地人,临走时我还向朋友借了两个金日成像章别在胸前,因为在朝鲜人中,没有一个人胸口不别这种东西的。

周五的晚上,高阳把我们送到火车站,临行前没忘了叮嘱我给他带点纪念品回来,尤其是金日成的胸章,在北京这边很抢手,并祝我们好运。我们坐了一夜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达了丹东市,这已经是中朝边境,鸭绿江对岸就是朝鲜领土了。

据导游介绍,在日据时代两岸本是一个城市,后来隔河而治,北边是丹东,南面就是朝鲜的新义州。这段鸭绿江上原先有两座铁桥,是日本人修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较小的一座桥被朝方锯去一半,仅留下中国这边的一半,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座半桥,整个的那座桥,一半属于中国,一半属于朝鲜。

旅行社的行程是中午十一点坐火车从丹东出发,在新义州转车之后到平壤。所以我和赵颖匆匆吃了一顿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就登上了火车。我们这节车厢里,除了一个团的游客以外,还有许多朝鲜和中国的乘客。

十一点整,列车徐徐开出了丹东火车站,越过大铁桥后便驶入了朝鲜领土。火车开了不久就到达了新义州火车站,其实两边的距离就算是走路,也用不了多久。我们要在这里换车,火车掉头回去,因为朝鲜用窄轨,目的无非是想给给侵略者添点儿乱。

我们在新义州火车站等待开往平壤的火车。北朝鲜我是第一次来,由于长期的封锁,很多中国人对北朝鲜的好奇之心,绝不亚于文革时期老外对于中国的好奇。所以等车的时侯,我拿着相机东张西望,铁栅栏里边一个小伙子忽然说了一句话吓我一跳:兄弟,别照了,想让他们给你弄进去?原来这位小伙子是华侨,非常了解北朝鲜的局势。我看到旁边的几个人也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我,于是赶紧收起了照相机。

据说朝鲜的火车晚点是出了名的,按照我们的逻辑,如果火车晚点一两个小时,已经是不可容忍的了。但是在朝鲜,晚点半天是你运气好,一两天是正常,就算是晚点十天八天,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朝鲜人一般出远门坐火车,不是问火车的始发时间是几点钟,而是问是哪一天。所以他们是名副其实的“等”火车,而不是“赶”火车经常是要带足几天的干粮和铺盖,到火车站安营扎寨去等。

由于新义州是始发站,所以我们运气还好,只等了两个多小时,就坐上了开往平壤的火车。列车行进在朝鲜的窄轨铁路上就如同在随着鼓点摇头摆尾,人坐在上面好像骑着山地车下台阶。列车上的服务员小姐是满白净的,只是有点象动物园里没精打采的长颈鹿。

放眼向车窗外望去,是大片大片赭黄色的丘陵,地里面长着庄稼,但是看来长势并不好,平均只有我们这边的一半高。导游指着地里的庄稼对我们说,朝鲜这两年灾荒很厉害,你看着庄稼,完了!都结不了棒子,放在中国连牲口都不吃。

除此以外,路上偶尔可以发现一两辆好像是烧木炭的大卡车。这种车我前年在美国的博物馆里见到过,但不敢确认,我很奇怪这种车到现在还能使用。另外还见到几辆五十年代的苏联货车,也就是我们以前所说的那种“嘎斯”。而这回我长记性了,沿途并没有拍照留念。
几小时以后,我们到达了平壤。平壤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宏大而美观的,当平壤火车站巨大的墨绿色格子窗缓缓滑行进入视野,我知道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出了车站,迎面是一幅巨大的画像,导游告诉我们,这上面写着:“二十一世纪的太阳是金正日将军”,以后这种画像和口号,我们会常见。

坐上了旅行社的大客车,大客车在空旷寂寥的林荫道上飞奔。据说平壤的人均绿化面积据导游讲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当然,谁也没有相关的资料来加以支持或者反驳。导游按惯例介绍着平壤的历史、文化风俗,名胜古迹,而我和赵颖则欣赏着平壤市区的风景。车窗外飞快地闪过整齐划一的绿色树木、稍显单调的居民楼,一个个穿着淡灰色呢子制服裙的女警察。

朝鲜最好的饭店是大同江饭店,邓小平曾下榻于此。我们住的平壤大饭店,排名第二,因为我们到了这里,都是大款,朝鲜官价人民币对朝币的比例是四比一,而实际上在黑市,正好反过来。

拿到钥匙以后,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了房间,我们住的房间还比较大。陈旧的实木地板上铺着薄薄的地毯。不起眼的旮旯里撒了一点药,要对付的不知是蟑螂还是蚂蚁。房间里配备了松下的窗式空调、东芝的彩色电视机。其他设施上的商标好象被仔细地弄掉了。暖水瓶上的如下一段英语让我猜到了它的产地:BAOWENPING。安顿好以后,导游敲门进来要走了我们的护照。因为无论外国人还是本地人,居住在平壤是需要获得批准的,我们的护照因此必须另盖个章。

我和赵颖在房间里商量了一下下一步如何进展,然后下楼去吃饭。吃饭的时候,赵颖利用韩语熟练,跟服务员套起了近乎,先是聊起了朝鲜的历史,继而又开始恭维朝鲜的民族工业,最后把话题转到了制锁业的李氏家族上面。不过这一切都是赵颖事后告诉我的,当时我自知一句都听不懂,只是低头吃饭,而且我也确实饿了。

服务员并不知道李氏家族的情况,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她提供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消息:

朝鲜战争中,平壤被夷为平地。战争结束后金日成回到平壤,有人建议在市中心建一个政府大厦之类的建筑,金没有同意。他说平壤是人民的平壤,朝鲜是人民的朝鲜;朝鲜劳动党和朝鲜人民政府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市中心这块宝地也应该用来为人民服务,于是他下令建了一座人民大学习堂。

这座人民大学习堂里有许多间阅览室,一个阅览室对应一个科目。对普通老百姓开放。每个阅览室的边上都有一间答疑室,里面坐着这方面的朝鲜专家。如果遇到疑问,任何一位读者都可以进去咨询。答疑室中配有电话,号码是公开的,可以对外地读者进行电话答疑。

赵颖问作为外国人是否可以到那里查资料或答疑,服务员说她也不知道。但无论怎样,这个消息也足够让我们兴奋的了。于是赵颖向服务员问了人民大学习堂的详细地址,并把她们刚才的谈话翻译给我听。

吃完饭,我们兴冲冲回到了房间。平壤大饭店的规模有点像北京饭店的贵宾楼。长长的过道两旁都是客房,但是非常奇怪,他们的过道里不开灯,我们两人一时兴奋,没有记住自己的房间位置。害得我和赵颖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房间,因为我不抽烟,所以也没有打火机来照明。后来我们发现他们白天过道里也是不开灯的,因为朝鲜的电力供应紧张的原因,于是我们也学聪明了,记住我的房间是第几个,这样每次回去就不用瞎找了,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是星期天,非常幸运的是这天是虽然休息日,但是人民大学习堂并不休息。按照头天晚上我们商量好的,一大早赵颖就给导游打电话,说我可能有点着凉,头疼得厉害所以不能去参观,而她也要留下来照顾我。导游拿了些药上来看我,要我好好休息,顺便还给我们已盖好章的护照,并叮嘱我们没事不要出去乱走,然后就带团出发了。

见旅行团的大轿子车开出了停车场,我和赵颖换好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拿着服务员给我们的地址溜出了酒店。

人民大学习堂离我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估计大约三公里的左右。我们步行了二十分钟,来到了平壤市中心这座很有名的建筑前。这座建筑气势非常雄伟,是典型的苏式结构,门前一排大理石柱子,很像我们的人民大会堂。

赵颖找到了和机械制造有关的阅览室,非常幸运,进门的时候并无人阻拦。这里的资料果然很全,很快我们就查到了制锁业李氏家族的资料,根据资料显示,在韩战以后,李氏的继承人李朴奂被分配到了一家工厂,享受专家级的待遇。工厂的名字只是一个发音,没有实际意义,类似于我们的光明、曙光之类,所以无法根据名字判断出这家工厂究竟是做什么的。

现在所差的就是地址了,我们到了这间阅览室的答疑室,朝鲜人果然是非常的好学,已经有几个人在前面排队,我们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我们。赵颖没有隐瞒,直接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并且拿出了社长为我们准备好的中英韩文对照的介绍信,上面还加盖了赵颖求郑所长才盖来的公安部的图章。

答疑老师非常的客气,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让我们等候一下,十几分钟之后,当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们李朴奂的现住址。

千恩万谢的出了答疑室,我们两人激动的心情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虽然我知道朝鲜还是一个很传统的国家,但是我还是在大厅里一把抱起赵颖,原地转了三个圈。周围的人都驻足好奇地观看我们,害得赵颖被我放下来的时候,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茄子。我们俩相视大笑,牵著手飞快地跑出了大厅。

心情爽得象脱了缰的野马,想到困扰了我们几个月的谜底终于要揭开,我们不由得兴奋。红木盒子还被我锁在酒店的保险柜中,我们两人一路小跑回到了酒店。取出了盒子,赵颖又向服务员问清了李朴奂的住址如何走,我们当天下午赶往李朴奂的住处。
平壤市非常奇怪,交通工具只有地铁和公共汽车。没有出租车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可能老百姓日常是不会坐的,但是街上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就有点奇怪,事后我听导游介绍才明白,吸取了北京交通混乱和市容差的教训,平壤作为首都,使用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是违法的。

我们坐了几站地铁,又倒了两次公共汽车,一个小时以后,终于来到了李朴奂的住处。这是一片专家住宅区,楼房盖得宽敞、明亮。开门的就是李朴奂本人,我们说明了来意之后,老人自报姓名说他就是李朴奂。

我不由得暗自打量这位可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位可以帮助我打开这个红木盒子的老人,他大约七十多岁年纪,一头花白的头发,但是面色红润,气色很好,眉宇间一股英气,这种感觉是我从很多朝鲜人眼睛里都读到过的,应该是出自于对与国家和民族的一种自信。老人流着一缕银白的胡须,梳洗得非常干净、整齐,身穿一身纯白色的便服,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矫健,毫无老态龙钟之气,要是单看动作,根本不会看出他已是一位古稀老人。

进门后老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赵颖,是练家子吧?赵颖非常奇怪,反问老人怎么看出来,老人笑了笑,说他练了一辈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怪不得我总觉得老人有一种异常矫健的感觉。

没想到见到老人以后的谈话是从这里开始,他们一边聊,赵颖不时的给我翻译。聊了一会儿,我们进入了正题,由赵颖充当翻译,我向老人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讲出了我寻找开锁的历程。为了和老人套近乎,我特意讲起了我见过苏州张家的后人,并告诉他张家的先祖曾是李氏先祖的徒弟。

听到这里,老人表示他知道此事,并说听他父亲讲过,他先祖曾经有两个非常聪明的中国徒弟,但是由于始终没有适应高丽的师徒制度,回国的时候也没有学全手艺。

这时我突然想起在来平壤的路上导游向我们介绍朝鲜风俗的时候曾经讲过:在朝鲜,教师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教师的尊严不能受到任何损害。在教授过程中,教师没有义务根据学生是否听懂而改变教学计划。如果一个学生的问题让教师不能答复,这就是对教师的侵犯。因此所有问题只能在有所控制的情况下提出,请教师选择答复。教师没有必要解释、实际上一般也不解释为什么会答复某些问题而对其他问题却不予理睬。

想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我在苏州见张老的时候,他说他先祖未能学全手艺。看来朝鲜的封建礼教,远比中国强烈。上千年来,朝鲜作为中国的属国,对中华文学教化向来仰慕,所以在学习的时候不免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之势。

最后详细说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我从包里取出了红木盒子递给了老人。老人见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一愣,随即说了一句话,我并不能听读,但我看赵颖的时候发现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愣。我向赵颖询问。

赵颖翻译过来说老人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想到先祖的这两件杰作,我到今天算是全见识了。”

听了这句话,我也是不由得一怔,随即问道:“老人家,您这句话何解?”

赵颖把我的话翻过去,老人伸手抚摸了盒子良久,才说道:“传说先祖做过一对这样的盒子,后被清人掠去,不知所踪,半年以前,我见过一个和这样一模一样的盒子。”

“半年以前?”我奇道。

“对,就是半年以前,是台湾故宫博物院派人送过来的。”老人答道。

赵颖把这句话翻给我听以后,我顿时想起在北京故宫见到的张主任曾说过的故宫文物的三次流失,张主任所言果然不虚。只是不知道此时我们手中这个盒子的来历。

只听的老人继续说道:“半年以前有几个国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找到我,说是台湾故宫博物院通过国家政府机关,恳请朝鲜政府帮助他们打开一个盒子,于是他们找到了我。”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盒子?”我问道。

“据他们讲,那个盒子之中藏有中国大清康熙皇帝的遗诏,由于这些年来学术界对于雍正夺嗣之说争论甚是激烈,所以故宫博物院一直准备将康熙遗诏公布出来。只是因为这个盒子的钥匙在当年国民党从大陆撤到台湾之际,并没有从故宫之中找到,所以才拖延至今,他们虽然找寻过很多锁匠,但都未能打开,所以最后找到了我。”

老人说到这里,我想起这些年史学家一直争论不休的关于雍正夺嗣的疑案,前几年我们社里还专门以此为内容写过一个报道,是我和高阳联手采访的,但是这篇报道对此疑案的结果也并没有确切的结论,只是叙述多位史学家的考证而已。

想到这里,我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勾起,问老人道:“盒子您可打开了,里面的遗诏是如何交代的?”

老人听完赵颖的翻译,叹了一口气,看到老人的这种表情,我不禁心中一紧。只听的老人继续说道:“先祖的技艺真可谓巧夺天工,这件事由于牵涉到国家的荣誉,所以政府部门对我的工作是大力支持,为我提供了多方便宜,但是即使是这样……”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插嘴问道:“结果怎么样?”

“我为了打开此锁,花了几乎有两个月得时间来制造特制的工具,又花了足足有三个月的时间,才将此盒的三层暗锁全部打开。这是我这一辈子开过的最复杂的机械锁。”老人答道。

听完了这段话,我一颗绷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于是马上想到祖父留下来的秘密终于可以知道了。想到这里,我转头看赵颖,只见她也是一脸欣喜的笑容。

这时候我想起康熙遗诏的事情,问老人道:“里面可有遗诏,上面是如何写的?”

老人听到这里,突然一下子面带怒容,愤愤地说道:“这帮台湾人真不是东西,盒子打开以后,康熙的遗诏果然就在其中,由于我不懂中文,问他们上面是如何书写的,他们居然并不告诉我!只是简单表示感谢以后就匆匆走了。”

我和赵颖对视了一眼,也均觉的那一帮台湾人的做法不妥。赵颖安慰了老人几句,老人挥了挥手,说道:“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说说你们的盒子吧。”

我当下把盒子的来历详详细细、毫无保留的向老人介绍了一遍,并且告诉老人我们已经打开了盒子的第二层,现在仅剩下第三层没有开启。最后我问老人开启需要多长时间。这时候我非常担心的是如果开启盒子所需的时间过长,象老人所说的几个月,我和赵颖是绝对等不了的。

老人笑了笑,说道:“你们算是运气了,先祖的这份手艺到我曾祖那一代已经失传。如果我不是半年前开过同样的锁,就算你们现在找到我,没有政府部门的帮助,制作不出那些特制的工具,再长时间我也打不开盒子的第三层。”

我有一次问道:“那些工具您可曾保留?”

老人答道:“工具还在我这里,由于开过一次,我已经找到了窍门,现在我来开启这第三层,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么大概您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问道。

老人想了一想,说道:“这第三层的锁里有数道机关,锁芯中套有锁芯,并且和自毁装置联合到一起,所以需要费点时间,此外,在开启最后一道机关的时候,最好还需要一个会开锁的人做帮手来配合,这样可以大大加快速度。”

“我就会开锁,只是功夫没有您那么好。”赵颖毛遂自荐道。老人听到以后表示诧异,于是问了赵颖几个问题,赵颖回答以后老人表示满意,于是说道:

“那就这样吧,盒子放在我这里,给我两天的时间,我把除最后一道机关以外的机关全部打开,后天下午,你们再来我这里,我们一起把最后一道机关打开。”

我和赵颖表示同意。事情搞定以后,大家都是心情很轻松,赵颖和老人又聊起两人都感兴趣的功夫,对此我也是很感兴趣,谈到兴浓之处,老人把我们带到他家花园里的空场里,亲自为我们表演了一套韩国功夫,直看得我和赵颖拍手叫绝。

最后老人表示要留我们在这里吃晚饭,我们没有接受,因为我们还要在导游回来之前赶回酒店。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赵颖都是如坐针毡,不过所幸的是平壤风景秀丽,旅游景点甚多,这里的异国情调又很吸引我们两人。我们跟着旅游团分别参观了位于平壤名胜绫罗岛上的五一体育场;矗立在万寿台丘岗之上的千里马铜像;以及坐落于景色秀丽的牡丹峰山麓的凯旋门,据说此建筑是在金日成同志的70寿辰之际建立的,其高度比法国巴黎的凯旋门还要高10米。

第三天,我和赵颖又故计重施,没有跟团旅游,而是留在了酒店。当天下午,我们又一次来到了李朴奂老人的家里。

老人开门以后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工作室,只见整间屋子里面是有一张大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奇型怪状的工具,我们的盒子也放在上边。屋子里面除工作台和几张椅子以外,只有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状作为装饰。

老人指着墙上的一张奖状对我们介绍道:“这张奖状就是上次他帮助台湾故宫博物院开所以后,政府颁发给他的。”我们走上前去细看,果然奖状上说的就是此事,还加盖着平壤市政府的大红章。

我们非别坐下以后,我问老人道:“老人家,事情进展得如何?”

老人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说道:“非常顺利,除最后一道以外,所有机关都已打开,现在就等你们来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当下老人开始向赵颖讲述如何一起配合的秘诀,不过当时我是听不懂的,只能猜想,赵颖事后才告诉我。我当时只见赵颖听得极其专心,不时地点头,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老人也是耐心地反复讲解。随着赵颖脸上疑惑的表情越来越少,我知道真正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只见两人分别拿起两根桌上的工具,并且同时一起小心翼翼的插入盒子的第三层锁芯。这四件工具的模样奇怪之极,简直可以用怪异来形容。如果单凭嘴说,而不是亲见的话,很难准确的描述出这四件工具的外形。

如果非要描述的话,这四件工具的形状大概是这样:首先,这四件工具的外形如出一辙,在我看来形状几乎完全一样,但是可能细部会有细微的差别,但是这就不是我这个外行能够观察出来的了。其次,它们的尺寸非常的细小,大概只有细铁丝般粗细,但是看来硬度很高,而且并不是一根直的铁丝,最下端曲里拐弯,上面还有很多凸起,如果形容的话,我觉得有些像钓鱼用鱼钩上面的倒刺,但又不完全一样。

现在两人正在用这四件奇形怪状的工具同时伸到盒子第三层的锁孔里面,在做细微的运动。先是老人的左手,再是赵颖的右手,然后是赵颖的做手,随后又是老人的右手,此起彼伏,就象是舞蹈一样,煞是好看。但是他们二人显然并没有我这个在旁边看的人轻松。虽然天气并不热,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凉爽,两人的鼻尖已经是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在旁边看了很久,刚开始还由于新奇之故,看得津津有味,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是在没完没了的重复这个动作,我开始有些烦了,又由于昨天玩得实在太累,晚上因为想到第二天盒子就要打开,兴奋的和赵颖睡不着觉,所以这时候一阵倦意向我袭来,我坐在椅子上渐渐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一下子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只见他们两人还在工作。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我可以看出来,他们已经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时候只见赵颖的头发已被汗水打湿,另外又有汗水从脸颊流淌下来,也顾不得拂拭。他们手中的动作已经远不像刚开始那么快,而是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突然,他们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时候,只见两人表情异常凝重,老人向赵颖缓缓的点了点头,赵颖把脸颊凑到肩膀上擦了擦汗,然后点头表示准备好了。我由于不敢打扰他们,也不敢冒然过去帮助赵颖擦汗。

两人停了大约半分钟左右,老人开始轻轻地说出一个单词,这个词我听懂了,是韩文一二三四的“一”,停顿一下,老人又轻轻地数到“二”,然后是再次停顿,等到老人口中的“三”字一出口,只见赵颖的双手随着这个“三”字猛然往下一压,同时老人的双手向上猛然一抬,只听得“喀”的一声轻响,我以为盒子的第三层已经打开。

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情,我知道还没有。这时候他们的表情几乎到了可以说是极其凝重的地步,只见老人又一次向赵颖缓缓地点了点头,而赵颖则分别用左肩和右肩各擦了一下两颊的汗水,然后如下定决心一般,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我这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坚毅的表情。这时候我也不禁是双手均是汗水。

又是停顿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老人向赵颖问了一句什么,然后赵颖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时候老人开始数数,不过这一次数得很快,当老人的“三”字一出口,两人同时动作,不过不同的是方向和刚才正相反,赵颖的双手是向上猛的一拉,而老人则是双手猛然往下一压,动作过后,只听的七里夸拉的七八声响动,然后是啪的一声轻响,第三层的盒盖猛然一下弹了起来!

这个几个月以来始终困扰着我,让我为之废寝忘食的神秘红木盒子的第三层机关终于打开!
六脉菜刀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16th, 2003, 07:50   只看该作者   #4
六脉菜刀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4
声望: 0
六脉菜刀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第三部 奉天惊天大案

第一章郊外行刑

奉天地处浑河之北,自古即为关外重镇,相传远在三皇五帝之时此地便已筑城屯兵。明末清太祖努尔哈赤从辽阳迁至此地,史称盛京。1644年清兵入关,十三年后统一全国,即在盛京设奉天府,后遂有奉天之名。

这一年已是民国二十三年,距大清之亡已有二十多个年头。正值六月天时,奉天虽然地处关外苦寒之地,其时积雪早已溶化,到处是一片花红柳绿,春色正浓。这正是傍晚时分,在奉天城北郊外的一条小路上,走着一位看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本来应是浆洗的异常干净的便服,但是已被不少泥污沾染,领口的扣子也被扯掉,看来好像曾与人在地上撕打过一般。两手空空,并未拿什么东西。眉目间掩饰不住的一股英气,但是眼角已颇有皱纹,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协调的黯然凄苦之状。

四周虽是春色无限,但他似乎并无意于风景,只顾低头赶路。说是赶路,却也不像,赶路之人往往都是大步流星,然而他却是走得极慢,又似乎是漫无目的,时而抬头看看天,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似乎隐藏着极大的心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天警备厅刑侦大队队长---肖剑南。提起肖剑南,在奉天城无人不晓,六年前他在奉天破获的“保险柜连环被盗案”,到今天奉天人提起来,无不拍手称绝。

三个多小时以前,在奉天城北郊乱葬岗子,刚刚处决了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胡子―祁老三,带队行刑的,就是肖剑南。

祁老三在三年以前绑架肖剑南的新婚妻子,以此威胁放出他的大哥,后不遂,于是将肖剑南的妻子撕票于深山,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肖剑南追捕此人,历时三年,耗尽心血。

行刑时间已到,法警将祁老三从车上押解下来,此时的祁老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像一摊肉泥被两个精壮的法警拖到了行刑地点。

行刑的警员检视枪支完毕,拉好枪栓,并将枪口对准了祁老三的后脑,就等待肖剑南的命令。肖剑南并没有马上下达行刑指示,而是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了枪上,说道:“我来。”

行刑警员一愣,随即明白,遂将大枪塞到肖剑南的手中,退了几步。肖剑南提起大枪绕到祁老三的正面,将枪口直接顶倒了祁老三的脑门上。

大枪顶到祁老三的脑门上之后,肖剑南抬头向天,闭了闭眼,大约有半炷香的功夫,再次将眼睛睁开,冷冷地对祁老三说道:“祁老三,三年之前你杀害我妻子的时候,可曾想到有今日?”

此时祁老三十魂中早已去了九魂半,眼光散乱,口吐白沫,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肖剑南不屑于再与他说话,眼望远处的青山,嘴里轻轻的说道:“倩儿,我终给你报仇了!”随即扣动了扳机。

日式步枪的撞针清脆的击打在子弹的底火上,瞬间激发了弹壳内的火药剧烈的燃烧膨胀,顷刻间弹头被推入了枪管,在来福线的的旋转加速下,子弹毫无阻隔地钻进了祁老三那颗罪恶的头颅。

肖剑南不再看祁老三的尸体,而是一把将大枪掼在地上,然后大步向远处荒郊跑去,所有行刑警员全部愣在当地。肖剑南跑着跑着,一种难以形状的痛苦在心底处燃烧、撕扯。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他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向天,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腑的从口中喊出了一个长久以来埋在心中的名字:“倩儿。。。。。。。。。。。。”一行清泪,终于从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第一次见到倩儿,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肖剑南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随即就破获了奉天的一件日本工厂保险柜连环被盗的大案,声名立刻就在奉天城如日中天。

审讯之时,肖剑南了解到了这位盗贼---谭青的凄凉的身世,以及他那种仇日爱国之情,出于一种同情和赞许,当晚他拿上一些钱,去看望谭青病重的老母亲。

在谭青的家里,肖剑南第一次见到了谭青的妹妹,谭倩儿。那一天,倩儿刚刚从铁道边捡完煤核回来,一脸的煤灰,虽然年龄还小,只有十八岁,但是也掩饰不住那种国色天香以及清纯,大大的水一般的眼睛,使人一看便不禁想起前人的诗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蹙”。

肖剑南见到了谭青久病在床、不能行动的母亲。不忍对老人说出实情,于是他谎称是谭青的朋友,谭青在外地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没有来得及回家通知老人,于是让他来转告,并顺便送些钱过来。

提起谭青,老人不禁话多,不住向他夸奖这个儿子聪明、孝顺,说到后来,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前两年一把火把祖业全烧了,他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去外闯荡。”

倩儿一直很安静,只是在旁边默默地为肖剑南端茶倒水,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位从从未谋面过的大哥的“朋友”。

告辞之时,倩儿将他送出家门,在门外突然问道:“肖大哥,你别瞒我了,我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倩儿那双纯洁的眼睛,肖剑南感觉到实在无法欺骗一个这样的女孩,于是讲出了实情。倩儿非常坚强,只是拼命地忍住了眼泪,没有哭,问他道:“我哥哥会不会判刑?死刑?”

肖剑南心里清楚,谭青所犯之案实在太大,牵涉财物数额巨大,且得罪的是日本人,这一次一定是很难逃过。但是他不忍说出,安慰倩儿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倩儿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说道:“肖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肖剑南此时从倩儿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和期待,他狠狠的点了点头。

接下的日子里,肖剑南自己出钱,为谭青请了最好的律师,甚至自己花钱贿赂法官,但是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谭青一直不肯供出财物藏在那里,可能他也很清楚,得罪了日本人,供出来与不供出来,没有什么分别。

宣判那日,肖剑南执意不让倩儿过来,但是倩儿还是来了,当听到“死刑”那两个字的时候,倩儿一下子扑到肖剑南的怀里,她没有嚎啕大哭,而是趴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抽泣,泪水很快的打湿了肖剑南的前襟。肖剑南紧紧的抱住这个柔弱的女孩,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今世,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好好照顾这个女孩,无论为此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谭青是在三个月以后执刑的,在此期间,肖剑南几乎天天去看望倩儿母女两人,有时候带一点东西,有时候送过去一点钱,都说是谭青的意思。但是更多的,肖剑南每次去都是默默地帮助倩儿做许多家务,帮助她照顾年迈病重的母亲,以此对她们稍做补报,因为她们都不知道,谭青的案子,就是他亲手破的,虽然人不是他抓的。

倩儿从来没有说过谢字,但是每当见到他的时候,倩儿都是非常高兴,在旁边“肖大哥”长“肖大哥”短的叫个没完,倩儿从来也没有抱怨过他没有把他的哥哥救出来,但是肖剑南的心里,一直非常内疚。

这段时间,肖剑南也是经常去狱中探望谭青,一方面是出于一种补报,另一方面,也是受日本大使的委托,借机从谭青嘴里套出藏宝的地点。但是关于这一点,肖剑南从来未曾向谭青问过,他并不喜欢做日本人的走狗。

谭青从倩儿那里得知了肖剑南对他和他家里的帮助,也是非常的友善,得知肖剑南对他的开锁技能非常钦佩,于是毫无保留地将这门绝技传授了给他。这段时间,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肖剑南在破案上有什么疑难,也会来向谭青商量,反正他得到了上级的默许来接近谭青,探监也是非常的方便。

在谭青即将行刑的那天晚上,肖剑南最后一次去探望他。谭青坐在牢房的地上,并没有一般死囚犯临刑前那种恐惧的表情,而是非常的镇静。

他抬着头,透过囚室那面很小的窗户,仰望外面的天空,平静地对肖剑南说道:“肖大哥,我只有二十一岁,但是我知道,明天,我就要死了。”

肖剑南心里异常的难过,说不出话来。只听得谭青继续说道:“肖大哥,你是个好人,其实我一直知道,我这个案子,就是你破的。”

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这件事,他从没有对谭青讲过,自然,就更不会对倩儿讲。看到肖剑南的表情,谭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笑着说道:“肖大哥,你不用吃惊,这件事我一直知道,因为在奉天城里,我这个案子,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破得了。但是有一件事,肖大哥你知道吗?”

“什么?”肖剑南问道。

“虽然我一直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从来没有怪过你。肖大哥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只是尽忠职守,而且,那时候你并不认识我。我感谢你花钱帮助我打官司,还帮我照顾我娘。”

肖剑南的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听得谭青又说道:“肖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供出来我把财宝放在哪里了吗?”

“为什么?”肖剑南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得罪的是日本人,所以一定逃不掉。我娘得的病,据说只有一个英国大夫可以治好,但是要花大量的钱,我只要一天不供出来,我娘有有治好的可能,所以,我虽然死了,但是我不后悔干这件事情。但是在我临死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告诉我吧,我一定给你办到。”肖剑南说道。

“我死之后,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娘,还有倩儿,尤其是倩儿,她是一个好女孩”谭青说到这里,眼睛里充满了一种鼓励。

“没问题,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好好的保护她们,让她们快快乐乐的生活。”肖剑南答道。

谭青听到这句话,异常的感动,他握住肖剑南的手,说道:“肖大哥,你真的是个好人,可惜我就要死了,你这辈子对我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如果人真有来世的话,我希望我能够跟你做亲兄弟。”

肖剑南听到这句话,血往上涌,一下子拉起谭青,说道:“不用来生,我们这辈子就做兄弟”

当下肖剑南拉着谭青,走到窗前跪在地上,说道:“我肖剑南,今日与谭青在此结为异姓兄弟,我发誓谭兄弟走后,我会像亲儿子一样照顾倩儿母女,如违此誓,必当天诛地灭。”

两人发誓完毕,谭青紧紧握住肖剑南的手,激动地说道:“我这辈子终于有个大哥了。”肖剑南也是握着谭青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只听谭青说道:“肖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就是我藏宝的地点。”当下谭庆凑到肖剑南的耳边,详细地说明了他藏宝的地点,然后说道:“东西找到之后你随便取用,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这一晚,肖剑南没有走,与谭青一直聊到天亮,像是要把这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天亮以后,喝过临行酒,谭青被押上法场。肖剑南一直把他送上刑车,临上车的一霎那,谭青奋力挣开押解他的法警,转过身来,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冲肖剑南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肖大哥,小弟先走一步了,你保重,好好帮我照顾我娘和倩儿!”

肖剑南没有食言,一个月以后,等到事情平静了一些,他按着谭青死前所给他的藏宝地点,找到了那些财物。又过了一个月,他为谭青的母亲联系好英国的医生,并将谭青所留下的宝物悉数兑换成英镑,买好了船票,亲自送倩儿母女两人上船。

临行的那一天,肖剑南和倩儿站在码头上,倩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里依旧是那种长久以来的崇拜和信任,久久地凝视,然后她踮起脚尖,在肖剑南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肖大哥,你一定要等倩儿回来!”说完之时,已是满脸通红。

肖剑南再一次见到倩儿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一年的时间,可以把一个少女变为仙子,把思念变为一种难以抵抗的冲动。在码头上,肖剑南第一次主动将倩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倩儿则静静地享受着肖剑南充满男性气息胸怀的拥抱,轻轻的说道:“肖大哥,我终于回来了。”

其时倩儿母亲的病已经基本痊愈,剩下的只需要调养。肖剑南为他们安置了住处,随后即后悔在码头上的冲动。他答应谭青照顾倩儿母女,并不是心有所图。倩儿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肖剑南强自收起心中的冲动,开始真真正正的象大哥那般为倩儿寻找合适的婆家。

然而在那段时间,倩儿却明显地消沉了起来,肖剑南为倩儿物色了一个又一个在奉天城极其优秀的年轻人,倩儿却没有一个表示认可的,倩儿的母亲倒是很开通,并不太多的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倩儿。每一次见到肖剑南,倩儿那凄苦的表情都让肖剑南心头隐隐的抽痛。

终于,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倩儿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个求婚者的请求,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此人。那一天晚上,风雨交加,肖剑南辗转难眠,最终他终于冲破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包袱,决心不再顾忌世人的言论,也不再顾忌心中的道德桎酷。

当他冲出大院,却发现倩儿就站在他大门外的雨中,浑身透湿,满脸泪痕。肖剑南再也抑制不住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感情,一把将倩儿抱在怀里,大声地喊出:“倩儿,我不要你嫁给那个人,我也不要再做你的什么劳什子大哥,我要------做你的丈夫!你愿意嫁给我吗?”倩儿激动地抬起满是雨水泪水的脸,脸上充满璀璨的光芒,对着无边的夜色,满天的豪雨,大声地回答道:“我愿意!”就算是震耳的雷声,也压抑不住她那发自肺腑的誓言。

婚后两人异常的幸福,谁都在充分地享受着这临危挽救回来的爱情,倩儿的母亲也对这门婚事异常的满意。一年以后,倩儿为肖剑南生下了一个男孩。老人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好,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幸福而又愉快,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灾难,正在慢慢逼近。

起因是肖剑南破获的一起绑票案,案犯是名震奉天的祁家三虎。逮捕的时候遇到了匪徒的顽强抵抗,祁老二被当场击毙,祁老大被生擒,而祁老三则趁乱溜掉。

肖剑南在刑侦大队有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陈彪,由于两人的关系,陈彪的太太和倩儿也成为了闺中密友,于是最后连倩儿的母亲也和陈彪的母亲成为老来之交。陈彪的太太是学油画出身,闲来之余喜欢画上两笔,那一段日子刚刚为倩儿画了一张画像,又撺掇着也要为倩儿的母亲也画一张,老人推辞不过,于是带上倩儿和孩子一起到陈彪家作客。

这一天正是祁老大被抓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到了陈家,倩儿发现婴儿的尿布带得不够,于是回家去取,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最先通知肖剑南的是奉天消防大队。其实一个小时以前肖剑南就听见消防车呼啸而过的,但只是没有想到走水的就是自己家。随消防大队到达失火现场,只见现场一片狼藉,整栋房子被烧得片瓦皆无,现场没有发现尸体。

当时肖剑南还抱有很大的幻想,因为他知道倩儿三人今天应该不在家里。赶到陈彪家里的时候,他才得知倩儿一直没有回来。

第二天,肖剑南收到了祁老三的一封信,声称倩儿就在他的手里,用祁老大来换人。祁老大自然是不能也无法放出,于是肖剑南在五天以后抄到了祁老三的老窝,击毙了所有的土匪以后,但就是没有找到倩儿和祁老三的半点踪影。而从此以后,祁老三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祁老大在几天以后被枪毙。一个月以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奉蒋介石不抵抗命令,张学良率东北军全线撤离东北,整个东三省沦陷。肖剑南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留在了警备厅,他很清楚,没有了这个职位,他就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倩儿了。倩儿的母亲也因为思念女儿,一年以后过世。

肖剑南历时三年,耗尽心血,终于在三年以后在奉天城八十里外的黑狐岭抓到了祁老三,但是倩儿已经在三年以前就被杀害,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肖剑南已经在荒郊走了三个多小时,现在他坐在道边的圆石上,点燃了一枝香烟。最初的激动已经过去,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倩儿已死不能复生,就算倩儿有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痛苦,也一定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好好地把他们的孩子带大。想到孩子,他的心里一阵温暖,那是倩儿为他留下的唯一的骨血。倩儿失踪以后,他们居住的房子被一把火烧得精光,除了陈彪太太给倩儿的画像放在他办公室的案头,以及结婚的时候倩儿交给他的谭家“万匙秘笈”一直带在身边,倩儿没有留下一点可以凭吊的东西。

“是的,要好好把孩子带大,此外,当务之急,是尽快辞掉警备厅的工作,再也不能给日本人当走狗了!”肖剑南为了寻找倩儿的下落,忍气吞声,在伪警备厅三年,不知道被多少有正义感的中国人戳脊梁骨。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之一振,要办的事情还很多,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当下肖剑南掐熄了香烟,站起身来拍打了拍打声上的泥土,看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几个小时,他漫无目的的在荒郊乱转,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天色已近黄昏,四周已是暮霭沉沉,当下肖剑南辨认清方向,大步向奉天城走去。

第二章荒郊小店

大约走了一顿饭的功夫,肖剑南逐渐感到饥肠辘辘,口中更是焦躁,这才想起来原来已是一天滴水未进,当下不自禁加快了脚步。转过一座小山,只见前面隐隐晃动着一面酒旗,肖剑南不禁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是一愣,心中暗想:“谁家把酒店开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当下不及细想,匆匆走上前去。酒家的规模还不算小,里里外外有差不多五六间屋,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只是搭建颇为粗糙,仿佛急于赶工一般。走进店中,只见店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此外还有一个看来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柜台后面打盹。见到有客来,老人不禁满面堆笑,迎上来问道:“这位客官,用点什么?”

肖剑南找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下,说道:“来一壶酒,此外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的?”

店家陪笑道:“小店的馄饨和包子都是不错,客官,你可要尝尝?”

“那好,来碗馄饨,半斤包子,再随便弄两个凉菜。”肖剑南答道。

“好喽。”店家应声而去,叫醒正在打盹的小女孩儿开始准备酒菜。

肖剑南一边等候,一边暗自观察这家小店。刑警的特点就是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尤其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只见这家小店的厅堂也不算太小,大大小小摆了十几副桌子,只是生意看来颇为冷清,只有他一个客人。柜台旁边支起了一个大炉,上面座着一大锅煮馄饨的开水,兀自腾腾地冒着热气,小姑娘在灶旁忙碌着。灶旁的厨台上放着几盖脸儿包好的馄饨,旁边的一炉小火上面蒸着几屉包子。

不一会儿,店家从里堂端出一碟皮蛋豆腐,一碟拌黄瓜,还有一壶烧酒放到了桌上,说道:“客官慢用,包子马上就来,馄饨还要煮一会儿,您稍等片刻。”

“不碍事。”肖剑南答道,夹起了一口菜,他问老人道:“老人家,店里生意可好?”

老人用毛巾擦了擦手,在旁边陪笑道:“劳大爷关心,小店的生意还过得去。”

吃了两口菜,感觉到味道确实不错,虽然自己确实饿了,但是肖剑南也可以肯定老人的手艺着实不简单,于是称赞了两句。

听到了称赞,老人在旁边连忙陪笑,说道:“客观谬赞了。”

肖剑南又问道:“在这么荒郊野外的开店,生意再好也不如奉天城里,老人家怎么不在城里开个店呢?”

老人听了这句话,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说道:“这个。。。。。。”

正在这时,小女孩儿端着包子馄饨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撇了撇嘴,说道:“生意好什么好呀,一天到晚没两个客人,天天还准备那么多材料,尽是浪费。”

老人听到小姑娘插嘴,立马怒声喝斥道:“小女孩知道什么,不许胡说!”颜色颇为严厉,甚至可以说凶恶,一改刚才笑脸迎人的样子,仿佛被人揭了伤疤的恼羞成怒之状。

小女孩挨到喝斥,于是不再说话,只是撅起了嘴,把饭菜放到桌愤愤的回去了灶前擦洗,只是看来心中颇为气恼,弄得锅碗叮当乱响。

老人赶紧陪笑道:“客官不要介意,我这个孙女不懂事,大爷不要往心里去。”

看了此番光景,又确认二人是祖孙关系,肖剑南不禁心中暗自纳闷,思忖道:“小女孩所讲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人为何这般反应?”

想了一会儿,觉得是祖孙两人的私事,也不必深究,于是闷头吃饭。不到一会工夫,饭菜吃完,肖剑南起身结帐。

老人不知道去后厨忙什么,前厅只有小女孩一人。小姑娘走上前来报了数目,肖剑南掏出钞票递给她,发现小女孩兀自撅着嘴,一脸不高兴之状,于是劝慰了两句。

小姑娘道:“爷爷就是贪财,总是不讲实话。”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异常纳闷,心想把店开到这荒郊野外,没有什么生意,何来贪财之说?于是问道:“这话怎讲?”

小女孩放低了声音,对肖剑南说道:“其实呀。。。。。。。。。”

正在此时,老人掀帘进来,见到二人在说话,怒斥道:“翠儿你又在和客人乱说什么?”颜色颇为恼怒。小女孩听到这话,马上收声不敢再说。

肖剑南见到这般情况,不禁更是诧异,也暗自为小女孩抱不平,于是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小姑娘,说道:“小姑娘,这是我的片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到奉天城找我。”当下又安慰了几句,走出小店,

此时天色已黑,肖剑南一脚高一脚低的在荒野上走着,心中一边暗自纳闷,刚才店中的情景不禁让他心中暗起疑团。刑警的本能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事,首先在如此兵荒马乱之际,一老一小跑到这荒郊野外开店就不一般,何况刚才明明小女孩有话要对他讲,老人却强自阻拦,明明是心中有鬼,但是只是不知此中的秘密是否和犯罪有关?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肖剑南想到是否要回去再作调查?这时他突然想起辞职之事,不禁暗自笑道:“都准备走了,还管甚么这劳什子事,算了,还给日本人卖什么命?”

想到这里,他不仅一身轻松,甩开大步,向奉天城走去。

回到奉天自己的住处,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想到明天就要与厅长提交辞呈,于是他开始准备辞职之事。

辞职之后,肖剑南准备去北平,当年与倩儿新婚之际到北平游玩,他看中了东四的一处房子,倩儿后来用他哥哥留下的钱偷偷地买下,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现在房子尚在,人已无处可寻,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写好了辞职报告,他把刘妈叫来。刘妈是倩儿走后他为小宝,也就是他和倩儿的儿子找的奶妈,兼做一些家中杂务,为人颇为勤恳。肖剑南多给了刘妈几个月的薪水,对刘妈说道他这几日就要离开奉天,过了这几日,就回老家去吧,刘妈听了以后颇为不舍,暗自伤心。肖剑南劝慰了几句,刘妈独自回房休息,而他自己开始打点行装。

辞职之事办的颇为不顺利。

第二天肖剑南将辞职报告递到厅长手中,看过他的辞呈之后,厅长先是大惊,继而是苦苦挽留,苦劝不成最后索性端出厅长的架子,命令肖剑南不许辞职,弄的肖剑南颇为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上上下下开始轮流请他吃饭,上到奉天的副市长,下到他的平级同事,目的只有一个,游说他不要辞职。

最后厅长索性把他请到自己家中,让他老婆亲自下厨给肖剑南做了一桌子菜,席间厅长喝多了,对肖剑南掏了心窝子。

厅长酒气熏天的说道:“兄弟,当初我知道你为什么留下,为了找你太太的下落;现在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走,你不想再给日本人干了,但是你好好想想,其实他XX的我也不想做汉奸,但是我们都是小老百姓,现在兵荒马乱,我离开了这个位置,一家老小怎么养呀?”

“小日本鬼子长不了,这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干好自己的本职就好,此外你再想想,我们是汉奸,但是要是换了个欺压百姓的汉奸,老百姓岂不更遭殃?”

厅长这番话肖剑南不是不同意,在他眼里的日本人,也是尽量毕恭毕敬的,毕竟是日统区,但是,他更清楚,要不是为了倩儿,他宁愿死,也决不当日本人的走狗,岳飞他做不了,但是一定不能做秦桧!

看来明走是走不了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偷偷跑。计较定下来之后,于是肖剑南开始不再提辞职的事情,而是暗地里偷偷地打点行李,准备行装,决定来个不辞而别。

这一天下班以后,肖剑南独自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刚刚把东西整理完毕,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以后,见是值班的警员小刘,于是问道:“什么事?”

小刘说道:“肖队长,还不走呀?外面有个小姑娘找你。”

“小姑娘?”肖剑南不禁心中暗自纳闷,自己不认识什么小姑娘呀?于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大的一会工夫,小刘带着一个气喘吁吁、满脸是汗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肖剑南见到这个小女孩不禁一愣,看起来很是眼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女孩见到肖剑南诧异的表情,主动走上前来,一脸焦急之色,说道:“肖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翠儿呀,你前几天还在我们店里吃馄饨呢?”

不错,现在肖剑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几天前他在荒郊野外的小店里见过的小姑娘--------翠儿!

第三章神秘东家


见肖剑南认出了自己,翠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说道:“肖大哥,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翠儿说话时,脸上的汗水兀自的向下滴落,也顾不得拂拭。

见到翠儿的样子,肖剑南已是吃惊不小,又听了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更是心中诧异。他忙给翠儿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安慰道:“翠儿不要急,慢慢讲,只要帮得上,我一定尽力。”

听到肖剑南的回答,翠儿仿佛稍微平静了一点,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肖剑南的过来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肖大哥,我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

“慢慢讲,什么大事?” 肖剑南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问道。

“我们的东家一定不是好人,他一定在干什么坏事!”翠儿回答道。

“东家?什么东家,那家店不是你爷爷开的吗?”肖剑南奇道。

“店不是我爷爷开的,我们是被雇来的!”翠儿答道。

“雇来的?”肖剑南问道。

“对,我和爷爷是被东家雇来的,在三个月以前。”翠儿回答道。

原来翠儿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两人一直住在黑龙江的一个小村子,开一个小店勉强度日。关东军占领东三省之后,各地抗日力量揭竿而起,而日本人也是不断的清剿,几个月前的一次扫荡中,他家的小店被烧,祖孙两人也被轰了出来。靠着一点点勉强的积蓄,他们逃难到奉天城,在路边支起了一个小馄饨摊,将就维持生计。

三个月以前的一天,他们的摊子上来了几位不寻常的客人,一个个都是面貌凶狠,行为举止又是流里流气,只是为首的看着还像个正经人。

几个人在摊子上吃东西的时候,翠儿和他爷爷就犯起了嘀咕,看他们的打扮,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吃白食的,很少给钱。

但是不成想他们吃完之后,为首的不仅付了钱,还多给了些赏钱,并对翠儿的爷爷说道:“老伯的手艺不错呀,不知有没有兴趣到宝号帮帮忙呀?”

翠儿的爷爷听了一惊,忙问道:“不知贵宝号是哪一间?”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这样吧,你要是同意的话,冲你的手艺,薪水加倍,食宿全免,一个月十块大洋怎么样?”那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听到这番话,翠儿和爷爷更是一惊。

东北沦陷之后,虽然有伪政府的货币,但是民国的货币也依旧流通,尤其是大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银元、袁大头,尤其受欢迎,因为是硬通货,不贬值的。

那人开出一月十块大洋的薪水,着实不少,要知道当时工厂的一个壮劳力,一个月也不过是四五块大洋而已。

见到他们两人发呆,那人又说道:“这样吧,你们也不必现在答复我,明天我还来吃,到时候再说。”话一说完,那人带着几个手下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那一晚翠儿和爷爷商量了半宿,依翠儿看,这帮人来路不明,又莫名其妙地给这么多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劝爷爷还是不要答应。但是他爷爷却比较财迷,见到这么高的薪水,哪肯轻易放弃,两人争到快天亮,最后爷爷还是觉得要应这份差。

第二天,祖孙两人就被东家带到了他们所谓的“宝号”,也就是肖剑南上次去过的那一件郊外小店。

这实际上只是几间刚刚盖好的房子,看来搭建的时候颇为着急赶工,所以房屋显得很是粗糙简陋,翠儿和爷爷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东家对他们着实不错,不仅按月支付薪水,而且生意好坏也从不和他们计较,那几个看似面貌凶狠的手下,也从不来找事。

肖剑南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你前面所讲要出大事指的是什么?”

“我们到了那里,就感觉到很多事情透着怪异。”翠儿答道。

“什么怪事?”肖剑南听到,不禁皱了皱眉。

“我们搬进去当晚,东家就来找我们,他对我们吩咐说在这里干活要约法三章。”翠儿答道。

“这个倒也合理。”肖剑南说道。

“但是他所讲的约法三章,却是非常奇怪。”翠儿回答道。

“可有什么奇怪之处?”肖剑南问道。

“东家说第一,日后有人过问店中生意如何,一概均回答说不错,第二,每日无论生意如何,都要好好准备,把店里弄得热热闹闹的,所有材料均多多准备,馄饨包子多准备一些,如果没有客人,大不了倒掉,第三,如果没有他们的允许,不可以进后院的大屋。”

“这也很正常。”肖剑南说道:“经常有店家在开业之初为了招揽生意,故意自己花钱请人来吃,搞得店里红红火火之状。”

“我和我爷爷开始也这么想。”翠儿答道:“但是慢慢的我们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可有什么奇怪之处?”肖剑南问道。

“首先,我发现东家其实并不真的关心店里的生意,他关心的只是店里看起来是不是有生意的样子。”翠儿答道。

“这话怎么讲?”肖剑南问道。

“从我们搬过去到现在有三个多月了,生意一直非常不好,最多的时候一天也没有十个客人,但是我们每天还是要准备很多材料。东家对这一点,从来就没过问过,他也有几次也来装模作样地查查帐目,但我发现他根本就是做做样子,有一次事后我发现我记帐的时候记错了一大笔,他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因为事后我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我觉得他是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再后来我就故意把账记错,想看看他是否会注意,没想到他不仅没看出来,还对我说我的账记得不错,你说怪不怪?”翠儿问道。

听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点头,心中也在暗自思忖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听得翠儿继续说道:“但是有一次我们没有准备好很多的材料,因为那几天一个客人也没有,我们也是怕浪费,但是东家看到以后,大发雷霆,我们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火,他说没客人也就罢了,材料不多准备点,还象什么开店的样子。”翠儿说道。

“你分析得有道理,看来他不像是很在意店里的生意,确实是在装样子,那么他们到底在掩饰什么?对了,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怪事情?”肖剑南问道。

“当然有!”翠儿回答道:“我后来发现,东家自己住的院子里,绝不止他们几个人。”

“那还有谁?”肖剑南不禁诧异。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里面住着的,至少有十个人。”翠儿肯定地回答道。

“这一点你怎么发现的?”肖剑南问道。

“每日早中晚三餐,都是由我们做好,再端到东家的大屋口敲门,他们几个自己拿进去,吃完后再自己把碗筷送出,从来不让我们进去。”翠儿说道:“开始的时候,他们的食量很正常,每顿也就是两、三斤包子,随后食量逐渐增大,后来从有一天,他们就让我们一次送十斤包子过去,而且后来越来越多,最近这些天,每顿都要送去十五六斤包子。你想想,他们就四五个人,怎么可能一顿饭吃这么多。所以我怀疑里面还住着其他人,只是不让我们见到罢了。”

听到这里,肖剑南不禁眉头紧锁,站起身来在原地踱了几圈,暗想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莫非是什么地下组织,从事什么非法活动?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计较,遂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今晚你急匆匆赶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翠儿听到他这句问话,脸上本来已经放松了的神情马上又绷紧了起来,而不自禁缩紧了身子,眼光也显得异常的惶恐,仿佛想起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肖大哥,我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太可怕了”翠儿说话之间,给人一种颇为语无伦次的感觉。

看到翠儿的表情,肖剑南不由的走到翠儿跟前蹲下,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慰道:“翠儿不要害怕,慢慢讲。”

翠儿强自镇定了一下,用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肖剑南,说道:“肖大哥,今天晚上,我们遇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说完,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和恐惧之中。

肖剑南心中着急,但也不敢打扰她,过了好一会儿,翠儿才说道:“今天晚上,好像他们有什么高兴事,东家让我们给他们做几个好菜送过去,菜做好以后,我和爷爷像以前那样给他们送到大屋门口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吃完以后,东家的两个手下把碗筷送过来,吩咐我们说东家累了,准备休息一会儿,叫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他们前脚刚回大屋,我忽然想起来东家的参茶还没送过去。东家这个晚饭后喝参茶的习惯,从来没破过,偶尔有时候我忘了,他吃晚饭后都会马上派人过来催,虽然不发脾气,但是我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很不高兴,而今天这两个人过来也没要,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翠儿说道这里,不自禁的握紧了肖剑南的手,肖剑南拍了拍她的手,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翠儿使劲咽了咽唾沫,说道:“后来我马上就把沏好的一壶茶端过去,然后敲门,但是里面没有人答应,我敲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当时就奇怪了,心想,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听不到?然后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理我,我这时候非常奇怪,就用手推了推门,才发现门没有反锁,我就走了进去,但是我发现,我发现。。。。。。。。。,肖大哥,我一定是见了鬼了!”

翠儿说道这里,使劲地攥住肖剑南的手,指甲都掐入到肖剑南的手里,显得异常的紧张。

“你到底发现什么?”肖剑南不禁焦急地问道。

“我发现,整栋屋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翠儿竭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肖剑南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呆了,醒了醒神,他问道:“他们是不是都出去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两人进去的,我回屋端茶再走过去,最多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一下子全从屋子里面消失了!我一定是撞见鬼了!”翠儿的声音异常的惶恐:“肖大哥,他们一定不是人,是鬼!难怪他们住在荒郊野外!”

肖剑南听到这里,也是异常的吃惊,但他是有文化的人,并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皱着眉在屋中踱了几圈,他问翠儿:“当时你送东西过去之前,你的视线有多长时间没有停留在那栋房子上?”

“视线?”翠儿明显没有弄懂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说你有多长时间眼睛没有看到那栋房子?”肖剑南回答道。

“我眼瞅着他们进了大屋,然后我马上想起来茶还没有送过去,我就回屋去取,到我再出来,最多只有半分钟的时间。”翠儿回答道。

“那就怪了,难道象土行孙一样土遁了?”想到这点,肖剑南马上有了计较,其实在翠儿叙述前面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还不够成熟,当下他不露声色,又坐回了椅子上,问翠儿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屋子里还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

“没有,我当时打开门就吓懵了,没有注意别的。”翠儿回答道。

“你有没有注意它们的床铺?”肖剑南问道。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临走的时候,注意到他们的炕上有十几个铺盖卷。”翠儿回答道。

“这就对了。”肖剑南心中暗想:“我原想四五个人办不了这样的大事。”

只听得翠儿继续说道:“肖大哥,还有一件怪事,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

“什么事?”肖剑南问道。

“我们去那里之前,我爷爷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经常起夜,而我夜里睡觉也是特别轻,稍有动静就会醒,他一起我就知道,但是自从搬到那里去以后,我夜夜睡到大天亮,后来我问我爷爷,他说他失眠的毛病也好了,你说怪不怪?”翠儿说道。

肖剑南听了以后,感觉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随即又问道:“你们的小店里有没有大车?”

“有呀,一共有四辆。”翠儿回答道。

“这就对了!”肖剑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肖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翠儿看到肖剑南的表情,不禁吃惊地问道。

肖剑南在屋里踱了两步,说道:“这个你先不要知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然后听我的吩咐。”

说完,肖剑南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大洋递给翠儿,翠儿见了这么多钱,不敢接,说道:“肖大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你听话,一定要拿着,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不能不听肖大哥的话。”翠儿见肖剑南真的有些急了,才把银元接过来。

肖剑南见翠儿收下了银元,随即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想了一想,已有计较。他继续说道:“翠儿你听着,过一会儿我派个人送你回去,你回去以后,马上和你爷爷打点行李,记住,只带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和钱就行了,千万记住,收拾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他们?他们不是都没了吗?”翠儿奇怪地问道。

“不,他们还在那间大屋里,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肖剑南回答道。

翠儿听到这句话,不禁浑身直打冷战,但是她没有再问什么。

肖剑南继续问道:“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漏出什么破绽?”

“没有,我晚上经常出去捉蟋蟀的,他们从来不问。”翠儿回答道。

“那好,记住,悄悄收拾好行李以后,你们就照常睡觉,但是千万要记住,躺在床上以后,不要睡着,用一条湿毛巾围住口鼻,千万千万!”肖剑南嘱咐道。

“这是为什么?”翠儿问道。

“不要多问了,现在时间不多了。等到十二点钟,你们起来,用枕头放在被子底下,装做床上有人的样子,然后连夜跑,跑得越远越好,最好进关,用这笔钱做点小买卖,不要再回东北,记住了吗?”

翠儿非常懂事,看到肖剑南如此郑重的样子,虽然自己心中还是有很多迷惑,还是拼命的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了,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肖剑南说道。

“没有了。”翠儿回答道。

“好!”肖剑南说完拉开门,让值班的小刘把看门的老李找来,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然后翠儿在老李的带领下,千恩万谢的走出了奉天警备厅。

送走翠儿之后,肖剑南又在屋中把前因后果反复想了几遍,进而更加证实自己的推断。但是随着真相越清楚,他心中越气,到最后不由得怒火中烧,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骂道:“他XX的,这帮土匪,这种时候还来发这种国难财!”

肖剑南的大拳砸在桌上,震的水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外屋值班的小刘慌忙推门进来,问道:“肖队长,出什么事了?”

见到小刘进来,肖剑南平静了一下心情,随即说道:“小刘,你去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小刘不禁诧异道。

“你现在马上通知所有队员,所有人带足弹药,半个小时之内在警备厅大院整装待命!”肖剑南命令道。

“什么事呀,肖队长,难道有大任务了?”小刘听到这番话,吃惊地问道。

肖剑南大手一挥,扬了扬眉,说道:“不错,是有大任务了!”

第四章 深夜抓捕

小刘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楞,但随即不由得好奇心起,伸过脑袋嬉皮笑脸的小声问道:“肖队长,什么大任务,能不能透露点儿?”

肖剑南脸色一沉,说道:“队里的规矩,没事别瞎打听!执行命令!”

看到肖剑南的神色,小刘不敢再多嘴,“啪”地一个立正,反身出了房门。

肖剑南揣着双手,又在原地踱了几圈。到现在为止,他依旧在犹豫是否要管这件事情。本来按照他自己的计划,明天他就要带着儿子离开奉天前往北京,连行装都已打点完毕,但是临行前遇到这样一个大案子,不得不使他犹豫。

其实早在翠儿最开始的叙述中,肖剑南的第一直觉就感觉到:这些人的种种挂羊头卖狗肉之举,无非是在掩饰一个重大的图谋,对于这一点,肖剑南毫不怀疑。他当时的直接推断就是盗墓。

在整个关外三省,陪葬最富庶的陵墓,就要数满清的关外三陵,而在这关外三陵之中,除清太祖努尔哈赤高祖以下的四代祖先葬在的新宾县的永陵,而满清其余的两座帝王陵寝---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福陵,以及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都坐落在奉天城北郊。而相传关外三陵中陪葬最富的的皇太极昭陵,就在那座神秘小店北面不到一公里之处。

但是随着他的继续推理,肖剑南很快他又推翻了这种推断,其原因很简单:

历来盗墓者,几乎没有人偷盗皇陵!皇陵虽然无疑是在所有墓葬中随葬最富,但大部分皇陵往往都是疑冢。相传曹操有七十二座疑冢,就是怕死后有人掘墓曝尸,所以对于盗墓者来讲,与其下功夫去判断皇家的真冢位置,还不如去盗掘几座王侯将相的墓来得合算。

第二点,即便费尽心机找到真冢,皇陵地宫一般决不会就老老实实的埋在宝顶下方,就算是,也是埋藏极深,使探位极为困难;第三,皇陵地宫往往机关重重,而且结构极其复杂牢固,即便是能够准确找到地宫位置,也决不是一两个人之力能够打得开!

此外,听到翠儿叙述这些人很可能有十数个之多,也使肖剑南很快便排除了盗墓的可能。

盗墓行当,自古以来便为世人所不齿,一旦被抓,人人尽可杀而诛之。相传大明律例,凡盗墓者,无需审决,便可立斩。而在很多朝代,无论何人抓住盗墓者,即便是当场打死,也无需吃官司。因为以上原因,所以历来盗墓者要么就是武林高手,要么就是行踪极为隐秘,决不会轻易大规模行动,因而有关盗墓,也变得异常诡异神秘。(关于这一点,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在网上搜寻一下,看是否可以找到有关盗墓的文章或专著)

而即使武林高手,盗墓也往往单独行动决不搭伴。按道理讲,盗墓的行当是和死人、陵墓打交道,多几个人帮手,不仅可以速度快,危险小,而且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壮胆。不要小看这一点,陵墓之中阴森恐怖,古代之人又是绝对相信鬼神之说,在盗墓过程中被吓死的大有人在。但即便如此,绝大多数盗墓者还是单独行动。

关于这一点,只能究其原因为人类自身的贪欲作怪。盗墓行当咎其起因源于利益驱使,也正因如此,谋财害命之事时有发生。

绝大多数地宫是以砖石结构搭成拱型,深埋地下,盗墓者以洛阳铲打探洞找到地宫位置,在地宫顶部打洞,放一人下去,盗取宝物之后,将宝物吊上地面,再将先下去之人吊上来,正因如此,往往有同伙砍断绳索,独吞宝物之事。历来考古工作者在发掘古墓中多有发现盗墓者尸体,均为被同伴抛弃后饥饿致死。所以盗墓往往是非有血缘关系不能同往,即便是血缘关系,也是非直系血缘关系不成,也就是只有父子,兄弟才可,即使是表兄弟,叔侄之间,往往也不行。所以盗墓这个行当可谓真正意义上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想到这些,肖剑南很快排除了盗墓的可能,因为如果以盗墓为解释,所谓“东家”的行动是从根本上犯了盗墓大忌的。

但是随着翠儿地讲述,更多的疑团涌上心头,直到翠儿讲到东家的神秘失踪,他最终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最初的猜测,但是感觉奇怪的是,这伙人如何寻得地宫的精确位置,如何在一公里之外精确定位,这一切,又成为迷团。

肖剑南又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有反复想了一个周全,又仔细思忖了一遍行动方案,感觉到这件事情实在太大,有必要向厅长汇报一下,再说自己身边这七八个人,也确实不一定对付得了。

肖剑南电话挂过去的时候,厅长早已躺下休息,接电话的是一个佣人。听了肖剑南自报姓名,仆人忙不迭地去叫人。肖剑南在电话里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穿著日本的木屐,啼哩趿拉地跑过来,紧接着又是细细索索地穿衣服的声音。

总算听到是厅长的声音,肖剑南没有寒暄,直接了当地把事情的整个情况简要地叙述了一遍。听完这番话,厅长不禁在电话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是一声啪的水碗打落在地的声音。肖剑南没有再说话,而是等待厅长的指示。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到厅长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肖剑南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厅长听了以后,说道:“没想到我的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必须要向上面请示一下。你听着,所有队员到位后原地待命,等候我的消息,半小时以后我会在打电话过来。你给我听好了,你的方案没问题,但是就你那几个人几条枪,不一定对付得了,能有胆子干这种事情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你别给我逞英雄,象上次抓祁老三似的,这次你给我原地等候命令!”

肖剑南答应了以后挂了电话,又在原地把整个行动方案仔细想了一遍。半小时以后,所有队员列队完毕,每个人一枝崭新的“三八大盖”,一百发子弹,外带两个“甜瓜”,那时候对于日式香瓜式手雷的俗称。

队员们见到这次行动所带的武器,无不心中嘀咕,但是没人敢私下议论,肖剑南简单训话之后,让队员们原地稍息,等候命令,他暂时没有把这次行动的目的告诉大家。

十五分钟以后,厅长的电话打过来,通知肖剑南他已经联络了奉天市市长,市长已经给日本宪兵队去了电话,宪兵队井川少佐已经派了一个小队立即启程赶过来,半小时以后就到,小队长山田,直接由肖剑南指挥,不需要翻译,因为肖剑南就会日语。

肖剑南听见有日本宪兵参与行动,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了一句他XX的,同时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妥的感觉,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妥,一时没有来得及去想。

厅长接着告诉他,市长已经给宫里去了电话,直接找到了皇上,皇上听了以后放声大哭,估计皇上会派人亲自过来审讯,让肖剑南做好准备,此外,此次事件严格保密,对所有队员不能告诉真相,只能说是抓捕抗日分子。肖剑南听到这以后,不禁又是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件事情竟惊动了皇上。

所谓的皇上,就是满清最后一任皇帝---宣统,爱新觉罗.溥仪。1911年在国父孙中山的策动之下,长江以南的封疆大吏很快各自宣布起义,归顺于中华民国,当时满清北方的军权则全部掌握在袁世凯的手里,袁世凯很快接受了孙中山的建议,易帜、逼宫,宣统在坐了三年多皇帝以后,下了三道退位诏书宣布退位,而袁世凯则当起了中华民国大总统。满清帝国在经历了二百六十八年以后,终于土崩瓦解。1931年日本占领东三省,三年以后将溥仪请过来,做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帝,年号为康德,这一年正是康德元年。

十五分钟以后,山田小队长带着一队鬼子兵来到,肖剑南皱着眉将行动方案做了简单布置,按照他的命令,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再次整装检查装备,十五分钟后出发。

十一点整,一辆大卡车载着肖剑南和他的八个手下以及十几个鬼子兵驶出了奉天城。按着肖剑南的指示,卡车在距离小店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下,原地待命,所有人徒步包抄到小店,二十几个人埋伏在小店周围,将小店团团围住。

肖剑南找好隐蔽位置以后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二十七分。按照他的计划,所有行动人员隐蔽好后,将会在12点钟左右看到两个人走出小店,等把这两个人放过去之后,开始行动。当然,这两个人就是翠儿祖孙两人,但是如果万一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的出现,行动将在12点30分准时开始。肖剑南留了一个心眼儿,这一次既然有鬼子兵同往,他让鬼子兵冲在最前面送死。

虽然已是六月,夜晚的天气还是颇为寒冷,呼吸之间隐隐可以看到白雾。所有的人员均已在隐蔽处藏好,甚至连肖剑南也无法看到其他的队员在什么地方。四周是异常的寂静,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肖剑南拿枪的手隐隐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把枪交左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水,然后放眼去看整个小店,整个小店除了最后一间大屋以外,均已熄灯,大屋里影影绰绰有人在走动。

晚上的露水很重,肖剑南的衣服很快被露水打湿,然后马上冻上了一层薄冰,刺骨的寒冷,不过他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候的时间显得异常的漫长。整个旷野之中死一般的沉寂,肖剑南几乎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手表的嘀嗒声响。肖剑南再次看表,已经是十二零五分,小店的前屋还没有丝毫的动静,难道翠儿忘记了时间?

又是十分钟过去,小店门口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分钟,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肖剑南不禁暗暗为翠儿祖孙两人担心,难道是今天晚上翠儿的行动被她的东家发现?如果是这样,那么翠儿祖孙两人现在很可能已经遭到了不测。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一身是汗,暗自后悔当时没有把翠儿留下来。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得“吱呀”的一声响动,在深夜之中,这一声响动显得异常的清晰而刺耳,惊的大屋门口树上的老鸹呱呱地叫了起来,紧接着扑愣愣的飞向了远处。肖剑南放眼往小店的后面望去,只见后面大屋的两扇大门已经打开,借着门里透出的灯光,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口显得异常沉重的大箱,慢慢从门里走了出来。另有一个先出来的人正向房子的右后方走去,这时候肖剑南才借着门里面传出来的一点微光,看到那人走向的是一辆已经套好牲口的大车。也是借着这股光线,肖剑南才注意到,翠儿所说的四辆大车,在他视力所及的地方,只剩下两辆了。

这帮人要跑!如果没有估计错,现在大屋里面所剩的,已经不是全部的匪徒,至少已经走了一车人!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一下子打乱了肖剑南的全部部署,已经来不及再通知所有队员,只能赌一把了!想到这里,肖剑南抬起枪瞄准了去赶车人的大腿,他想留下活口。

“啪”的一声枪响,只见那个人身子一晃,但没有倒下,而是一个踉跄闪到了大车的后面,也就是在他闪到大车后面的那一刹那,肖剑南注意到他迅速抬起了右手。

出于一种本能,肖剑南猛然伏下了头,也几乎就在他低头的同时,“啪啪啪”,三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他XX的,好准的枪法!”肖剑南暗中骂道,但也不禁同时心中佩服。这时候,肖剑南的八个手下和十几个鬼子兵也同时开火了,瞬时小店周围枪声响成了一片,小鬼子的歪把子也突突了起来。从这枪声里,肖剑南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匪徒那边火力并不猛,没有什么重武器,清一水儿的全是二十响大肚匣子,肖剑南能够听出来的,一共有四只。这并不难,肖剑南这边的八个兄弟和十几个鬼子兵使的 都是三八大盖,枪声象大麻雷子,“RR”作响,而驳壳枪的声音则清脆的象小鞭儿。但是从枪声里肖剑南可以判断出,这三个人都是使枪的高手,枪声沉稳得要命,即使在十几只长枪和机关枪的压制下也丝毫不乱,清一水儿的两发短点射,在嘈杂的枪声中听得异常清晰,而且每一个短点射过去后,这边都会有一只哑了。

肖剑南不敢再抬头,低着身退了下来换了一个隐蔽位,等他换到新的位置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前后只不过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是这边还在放着的枪只剩下一半,肖剑南不禁心中一疼,估计又有兄弟中枪了。“他XX的,这帮王八羔子,还真难啃!”他心中暗骂。从隐蔽位置看过去,只见大屋里的灯已经灭了,有两支枪分别从大屋的两扇窗户里面打出来,而另外两只则在大车后面,难道大车的后面还有一个人?

肖剑南正想着,从大车后面“啪啪啪”的一个三发点射,鬼子的机枪立马哑了,这一下鬼子可忍不住了,只听得山田小队长一声鬼哭狼嗥一般的大叫:“暇寄给给!”剩下的几个鬼子兵从掩体里冲出来,开始向大屋冲锋,但是还没跑了几步远,大屋窗户和大车后面的三把大肚匣子几乎同时响了,三个鬼子兵立马见了阎王,剩下的都不敢再跑,全都趴在了地上向大屋里面扔手榴弹,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手榴弹都是在离大屋几米的地方就爆炸了。

看到形势不妙,肖剑南没有再开枪,而是仔细观察大屋周围的环境,在大屋左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看到了这棵树,肖剑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当下他把枪别到腰里,借着月色匍匐向那棵大树爬去,大概爬了有将近五分钟,幸亏没有月光,只要不开枪,敌人就不会轻易发现自己,肖剑南心中暗骂自己的手下都是一帮饭桶,连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平日强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都记不住。

总算爬到了大树的后面,肖剑南站起身来,他从树后面大致目测了一下到大屋的距离,估计有十五米左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香瓜式手雷,又一次观察了一下大屋的窗户,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他可以大致感觉到窗户上应该都是窗格子,最大只有拳头大小,估计手雷直接扔进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一击不中,他不会再有机会投第二次,除非再换地方。这时候他注意到大屋的两扇门并没有关紧,中间露了一个一尺多宽的缝子,“够了”,他心中暗想。

肖剑南在大树后面喘了几口气,拿着手雷冲着大门瞄了一瞄,再次镇定了一下,他拉下了手雷的保险,手雷兹兹地冒着白烟,他静静地数了五秒钟,然后伸手用尽全力把手雷扔了出去,然后闪身躲在了树后面。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屋里面的两支枪哑了。肖剑南趁乱从大树后面退回来,绕远兜到了大屋的后面,扒着屋后面的墙缝三下两下窜上了房顶,枪声还在响着,只是没有那么密集了,这边还有七八支长枪,而敌人那边应该只剩下大车后面的两支了。肖剑南慢慢爬到大屋的房顶左前角,从上面望下去,原来大车后面的两支枪是一个人,双枪,“好小子,还是个高手!”

说着话,肖剑南右手拔出枪,瞅准那人的位置,飞身跳了下去,就在他落地的一霎那,右脚踢飞了他的左手抢,同时伸左手抓他的右手腕子,而自己的右手枪顶向他的脑门。肖剑南左手的这一抓本是十拿九稳的,但是就在他感觉到左手已经将将碰到对方的手腕子的时候,对方的手一滑,他竟然抓空了,而就在这时,肖剑南感到对方的枪已经顶向了自己的左面太阳穴,而自己的枪还在半路,好快的身手!

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对方不等他再做动作,已经扣动了扳机,肖剑南心中暗想:“完了!”随即闭上了双眼。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肖剑南眼前浮现起倩儿那如水的眼神,倩儿的大仇已报,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地去见倩儿了,想到这里,肖剑南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但是奇怪的是,枪并没有响,而是臭子儿,这回该轮到对方发愣了,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肖剑南的右手枪也就在这同时顶到了那人的前额上,冷冷的说道:“放下枪!”

那人并没有放下枪,先是一愣,随即是冷冷的盯了肖剑南一眼,目光如炬,凛然生威。这时候肖剑南注意到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秃头深眉阔目,一脸的骠悍之色。肖剑南抬高了声音,再一次吼道:“放下枪!”

那人不再看肖剑南,仰面看了看天,沉默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瞅了瞅自己右手的枪,象告别一个老朋友似的,然后伸手把枪扔到了地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没死在小鬼子手里!”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不禁心中一阵羞愧,一阵绞痛。这时候肖剑南感觉到有人跑了过来,是小刘和另外一个手下,小刘问道:“肖队长,你没事吧?”

“把他绑起来,通知其他兄弟,战斗结束,搜索战场。”肖剑南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向前屋。他到现在还在担心翠儿祖孙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门从里面反锁着,肖剑南一脚踹开了房门,刚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甜甜的甜香,脑子一晕,暗想不好,赶紧从大门退了出来,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悬晕稍减,肖剑南心中暗想:“好厉害的迷香!”又使劲深呼吸了几下,肖剑南憋足一口气冲进屋打开了前后门和所有窗户后马上退了出来。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肖剑南再一次进去,里面的味道已经驱散。这栋房子一共有三间,正面最大的一间是饭馆大堂,没有人,进了后面的第一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儿,是翠儿,肖剑南赶上前去探翠儿的鼻息,还好,只是被迷倒了,而且从前面肖剑南闻到的味道来看,屋子里面用的只是比较厉害的迷香而已,并没有毒,只能使人昏睡,并不致命。走到另外一间,只见翠儿的爷爷躺在那里正在埋头大睡。

当下肖剑南找了瓢水将翠儿弄醒,翠儿醒过来看到是肖剑南,一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仍是一脸迷茫之色,问道:“肖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翠儿,非常抱歉,我低估了它们的迷香。”肖剑南一脸歉然。

听到这句话,翠儿才真正醒来,猛然想到:“对了肖大哥,我爷爷呢?我们东家呢?”

“你爷爷没事,还在睡着,东家已经被我们抓了,对了翠儿,这里你们不能再呆了,小店被查封了,你们还是先跟我回奉天城吧!”肖剑南问道:“而且这个案子还需要你们作证。”

“好的,先让我救醒爷爷再说。”翠儿答道。

当下肖剑南和翠儿将老人叫醒,老人醒了以后,翠儿把前因后果讲给了他,老人不住口的千恩万谢。肖剑南带着两人走出了房间,小刘跑过来报道,战场已经清理搜查完毕,我们这边轻伤一个,鬼子那边死了六个,重伤三个,还轻伤了两个,小刘讲到这里,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什么,没有兄弟出事?”肖剑南问道。

“没有,只有一个轻伤,被打中了胳膊,兄弟们都记住了你的话,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小刘嬉皮笑脸地说道。

“还搜索到什么?”肖剑南问道。

“大屋里又抓了一个活口,这小子躲在桌子底下,哆嗦得像筛了糠。”小刘回答道:“另外,他们抬的那一大箱子,全是金银珠宝,他XX的,乖乖龙的东。”小刘说到这里,忍不住骂出了一句脏话。

“有没有发现什么地道?”肖剑南问道。

“地道?没有,怎么会有地道?肖队长?”小刘问道。

肖剑南没有回答,说道:“带我去看看。”

走到大屋门口,肖剑南对小刘说到:“你去叫个人通知卡车过来接人,另外让所有兄弟在外面集合,等候命令,对了,还有没死的鬼子兵。”小刘应声而去。

肖剑南走进大屋,煤油灯已被点亮,尸首也已经被抬了出去,窗边上两滩血迹。肖剑南细细的检查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打好的几个包袱以外,还发现了血多工具,撬杠、铁锹、镐头,对了,还有洛阳铲,不错,这帮人确是盗墓的!但是唯一奇怪的,是整个房间里没有发现一个地道的入口,肖剑南又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怪了,难道不在这个房间里?

肖剑南走出房间,除去叫车以外的六个兄弟,以及剩下的鬼子兵都已经排队站在场院里等候命令,肖剑南走上前去吩咐道:“车子来了以后,所有兄弟和我押着犯人、证人,还有赃物回城,所有尸体先留在这里,鬼子兵留在这里看守保护现场,直到明天派人来接应。”众兄弟听到后,都是竞相雀跃。

山田不懂中文,铁青着脸过来问肖剑南如何安排,肖剑南如实翻译,山田听后问道:“为什么不派你的人留守?”

肖剑南笑了笑,回答道:“皇军多厉害呀,战斗力这么强,我的手下可自叹弗如。”

山田又问:“那么皇军的遗体为什么不能送回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良心的大大的坏了!”山田看来是急了,最后竟蹦出一句半熟不懂的中文来。

肖剑南脸色一沉,冷冷的回答道:“记住,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要听我的命令!另外,不能把尸体运回去,还有两个原因。”

听到这句话,山田一下子颓了,小日本的上下级观念很强,官大一级压死人,马上立正鞠躬,说道:“咳,请吩咐!”

这时候,肖剑南把嘴凑到山田的耳朵旁边,嘲讽的小声说道:“这第一个原因嘛,就是车里没那么大地方放死尸,另外还有一个就是。。。。。。。”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怕晦气”说完肖剑南放声大笑,而山田听了则气得哇哇大叫。

十分钟以后,大卡车载着肖剑南以及他八个手下、翠儿祖孙俩、抓获的犯人,还有一大箱子珠宝,浩浩荡荡地开回奉天警局,而山田和剩下没死的几个鬼子兵则留在了荒郊野外看死尸。

第五章 连夜审讯

半小时以后,卡车驶入奉天警局。肖剑南命令一干人等直接将木箱和俘虏的两个匪徒押往刑讯室,其他人员陪伴翠儿祖孙两人在原地待命。小刘找来军医,为秃头进行伤口处理,刚才在郊外小店抓捕之后,只是进行里简单地包扎。

军医检查完毕之后告诉肖剑南,子弹已经从大腿外侧穿过,并没有伤及大动脉,病人没有任何危险。军医在处理工程中,秃头一直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出奇的冷静。

处理完毕,肖剑南让军医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会再通知他。

军医走后,整个刑讯室里面出奇的宁静。肖剑南和小刘坐在桌子后面,小刘拿着纸笔,等待着肖剑南的开始。四名警员分别持枪守在屋子的四个角落。肖剑南点上一枝烟,沉默了许久,思考着如何进行审讯。从刚才抓捕的情况来看,这一伙匪徒并不好对付,恐怕审讯也不会很顺利。在肖剑南那个时代,所谓审讯,绝大多数都是刑讯逼供。一般不太强硬的犯人,只要见到刑具以后,马上就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而即使是再骠悍的匪徒,两轮大刑下来,也没有不招的,这就是所谓的“三轮大刑,铁嘴也得给你撬开”。

但是肖剑南并不提倡刑讯逼供,虽然这样做会省很多时间,但是从审讯的效果来看,其实并不满意,多数犯人在刑讯逼供之下,往往会为了减少痛苦而顺着审讯人员的意图去说,因此造成大量的冤假错案,使真正的匪徒逍遥法外。肖剑南比较喜欢的方式,还是在英国苏格兰场留学过程中,从英国最著名的审讯专家,也是英国著名的反谍报人员---平托上校那里学来的。这种方法肖剑南将它翻译为“多次重复出错法”。也就是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审讯人员采取的是一种拉家常的方式,会不厌其烦地在几天的审讯过程之中,多次问及关于案件的重要细节,如果罪犯是在说谎,那么说到最后几次,肯定会与之前的叙述有所差距。当然了,这种方法必须要求审讯人员要有极好的记忆力,而肖剑南正有这种才能。

思索完毕,肖剑南开始观察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大瓦数的刑讯灯直接照射在两个匪徒的脸上,刚刚包扎完伤口的那一个在身量上要比另外一个大上一个档次,即使是坐着,也比另外一个人高出了半个头,他大约有三十来岁年纪,秃头、宽额,一双眼睛陡然的闪着精光,即使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少有惨白,也压不住一股飒爽的豪气,肖剑南不禁心中暗叫:“好一条大汉!”另一个人与他相比,明显地要猥琐多了,缩着脑袋,哆哩哆嗦,看样子就差是要喊娘了。

想起刚才在小店让翠儿认人的时候,翠儿说东家并不在这两人之内,在两具尸体中中也没有,而且奇怪的是,这四个人她都未曾见过,于是肖剑南熄灭了香烟,问道:“你们的东家去哪里了?”

那人撇了撇嘴,并不回答,矮个子的那一个多哩哆嗦的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看到了秃头的箭一般的眼光,又马上缩回去了。肖剑南见他们不说,于是改口问那个秃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秃头听到这句话,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这突如其来的两声,直震的刑讯室里嗡嗡作响,吓得小刘的笔啪的一下子掉在了桌上,小剑南转头瞪了小刘一眼,暗骂道:“没用的东西!”

那人笑过之后,直视肖剑南,大声说道:“这个俺倒可以告诉你,落到你们这帮给小日本龟儿子舔卵蛋的狗汉奸手里,大爷俺就没想再活着出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称关外十虎之一崔二侉子崔洪海,就是大爷我!”这番话直震得刑讯室的窗棂嗡嗡作响,肖剑南听完之后,心头一震:“居然是他!”

崔二侉子崔洪海,与他大哥崔大胯子崔洪江,都是关外十虎之一,是我们东三省响当当的好汉。民国二十年不服日军改编,几百人的队伍被杀的只剩十二人十二骑突围出来,后转战在长白山白山黑水之间,誓不作亡国奴,端的是两条响当当的英雄好汉!
想到这里,肖剑南也不禁心中暗暗奇怪,以崔二兄弟的为人,怎么会来盗墓,难道自己是搞错了?想到这里,不禁是一头雾水。其他的几个兄弟想必也是知道此人的名声,都是开始窃窃私语。

正在这时,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告诉肖剑南厅长的电话找他。肖剑南吩咐小刘继续,然后回办公室去接电话。厅长在电话里询问事情进展得如何,肖剑南如实汇报,厅长听后,吩咐道:“马上停止审讯!”

“这是为什么?”肖剑南诧异道。

“刚刚接到长春电话皇上已经派专员赶过来,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发了,审讯要等专员到了再开始!你现在将两人押到囚室,派重兵把守,那一箱珠宝你亲自看着,另外那个小孩祖孙两人也要在原地等候。”厅长在电话里命令道。

回到刑讯室,肖剑南命令审讯暂停,小刘带四个警员将两人押往囚室,然后原地看守。小刘接到命令以后,带着四个警员押运着两个犯人向囚室走去。临出门前,小刘对肖剑南说:“他们招了!”

“招了?”听了这句话肖剑南不禁吃惊。

小刘嘿嘿坏笑了两声,说道:“您走以后,我们给那个矮个子用了点刑,那小子马上就招了,您猜他们怎么着?”小刘说到这里,一脸的神秘。

见肖剑南不接话,小刘继续说道:“他说他们是来盗墓的!”

肖剑南的头嗯了一声,问道:“还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了,刚说到这里,您就进来了”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刑讯逼供的吗!”肖剑南问道。

“肖队长,我们又不是您,我们就会这两下子,嘿嘿,您让我们继续,我们不久继续了吗。”小刘是一脸的坏笑。

肖剑南皱了皱眉,真是拿这个手下没有办法,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去吧!”小刘应声而去。

小刘一行走后,肖剑南又到外面吩咐剩下的三名警员,一个负责保护翠儿祖孙两人,另外两个到刑讯室外面保护。其实翠儿祖孙两人已经躺在肖剑南办公室的长椅上睡着了,肖剑南找来两件大衣给两人盖上,然后回到了刑讯室。

他现在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坐到了桌子后面,肖剑南将手枪解下来,他用手揉了揉发木的双眼,又点上了一支烟。现在肖剑南的头脑之中可以说是混乱之极,心中不禁有一阵深深的悔意。

这种悔意其实在几年前在审讯完倩儿哥哥之后,就曾经有过,而且一直折磨了他几年之久。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肖剑南深知自己并不适合做刑警,虽然他有极好的分析、推理能力,并且又极其冷静的头脑,但是他也深深知道,自己不具备做刑警的狠心和六亲不认的性格。

早在三年以前,肖剑南在去留之间就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那时候很清楚,留下来,就是做了汉奸,但是不留下来,没有了这个位置,就永远不可能抓到祁老三,而抓不到七老三,他也就永远不再可能在找到倩儿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便是抓到了祁老三,倩儿生还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最终,为了倩儿,他选择了留下来,但是在这三年之中,他算是真正的“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在这三年之中,他所侦破的,只局限于普通的民事、刑事案件,尽是些偷摸拐骗,抢劫绑票之类的案件,不曾为日本人抓过一个所谓的“抗日分子”,“共党分子”,一到这种案子,他就变得异常的无能,不是查不出来,就是在侦破过程中打草惊蛇,最后弄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日本人设这个位置,也主要是维持正常治安,抓捕抗日分子也有专门的特务组织负责,所以这三年以来肖剑南的良心上还算过得去,但是他自己也是深知一点,抓到祁老三,无论找得着找不着倩儿,他是一定要走的了,决不能再给小鬼子办事。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最后临走之前所办的最后一件案子,所抓的人,竟会是翠儿胯子,咱们东北人形目中的抗日英雄!肖剑南心乱如麻。

肖剑南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他不懂政治,更不喜欢勾心斗角,所谓的理想、主义他不感兴趣,他不知道千千万万人为了这个目标流血牺牲,最终换回的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就像推翻了满清政府,随之而来的民国政府也同样不怎么样。他希望的只是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而自己能够好好地做一名小警察,除暴安良,给百姓带来一个安宁的社会环境。

然而生逢乱世,他没有想到,做一个好警察也居然并不容易!先有抓捕倩儿的哥哥,又有了现在的事情。

肖剑南之所以在临行前插手这个案子,原因非常简单。关外响马巨多,而都以好汉自居,然而这里面真正能够称为好汉的,能有几个?绝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欺男霸女,如祁老三之流。日本人来了以后,绝大多数投靠了日本人,帮助日本人欺压百姓,为虎作伥,连畜生都不如。而更有甚者,利用此国难当头之际,大发国难财,肖剑南原以为翠儿东家这一批人,就是这一类人。此外,东北人重风水、敬孝道、讲义气,对于挖坟盗墓之人深恶痛绝,在东北人眼中,可以说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而翠儿东家这一帮人,利用现在时局混乱,国难当头之际,大发这种不义之财,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虽然是临去之时,肖剑南也不仅是要管上一管,绝不能让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逍遥法外!

但是,肖剑南没有想到,他这次抓捕的,竟是东北人的大英雄----关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爷!

肖剑南现在的头脑之中可以说是混乱之极,虽然说自己已经在伪满政府做了三年事,但他一直可以说基本上是对得起他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心的,然而现在?

“不行,大错既已铸成,但绝不能就如此这般的错下去,一定要想个法子弥补。”想到这里,肖剑南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想个法子把翠儿胯子二人营救出去。但是他马上想到,虽然他自己身为队长,但是从戒备森严的警备厅把一个重犯救出,谈何容易?

三年前祁老三抓走倩儿的时候,肖剑南曾经动过念头,试图想办法将祁家老大放出,待倩儿获救之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当时他苦思了良久,都未曾有办法将祁家老大从大狱中放出,何况现在崔儿胯子是伪满皇帝点着名的重犯?

肖剑南一个人坐在刑讯室中,足足抽完了一包香烟,也未能想出一个对策,但是有一件事情他非常的坚定,那就是行期推迟,不救出翠儿胯子两人,决不离开奉天,他不能够让将来的几十年,每天都有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更重要的,他不能违背一个做中国人的良心,这一次就算是搭上给自己身家性命,他也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想到这里,肖剑南心中略感轻松,随即马上想到的就是先要安排家里人赶快先逃到关内,以免受牵连。想好之后,肖剑南站起身来,也正在这时,他听到警署的大院里一阵嘈杂,汽车声音混杂着日本兵的吆喝声,肖剑南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怎么日本兵也来了?”

肖剑南走出大院,只见厅长领着一队日本兵正走下车。见到肖剑南的神色,厅长走过来,说道:“这是来负责保护犯人和证物的。”

肖剑南问道:“怎么会有日本人?”

厅长回答道:“这是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部的命令,估计是皇上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明白了,崔二胯子挖的是溥仪的祖坟,怪不得动静这么大。

当下肖剑南留下六个鬼子兵看守刑讯室的证物,其他几人去囚室保护犯人。肖剑南亲自领着厅长走进刑讯室,崔二胯子一干人等所盗取的宝物,就放在刑讯室大厅中央地板上的大箱子里。厅长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珍玩玉器,也不禁一愣,说道:“还真他XX的都是好东西!”

“不错,这些都是从皇太极墓中盗出的宝物,相信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肖剑南答道。

厅长拿出一件如意,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不错,这个如意就是前明的古董,你看看这行字。”说着,厅长将如意递到肖剑南面前,肖剑南伸手接过,果然在如意的后面看到一行小字:“大明嘉靖宫廷御用。”

肖剑南将如意还给厅长,只听得厅长说道:“这件事看来是非同小可,刚才宫中来过电话,此时严格保密,现在除你知我知,剩下的只有奉天市长,皇上本人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部藤田大佐,剩下的,我想就是即将到来的这位皇上的特派专员了,总共我想不会超过十个人。也是呀,祖坟被挖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厅长说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那么您估计上面会如何处理?”肖剑南问道。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但我估计此事决不会外传,我们还是等他们人来了再说吧。”厅长说到这里,伸了个懒腰,说道:“他XX的,忙了我一宿,这会儿我要先歇一下。”他抬腕看了看表,说道:“快四点了,估计最多再有三个小时,专员就要到了,你也是忙了一宿,歇一会吧!”

“我没事,我在这里看着。”肖剑南答道。

厅长找了个长椅躺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肖剑南一个人坐在了桌子后面,继续思索如何才能把人营救出来。

第六章 分头行动

凌晨五点三十分,一辆奔驰轿车驶入了奉天警局。值班的警卫飞跑着到刑讯室通知肖剑南二人。肖剑南叫醒厅长,到大门口迎接。

只见从车上下来的,一共是两人,当先一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子,还留着满清的大辫子,另外一个一看明显就是一个日本人,留着两撇八字的仁丹胡。

寒暄过后,肖剑南得知当先的一位是前清遗老,满清的最后一任宰相,陆宗霖,关于此人,肖剑南倒是略有耳闻,当年将溥仪逼宫的,就是他的侄子,大军阀陆传霖,此时将老头儿气得不善。另外一位,则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派来专门负责调查此事的专员,山口太郎,是个中国通。

厅厂直接将二人带至会客室,奉茶已毕,老头先发话了:“此事干系重大,还先请肖队长将情况说说吧!”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向两人叙述了一遍,最后又将搜查的结果告诉三人,在抓捕行动结束以后的搜查过程中,并未找到盗洞的入口。

老头儿眯缝着眼睛沉吟了半晌,说道:“在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咛,这第一吗,就是要抓捕全部匪徒,不能使一个人落网,第二,起获全部被盗宝物,第三,找到盗洞入口,将皇上先祖重新收殓,前两条看来已是问题不大,但是看来这第三点吗。。。。。。”

这时厅长接话了:“此事倒也不是很难办,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洞口给找出来。”

老头儿伸手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如此甚好,那看来还要有劳肖队长辛苦一趟了?”

听到这话,肖剑南马上站起身,答道:“份内之事。”

四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分工,由厅长三人负责提审崔二胯子二人,肖剑南带人再次搜索盗洞的入口。

商量已比,肖剑南带人亲自去提崔二胯子二人,到得囚室说明来意,小刘忙不迭的下到囚室提人,肖剑南坐在牢房大厅等候,只见通往地下囚室大门的通道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看守得着实严密,看来要想救人,真比登天还难。肖剑南坐下还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只见小刘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呼:“不好了肖队长,出事了!”

听到此话,肖剑南一愣,问道:“什么?”

小刘气喘吁吁地答道:“不好了肖队长,死人了!”

“什吗?”肖剑南心中一怔,“谁死了?”

“今天我们抓的两个人,死。。。。。死了一个。。。。。。”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听完这句话,肖剑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不成是崔二胯子伤重不治,要是这样的话,他自己可真是铸成大错了!想到这里,肖剑南忙问道:“死的可是崔二胯子?”

“不,不是!”小刘答道。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心头略宽,只要不是崔二胯子出了什么事情就好,但随即又有一个疑团涌向心头,刚才验伤之时,另外一个人连轻伤都没有,怎么就突然死了?想到这,肖剑南问道:“怎么死的?”

“不,不知道”小刘答道。

“好,带我去看看!”肖剑南说道。

当下小刘带路,下到囚室。警备厅的囚室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均为关押刚刚抓捕尚等待审讯及宣判的犯人,其中地下一层关押的则都是重犯。二人从楼梯下到囚室的地下一层,长长的走廊尽头的囚室门口站着两个日本鬼子看守,均是荷枪实弹。两人快步走到囚室门口,肖剑南推开大门,只见崔二胯子大模大样的盘膝坐在地上打坐,双目微微闭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而另外一人,则直挺挺地躺在他的旁边。肖剑南快步上前,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之见此人面色憋得紫红,就像溺水身亡之人的摸样。

肖剑南再摸了摸死者身上的肌肉,也已僵硬,看来已死去了一段时间。这时候肖剑南不禁暗自诧异,几个小时之前审讯时此人还是生龙活虎,怎么一时半会之间就死于非命,难道不成是患了急症?

想到这里,肖剑南向崔二胯子问道:“此人是怎么死的?”崔二胯子睁开眼睛,盯了肖剑南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眼,并不作答,于是肖剑南叫来两个看守的日本兵问话,两人均称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肖剑南向两个鬼子命令道。

衣衫除下,死者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只是在胸口正中可以隐隐看到一个黑紫色的圆点,深入肌理。看到这里,肖剑南一怔,随即想起关于崔二胯子的传说,马上明白。当下他不动声色,说道:“好了,把他的衣服穿上吧!”随即又向小刘说道:“你去找找法医过来给他检查一下,顺便再找卷草席,待会儿把他埋了。”

“是。” 小刘应声而去。

肖剑南抬头看了看两个鬼子兵,然后吩咐道:“你们两人在这里看着!”说完肖剑南走出了牢房。

奉天警署的囚室尚未配备电灯照明装置,只是在每间囚室的大门两边一人高左右的地方,分别在墙上伸出半块砖头,上面分别放着两盏油灯。说是油灯,也是颇为简陋,仅仅是一个小碗,里面盛上半碗灯油,再放上一根灯芯点燃。

肖剑南走出囚室,仔细地看了看两边的油灯,心中已有计较。当下他从地上找来一块小石子儿,从制服上抽下两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细线,再将两根细线接为一根,系在小石头上面,将油碗向外挪了挪,在将石子压在了碗的下面。

布置停当,肖剑南再看了看,整个过道里面很黑,如果不是特别仔细地看,不会看见这根垂下来的半米长段的细线。

肖剑南布置这个机关,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布置完毕,他走到囚室一层大堂,只见几个鬼子兵还在荷枪实弹的站岗。

肖剑南看了看几个鬼子兵,只见其中一人不同一般的小鬼子,身材明显高大魁梧的多。这一点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到这一点,肖剑南伸手向那人指了指,又指了一个他旁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下来!”

两个鬼子兵随着肖剑南下到地下,走到囚室门口,肖剑南命令道:“你们进去将尸首抬上来!”两个鬼子兵一愣,但没有多问,推门进了囚室,肖剑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个鬼子兵进屋,暗暗地将细绳抓到了手里。

没多一会工夫,两人抬着尸首上来,矮个的鬼子兵走在前面,那个高的走在后面,就在后面的鬼子兵头刚刚探出门来的那一霎那,肖剑南将手中的细线轻轻的一拉,只听得哐啷的一声响,半碗的灯油不偏不倚,全都扣在了鬼子兵的头上,灯芯下来的时候还没有灭,随即燎着了小鬼子的帽子,脸上的油也着了起来。

小鬼子一下子把尸首扔到了地上,随即人也滚翻在地,哭爹喊娘的伸手向脸上乱抹,另一个小鬼子明显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愣在了当地。火头烧了足足有将近五秒钟,肖剑南心想不能再烧了,再烧人就没用了,马上脱下衣服包在了小鬼子头上。

衣服一盖上,火马上灭了,肖剑南拿起衣服,小鬼子还在哼哼唧唧地呻吟,只见他的一张脸上已经烧起了好几个大燎泡,看到这儿,肖剑南心想:“刚刚好!”

受伤的小鬼子兀自还躺在地上呻吟着,楼上的鬼子小队长听到地牢下面的惨叫声,带着两个鬼子兵急匆匆地赶下来,看到还躺在地上的鬼子兵,以及地上的尸首,忙向肖剑南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剑南将死人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刚才的事故告知,只是说可能是老鼠踢翻了油灯出的事故。

鬼子小队长听完,上去就给看守地下囚室的两个鬼子兵几个耳光,骂道:“吧嘎,一群饭桶,人都看不住!”被打得鬼子兵脸都不敢捂,一个劲地鞠躬。

肖剑南看到这般光景,心中暗笑,但还是劝慰了几句。几人将受伤的鬼子兵扶到地牢一层,又合力将尸首也抬了上来。



肖剑南给受伤的鬼子兵检查伤势,烫伤并不算很严重,只是起了满脸的大水泡,肖剑南检查完毕,说道:“伤并不算很重,只是若不好好医治的话,毁容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受伤的鬼子兵听了这句话,一脸惶恐之色,忙看鬼子小队长,小队长问道:“肖桑可有什么办法?”

肖剑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奉天城里有一个老跌打医生,他的祖传秘方治疗烫伤很有手段,只是。。。。。。”

小队长一鞠躬,问道:“肖桑,请直说!”

肖剑南又是一阵沉吟,说道:“只是他一向不给日本人看病!”

听了这句话,鬼子小队长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扶刀柄,一脸凶色,居然用半熟不熟的中国话骂道:“吧嘎,良心的大大的坏了,他的死啦死啦的!”

肖剑南按了按鬼子握刀的手,看了鬼子一眼,说道:“这个人医道高明,可是满洲国皇帝指着名的御医之一,他们宝号的药品,可是进供皇宫的,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拿他没什么办法,恐怕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听了肖剑南这句半讽不讽的话,鬼子小队长气呼呼地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那肖桑你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要换身中国人的衣服,看病的时候不要说话,我可以带他过去一趟。”肖剑南回答道。

小鬼子沉吟了半晌,看来对于肖剑南这个提议,并不是十分乐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好,就听肖桑的吩咐。”

肖剑南挥了挥手,笑道:“不敢,份内之事,那么过一会我先叫军医简单给他包扎一下,今天下午,我带他去找那个老中医。”

听了这话,两个鬼子连忙起身鞠躬,说道:“如此有劳肖桑了!”

肖剑南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客气。这时候小刘已经带着法医来了,说是法医,其实就是奉天警署的军医,兼作法医的活。

先给小鬼子进行了简单地包扎,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死因,肖剑南派小刘先去给厅长回一声,告诉这里临时发生的情况,安排完毕,肖剑南会将犯人亲自带去提审,小刘应声而去。

法医检查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说道:“看情形,象是心肌梗塞,不过不确定,如果需要进一步了解,需要解剖!”
肖剑南挥了挥手,说道:“好,那么有劳一起见一下厅长,厅长也在等着验尸结果呢。”

正说着,小刘复命完毕,刚刚走进大厅,看样子一脸彷徨之状,肖剑南看到小刘如此脸色,问道:“厅长怎么说?”

“我汇报的时候,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们听完了把厅长大骂了一顿,厅长一个劲地陪不是,肖队长,那两个是什么人呀?”小刘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打听了,厅长说了什么?”肖剑南问道。

“出门的时候,厅长是着实的骂了我一顿,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人是鬼子兵看的。我这份冤”小刘抱怨道,一脸的委屈。

肖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罗嗦了,厅长怎么吩咐的?”

“厅长让我们验完尸,赶紧带犯人过去,另外把法医带过去,尸首先别埋。”小刘说到。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到下面提犯人,待会儿带两个兄弟陪我把犯人押过去,回来把尸首放到停尸房,对了,酒店那祖孙两人现在在哪呢?”肖剑南问道。

“还在你办公室睡觉呢,有人看着,跑不了”小刘回答道。

“好,你完事后给兄弟们买点早点,都累了一宿了,顺便给那祖孙两人送过点去,待会儿还要向他们录口供呢。”肖剑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小刘。

小刘接过票子,带了两个兄弟到楼下去提崔二胯子。

五分钟以后,肖剑南一行与法医五个人来到了刑讯室,小刘将崔二胯子琐到椅子上,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其他两个警员荷枪实弹守在屋角。

厅长当着两位专员的面,没有发火,问了事情的情况,肖剑南作了简要的回答,厅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吧,你赶快带人去郊外搜索,一定要找到要找的东西!”庭长说完话,又对两个拿枪的警员说道:“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两个警员应声而去,肖剑南出屋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崔二胯子,只见他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满不在乎的倨傲神色,看到肖剑南看他,他也狠狠地回敬了一眼,肖剑南笑了笑,反手带上了房门。

第七章 寻找盗洞



肖剑南先到自己的办公室看望了翠儿祖孙两人,安慰了几句,遂又叫醒卡车司机,带了两个兄弟,开车出了奉天警署。

兄弟几个都是一宿没睡,昏沉沉打不起精神,肖剑南带着几个人在奉天城里吃了早点,开车直奔郊外小店。

山田带着几个没死的鬼子兵还在看守,肖剑南说明来意,山田一脸怒色但也不得不执行命令。按着肖剑南的吩咐,几个人开始了对小店的又一次详细搜索。

鬼子兵负责搜索前面三间,而肖剑南领着两个兄弟搜索后面大屋。可是奇怪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未见任何异常,整个四间房子别说是盗洞了,连老鼠洞都没有找到一处。

“怪了,难道盗洞入口根本不在这里?”肖剑南暗自思忖,他叫来两个兄弟,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鬼子兵到方圆五里搜索一下,特别留心有什么隐蔽的洞口。”

几人走了之后,肖剑南也觉得盗洞入口不太可能再除后面大屋以外的其他地方,否则很难解释翠儿所讲的,大屋里面的人忽然消失的情况。想到这里,肖剑南又一次走进后面大屋里面,大屋里面陈设简陋,根本不可能藏下任何东西,肖剑南不禁皱了皱眉。

肖剑南坐在了炕头,思忖了足足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最后都被自己排除了。

正在这时,先去搜索的两名警员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肖队长,有情况!”

肖剑南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问道:“怎么?”

一个队员擦了把汗,说道:“肖队长,离这往南大概有二里左右,有一大面新土,象是刚掘上来的。”

肖剑南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了!”站起身来,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该处,果然方圆几十丈的地上,堆满了新土,明显的是远远越旧,越往这边,土上长的野草越少,野草如果按照这趋势长下去,不出两个月,就不再分得出是新土旧土了。

肖剑南蹲下来,把最外面的土抓起了一把,果不出所料,是夯土,这最后倒上去的土,一定就是地宫紧外面的夯土。再往里走了几十步,是深层土,明显发黄,东北这块土地号称是白山黑水,白山指的是长白山,而黑水则指的就是黑龙江,之所以将黑龙,因为水质发黑,东三省土地极其肥沃,均是黑土,所以映的江水都似乎成了黑色,当然了,也因非江水里有很多冲积物的原因。

古代君王祭祀台,均用汉白玉砌成,中间填以五色泥土,象征疆域广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称为五色土,在北京天坛,就有五色土祭坛一座。

之所以叫五色土,源于祭台的填充土是用五种颜色的泥土填充。中国地域广大,各地泥土颜色不同,五色土所用的泥土,就是用车马从全国各地拉运而来,五色土的五色分别为中黄、东青、西白、南红、北黑,以象征五行,又因为按照地理位置,中国中部,武汉南京一带,土为黄色,东部沿海,上海一带土为青色;西部新疆甘肃一带,土为白色;南方如广东海南,土为红色;而中国北部东三省,土为黑色。

所以东北的表层土都是黑色,深层土才会出现黄褐色的黄土。现在肖剑南抓起的这一把土,从颜色和土质上判断,至少应该是地下将近十米深的深层土,土质发松,捏都捏不起来。

肖剑南将土扔在了地下,拍了拍手,说道:“走,回去跟我拆屋!”

“什么?拆屋?”听了这句话,两名警员张目结舌,愣在当地。

肖剑南没再说话,领先向小店走去。一路上肖剑南不停地琢磨,到底盗洞的入口设在哪里?看来这帮人确是着实不简单!

其实以肖剑南目前的情况,是否查到盗洞的入口已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决定离开奉天,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应付差事,一等将崔二胯子救出,他马上就走,但是关于盗洞的入口,却激发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不要忘了,他是做刑警出身,好奇心是他的本能。

回到小店,肖剑南直接回到了店后面的大屋。进屋之后,肖剑南再一次观察了一遍屋中的环境,整个房中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地面均使用硬土夯实,没甚么破绽,只有西面和南面墙边各有一个大土炕。东北的土炕往往都是中空的,在屋外或屋内有一个灶台,专门烧火,热气流入中空的火炕取暖,想到这里,肖剑南吩咐道:“先把两个火炕给我拆了!”

炕上的席子早已拿掉,并无破绽。听了肖剑南的吩咐,十七个人抄起屋中的家伙,七手八脚,三下五除二,没有一袋烟的工夫,就将土炕扒了个底朝天。

土炕下面果然中空,而且并没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倒不奇怪,肖剑南想到,盗墓之人到达奉天的时候,是三个月之前,那时候火力壮的人已经无需再烧火炕了。想到这里,不仅又一个疑团涌向心头,肖剑南马上想到,既然来的时候不需要火炕,而整个盗墓过程的时间他们也应该大致估算好了,绝不会拖到今年冬天,那么土炕就根本没用,既然如此,做来何用?

想到这里,肖剑南豁然开朗,他现在可以确认,盗洞一定就在这火炕之下某处。肖剑南点点头,吩咐道:“就在这火炕之下,给我掘地三尺!”

真是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肖剑南两个手下和剩下的几个鬼子兵轮番上阵,足足用了将近5五个小时,,才将两张土炕下面的地向下挖了半人多深,,这时候已经挖过盖屋子时候的夯土层,但是奇怪的是,在整个挖掘过程之中,并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整个夯土层的土夯得非常的瓷实,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再往下挖,就是明显根本没有任何人动过的黄土层了。

肖剑南亦是感觉异常的奇怪,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钟。卡车司机奉肖剑南之命回城买吃的东西已经回来,于是肖剑南命令大家停工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肖剑南心头暗想,难道盗洞的入口不在土炕之下,那么可能在什么地方呢?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由得又向房中望去,难道会是在墙壁里面,有夹壁墙?

肖剑南感觉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于是大家用饭完毕,肖剑南命令手下将房子拆除。

这剩下的几个鬼子兵和小剑南的两个手下,明显是拆东西比挖土更在行,不到一个半个小时,整栋大屋只剩下了一堆瓦砾,但是并不如肖剑南所想,墙体全部是实心,并没有夹壁墙,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盗洞。

现在肖剑南可是真的一头雾水了,又一次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钟了,没有时间在继续挖掘,还有许多正经事情要办,于是肖剑南下令停工,此地不用继续看守,所有人跟随他回警局。

卡车进了奉天城以后,肖剑南让司机在城南门的盛记跌打停下,告诉两个手下过一回开摩托车来接他。

盛记跌打的掌柜的盛老和肖剑南很熟,此人医术高明,跌打损伤,药到病除,尤其的一手绝活是治疗烫伤,再厉害的烫伤,经他的手医治过之后,几乎是不留伤痕。

见到肖剑南进来,老人笑道:“那阵风把肖大队长吹来了?可是又到哪里去好勇斗狠去了?”肖剑南为人仗义,好打不平,又是天生的疾恶如仇,平时破案的时候往往身先士卒,所以免不了常常挂彩,每次受伤,都是来找盛记的老板医治,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笑道:“前辈取笑了,这次前来,确实又是所求!”

老人听了,笑道:“请讲。”

肖剑南问道:“老前辈,我曾经听您说过您有治疗烫伤不留疤痕的方法,只是我不能见过,您可否将治疗此伤的过程对我讲述一下,药方不必说,只说过程。”

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肖队长不会是准备刑侦大队长不做了,改行做江湖郎中了吧?”

肖剑南道:“老人家取笑了,我是要救人!”

听了这话,老人正色道:“医者父母心,肖队长可有朋友烫伤了?这个倒没有问题,这个倒也简单,你只要将人带来,敷上我现场熬制的药膏,每日换一次药,半月内准好,而且只要在此期间没有大的变动,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喜道:“如此这般甚好,之士不知您所讲的药膏何种样子?”

老人答道:“半透明,黄色,你问这个干吗?”

肖剑南听了,皱了皱眉头:“黄色?前辈,可能改为黑色或其他比较重的颜色?”

老人听了,一脸疑惑之情:“改为黑色,这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改为黑色势必要在加入其它药材,恐怕会对药的疗效大有影响,肖队长为何要有此要求,受伤的不是肖队长的朋友吗?”

肖剑南听了,说道:“受伤之人并非我的朋友,要救的人也并非我的朋友,但是肖某确是心有苦衷,请老先生原谅!”肖剑南并非是信不过老人,老人其实是一个极端丑日分子,从不为日本人看病,此事早已大大地得罪了奉天城的日本人,要不是有伪满洲国皇帝罩着,恐怕老人早已是凶多吉少了。所以肖剑南只是不想再更多连累好人,虽然此事求老人帮忙也很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估计有溥仪这层关系,况且老人并不知情,应该不会有事。

老人听了这句话,没有再问,而是说道:“重新配置配方改变颜色,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肖队长可能告诉我,你要达到何种目的?”

肖剑南道:“这个倒不必瞒老人家,受伤之人的烫伤在脸上,我想不让他再以真面目示人!”

老人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要达到此目的,倒甚是简单,我只需将药膏做成膏药贴在他脸上,若不使用我特制的药水清洗,那块膏药他自己是撕都别想撕下来。”

听了这话, 肖剑南心中甚喜,向老人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前辈了,我一个小时之内带人过来!”

辞别了老人走出盛记的门口,一个手下已经开着摩托车等在那里,肖剑南坐上车,回到了奉天警局。



第八章 地牢救人

会到警局,肖剑南直奔刑讯室,审问已经结束,只见厅长三人极其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到肖剑南进来,厅长问道:“搜索可有什么线索?”

肖剑南摇了摇头,把整个搜索情况讲了一遍,厅长听了以后,皱了皱眉,这时陆宗霖说道:“此事还要继续追查,此次皇上派我来,一共三件事情,其一,抓捕全部盗匪,其二,启获全部随葬宝物,其三,就是寻找盗洞入口,将皇上先人重新安葬,所以此事马虎不得。”

厅长连连点头称是,命令肖剑南继续搜索,此外,从厅长的话里肖剑南听出,审讯进行得极为不顺利,看来崔二胯子确实铁嘴钢牙。

另外厅长说道翠儿祖孙两人的口供已经录毕,但此二人暂时还不能够离开奉天,让肖剑南找个地方先把他们安顿一下。

肖剑南领令出得刑讯室,找到翠儿祖孙二人,约略讲了一下厅长的意思,翠儿的爷爷听完,吓得多哩哆嗦,求道:“肖大队长,我们祖孙两人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事情是他们干的,我们可什么也没做。”

肖剑南安慰道:“把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或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证明,所以不用担心。”说完,肖剑南吩咐一个手下,命令他先将翠儿祖孙两人暂时先安顿到自己家里。

办完这事,肖剑南来到地牢,与鬼子小队长简单作了说明,然后带着受伤的鬼子开着摩托车来到了奉天城南门的盛记跌打。

老人的“新式”烫伤膏药已经准备好,给小鬼子作了简单的处理之后,盛老给他贴上膏药。小鬼子脸上的烫伤面积极大,膏药贴上以后,除了口鼻眼等地方,其他地方全是盖得密密麻麻,根本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肖剑南看了老人的杰作,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肖剑南带着几个手下和十来个鬼子兵在郊外小店掘地三尺,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几乎是挖出了一个深度将近三米的大坑,但依旧是一无所获,随着挖掘的面积越来越大,肖剑南感觉到希望是越来越渺茫,此事的怪异之处还不全是找不到洞口,而是竟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证明存在这个洞口,如若不是亲眼看到了满箱的珠宝,还有盗匪的口供,肖艰难甚至会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这帮人究竟是不是来盗墓的?

当然,肖剑南每天傍晚的时候,还会带着那个鬼子兵去换药,由于肖剑南的日语流利,很快和看守地牢的几个鬼子兵混得烂熟,小鬼子们对他几乎是不见丝毫的防范。

第二天的傍晚回到警局,肖剑南正巧看到厅长送两位专员出来,肖剑南远远地看到两人上了奔驰车,然后快步赶上厅长,厅长见他过来,询问了搜索的情况,听完肖剑南的叙述,厅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此事不那么简单,审讯进行得也是极为不顺利,崔二胯子除了自报姓名以外,几乎是一字不说,如果明天再没有结果,关东军那边就要派刑讯专家过来了,恐怕就要上大刑了,但是我恐怕上了大刑,就更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此人可是一个真正的硬汉!”

奉天警局由于肖剑南做刑侦大队长,所以一直不提倡刑讯逼供,因而这两天的审讯,也一直是文审。肖剑南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暗想:“如果是上了大刑,恐怕救人就更不方便了!不行,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只听得厅长继续说道:“那祖孙两人一定要看好,刚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这二人不能够留活口,以防走漏消息。”

听了这话,肖剑南心中是陡然一惊,胆暗想也确是在情理之中,日本关东军请溥仪来当皇帝,无非是打个幌子,收买人心,但另外一方面讲,虽然溥仪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但是面上的事情也一定要做的过去,否则就失去了收买人心的作用。像这种连人家祖坟都被挖了的事情一旦被传出去,舆论上一定对于日本人对东北的统治不利,如此这样,翠儿这可怜的祖孙俩人就只能灭口了。

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着急,但又不能过于表露,于是淡淡的问道:“上面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厅长达到:“这个倒不确切地知道,总要等到审讯结束,现在这二人还是有一些用处的,但我想也不会太久。”

肖剑南点了点头,当下又与厅长聊了几句,肖剑南与厅长告别,匆匆来到地牢,鬼子见肖剑南进来,陪笑道:“肖队长来了?”

肖剑南笑道:“奉上面的命令,问犯人几句话。”说完,肖剑南对那个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就烦劳你陪我下去一趟了。”

受伤的鬼子兵这两天受了肖剑南的恩惠,极是感激,忙鞠躬道:“哈一!”

两人下的地牢,门口的鬼子兵开了牢门,肖剑南对两个鬼子兵用中文说道:“你们家里来信了”两人听了一愣,说道:“肖桑说的什么?”

肖剑南微微一笑,暗想:“看来两人不懂中文”,于是用日语说道:“抱歉,烦劳二位在此守候!”

受伤的鬼子兵也是一句中文都不懂,这一点,肖剑南昨天带他看病的时候就已知道。

进得牢房,只见崔二胯子闭目坐在牢房的地上,双手双脚都用铁链拴在牢房的墙上,见到肖剑南进来,崔二胯子睁开双眼,骂道:“狗汉奸!”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走上前去,肖剑南说道:“先前肖某不能到你就是我们东北的大英雄崔爷,多有冒犯,请崔爷多多原谅!”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道:“俺已经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跟我耍这花花肠子,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崔爷既然今天落入你们这些给小日本鬼子舔卵蛋的狗汉奸手里,就没想活着出去,要想让我供出实情,门都没有。”

肖剑南听了这话,知道误会已深,不禁心中微微着急,说道:“崔爷,我知道误会不可能一时解释清楚,但现已没有太多的时间解释,长话短说,肖某敬重崔兄弟的为人,愿意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眼睛一瞪,说道:“此话当真?”

肖剑南答道:“当真!”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说道:“崔某既然进来,就没想活着出去,你既然救我,那么就赶快将我这手中的镣铐打开,待我冲杀出去,量这几个小鬼子也拦不住俺。”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犹豫,知道崔二胯子还是并不相信他,见到肖剑南并没作声,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说道,知道你就无此心,好了,快滚吧,别搅了崔爷休息!”

听了这话,肖剑南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肖剑南说道:“我知道崔爷并不相信,好,是否真心救你,明日就知,但是恳请崔也一定要听我的吩咐,否则我的性命不打紧,救不出崔爷你,我肖剑南死不瞑目!”

听了这话,崔二胯子一愣,说道:“莫非你就是当年名震关东的奉天警署肖大队长?”

肖剑南答道:“正是!”

听完肖剑南这话,崔二胯子又是一愣,喃喃地说道:“以你的为人,怎么会留下来给小鬼子卖命?”


肖剑南脸上又是一红,答道:“肖某确有难言之隐,此处不方便讲话,容当后日再作解释。”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说道:“好,崔某信你,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肖剑南心中一喜,当下将这几日心中所想的方案详详细细的向崔二胯子讲了一遍,崔二胯子点头同意。

一切交待完毕,肖剑南没有多留,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出了牢门。回到地牢一层,肖剑南向鬼子小队长告辞出来,直接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到盛记跌打换药。

当天晚上,肖剑南回到家中,直接找到翠儿祖孙两人,又取了几十块大洋交给翠儿的爷爷,郑重的说道:“出了一些变故,你们也不要问原因,记住明日傍晚时分,六点钟,你们收拾好行李,准时离开这里,逃出奉天城,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回东北,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一定要切记”

翠儿听了这话,又见肖剑南如此庄重,问道:“肖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肖剑南说道:“这个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但是我说的话一定要切记,另外明日走的时候,不要再回小店取东西,一切从简,不要张扬,此外,一定要记住在明日傍晚六点钟准时出发,不要早也不要晚,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

翠儿听了这话,更是一脸迷惑,说道:“我们有麻烦也就是了,肖大哥你怎么会也有麻烦?”

肖剑南见翠儿刨根问底,笑了笑,敷衍道:“私放了你们,我当然也有麻烦。另外,明日不用跟我辞行,我那时候肯定不在家里。”

翠儿又要问点什么,被爷爷拉住了,翠儿的爷爷接了肖剑南的银元,诺诺的道了谢,带着翠儿出了房门,翠儿被爷爷拉着,一步三回头,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大声说道:“肖大哥,我们以后可能再见面?”

肖剑南听了,心中也是一酸,虽然与翠儿接触不深,但是翠儿聪明伶俐,确实很着肖剑南喜爱,一直拿她当个小妹妹看待,如今说道分手,也不免心中难受。肖剑南取了纸笔,写下在北平的住址,交给翠儿,道:“这是我在北平的住址,日后如有机会,可以到北平找我。”翠儿接了,哭着鼻子出了房门。

肖剑南当下又叫来刘妈,吩咐道让刘妈也在明日傍晚六点准时离开,刘妈听了,也是难过,说道家中已无亲人,也不知该到哪里去。听了这话,肖剑南心中一动,问刘妈道:“你可愿意跟我到北平?”

刘妈点头表示愿意,于是肖剑南写下北平的住址,将房子的钥匙交与刘妈,由于肖剑南早有去意,所以家中主要的钱财细软早已存在北京的天祥记钱庄,当时为了方便,也并没有留自己的本名,而是取了一个洪刀北的假名,取的是肖剑南三字的反义,肖的谐音字“小”对宏大的宏的谐音字“洪”,“剑”对“刀”,“南”对“北”。肖剑南的父母早逝,家中他又是独子,所以也没有后顾之忧,救得崔二胯子之后,到北平隐姓埋名,应该是绝对安全,况且倩儿又留下的大笔的财产,度日应该不成问题。

当下与刘妈吩咐完毕,又唤来翠儿祖孙两人,吩咐三人明日一起出发,到北平肖剑南的住处等他,三人听了这样安排,都是异常高兴。

三人出了房门,肖剑南又将计划在心中默想了一遍,感觉到没有漏洞,心中一阵轻松,几天以来的疲倦袭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这一觉睡得真实酣畅淋漓,第二日一早,肖剑南起身又到郊外小店假意巡视了一番,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肖剑南回到警局,该是带鬼子换药的时间了。

肖剑南将三轮跨斗摩托车停在警局门口,直接直接进了囚室,小队长见肖剑南进来,连忙鞠躬。肖剑南对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奉上面命令,要先问犯人几句话,再带你去换药,就烦劳你再陪我下一趟囚室了。”

鬼子兵听了,连忙鞠躬,陪肖剑南下到囚室的地下的一层。进得牢房,肖剑南走到崔二胯子旁边,假意问了几句话,然后蹲下身来,假装检查镣铐,而一直暗藏在左手的开琐工具随既捅进了崔二胯子右手手铐的钥匙孔里,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过一会儿我讲你右手的镣铐打开,然后就叫鬼子兵过来,他只要一近身,你就动手!千万不要叫他出声!”

崔二胯子说道:“好!”

受伤的鬼子兵自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而同时肖剑南手中暗暗使劲。

自从得到谭青倾囊传授,又看过倩儿留给他的谭家祖传的万匙秘笈,肖剑南的开锁技巧已远是今非昔比,现在已经练到“子午鸳鸯芯”功力,这种仅仅是八柱的刑具锁在肖剑南现在来讲简直可以说是小菜一碟,不到十秒钟,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崔二胯子右手镣铐上的锁已经打开。

肖剑南站起身来,对小鬼子说道:“你过来一下。”鬼子兵不明所以,走近身来,肖剑南指了指崔二胯子腿上的伤口,用日语说道:“你看他腿上的伤口。。。。。。”

鬼子兵凑过头去,顺着小剑南的手指方向望去,就在鬼子将头伸向崔二胯子的一瞬间,肖剑南小声叫道:“崔爷,动手!”

也几乎就在同时,只见崔二胯子出手如风,一指就点在了小鬼子的胸前,在小鬼子中指的一霎那,肖剑南注意到小鬼子的脸上漏出一股怪异的神情,然后一声未吭,就软倒在了地上,崔二胯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肖大队长的开锁功夫如此厉害!”

肖剑南微微一笑,道:“崔爷过奖了,崔爷的点穴神功也果真是了不起呀!”说着话,肖剑南又将崔二胯子左手以及两手的镣铐打开。

二人不敢耽搁,迅速除下小鬼子的衣衫,给崔二胯子换上。小鬼子的身量与崔二胯子大致相仿,衣服穿上异常合身。肖剑南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膏药,在地牢的灯火上大概划了,替崔二胯子贴上,果真与已经倒地的小鬼子有那么八分相似。

二人又将小鬼子穿上崔二胯子的衣裳,抬到墙边戴上镣铐,摆成睡觉的姿势,脸朝墙里。崔二胯子拿起地上小鬼子的三八大盖,肖剑南问道:“崔爷腿上有伤,能行走吗?”

崔二胯子答道:“这点小伤,又养了这几日,不碍事”随即与肖剑南出了牢门。

牢房门口的鬼子兵见二人出来,连忙立正,肖剑南没有耽搁,带着伪装成鬼子兵的崔二胯子直接上了囚室的一层。崔二胯子紧跟在肖剑南的身后,低着头但也不十分的夸张,小队长向肖剑南问好,肖剑南停下来,说道:“我现在就带这位皇军前去换药,这里的事情就有劳队长了。”

说完话,肖剑南二人直接出了囚室的大门。出得门来,肖剑南略微松了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略微低头向紧跟在身后的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车子就停在警局门口,您怎么样,能坚持走过去吗?”肖剑南刚刚上楼的时候偷眼看到崔二胯子由于腿上有伤,又要装作是没事人的样子,所以行走得极为艰难。

崔二胯子咬了咬牙,说道:“不碍事,能行,就请肖队长前面带路。”

肖剑南不再多说,带着崔二胯子貌似不徐不急的向警备厅的大门口走去,但是心里异常紧张。转过刑讯室,刚出了月亮门,再往前走几十步就到警备厅的门口了。但就在肖剑南跨出月亮门的那一霎那,只见一辆大卡车驶进了奉天警备厅的大院,肖剑南一下子拉住了身后的崔二胯子,隐身在月亮门的后面。

肖剑南从月亮门后面探出头来,远远只见车一停下,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从车门两侧跳下直接跑向警备厅的大院门口站岗,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鬼子,只见第一个人手持军刀,一身黄呢子的军官装束,看到他,肖剑南心中一愣,此人正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驻奉天的山口大佐,肖剑南曾经见过几面。

能劳动他的大驾,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肖剑南再放眼望去,只见跟在他旁边下来的,是一个鬼子小队长。也就在他们下车的同时,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从车后跳下,迅速整队站在了院子中央,这时候肖剑南看见厅长已经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走向山口大佐。只见山口大佐摘下雪白的手套与厅长握手,二人寒暄了几句,肖剑南远远地听不真切,但是他还听出了一个关键的词:“提人!”

莫非鬼子觉得这边的进展速度太慢,要将崔二胯子带到关东军司令部审讯?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额头渗出了汗水。怎么办,大门是肯定出不去了,而整个奉天警署,并没有后门,而且就算有,也一定会让鬼子兵守住,因为崔二胯子是重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盗墓案,而且他是关外抗日义勇军的灵魂人物,对鬼子是异常重要!

现在怎么办?鬼子前来提人,不出五分钟,就会发现先在地牢里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大门既然出不去,先在警署里面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奉天警署如此之小,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能够藏得住人,鬼子只要略微一搜索,二人无论藏在何处,不出半小时就会被发现!这下子可怎么办?

肖剑南脑中思绪如飞,但实际上时间仅仅过了几秒钟,当下肖剑南不及细想,回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有变故,鬼子来提你了。”

“什么?”崔二胯子惊道。

“没有别的办法,警署里藏不住人,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从经书后墙翻出去!”肖剑南说罢,伸手去拉崔二胯子,崔二胯子听完,又看见了外面的情况,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把拦住肖剑南伸过来的手,缓缓说道:“兄弟,崔某记得你的救命之恩,但俺现在腿上不方便走得慢,万一被鬼子发现,你也跑不了,所以不能再连累你了,你把枪给我,自己逃命去吧!崔某如能侥幸逃脱,肖兄弟的救命大恩,容当后报!”说罢崔二胯子向肖剑南拱了拱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鬼子兵的帽子,只一步已经跨出了月亮门。

肖剑南急忙抓住了崔二胯子拿枪的右手,一把将崔二胯子拖了回来,急道:“崔爷,肖某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此事若没办成,肖某还有何面目活在世间,你是我抓的,就算搭上我这一条命,也一定要将崔爷你救出去!”

崔二胯子道:“肖兄弟,崔某极承你的情,但到了这个地步,俺不能再连累你了!你让俺出去!”说罢伸手要将肖剑南推开。

肖剑南死命将崔二胯子抵在墙上,说道:“崔爷,你听我再说一句,我知道论武功,我肖剑南拦不住你,但是崔爷你是我们东北人的抗日大英雄,肖某不小心抓了你已是铸成大错,现在更不能让你前去送死,而我却苟且偷生在这个世上,一辈子背上这骂名,好,既然崔爷要出去拼命,算上我一个,要死,你我二人就死在一处!”说罢,肖剑南放开崔二胯子,就要跨出月亮门。

这回轮到崔二胯子一把拦住了肖剑南,双手按住了肖剑南的双肩,略为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既然肖兄弟如此说,就听兄弟你的吩咐,我们一起从后墙逃出去,如果中途遇到鬼子,就与他们拼了,要死,你我兄弟就死在一处!”

“好!”肖剑南心中大喜,也是伸手握住了崔二胯子的肩头,二人相识凝望,就在这一瞬间,二人都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头升起了一股英雄惜英雄,好汉重好汉的万丈豪情。

肖剑南扶住崔二胯子的胳膊,连拖再拽,二人向警备厅的后墙奔去。转过喷水池,又绕过三排平房,就到了警备厅的后墙。这里平日是作为堆放杂物之用,平时少有人到。所幸的是这几日由于盗墓的案子,大部分警员不是在前面站岗,就是还在郊外的小店进行搜索,警备厅的后院没剩下几个人,所以一路之上并未有人发觉。

二人来到后墙边上,肖剑南看了看,见围墙足有一人多高,对崔二胯再说到:“崔爷,我先上,再来拉你!”

崔二胯子答道:“好”
肖剑南助跑几步翻上墙头,警备厅后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街,没有什么人来往,肖剑南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他,于是反身将崔二胯子拉上了墙头。

二人从墙上跳下,肖剑南扶着崔二胯子向前走了了几步,只见前面有一堵破墙,肖剑南道:“崔爷,你先到墙后面躲一躲,我去开车!”

肖剑南将崔二胯子安置在墙后藏好,快步绕过警备厅的围墙,向前门走去,肖剑南先躲在警备厅层面围墙的后面向大门处望了一眼,只见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正在站岗,并没有慌乱的迹象,看来掉包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当下肖剑南故作轻松之状,右手晃着摩托车的钥匙,嘴里吹着口哨,向警备厅大门口走去。肖剑南的三轮摩托车就停在警备厅的大门口侧面,肖剑南一边走,心里一边暗自庆幸当时没有把摩托车停在警备厅大院里面,否则麻烦就大了,如果是那样,即使是逃出了警备厅,也不见得逃得出奉天城。

肖剑南走到车前,刚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只听得身后夸拉夸拉两声拉枪栓的声音,两个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走上前来问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肖剑南心中一紧,随即镇定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递给小鬼子,说道:“奉天警备厅,肖剑南。”

鬼子看罢证件,递还给小剑南,敬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肖桑,请!”

看鬼子并未有任何盘问,肖剑南心头略松,随即扭钥匙打火,只听咔咔咔几声,摩托车并未启动!

“他XX的!”肖剑南心中暗骂,又是拧了两拧,摩托车还是未见丝毫动静,这一下肖剑南可是额头见汗了。为了今日的行动,肖剑南上午特意检修了这辆摩托车,油箱里面灌满了油,估计最多可以跑三百多公里,并且车子的跨斗里面放了两支驳壳枪,将近一千发子弹,外带十几颗香瓜式手雷,以防不测。修车的时候肖剑南特异叮咛检查电路,并且一定要将发动机的火花塞全部换成新的,以防临时打不着火。他XX的,难道是新火花塞的问题?

这时候,肖剑南已经远远地听到警署里面有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去地牢提人!”也就是说,不出几分钟,鬼子就会发现地牢里面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怎么办,再不走就已经来不及了。

肖剑南心中暗自着急,又拧了几次打火开关,还是未见任何动静,已是急得一身大汗。这时候肖剑南抬头看到了站在警备厅门口的两个鬼子,突然灵机一动,随即下了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块银元,走过去递给两个鬼子兵,说道:“兄弟奉警备厅之命,前去执行一个紧急任务,可是车子出了故障,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帮忙?”

鬼子兵的日常生活清苦,见了银元,笑逐颜开,用手掂了掂银元,说道:“要帮什么忙?”

肖剑南用手指了指摩托车,说道:“兄弟的车子坏了,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忙推一下?”

两个鬼子看了看摩托车,相互对视了一眼,答道:“这个好说。”

当下肖剑南带着两个鬼子走到摩托车边,肖剑南推着车把,两个鬼子一左一右,三人一齐使劲,将摩托车推了起来,跑了十几步,肖剑南见速度已够,说声“好了!”飞身上了车,左手捏下离和器,右脚挂上三档,同时右手给油,再猛一撒离和,只听轰隆隆一声响,车子打着了。

肖剑南加油,换档,再加油,车子飞快地向前冲去,冲过了一个街区,肖剑南转弯兜回了奉天警备厅的后墙,开到破墙外面,肖剑南下车去接崔二胯子,崔二胯子还在墙后等候,并未被人发现,肖剑南扶起崔二胯子,只见他的腿上血流如注,脸如白纸,想是刚刚的剧烈奔跑崩裂了伤口,来不及仔细包扎了,肖剑南赶忙撕下衣衫,将崔二胯子受伤的大腿紧紧包扎上,随既扶他上了车,坐在了跨头里面,在用帆布盖住了崔二胯子流血的大腿。

刚刚收拾完毕,二人只听得警备厅的院子里面突然像炸了窝一样,“坏了,鬼子已经发现了”,肖剑南心中暗想。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放生了什么事情,肖剑南说道:“崔爷,坐好了,我们走!”随既加大了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奉天城离警备厅最近的就是南门,正常开车是两分钟左右,肖剑南将车子加到了极限,路上的行人纷纷闪躲,不到一分钟,肖剑南已经远远看见了奉天城的南门。

出了城门洞,外面是鬼子的工事,有一小队鬼子兵和伪军把守。路上拦着用圆木钉成的路障,上面缠着一圈一圈的铁丝网,一边留了一个能够走过一个人的口子,放进出城的行人通过,但是要有车子进出城的话,就要将路障搬开。
本来由于这几日肖剑南每天进出南门,所以和驻守在南门的鬼子兵都已经混了个脸熟,不需再检查证件。可是当肖剑南将车子开到路障前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驻守在这里的鬼子已经不见,换了一小队新人,肖剑南竟无一认识。

又是例行的证件检查,肖剑南掏出良民证和警备厅的工作证,鬼子检查完毕后挥挥手,两边的伪军前去搬路障。也就在这时,肖剑南听道警卫室里面的电话铃响了,一个鬼子兵走过去接听电话。

伪军干活是慢慢腾腾,这时候才刚刚将路障搬开了一点点,肖剑南听到电话铃响,暗暗感到不对劲儿,马上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没有熄火,而是将车子退到空档,肖剑南走到路障前面,对两个正在磨洋工的伪军说道:“二位兄弟辛苦了。”说完肖剑南双手抓住路障,双膀一较力,一下子将路障搬开了一个三尺多长的口子,然后马上跑回摩托车边上了车。

肖剑南刚刚坐定,只听得警卫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里面的鬼子兵用日语大喊了一声:“不要放他们走!”

站在外面的鬼子兵和伪军听了这一声大吼,都是一愣,伪军自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肖剑南也就称鬼子兵一愣神的功夫,换档加油,车子刷地一下,飞快的冲出了奉天城。

肖剑南刚一出城,只听得后面枪声大作。肖剑南从反光镜向后望去,只见十几个鬼子已经上了停在两边的摩托车,飞快地追了过来。

肖剑南将油门拧到头儿,车子吼叫着向前冲去,速度表上的指针迅速指向了一百,在那里拼命地晃动着,再也加不上去了。

肖剑南一边开着,一边拼命的躲避着路上的石头和其他障碍,肖剑南心里很清楚,摩托车开到这种速度,一块小石头子儿就能把车子颠飞起来,车毁人亡!

后面的鬼子兵不停地开枪,若不是在颠簸的摩托车上,以当时鬼子兵的枪法,再加上三八大盖的枪身很长,几百米的距离内打一个人几乎是弹无虚发,四一年以前的鬼子兵个个都是神枪手。

肖剑南低伏在车把上躲避着子弹,即使是这样,子弹也是不停地从车身两边呼啸着飞过。鬼子的摩托车越追越近,这边崔二胯子也开始反击,但是三八枪的枪身太长,崔二胯子腿上又有伤,转身极为不便。由于车速快,耳边的风声凛冽,肖剑南大声对崔二胯子喊道:“崔爷,座位底下有短枪!”

崔二胯子从座位底下摸出了一把驳壳枪,笑道:“好家伙,老相好了!”说把打开扳机,回手就是一梭子,肖剑南从反光镜向后望去,只见紧追在后面一辆摩托车挎斗的挡板上溅起了一片火星,不由得暗叫道:“好枪法!”

崔二胯子几梭子子弹打完,但是由于车身颠簸得太厉害,并没有打到人。大骂了一句“他XX的!”,崔二胯子抄出几颗手雷,笑道:“他XX的,还是这个过瘾!”说罢拿起一颗打开保险,反手向后面扔了过去,一片烟雾过后,鬼子的摩托车晃了一晃,又追了过来,但是震于手雷的威力,一时不敢再靠得太近了。

崔二胯子几颗手雷扔了出去,炸翻了一两鬼子的摩托车,鬼子兵不敢再追得太近,远远地跟着,肖剑南心中暗想:“他XX的,看来要跟我比谁的汽油多了!”

这时候,车子冲入了一片山谷,道路变得极为崎岖,路上全是大石,极为难走,肖剑南尽量将车子保持在比较高的速度上,极力躲避着圆石,但是车速也是大减。转过几道弯之后,后面追兵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看来鬼子兵的车技远不如肖剑南。

车子再往前开,是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路已经变得越来越窄,所幸的是路面越来越平,可以将车速提高。终于开到尽头,只见前面竟是一条河横在了前方!

肖剑南将车子停下到两边觅路,但发现两边并没有道路可以通行,唯一可以通过的,就是横在河面上的一座独木桥,看来也是经久未用,上面长满了青苔。这条河并不算太宽,只有十米左右,河上所架的桥是用一根劈了一半的巨大原木搭成,两头分别架在河的两岸,平的一面在上面,只有有两尺来宽,双轮的摩托车只可以勉强通过。

看来只能弃车了,但是崔二胯子的腿上不方便,如果弃车和鬼子赛跑,无异于是去自首,一定会被鬼子抓到。想到这里,肖剑南是心如火急,难道都逃到了这里,最终经会功亏一篑?

崔二胯子也看出了情况,哈哈一笑,说道:“肖兄弟,能把我救到这里,崔某已是极承你的情了,俺腿上不便,就留在这里给兄弟掩护,肖兄弟快去吧!”

肖剑南听道这话,急道:“不成,就算是要拼,也要你我二人拚在一处,况且以崔爷的枪法,不一定我们就束手就擒!”

肖剑南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开一辆两轮的摩托车出来!

想到这里,肖剑南突然有了主意,说道:“崔爷,有主意了,我们把跨斗卸下来。”说罢肖剑南翻开摩托车后面的工具箱,取出钳子扳手,二人开始拆卸摩托车的跨斗。可是还没有拧下几个螺丝,已经隐隐地听到远处鬼子的摩托车声,来不及了!

肖剑南心中着急,手上使劲稍大,正在拧的螺丝又是年九生锈,喀的一声折在了螺孔里面,肖剑南长叹一声,扔下了手中的钳子。崔二胯子见状,一把抓住肖剑南,说道:“肖兄弟,你听俺的话,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肖剑南一把甩开崔二胯子的手,说道:“不行!”说完,肖剑南飞身骑上摩托车,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在这里等我!”说罢,肖剑南开动摩托车,猛拧油门,飞速向远处路边的一棵大树撞过去,这棵树大概有碗口粗细,肖剑南早已注意到了,现在跨斗和摩托车之间的螺丝已经卸下了几个,估计这一撞,能够把跨斗撞开。

所幸的是这一段路上比较平坦,肖剑南将车速几乎加到了五十唛,将树对准摩托车与跨斗之间的接缝处,双手紧握车把,以防人在碰撞的一瞬间由于惯性的作用飞出去。

只听得喀嚓的一声,摩托车的接缝处准确地撞在了树上,也就在碰撞的一霎那,肖剑南双膀较力,使足了全身力量,但是由于冲劲实在太大,肖剑南的头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板上,挡风板破裂,肖剑南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肖剑南顾不得这些,扭身望去,但是非常失望,大树已被撞成了两截,但是摩托车的跨斗还是牢牢地连接在车身上面。

“他XX的,拼了!!!”肖剑南见到此景,在这极度困境之中突然豪气顿生,他顾不得拂拭头上的鲜血,将车倒出,快速开到崔二胯子旁边,说道:“崔爷,上车!就算是要死,我们也绝不能让小鬼子将我们抓了去!”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大声道:“好!”也不问肖剑南如何打算,飞身上了车。肖剑南将车子掉头,加速往回开去,鬼子的摩托车已经遥遥可以望见,但是见了肖剑南发疯似的冲过来,都减慢了速度,肖剑南往回开了大约二十米,并没有减速,而是右手一捏车子的前闸,同时猛的向左一拐把,摩托车瞬间刷地一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

肖剑南将车停下,扭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把枪放下,抓紧我,我们从桥上冲过去!”

“好!”崔二胯子应道。

就在奉天警署刚刚配备摩托车的时候,肖剑南对摩托车特技着实的研究了一番,但无奈警备厅条件有限,没有太多的车子供警员拆车子一般的去练那些高难度的摩托车特技,所以肖剑南也是以身作则,对每种特技均是浅尝辄止,了解是如何玩出来的也就罢了,这种三轮摩托车二轮着地的训练,肖剑南也在平地上练习过,但最多也就是能够在平地上开出五六米的距离,同时为了保持车子平衡,轮不着地,还要不停地改变方向,所以象他们面前的这座长达将近十米,宽度不足半米,又是布满青苔,滑不留手的的独木桥,肖剑南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够顺利通过!

肖剑南将车子直接挂上二档,左手捏上离合器,原地轰了几下油门,停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直接将油门轰到了最大转速,同时左手飞快的抬起离和,只见摩托车的轮胎原地挠着地,顿了一下,然后飕的一声,以极高的速度飞了出去,车子一出去,肖剑南跨过三档,直接挂到四挡,车速瞬间加到了八十公里,就在车子离独木桥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肖剑南猛的向右一拧车把,然后再将车把猛向左一转,摩托车跨斗那边的右车轮一下子抬了起来,也几乎就在右轮抬起来的同时,摩托车的前轮已经跨上了独木桥!

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实际上最多只有一秒多钟的时间,而肖剑南却几乎感到是过了一年,终于,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同时车子一阵震动,车轮落地,他们竟然顺利地冲过了这窄窄的独木桥!

肖剑南心头一松,这才觉得一身都是大汗,他稍微减速,从车子的反光镜里面看鬼子的追兵。

只见鬼子的摩托车到得桥头,居然并未减速,而是熟练的一扭车把,右轮离地,三辆车子的前面两辆,一前一后,先后上了独木桥,肖剑南在反光镜中看到这一切,心脏瞬间停到了嗓子眼。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肖剑南突然觉得车身剧烈地一震,人顿时间被颠飞了出去,在空中肖剑南心想:“坏了,费了这么大劲,最终还是没有能逃得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剑南感觉到好像是在下雨,仿佛是有雨水滴在自己的脸上,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只见崔二胯子捧着水壶,正往他脸上洒。

看到崔二胯子,肖剑南问道:“崔爷,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被鬼子抓了?”

崔二胯子一笑,回答道:“小鬼子?他们的全都报销了!”

“什么?”肖剑南听道这话,心中一惊,顿时坐了起来,但是他刚一坐起,脑袋一阵眩晕,崔二胯子扶起他,说道:“你受了点伤,俺刚才看了,不碍事,刚才撞车的时候你的头撞破了,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不碍事了,俺给你敷了草药。”

肖剑南用手摸了摸头,见已经用布条扎住,他起身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河上的独木桥已经不在,对岸停着一辆鬼子的摩托车,旁边躺着三具鬼子的尸体。

肖剑南回过头,困惑的向崔二胯子问道:“崔爷,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原来也就在鬼子的两辆摩托车冲上独木桥的时候,肖剑南的摩托车撞到了一块大石头,车子马上翻倒了,两个人也被颠飞了出去,崔二胯子由于在撞车的时候是回着头的,那时候他正扭着头看着鬼子的追兵,所以在他飞到空中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发生在后面的一幕。

鬼子的两辆摩托车载着六个鬼子兵一前一后冲上了独木桥,但是也就在第一辆车刚刚冲过桥的一半,第二辆车快要到桥中间的时候,由于桥身年久失修,不堪重负,喀嚓的一声巨响,两辆摩托车一下子掉到了河里,小鬼子看来都不会游泳,再加上水流湍急,顷刻间两辆摩托车在加上六个鬼子全部被河水吞没。

后面紧跟的一辆摩托车一个急刹车悬悬地停在了河边,也就在这时,崔二胯子摔在了地上。比较幸运的是,他摔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一个草堆,所以丝毫没有受伤,崔二胯子爬起身来,迅速从翻倒的摩托车跨斗里面掏出手枪,趁着对岸鬼子兵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呆了,正伸着脖子往河水里面看的一霎那,崔二胯子三个点射,三名剩下的鬼子兵全部见了阎王。

肖剑南听罢,心中的舒畅之情真是难于言表,从进入地牢开始营救崔二胯子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起来,这一放松,肖剑南顿感四肢百骸就像散了架,疲倦的连根小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人每逢大难过后,又或是大劫不死,无一不是会有这种虚脱般的感觉,但即使这样,肖剑南也是感觉异常的轻松,大难不死的感觉,简直就是一种无法说出的喜悦。

肖剑南懒懒地躺在地上,问道:“崔爷,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听到肖剑南问的这句话,崔二胯子才想起自己身上一直有伤,本来崔二胯子在翻越警备厅围墙的时候,腿上的枪伤崩裂,流血甚多,就已经是十分的虚弱,刚才这一段飞车追逐,完全是凭一种极强的毅力支撑,这时候大难不死,又忙着救醒肖剑南,一时忘记了腿上的枪伤,此刻肖剑南一提醒,也是突然感到脑中一阵发晕,哐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二人见此情景,都是相视哈哈一笑,一直以来的紧张之情顿然消失,心头一阵轻松。

肖剑南爬到摩托车边,取出了剪刀,伤药,绷带,将崔二胯子的腿重新包扎,包扎完毕,只听崔二胯子说道:“肖兄弟胆识过人,俺真是佩服得紧!”

肖剑南笑道:“崔爷是我们东北抗日的大英雄,肖某早就如雷贯耳了,我这两下子怎么能跟崔爷比呢?”

只听崔二胯子正色道:“肖兄弟,俺是个直肠子的人,今日与兄弟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俺佩服你肖兄弟的为人和胆识,愿意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道肖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崔二胯子这句话,肖剑南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顿时想起自己唯一的一个结拜兄弟DD谭青来,心头一痛,自己这个唯一的结拜兄弟可以说就是自己把他亲手送上法场的,而他唯一的妹妹,谭倩儿,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想到这里,肖剑南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沉默良久,肖剑南说道:“崔爷,肖某是一个不祥之人,你我今日生死与共,肝胆相照,肖某也是敬佩崔爷的为人,愿意与崔爷兄弟相称,只是结拜之事,肖某确是有难言之隐。”

崔二胯子是个直肠子的汉子,听得肖剑南允了,也不计较他后来说些什么,大手一伸,道:“管他什么劳什子磕头烧香的繁文缛节,你从我今日起就兄弟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到崔二胯子如此痛快,肖剑南一把握住崔二胯子伸过来的双手,说道:“好!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二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头都是一阵激动,当下二人自报了年龄,二人都是同年所生,肖剑南略长了半岁,所以崔二胯子称肖剑南为大哥。

二人叙了一会话,休息了一会儿,肖剑南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清水,二人吃罢干粮,都是精神为之一振,肖剑南说道:“崔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你腿上的伤怎么样?”

崔二胯子答道:“不打紧,就是血流得多了,脑中有些发晕,也不碍什么大事。”

当下二人商量了一下究竟向何处去,都觉得今天这么一闹,二人一定是已经被通缉,不能再走大路,而且二人均是带伤在身,也不宜远行,于是决定抄小道向西北方向,找个深山里面偏僻的小村子先住下,养好伤,等事情平静下来再作打算。

崔二胯子住家就在离此一百多里地的崔家屯,异常偏僻,况且除了崔二胯子的大哥,就没有人知道二人的祖籍在那里,所以绝对安全,于是二人马上决定前往崔家屯养伤。

肖剑南受伤不重,又是休息了这一会儿,精神大好,当下走到摩托车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便装,二人到河边洗了脸,除下原来的衣衫扔到河里,换上便装。

那把鬼子的三八大盖太长,比较招眼,所以肖剑南找了个地方埋了,二人将剩下的弹药清理了一下,还剩下三支短枪,几百发子弹,外带几颗香瓜式手雷,二人将短枪别在腰间,肖剑南一支,崔二胯子两支,崔二胯子一直是惯使双枪。

收拾停当,天色已经全黑,肖剑南将摩托车扶起,试着打了打火,居然一下子就打着了,看来摔这一下子竟把车子给摔好了。

当下二人不再停留,骑上摩托车,趁着夜色,抄小道,向远方奔去。

肖剑南一路连摩托车的大灯都没有敢开,好在夜色中尚有少许的星光,二人驾驶的又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虽然在夜色中,时速还是一直保持在五十公里左右。

一路并未再遇到任何麻烦,一个多小时以后,二人来到一座大山之前停下,崔二胯子指着两山之间的一段小路说道:“大哥,从这条路进去,翻过三座山头,就是崔家屯,只是前面山路不太好走,恐怕摩托车就不太方便了。”

肖剑南向前看了看,说道:“到前面看看再说!”说罢发动车子,向前冲去。

摩托车在两山之间的小路上穿行了大约十几里地,路的尽头,横着一座大山,看来有三五百米高。肖剑南将车子停下,看了看上山的小路,大约只有两个摩托车轮子宽窄,是真正的羊肠小道,也就是牧羊人领着羊群走出来的。上山的路倒是并不算是太陡。

崔二胯子问道:“怎么样?”
二人所骑的摩托车,这时候已经真真正正的是辆两轮摩托,刚才二人在河边拆了半天也没有将挎斗拆下,但是过河后的那一撞,摩托车的跨斗一下子和车身分了家。

肖剑南看罢,心中有数,转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怎么样,我们爽一把?”

崔二胯子一愣,问道:“大哥这话怎讲?”

肖剑南一笑,说道:“兄弟,上车!我们冲上去!”

崔二胯子笑道:“好!”

二人骑的摩托车是德国的军用摩托,又因为是三轮跨斗,所以马力强劲,越野性能极佳,如今挎斗部分已经不在,只载二人,爬坡越野更是轻松。

当下二人上了车,肖剑南发动车子,向山上冲去。一路惊险迭出,但是肖剑南技术纯熟,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特技摩托车手,但是往往化险为安,一路翻过了两座山头。二人一路笑骂着翻上第三座山头,都是倍感轻松刺激。

按照崔二胯子的指引,翻上第三座山,是一道山梁,上面架有一座独木桥,过桥再向前走几里地,就是崔家屯了。但当二人翻上山顶,才发现山梁上所架的独木桥已断,对面山上放着一颗刚刚砍好的大树,看来是屯子里的人正准备架设新桥,只是新桥尚未完工。

肖剑南看到此番光景,将车子停下来,只听得崔二胯子笑道:“看来他们是欢迎崔爷回家,连桥都要铺新的了?”

肖剑南下车看了看断桥的缺口,只有大约三五米宽,他们所在的这一边地势比对面略高一些。肖剑南看罢环境,心中已有计较,转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我们再爽一把,看兄弟给你表演一场飞车特技,走,上车!”

崔二胯子自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当下也不问肖剑南如何打算,跟着肖剑南上了车,肖剑南掉头向回开了十几米,将车子再掉过头来,侧头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抓好了,我们走!”

说罢肖剑南挂档,加油,抬离合,松刹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只见摩托车后轮挠着地,飞一样地窜了出去。

肖剑南沿着看好的路线,车子飞快的窜到了悬崖的边上,也就在摩托车的前轮即将开出悬崖之际,肖剑南将摩托车的前八猛的往上一提,同时猛一拧油门,车子前轮提起,呼啸着飞一样地窜过了断崖。

崔二胯子在空中哈哈大笑,大呼好爽,声音未落,肖剑南的摩托车已经飞过了断崖,后轮先着地,接着前轮着地,稳稳地停在了对岸,肖剑南将车子停下,回头看看身后的断崖,心中甚是自豪。

只听得身后的崔二胯子笑道:“肖大哥,什么时候打走了小鬼子,你这一手可真要传给俺!”

肖剑南笑道:“就怕颠坏了兄弟的屁股!”

二人相视大笑,肖剑南发动车子,开向崔家屯。

崔家屯是位于群山密林之中的一个小村子,屯中只有十几户人家,因为都有血缘关系,相传均是一位姓崔的参客后代,故名崔家屯。

由于位置隐秘,再加上屯中住户自给自足,少与外界往来,鬼子这些年忙于清剿各地层出不穷的抗日义勇军,也无心顾及如此一个小山村,所以虽逢乱世,屯中住户日子过得倒也清静,自从九一八事变以后,也一直没有鬼子伪军来捣乱。

崔二胯子与其大哥在外组织抗日义勇军,并未对家人说起,只说是出门做生意,江湖中人也是只知二人外号,并不知其大名,当然也就更加不知二人出身何处,所以崔二胯子将肖剑南带至此处养伤,是极为安全。

二人进得屯子,已过午夜,崔二胯子的女人给二人开门,见是男人回来了,免不了又是亲热,又是絮叨,怪崔二胯子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见到二人受伤,甚是吃惊,崔二胯子解释说路上碰到鬼子清剿,误中了子弹,幸亏肖剑南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女人听了,甚是感激,只是乍见生人,站在那里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崔二胯子笑道:“乡下女人,见不得世面的。”又转头对女人说道:“还是快给俺们二人弄点吃的吧。”女人听了,连忙去给二人端茶倒水,极是殷勤。

吃罢晚饭,二人已是极为疲倦,崔二胯子的女人为二人打来水洗漱完毕,又为肖剑南收拾出一间房间,肖剑南躺在床上,连日来的疲倦袭来,随即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和崔二胯子吃罢午饭,三人一起,将摩托车推到地窖藏了起来。那时候东北庄户人家里均有储存杂物的地窖,崔二胯子家中的地窖之中又藏有一个暗门,三人将车子推入其中,又将武器也藏在里面,关上暗门,并在暗门之外堆上秫秸杆,若不是仔细搜查,根本不会发现。

三人收拾完毕,肖剑南拿出随身带来的伤药,崔二胯子的女人替二人换上,这次肖剑南临走之时,知道崔二胯子身上有伤,所以带了大量的伤药,其中大部分是消炎抗菌之用的西药。

这几日二人均未出门,屯中也不知崔二胯子已经回来。二人身体均是极为强壮,虽然崔二胯子受伤较重,但是因为从未用过西药,所以疗效更为显著,好的反而比肖剑南还快,如此在肖剑南的西药的作用下,再加上崔二胯子女人的悉心照顾,二人将养了七八日,伤已经基本痊愈。

这一日午后,二人吃罢午饭,坐在院中休息,聊起这次经历,都是心感舒畅,崔二胯子尤其兴奋是不仅死里逃生,还弄死了十几个鬼子兵。

崔二胯子问起肖剑南如何发现他们在盗墓,肖剑南将翠儿的事情讲了,崔二胯子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聊到这里,肖剑南想起他带人寻找盗墓入口三日不遂的事情,好奇心起,问崔二胯子道:“崔兄弟,你们当初到底把盗墓的入口放到了何处,我带人接连搜索了三日,也还是没有找到。”

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笑道:“军师果然厉害,当初俺是不同意如此安排盗墓的入口,实在是耽误时间,但是军事言道,如若不是如此安排,墓中宝藏甚多,一时恐怕无法全部取出,带不走的东西如果再找其他地方地方藏起来又要花很多时间,而且不一定安全,此外万一搬运之中出了什么事情,未免前功尽弃。但是如果将这些取不走的东西留在墓中,一旦我们走掉以后,盗洞口被人发现,岂不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肖剑南暗感佩服,心想:“果真不错,要说藏宝,还是放在墓中最安全,知识盗洞的入口要安排得极为隐秘。”想到这里,肖剑南又问道:“你们这位军师是何人?”

崔二胯子答道:“说起俺们这位军师,俺可是佩服得紧,他可是念过洋学堂,又懂打仗,又懂周易八卦风水之说,真是个全才,原来他是在孙殿英手下做个副官,看国民党不抗日,一气之下投了俺们。”

肖剑南问道:“那么你们的军师将盗洞入口安在何处了呢?”

崔二胯子笑了笑,说道:“这个俺想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这个口子就在那座大屋之下,只是你们找不到而已。”

肖剑南听了这话,惊道:“就在大屋之下?我们已经掘地三尺,都是盖房子时候垫的夯土,点的瓷瓷实实的,下面就是自然土了,根本没有什么洞口呀!”

崔二胯子又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俺们的洞口,就在这夯土层之中,但是不向你想的,是竖着挖的,俺们的洞,是横着挖的。盖房子的时候,俺们在房子周围向下挖了三尺,垫上夯土,房子盖好后,在房子里面的土炕之下,在夯土层中挖了一个也就是一尺深的洞,横着通向屋外,在屋外的夯土层中又横着走了十几米,才开始向下挖。”

听完崔二胯子这番话,肖剑南奇道:“我们当时把夯土层都挖透了,也没见你说的洞呀?”

崔二胯子道:“这个洞口,只是俺们挖洞运土的洞口,并不是将来再回来取东西的入口,所以整个盗洞挖完,取出第一批东西以后,俺们就已经将它从里面填死了,因为都是填土,夯土,所以你们就算向下挖,也看不出来。”

肖剑南听罢,暗叫佩服,随即又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有另外一个洞口?”

崔二胯子道:“对,在皇陵的西面。”

肖剑南点点头,终于明白了这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不尽也暗暗佩服设计此盗洞之人的绝顶聪明。

肖剑南又问道:“崔兄弟,有一事我一直搞不明白,问了以后兄弟不要介意。”

崔二胯子道:“大哥请问。”

肖剑南顿了一下,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以崔爷的为人,为什么会干盗墓这样的事情?”

崔二胯子听了肖剑南这句问话,脸上微微一红,叹了一口气,又是沉吟了良久,才说道:“。。。。。。”

第九章誓不低头

民国三十二年,正是仲夏季节,在关外辽宁长白山密林之中,缓缓的走着一队人马。

为首骑在马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穿青布短衫,上面沾满了血渍,几乎快将整件衣服染成了红褐色。他的腰间左右分别别着一把二十响匣子炮,一脸浓密的胡须,几乎遮的都看不见嘴,隐隐在胡须之中,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傲然地撇着,一双鹰目虽然布满血丝,但依旧是咄咄逼人,虽然面显疲态,但是始终掩饰不住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匹青骢马,不停地用鼻子奔着气,拉着马上之人竭尽全力地向前走着,马的嘴角已经挂着白沫。马上坐着的人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也是沾满血渍,几乎看不出本色。他的头上剃得精光,一幅鹰鼻,双目圆睁,一脸傲然之色,腰间也是别着双枪。

在他们两人身后,紧跟着的是七八匹看来是疲倦之极的战马,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伸嘴到两边的地上啃两口青草,行走得极为缓慢。马山乘坐的人,有的两个人共乘一匹,有的是一个人一匹,都是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看来好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就要掉下马背来。

一队人马极其缓慢地转过一个山坳,前面是一个狭窄的山口,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人拉住了马,问道:“二弟,你没有记错吗?是不是这里?”声音嘶哑,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只见赶在他后面的人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拼命地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嗓子,答到:“没有错,俺小的时候挖野参来过,过了这个山口,再走二里多地,有口泉水,那地界就在泉水后面!里面还有一支二品叶的老参,我当年没舍得挖,这回可以救三弟的性命了。”

前面的人听了,点了点头,拉马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得身后咕咚一声响动,他拨马回身一看,只见身后坐在马背上有个兄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躺在了地上。

他大喊了一声“三弟”,刚要下马,突觉的胯下一软,马已失蹄,马的前腿已经跪在了地上,只见他右手轻轻地往马鞍子上一拍,人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当下也顾不得检视牲口,大步向落马之人走去。


他三步两步走向近前,伸手扶起躺在地上之人,左手取下挂在腰间的水壶,用嘴咬掉了壶盖,向那人嘴里灌去。灌了几口水,那人逐渐清醒过来,睁眼看到了是他,又闭上眼睛,喘了几口气,才睁眼说道:“大。。。。大哥,我。。。。我看来是不行了,你就把兄弟放。。。。放到这里吧,小鬼子还在后面追,别。。。。别连累了大伙!”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将水壶递给身边的人,说道:“三弟,不要乱想,二弟已经找到了地方,那里面小鬼子找不到,而且,二弟藏了一棵老参,能救你的命,你想死,先再给我杀几百个小鬼子再死!”

受伤的人听了,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大哥,兄弟没用,没打死鬼子那个指挥官,累的兄弟们。。。。”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挥了挥手,说道:“三弟,这不怪你,怪就怪咱们的枪不好使,老是臭子儿,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受伤,下回大哥给你缴一支日本人的三八大盖,以你的枪法,别说一个鬼子指挥官,就算一百个,也不够你做下酒菜的!”

受伤的人笑了笑,没有力气再说话。那人放下他,交给旁边的人,转身走到马前,只见战马已经被那个被称作“二弟”的人扶起,只听得他说道:“大哥,跑了两天两夜了,牲口们都顶不住了,我看这阵势,小鬼子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而且看天色,看是要下暴雨的样子,只要这雨一下,牲口的蹄子印一被冲掉,我们再藏到山剌子里面,小鬼子再想找咱们可就难了。”

那人听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乌云翻滚,像是马上就降暴雨倾盆的样子,说道:“好,就原地休息一会儿,喂喂牲口!”

这一帮人就是名震关外的东北绿林“东北抗日义勇救国军”的十二金钢。为首的就是响当当的关外绿林十虎之首DDD崔大胯子崔洪江,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弟弟DD崔二胯子崔洪海,躺在地上受伤的,是十二金钢中排名老三的神枪金瞎子金丙义,因为他惯使长枪,早年练枪的时候总是习惯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日子长了,连平时都是左眼眯缝着就像瞎了一只眼一样,所以得了这么个混号。

民国三十年东北沦陷后,东北各地百姓不愿做亡国之奴,一时之间关外三省各地纷纷揭竿而起,有农民自发组织的抗日自卫队,有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有原东北军不愿意随张学良撤回关内的原东北军官兵组成的抗日义勇军,有旧警察组建的抗日纠察队,当然,也有很多原来东北绿林好汉组成的抗日义勇救国军,一时之间乱世英雄起四方,到民国三十一年年中,各地的抗日队伍总计已有将近一千支,人数超过了三十万人。

但是这样一股没有统一指挥的队伍,就如一团散沙,根本无法抵挡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日寇的反扑。民国三十一年夏天,日寇纠结了八个师团,数万伪军,再加上上万的武装警察,采取分割包围,先劝再攻的战略,有的意志不坚定,又或是贪生怕死的队伍,看到日本人重兵包围、同时又给予的丰厚待遇,纷纷投降做了伪军,另外一部分誓死不降的好汉们,绝大部分在日伪军的疯狂镇压下一支又一支地不断被击溃。许多义勇军的将领们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

崔二胯子兄弟二人出身贫穷,自幼随父亲靠挖参赚钱。一日二人跟随父亲上山挖参遇到猛虎,兄弟二人义气深重,都为了保护父亲不肯独自逃身,被咬得遍体鳞伤,后遇到一位老参客相救,见二人义气,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包括武功、枪法,兵法,还有挖参的绝技。

二人成年之后,一次由于参商和官府勾结,盘剥参客,父亲前去理论,被活活打死,二人一怒之下,动手杀了参商,从此上山当了胡子。

几年之后,东北沦陷,二人拉队伍挑起了抗日大旗,一时之间各地英雄纷纷前来投靠,很快队伍聚了一千多号人,转战于关外白山黑水之间。由于二人均是熟读兵法,日伪军多次清剿,二人都是以少胜多,一时之间在东北名声大振。

日军见硬的不行,于时采取安抚拖延政策,纠集重兵先将其它的义勇军队伍大部分清剿完毕之后,纠集了两个师团,一万多伪军的兵力,果真是“十则围之”,终于在辽东的昆嵛山将二人的队伍重重包围。

进攻之前,日本人敬重二人的军事才能,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派一个汉奸上山劝降,并提出了丰厚的待遇,二人誓死不降,杀了汉奸挖腹剖心祭旗,然后枭首示众。

二人知道一场血战不免,但不愿与日本人硬拼到底,于是一方面积极备战,另一方面派老四挖掘地道,老四钻地鼠姚亮,盗墓出身,最擅长打洞,带领二十几个兄弟,连夜挖洞。

第二日清晨,日本人大举攻山,激战了三日,老四的地道才挖到日本人的包围圈之外,这还要感谢老四在挖洞过程中挖到了一个现成的山缝之中,否则老四再能耐,也不可能在三日内挖出一个上千米的地道来。

老四的地洞挖掘好之时,他们已经激战了三日,毙敌数千人,几乎是弹尽粮绝,还活着的兄弟们也是所剩无几了。崔二胯子兄弟二人只携几十兄弟突出重围,但路上又遇到鬼子的增援部队,一场遭遇战打下来,只剩下十二人逃出重围,所幸的是抢得了鬼子几匹马。

日寇在身后紧追不舍,二人带领兄弟们马不停蹄,连逃了两天两夜,才将将将追兵甩掉。见鬼子追得实在太紧,就算是一时逃脱,也不好隐藏,于是兄弟二人商量逃到崔二胯子小时挖参去过的一处地方,此处山高林密,入口处又是极为隐秘,即使是仔细搜查,若没有点运气,也不会找到。于是二人决定先逃到此处隐藏起来,日后再谋东山再起。

当下几个人在林中休息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吃了些干粮,又把随身带的清水饮光,因为知道前面既有泉水,所以也不必再作节省。战马也在路边吃饱了青草,休息完毕,人马都是精神一振。

崔大胯子看了看天色,见大雨已经马上就要倾下,站起身挥了挥手,说道:“弟兄们,我们走!”一行人纷纷上马,按照崔二胯子的指引,向山口走去。

一行人走进山口,只见这山口极为狭窄,大约一辆马车将将通过,两侧山壁陡峭,往顶上望去,隐隐只能看见一线青天。几人在山谷中穿行了大约有二里地光景,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块群山环绕的开阔地,四周的青山如刀削的一般直插云天,连猿猴都难以通过。

只见这块开阔的大约有四五个打谷场大小,四周长满了野果树,不时有野兔子,山鸡从树丛里面窜出,见到来人,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并不知躲避,看来此处人迹罕至,鸟兽都不怕人。

开阔地的尽头,几棵巨大的枣树之后,是一眼从半山腰飞淌下来的泉水,只见这眼泉水大约有三尺来宽,从两人多高的半山腰的一个山洞中飞流而下,隆隆作响,汇在山脚下一个巨大的水潭之中,这水潭大约有四五丈见方,但是并未看见有泄水的去处,想是从下面连接有地下暗河。水潭之中泉水清澈,隐隐可以看见水下有几十尾一尺多长的白鱼在水下游动。

众人见了泉水,纷纷下马到扑倒了潭边,几日来不食不眠逃避鬼子的追兵,不吃东西也就罢了,连续两天两夜没怎么喝水,铁打的汉子也是忍受不住,当下几人在潭边痛饮泉水,只觉泉水清澈,胜过了琼浆玉液。

饮罢泉水,众人又将斩马牵到潭前,饮毕战马,人马几日来的疲倦均是一扫而空。

只见崔二胯子擦了擦嘴角,对崔大胯子说道:“大哥,你可能找到那处山剌子的入口?”

崔大胯子向被飞泉掩住的山壁望了一眼,然后回头问道:“可就在这泉水之后?”

崔二胯子答道:“不错,就在此处!”

崔大胯子向前走了几步,由于有潭水阻隔,不能再往前去,只离得山壁有大约四五丈的光景,远远地观望,但并未看出有何异样,又是看了良久,回身向兄弟们问道:“弟兄们,你们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众人也是走向近前,伸长了脑袋向山壁望去,众口七嘴八舌,也没瞧出什么,于是纷纷回身寻问崔二胯子。

崔二胯子笑了笑,说道:“俺小的时候,有一次挖参到了这里,天气炎热,见了这潭子水,心里高兴,于脱光了屁股就下了潭子洗澡,一猛子就扎到了对岸,到了对面山壁边上,见到有一见那爬着一只小蛤蟆趴在那里,小孩心性,就爬上去抓,没想到追着小蛤蟆三绕两绕,就绕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才发下后面的大造化!”

众人听了,又是回头向山壁那边望了望,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于是纷纷问崔二胯子道:“什么大石头,俺们怎么们看见?”

崔二胯子伸手指了指前面,说道:“就在那泉水后面,站在此处你就算瞪瞎了眼睛也是看不出来,当年我游到了近前都未看出,要不怎么说是你我兄弟的大造化呢,走,我带路!”

当下崔二胯子一马当先,绕到潭水的右侧,潭水在山壁边上之处并不算深,只没到小腿,崔二胯子带着众人淌着水,来到了飞泉的后面,崔二胯子在泉水后面站定,指着前面一块大石说道:“就是这块大石!”

众人只见这块大石大约有房子般大小,正堵在泉水和后面山壁之间,看似与后面的山壁严丝合缝,并未见有什么入口。

只听得崔二胯子说道:“老四,你绕到石头的右侧好好看看。”

老四钻地鼠姚亮应声而去,走到石头的右侧,只见由于长年泉水从前方流过,大石和后面山壁上长满青苔,在大石和山壁的接缝之处,长有许多蔓藤,门帘一样从上方倒垂下来,由于青苔也是绿色,所以远看果真与大石和山壁成为一体。

老四拨开“门帘”向里面望去,没一眨眼的功夫,转过身来大叫道:“兄弟们,果然好造化!”众人听了,纷纷上前观看,看罢均是对上天造化的鬼斧神工啧啧称奇。

只听崔二胯子说道:“兄弟们!把马牵上,牲口过得去!”

众人纷纷大喊“得令”回去牵马,一行人牵过战马,沿着大石后面的山剌子鱼贯而入。

原来这飞泉之下别有洞天,整个山壁乃是两块巨大的石头相倚而成,在最下面留有一处底边宽度约为三尺来宽,大约一人来高的缝隙,缝隙前方,也就是在飞泉之后,一块巨石挡住了山峰的入口,巨石与山壁颜色一体,远远望去几乎是连在了一处,再加上蔓藤挡住了巨石与山壁之间的入口,即便是仔细搜查,没有些运气,也是极难发现。

当下一行人,七八匹战马,绕过巨石,沿着蜿蜒的裂缝,在山腹中的穿行了大约几十丈的路程,突然前方一片开朗,只见山腹裂缝的尽头,乃是一片巨大的山谷,四周高山林立,山壁陡如刀削,就如一块巨大的天井一般。

众人见了此番光景,都是大呼“造化”,劫后余生,又寻得此处仙境一般的去处,均是感觉心中异常的爽快,连日来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众人正赞叹之间,忽见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瞬时间大雨倾盆而下,崔二胯子大呼“痛快”,笑道:“这下小鬼子再想寻得俺们,简直是王八闻咸鱼,休想了。”

众人听罢,均是哈哈大笑,只听得崔二胯子说道:“大哥,那边有几处山洞,你带兄弟们前去躲躲,老四,你随俺去挖参!”

崔大胯子听罢,带着兄弟们前去避雨,老四走到崔二胯子近前,崔二胯子道:“老四,把你的裤带解下来!”

老四听罢,一把捂住裤档,笑道:“二哥,兄弟可不喜欢这个调调!”

崔二胯子听罢,笑骂道:“你他XX的龟儿子,花花肠子倒不少!”说罢一把扯下老四的裤带,老四的裤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老四伸手捞起裤子,愁眉苦脸的说道:“二哥,你不是要缴了俺的裤带吧?”

崔二胯子伸手从老四的裤带中抽出几根红线,再将裤带还给老四,说道:“这人参娃子都是精,你不用红绳将他的小辫子捆住,一旦跑了,你抓也抓不住,俺们兄弟几个,就你是本命年,系的是红腰带,要不然你笨手笨脚的,俺叫你干吗?”

老四听罢,恍然大悟,一边系着裤带一边连连点头。

只听得崔二胯子继续说道:“待会你给我别出声,手脚轻点,这人参娃子精得很,你一大声,说跑就跑!人参跑了不打紧,老三的命可就救不活了!”

老四听罢,连连点头,当下崔二胯子前头带路,老四跟在身后,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着东北挖参之人均是极为迷信,认为这人参乃是通了人性的人参娃娃,所以挖参之时,一要不能大声说话,二要用红头绳拴住,否则一不留神,人参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老四跟在崔二胯子身后,向前走了大约一里多地,转过一处巨岩,前面有一株大树,崔二胯子停住脚步,回身对老四说道:“就在前面,轻声点!”老四不敢言语,拼命地点头。

崔二胯子蹑手蹑脚,走到大树下面,小心谨慎地拨开杂草,只见草丛之中,赫然是一支人参的四品叶子向上伸着,崔二胯子掩住心中的兴奋,心中暗叫:“好兄弟,十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四品叶了!”

当下崔二胯子取出一根红绳,轻轻的用红绳将人参牢牢系住。然后也不顾大雨,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挖掉人身周围的土,他的动作简直就如一个正在绣花的女人,轻缓之急。崔二胯子每扣出一根人参的须子,都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红线绳捆住,线绳不够了,转身向老四要,老四又一次解下裤带,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拎着裤带,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看着。

大约挖了半个时辰的光景,终于一根三寸多长,棒槌形,须子足足有一尺多长的硕大野山参被崔二胯子完完整整的挖了出来!

二人双手捧着人参,觅路回到山谷入口处,在潭水中将人参洗净,再回到了山洞。众人正在山洞中围着老三,见二人从大雨中赶回,又是手捧着人参,都是面露喜色。崔二胯子走到近前,取出贴身的匕首将人参切下拇指肚一块大小,再用刀子剁碎喂到老三的嘴里,说道:“兄弟,好东西,是百年的人参,没有称手的家伙,没办法熬汤,你慢慢含着,别咽了!”

老三点了点头,张嘴接了,接着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众人见老三吃了人参,都是心头一松。

崔大胯子说道:“有了这根百年的老参,老三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兄弟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下,等睡醒大雨停了弄点吃的,然后再作打算。”

众人听罢,都是纷纷点头,连日来疲于打仗奔命,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众人均是异常的紧张疲惫,听了崔大胯子这番话,大家随即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山洞地上,沉沉地睡去。

崔大胯子没有马上就睡,而是走到马前在马鞍子上取下小鬼子留下的钢盔,把里面的垫布卸了,拿到水潭边冲洗干净,装了半缸水,又在山边采了几味草药,回到山洞将草药与剩下的人参剁碎放入钢盔,又找了几根树枝搭了一个三角支架,将钢盔架在火上慢慢熬着。火光掩映,见周边众位兄弟因为连日来的疲倦,已经睡熟。

崔大胯子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回忆起这二年与鬼子周旋,大小百余战转战于长白山的白山黑水之间。这些日子以来,他身边的兄弟一个与一个相继而去,尤其是这一次,一千多名同生共死的弟兄,只剩下了身边这几人,不由得感慨万千,眼角含泪,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之情。

但只是一阵,他马上压下了这股绝望之心,他很清楚,无论还剩下多少兄弟,哪怕还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他永远是一个统帅,他一定要永远乐观,充满信心。哪怕有一天拼的一个人不剩,那又怎样?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豪气顿生,一掌击在身旁一块碗口大小的山石之上,只击得石屑乱飞,溅在火堆之中,火光掩映,照在他布满血丝,然而却是刚毅之极,充满豪情的双眼之中。

崔大胯子站起身来,看看睡熟的众位兄弟,又看了看受了重伤的老三,虽然已是盛夏,但是山洞之中依旧是阴寒无比,他脱下外衣,给老三盖上,又回到篝火之旁,加了几把柴火,再将钢盔向旁边移了移,以免将汤烧干,然后靠在火边的山石之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了三四个时辰,崔大胯子首先醒来,见汤已烧好,浓浓的一锅,他将钢盔取下,放在旁边的平稳之处。又看了看老三的伤势,见没有什么大碍,老三吃了崔二胯子挖来的人参,兀自睡得正香,山洞中其他兄弟们也尚自熟睡未醒,当下没有打搅他们,一个人轻轻地走出了山洞。

这时只见大雨已停,满山飘着一股大雨过后的清新气息,太阳已经斜斜地快要落山,天边飘着一道绚丽的彩虹。崔大胯子细细地打量周遭的环境,他们现在所处之地乃是群山环绕的一块盆地,准确地说更像一个天井,四周青山刀削的一般直插云天,鸟兽难越,若不是恰恰在泉水之后有这一个狭小的入口,而且又恰恰被崔二胯子发现,恐怕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能够进得此处,果真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崔大胯子正自暗暗称奇,忽听得身后有人走近,回身望去,见是自己的二弟,只听崔二胯子说道:“大哥,此处藏身,鬼子应该不会找到!”

崔大胯子道:“我也正如此想,只是可惜那许多好兄弟,没有办法来跟我们来向这个福了!”

崔二胯子听罢,也是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眼圈一红,喃喃的叹道:“是呀,可惜了俺们那许多好兄弟!”沉默良久,崔二胯子又问道:“大哥,今后有何打算?”

崔大胯子眼望远处青山,说道:“我也正在想,我看此处屯的下十万精兵,万事开头难,只要熬过了这一阵日子,我们再招兵买马,接着跟小鬼子干!”

崔二胯子答道:“大哥说得是!”

兄弟二人当下又商量了一阵,然后回到洞中,只见兄弟们也已经纷纷起来,崔大胯子道:“老四老五,你们带几个兄弟去弄点吃的,记住,只在此处随便找找就行了,不要下山,小鬼子很可能还在这一带巡逻,另外,不许用枪!”

二人接令而去,崔大胯子又道:“留下两个兄弟照料老三,老二,你带其他兄弟们跟我去四周看看。”

当下一行人走出山洞,细细将此处巡视一遍,只见此地长度大约有八九里的样子,宽度一里地不到,山谷中长满果树,草丛中经常可以看到野鸡、山兔窜出,偶尔也可以看到野山羊,麋鹿出没,看来虎豹之类猛兽身子笨重,无法翻山越岭来至此处。环绕四周的山壁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山洞,果真是屯的下十万精兵。

众人巡视完毕,见天色已晚,于是回到洞中。出去觅食的兄弟们已经回来,洞中篝火已经点旺,正在烤着各种野味。崔二胯子走上前去,看到地上堆了几只剖好的野兔、山鸡,而且居然还有一只野山羊。

崔二胯子问道:“没开枪吧?”

老四正在火边忙和,听崔二胯子问话,抬起头来,眉飞色舞地说道:“二哥,此处真是宝地,我和老五本想到潭子里弄几条鱼出来,鱼还没有弄到,就看到一群山羊站在树下吃草,老五拔了刀子从后面悄悄爬上树,然后跳下来一下子骑住了一只,几囊子就捅死了。接着老七又用大木棒子从树上梆下几只野鸡来,看来这地方是从来没有人到过,野兽都不怕人的!”

崔二胯子点点头,只听得老四又说道:“我又撅了几根树枝子,用刀子将一头削尖了,趴在潭子边上,这潭里的鱼果真也是笨得要命,一扎就是一条!”

崔二胯子这才注意到老四的脚边放着十来条一尺多长,剖洗干净的大白鱼。

众人取来各种随身工具一阵忙活,当下烧肉为炙,炖鱼为汤,一时之间山洞之中肉香四溢。几人都是连日来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时觉已睡足,又是大快朵颐,果真是无比畅快,几日来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众人又推着老四老五要他们唱个东北的二人传,老四也不推辞,站起身来将红裤带解下缠到头上,一手提着裤子,学着小媳妇的样子,扭扭捏捏地唱了起来,直逗得众人大笑不已。

老三也是喝饱了参汤,精神大好,斜靠在山洞中的大石之上看着老四他们胡闹,一时山洞之中满室皆春,劫后余生,众人均是感觉异常畅快。

如此胡闹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慢慢围坐到崔大胯子身旁,开始七嘴八舌地商量今后的去处,商量了一会儿,都是不得要领,于是说道:“还是听听大哥什么意思吧!”

崔大胯子点上了一袋烟,默默地抽了几口,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们就在此处隐蔽下来,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说罢,他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转身对崔二胯子说道:“老二,明日一早,你换上干净衣裳,带上两个兄弟,不要带武器,下山看看小鬼子是否还在搜山,如果鬼子已经撤了,到山下附近的市镇踩踩盘子,采购点日用的家事上来,顺便看看鬼子的布防。”

“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干上一场?”崔二胯子问道。

崔大胯子又续上一袋烟,说道:“不错,鬼子刚刚清缴完毕,决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不怕死的,敢打他们的主意,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是小鬼子们防备最松的时候,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端他几个据点,搞点军需上来!”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拍大腿,道:“不错!大哥好主意!”

当下众人商量一阵,决定明日一早让崔二胯子带老八老九下山,踩完盘子再定下一步的事情。商量已毕,众人见天色已晚,于是在山洞中找地方各自安息。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三人换上昨日洗好的衣裳,解下武器,只每人留了一把贴身的匕首,告别众人下山而去。

留在山上的众人,这一日也是极为忙碌,砍树搭屋,撮土为灶,又是勘察了山壁上的各处山洞,分配好了各个山洞将来人马一旦壮大,分别作何之用,几人又是打猎捕鱼,准备干粮。崔大胯子带着两个兄弟,将山前山后又是巡视一遍,安排好何处布岗,何处设哨,将来如若鬼子前来,何处布防,何处埋伏。

忙碌一日,到了傍晚时分,崔二胯子一行三人也回到山寨,带回来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一应日常生活必备之物。

众人匆匆吃过晚饭,围坐在山洞之中,听崔二胯子讲述一日来下山的经历。

原来今早三人一下山,见鬼子兵已经撤离。下山后向东南方向走了二十多里地,到了一个小镇子,名叫陈官屯,三人到得屯子之中,采购了柴米油盐之物,又向老乡打听了一下当地情况,这个镇子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有鬼子的一个炮楼,五六个鬼子兵再加十来个伪军把守。

从屯子向东再走上十来里地,过了一条大河,再走几里地有一处大镇子,名叫陈家集,是老少三乡赶集之处,甚是热闹,集上有几百家住户,鬼子盖了两个炮楼,派了一小队十几个鬼子兵,几十号伪军把守,防守甚是严密。

崔大胯子听完叙述,吧嗒吧嗒地又抽了几口烟,问道:“那陈家集你们可曾去了?”

崔二胯子道:“没有都去,俺带老七前去走了一遭,老八留在陈官屯继续采办东西。”崔二胯子喝了口水,用手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这陈家集确实是个大集子,驻守着十来个鬼子兵,几十号伪军,防守也很严。”

崔大胯子听罢,点点头,问道:“老二,你可有什么主意?”

崔二胯子道:“大哥,以俺们现下这几号人,陈家集看来是不容易拿的下来,俺的意思是要打,先打陈官屯!”

崔大胯子答道:“不错!”众人听罢,也是七嘴八舌的纷纷表示赞同。只听得崔大胯子继续问道:“要打,你可有什么想法?”

崔二胯子道:“俺是这个主意,这陈家集离陈官屯怕没有二十里的吧,小鬼子就算是要来救援,也要半个多时辰才会赶过来,俺们就半夜出发,先派人打掉岗哨,然后把小鬼子和伪军一锅端了!”

崔大胯子点点头,说道:“好,动手的时候,要同时把到陈家集的桥炸了,这样小鬼子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赞同,当下大伙商量好何人炸桥,何人摸哨,办完事情以后如何撤退等等,商量已毕,崔大胯子道:“今日我看了天色,明日半夜会有大雨,我们就明晚行动!”众人纷纷叫好。

当下众人开始着手准备,除神枪老三以外,几人均是短枪,崔二胯子兄弟两人都是使的双枪,所以一十二人倒有十三把短枪,但是由于前几日被鬼子包围,突围时弹药几乎耗尽,这时检视所剩的弹药,子弹还有不到五百发,平摊到每人的头上不足五十发,此外还从缴获的鬼子的几匹马上,发现了十来颗手雷。

当下每人分了几十发子弹,又各自揣了一枚手雷,剩下的手雷全都交给老七,因为老七的任务是负责炸桥。收拾停当,各人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早醒来,打猎捕鱼,准备一天的干粮,切割树皮制成绳索,准备晚上炸桥之用。几人又收拾出几间洞子准备晚上胜利归来存放从小鬼子那里抢来的枪弹物资。

这一日的时间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异常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山,众人吃罢晚饭坐在洞中,一个个摩拳擦掌,磨刀擦枪,准备一雪连日来的郁闷之情。

午夜十二点整,崔二胯子兄弟掏出怀表,对好了时间,崔二胯子将自己的怀表递给老七,说道:“记住了,半夜两点正,准时炸桥,不许早也不许晚!”

老七接过怀表,又整了整挂在腰间的手雷,说道:“二哥放心吧!”扬长而去。

众人又在山洞中等了半个钟点,崔大胯子站起来一挥手,说道:“出发!”

当下众人除了老四留下照料受伤的老三,其余的七个兄弟,跟随着崔二胯子兄弟二人,鱼贯出了山谷。

此时已过午夜,天上已是乌云密布,看来马上就要暴雨倾盆的样子。众人没有一个人出声,跟随在崔二胯子身后,大步流星,向陈官屯奔去。



第十章 夜袭小镇

老七出了山,不敢走大路,一路借着夜色的掩护,抄着小道一路小跑摸到了通往陈家集的木桥旁边。在距离木桥还有百十来步的地方停下,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伏下,看了看表,午夜一点十五分,还有四十五分钟,老七趴在隐蔽的位置,又远远地观察了一遍这座他马上就要炸掉的木桥。

这条河并不算太宽,大约有十来米左右,但是由于刚从山上泻下来,水流湍急。架在河上的木桥看来已经有年头了,桥身中间每边有五根木柱子插入水中,起到了支撑的作用,急急的河水从桥下流过。

老七以前跟随崔二胯子炸过几座桥,一看这座桥的结构,就知道桥身最受力的,就是中间那根柱子,桥身两侧一边一根,只要是炸掉一根,桥就算是不马上榻,也上不了两个人了,汽车就更是别想。

思索完毕,老七伏起身来,借着夜色慢慢靠近桥身。走到近旁,左右仔细地看了看,见并没有人,大步上了桥。走到了大约是中间桥柱的位置,他摘下肩上的绳索,在栏杆上系紧了,顺着绳索,快速滑倒了桥下。

老七滑下来的地方,正好对准了桥身右侧要炸的桥柱,他伸出双脚抱住了桥柱,从腰间取出三颗手雷,用绳子绑了系在桥柱之上,再用绳索将手雷的拉环系在一处,拔出匕首,将连接手雷拉环的绳索另一头系在了匕首上面,看准桥身左侧要炸的桥柱,嗖的一下将匕首飞了出去,匕首连接着系在手雷拉环上的绳索,正扎在左侧的桥柱之上。

老七爬上桥,再从桥身的左侧下去,系好手雷,拔下匕首,将两边连接手雷拉环的绳索系在了一处,然后口里衔了,象狸猫一样快速攀上了桥。

一切安置停当,老七将引线的绳索顺到了离桥几十米的位置,找了一块大石的后面伏下,取出怀表一看,一点五十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老七将怀表放在旁边,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的乌云更浓,一团一团地翻滚着,远处已经隐隐传出了雷声,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看来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下。夜色是异常的沉寂,离这不远的陈家集,隐隐传来几声狗吠,虽然已是盛夏,但是处在关外苦寒之地,又是已过半夜,天气是异常的寒冷,但是老七的手心里,已经隐隐渗出了汗水,他将双手在大腿上蹭了几下,又看了看旁边的怀表,一点五十九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就正在这时,只听得远出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在夜空中更显得异常的刺耳,枪声稍一停顿,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老七竖起耳朵一听,几乎全部都是二十响大肚匣子的声音,没有小鬼子的歪把子和三八大盖的声音!

“看来兄弟们的手了!”老七心中喜道。

也就在这时候,怀表的指针指向了午夜两点正,老七抓起的上的绳索,猛的往后一拉,然后一下子伏倒了大石的后面。

等了大约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那一声盼望已久的轰隆声并没有来,“怎么,出了什么问题?”老七爬起身来,一把抓起的上的绳索向后拉了几拉,但是手中已经感受不到了任何力量,他又向后倒了几十把,终于倒到了头儿,只见在绳索尽头处,本来应该是系在手雷拉环之处的绳索已断!

“他XX的!”老七骂道,这时候,离此不远的陈家集已经是炸了营,枪声人声响成一片。

老七抓起绳索,当下也顾不得隐藏,拼了命地跑回了桥上,系好绳子,又一次将自己的顺到了桥身左侧的桥柱旁边,检查了手雷的拉环之处,只见另外一半绳索还在里面,这条绳子因为要作为引线之用,不能太粗,所以是老四用自己的一件褂子,撕成碎条拼结而成的,但是由于这件褂子穿着已久,布条已糟,在老七的奋力撕扯之下,不堪重负,一下子折掉了。

老七明白了原因,当下取下了身上的布条绳索,两股拼成一股,要将手雷的拉环连接到一处。但是用布条做成的绳索本来就粗,这时又是两股并作了一股,手雷的拉环极为细小,老七试了几次,都未能将布条塞入到手雷的拉环之中,几番尝试不成,老七已经是急的汗水将全身的衣服打湿。

此时在陈家集一片人声嘈杂之中,老七已经可以隐隐听见鬼子运兵的卡车轰大了油门,正向此处窜了过来。

来不及了!这座桥要是炸不了,前去进攻陈官屯的兄弟们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甚至是全军覆没!这时候老七的眼前一下子想起了前几天在昆嵛山上阵亡的上千名兄弟,胸口一痛,差点从桥上跌了下来。

“他XX的!老子多活了这几天,已经是赚了,奶奶个熊,跟小鬼子拚了!”想到此处,老七心中豪气顿生,心情也是平静了下来。

他双脚勾住桥墩,取出随身的烟袋,满满为自己续上了一袋烟,用火点了,知道这很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抽烟了,这几口抽的是分外香甜。

一袋烟没有抽完,鬼子的运兵车已经开近,老七扔下烟袋锅子,双手抓住了绑在桥柱之上三颗手雷的拉环,在拉下拉环的那一霎他想:“他XXXX的,老子这辈子连个大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连阎王爷都不会收,妈了八子的,小鬼子,爷爷来了!”

手雷拉下,老七翻身跳入了翻滚的河水,非常运气,老七跳下的桥柱,是处在河水的上游,不到一秒钟,他就被冲倒了桥身右侧的桥柱旁边,老七伸手抓住桥柱,他没有忘记,这座桥柱上面,还有三颗手雷等着他来拉响。

三下两下又攀上了桥柱,老七拉响了上面的三颗手雷,反身跳入水中。

河水湍急,一下子就将老七冲出了几十米,他身子还没有浮出水面,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他奋力蹬出水面,终于赶上了最后一幕,只见身后的木桥之上一团火光,鬼子卡车的车头先是向上一抬,在半空之中仿佛是凝固了一般的僵住了几乎有一秒钟,然后随着断裂的桥身,一头扎到了翻滚的河水之中。

“他XXXX的,怎么没连老子也一快儿炸死?”老七踩着水,右手搔着后脑,兀自诧异着。

其实老七炸桥所用的手雷,是一般日本单兵配置的***(这里需要舰船上的船友帮我补充一下)手雷,导火索拉下以后的引爆时间是十几秒钟,不像当时中国军队常用的木柄手雷,只有三秒钟的引爆时间,但是这一点老七并不知道。

崔二胯子一行九人,于凌晨一点三十分准时到达陈官屯外。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掩到了离陈官屯还有百十来米地方的一座小树林子,崔大胯子一挥手,众人停住了脚步。

崔大胯子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开始观察远方陈官屯屯口鬼子的炮楼和岗哨。在陈官屯屯口的位置,立着一个大约四五层楼高的炮楼,炮楼上面插着一面小鬼子的膏药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一个鬼子兵端着枪在上面来回走动着。炮楼下面,大路两旁,各有一个用装满黄土的麻袋垒成的工事,工事后面,分别有一个伪军在站岗。

崔大胯子观察完毕,伏下身来,众位兄弟也马上聚到了他的跟前,崔大胯子低声道:“众位兄弟,看到了吗,一共三个岗哨,一个鬼子兵,两个二狗子。”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比较难对付的是岗楼上面鬼子的岗哨,太高,飞刀够不着,这样,老五,你就留在此处,拿着老三的马枪,只要上面的鬼子兵没发现,你就不要开枪,他一旦发现我们的行动,你就开枪把兔崽子给我揍下来。”

老五是他们十二人之中,除老三以外使长枪最准的神枪手,虽然说远远比不上老三,但是在这百十来米远的地方揍个小鬼子,虽然是在夜里,也还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老五拍了拍手里的小马枪,低声道:“没问题,大哥你放心吧!”

崔大胯子点点头,继续说道:“老二我和先上,解决了两个二狗子,然后各位兄弟马上碾上来,大伙儿一起去端炮楼。过来的时候注意岗楼上的鬼子兵,不要让他发现,大伙刚才注意了没有,小鬼子在岗楼上来回溜达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是看不到我们这里。另外老五你给我盯死了,万一岗楼上的鬼子兵发现了,你马上给我把他揍下来。”众人纷纷点头。

分配已毕,崔大胯子又看了看怀表,凌晨一点四十分,说道:“各位兄弟找地方藏好,五分钟以后准时行动。”各人听罢,纷纷找地方伏了下来,崔二胯子留在了崔大胯子身边。

崔大胯子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远远地再一次观察前方鬼子的炮楼和岗哨。两个伪军的岗哨明显是睡着了,看来连月来鬼子的清剿进行的顺利,确实使现在的防备松懈了很多,这时候来端鬼子的据点,再合适不过,看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又多加了一分成功的信念。

他现在很清楚,目前这段时候,不仅是他这支队伍最艰苦的时候,也是全东北抗日义勇军最艰苦的时候,两年前全东北三十多万的抗日队伍,现在被打得最多还剩下几千人,他们这帮乌合之众,真打起来根本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鬼子正规军的对手。最初的那三十几万人,死的死、降的降,而剩下的这几千人,也都是士气低落,疲于躲避鬼子的大兵追剿,惶惶不可终日。

这么下去,全东北的抗日大计,眼瞅着就要这么完了,全东北几千万的同胞,就要真的做亡国奴了!想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绞痛,扶在树上的右手,深深地抓进了树皮里面。

已经是过了半夜,夜凉如水,远方的屯子里面,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狗叫,四周是万籁俱寂。崔二胯子也看出了他似乎有心事,小声问道:“大哥,可有什么心事?”

崔大胯子转过头,低声说道:“兄弟,你知道吗,这一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只听得崔大胯子继续说道:“不仅要赢,而且要全身而退,并且还要狠狠地羞辱羞辱小鬼子,最近几个月清剿,不仅弟兄们一提起小鬼子,都有些怕,而且我想全东北的抗日队伍和老百姓都对小鬼子是一提起来就胆寒,我们今天就要好好地杀杀小鬼子的嚣张气焰,给大伙儿鼓鼓劲!”

崔二胯子听了崔大胯子这番话,说道:“大哥说得好,呆一会儿抓了小鬼子,我要将他们剖腹挖心,祭我们死去的兄弟!”

崔大胯子点点头,说道:“由着你来。”说罢,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整,挥了挥手,说道:“兄弟,我们走!”

当下兄弟二人借着月色的掩护,没用几分钟时间,就摸到了伪军哨兵的旁边。两名伪军正在瞌睡,还没醒过神儿来,两把雪亮的匕首已经分别顶在了两人胸前。

两名伪军被治住,崔大胯子掏出事先藏好的白毛巾,向远方树林里的兄弟们挥了挥,剩下的六名弟兄看到信号,慢慢的摸了上来。

崔大胯子松开捂在伪军嘴上的手,小声问道:“岗楼里面有多少人?”

崔大胯子抓住的那名伪军浑身筛糠、哆哩哆嗦的说道:“一楼二楼没有人,三楼有七八个皇协军,四楼住的是四个皇军,五楼是皇军的小队长”

“他XX的,什么皇军,是他XX的小鬼子!”崔二胯子低声骂道。

“是,是,是小鬼子!”那名伪军慌忙点头。

崔大胯子冲那个伪军道:“带我们上去!”然后返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先把你手上的那个点昏了。”

这时候剩下的六名兄弟已经跟了上来,一行人押了伪军,上了鬼子的炮楼,正如那名伪军所说,一楼二楼都是存放了货物,并没有人。

上得二楼,崔大胯子一马当先,崔二胯子跟在后面,爬上通往岗楼三层的木梯子。崔大胯子推了推上面的顶盖,见是从里面反锁着,冲下面刚刚带他们上来的伪军使了使眼色,然后伸手敲了敲顶盖儿,隔了一会儿,只听得上面有人问道:“什么事儿?”

下面的那名伪军倒是甚为乖巧,连忙答道:“兄弟,是我呀,黄三儿,换岗了!”

只听上面的人叽哩咕噜的骂道:“换他XX的什么岗,还他XX的没到时候呢!”

下面的黄三儿答道:“兄弟实在是肚子痛得厉害,大哥就帮我盯一会儿吧。”

上面的人又是嘀咕着骂了几声,接着是一阵OO@@的穿衣服的声音,然后哐啷的一声,顶盖打开了。

也就在顶盖打开的那一瞬间,崔大胯子双腿一纵,跳上了岗楼的三层,右手枪把子一下子将开门的伪军打昏,然后回枪指向床上的伪军,低声喝道:“想活命的就别出声!”

床上睡的七八个伪军刚才就已经被他们开门声吵醒,这时候听到动静,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到两只黑忽忽的枪口指向自己,一下子都傻了眼,没有一个人敢动。

这时候崔二胯子和剩下的几名兄弟押着黄三儿已经上来,崔大胯子低声道:“老六,你带两名兄弟留在这儿看着,其余的兄弟跟我上!”

岗楼的第四层拿下的非常容易,通往第四层岗楼的顶盖儿并没有上锁,崔大胯子兄弟们上去的时候,除了一个小鬼子在顶楼站岗以外,剩下的三名鬼子兵还在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二胯子上去一人一指,将三名鬼子点昏在床上,反身上了通往岗楼第五层的梯子。

崔二胯子爬上梯子,刚要推开通往第五层的顶盖,只听得岗楼外面“R”的一声枪响,是老五的小马枪的声音,看来顶楼站岗的鬼子兵已经发现下面站岗的伪军不见了。

崔二胯子听到外面的枪声,伸手推开顶上的盖子就要冲上去,但就在他刚刚把顶盖推开一道缝儿,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了旁边,是鬼子当官的常用的王八盒子,看来楼上的小鬼子已经惊动。崔二胯子伸出右手抢,从推开的缝隙里面伸出去,向里面打了一梭子子弹,上面又有两颗子弹打在了铁做的顶盖儿上面。

看来一时攻不上去,崔二胯子松手盖上盖子,低身向下看了看,见楼梯下面有一条木棍,于是对梯子下面的老九说道:“兄弟,把那根棍子给我递上来!”

老九递过棍子,崔二胯子接了,蹲在梯子上用棍子捅了捅顶盖,顶盖刚一捅开,又是一颗子弹打了下来,但是由于崔二胯子蹲着,子弹打不到他,如此捅了几捅,崔二胯子记着数,小鬼子的王八盒子一次只能装六颗子弹,这时候已经打了五发,也就是说他枪里还只有一颗子弹,但是小鬼子也学聪明了,崔二胯子再捅,鬼子就不再上当,死活不肯开枪了。

见时机已经成熟,崔二胯子又用棍子捅了两捅,见鬼子并不再打枪过来,他伸手猛的一把推开头上的顶盖,双腿一蹬,飞身上了岗楼第五层,楼上的小鬼子见人真的上来了,慌忙开枪打过来,但是慌乱之中子弹打歪,并没有击中崔二胯子,再开枪,手枪里面已经没有子弹。小鬼子伸手将手枪冲崔二胯子扔了过来,反身去拔挂在墙上的战刀。

崔二胯子哪容他机会,伸左脚踢飞了飞过来的手枪,右脚一个箭步跨到小鬼子跟前,小鬼子的右手刚刚摸到刀柄之上,崔二胯子伸右掌只一掌,就切在了小鬼子的后脖梗子之上,小鬼子吭也没吭,就软倒在了地上。

这时众人上来,见到大功告成,均是哈哈大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崔大胯子吩咐众人分层搜索整个炮楼,然后将所有俘虏以及粮草武器等一应物品,押到炮楼下面村口的空场之上,等候发落,众人欢笑着接令而去。

吩咐已毕,崔大胯子掏出怀表,只见时间已经指向午夜两点零两分,离和老七约定的炸桥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可是陈家集方向依旧未有什么动静,崔大胯子不禁暗暗担心,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若是老七没有炸桥成功,不仅仅老七可能已经出事,连这里的行动都可能功亏一篑,不行,不能耽搁时间,要加快行动!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说道:“老二,带两个兄弟跟我上顶层看看,然后吩咐兄弟们加快速度!”

当下崔家兄弟二人带同两名兄弟走上炮楼顶层,只见顶层站岗的小鬼子趴在岗楼的垛口之上,一动不动。崔二胯子将小鬼子翻过身来,只见老五那一枪,正打在小鬼子两眼眉心正中间向上一寸之处,看来是小鬼子趴在垛口上向下张望的时候老五开的枪!几人看罢,不由得暗赞老五的好枪法!

几人正自赞叹间,只听得远方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崔二胯子从垛口探出身来往远方观瞧,不由得喜道:“是老七,一定是老七把小鬼子的桥炸了,这小兔崽子,俺就知道他失不了手!”

几人纷纷从岗楼的垛口向外望去,不错,只见离这大约十几里的,就在陈家集方向,闪出一团火光!

众人看罢,均是面露喜色,崔大胯子道:“这下我们撤退的时间就宽裕了一些,走,兄弟们,抬上这里的武器,我们下去看看!”

众人抬着武器下得岗楼,走到下面的空场之上,只见俘虏的伪军和几个小鬼子被老六押着蹲在空场边上的墙根之处,其他兄弟们则喜气洋洋,正从岗楼里面往外搬运东西。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给被点昏的几个鬼子和伪军解了穴,那个被崔二胯子打昏的鬼子小队长,这时也已经醒来,站在墙边,一脸倨傲之色。

这时候崔大胯子注意到远处的墙垛子后面,正有几个老乡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着。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冲几个老乡喊道:“乡亲们!我们是长白山崔大胯子崔二胯子的队伍,专门打小鬼子的,你们不用怕!”

几个老乡在那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当下便有一个胆大的站出来问道:“这位大爷可是崔大胯子崔爷吗?”

崔大胯子听了,笑道:“崔爷不敢当,我就是崔大胯子!”

几人听罢,都是面露喜色,喊道:“您就是崔爷!我们去叫乡亲们出来,看看我们东北的好汉!”当下几个老乡便从墙垛子后面走出来,向村子里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是长白山崔大胯子崔爷的队伍,专门打小鬼子的!乡亲们快出来看看呀!”

不大一会儿功夫,空场之上就聚集了上百个老乡,站在那里,面露喜色,窃窃私语。这时候老六走上前来问道:“大哥二哥,抓的那几个小鬼子和伪军怎么处理?”

崔二胯子看了看崔大胯子,只见崔大胯子点了点头,崔二胯子回身喊道:“把几个小鬼子给俺拖过来,扒光了衣服,绕场一周,给在场的中国人下跪!”

众位兄弟听罢,大叫一声得令,纷纷拔出刀子扑了上去,几个小鬼子被抓的时候都是在熟睡之中,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裤头,这时候几名兄弟扑过去,三下两下就将几名小鬼子扒了个精光,几个小鬼子都是手捂下体,异常狼狈。

几名兄弟连踢再拽,押着小鬼子绕场一圈,旁边的众位乡亲看了此景,满场都是哄笑之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之中扑出来一位大娘,冲着那个鬼子兵的小队长直扑过去又撕又咬,其状直如疯了一般,崔大胯子连忙过去拦住询问,但是那位大娘只是拼命地挣扎,一边撕心裂腑的大哭着,并不作答。

崔大胯子转身用目光询问众乡亲,但只见人群中的众位乡亲有的将头别过身去,不忍再看;有的暗暗摇头,一连惋惜之色;而有的则是狠狠地盯着鬼子兵的小队长,双目都似乎爆出火来。而正在这时,崔大胯子手中的大娘突然发出一声扯心裂腑般地大喊:“可怜我那宝贝孙女,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呀!”,竟在崔大胯子怀中昏了过去!

崔大胯子这边的兄弟们听了这句撕喊,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崔二胯子是火爆性格,哪容得这种事情,立时肝胆气炸,一把从旁边兄弟手中抓过刚刚缴获的鬼子战刀,冲上去一脚将小鬼子踢翻在地,鬼子还要爬起身来,被旁边两位兄弟一把按住,跪在地上,这边崔二胯子战刀出鞘,一刀就将砍了过去!

正在这时,只听得小鬼子突然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喊了一声:“你们这群支那猪,有本事一对一的!”

崔二胯子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听明白小鬼子在喊什么,他怒极而笑,向两旁的兄弟们道:“兄弟们,听明白了吗?小鬼子说咱爷们欺负他!好,兄弟们,放了他!”

两位抓着小鬼子的弟兄们听了崔二胯子这句话,一时没明白过味儿来,还是死死地按着。崔二胯子又是一声大喊,舌绽春雷:“兄弟们,放开他!”

这回两位兄弟听懂了,将小鬼子往前一搡,松了手。崔二胯子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战刀一把掼在小鬼子身前,然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好,你用刀,我空手,看看我能不能宰了你这头日本狗!”

这时广场上的众人听了这句话,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为崔二胯子捏了一把汗,诺大的广场上上百号人,立刻鸦雀无声。

这边崔大胯子和众位兄弟也不禁暗暗担心,但大家都知道崔二胯子的性格,到了这个地步,是谁想拦也拦不住了!

崔大胯子自然是对兄弟的武功心中有数,但是看到刚刚在岗楼上崔二胯子那开碑裂石的一掌也没将小鬼子砍死,想必这个小鬼子也必是个练家子,否则这时候也不敢叫板,心中不仅仅责怪崔二胯过于托大。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暗暗掏出手枪,准备万一不行,也顾不得兄弟责怪,只好一枪先将小鬼子毙了!

这时场外一百多号人个个都是屏住了呼吸,几百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场中二人。只见小鬼子跪在地上喘了口,伸手抄起地上的战刀,慢慢爬了起来,只见他右手握刀,左手扶在右手之上,双腿叉开,一双狗眼死死盯住了崔二胯子。

而这边崔二胯子双手抱胸,双眼乜斜着不屑的看著小鬼子,嘴角挂着一个嘲弄的微笑,直入一座铁塔一般立在那里。

二人对视了足足有一袋烟的工夫,场边的众人一个个都是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就马上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蹦出来。

众人直觉得就仿佛等了有一辈子这么久,还是小鬼子先沉不住气,只见他杀猪一般的大喊了一声,双手战刀举过头顶,上前一近身,战刀刷的一声,冲着崔二胯子从右向左,搂头盖脸斜斜地劈了下来,动作之快,就如闪电一般。

这名小鬼子的身手着实的不简单,单看他这一手出刀,一下子将被砍之人的全身上下全部都罩住,而且动作之快,几乎是让人躲无可躲。单从这一招,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日本剑道中的高手。

旁边的崔大胯子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不好,此时开枪,已然是来不及了,就算是击中小鬼子,战刀顺势也能将崔二胯子劈为两节。崔大胯子心中一痛,心中暗叫一声:“完了!”

但是小日本儿的武功,均是传自中土二三流的功夫,虽是几经完善,但怎与我中华武功的博大精深相比,小鬼子出刀虽快,但怎比得上我们东北关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爷?!

也就在这时,战刀已经离崔二胯子的头顶不足一尺,只见崔二胯子猛将身子向左一侧,战刀贴着他的鼻子,最多只有两个韭菜叶宽窄,斜斜地划了下去,一刀砍空!

崔二胯子哪容得小鬼子再变招,就在战刀砍空的那一霎那,崔二胯子右手伸出,一把擒住了小鬼子拿刀的右手,向怀里一拧,左手已经将刀夺了过来,同时他右脚撩出,这开碑裂石般的一脚,结结实实,一点没糟践的踢在小鬼子的档下。只见小鬼子诺大的身躯被这一脚直踢飞出一丈来远,在半空中只听得小鬼子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崔二胯子这一脚,就算是没用刀子,小鬼子这太监,一辈子算是做定了!

小鬼子落在地上,抱着裤档,满地打滚。这边崔二胯子战刀交到右手之上,大踏步走上前去,只一刀,就将小鬼子连手再加上那话儿,一刀砍了下来,这回小鬼子是不想做太监也是不行了!

只见崔二胯子一把将战刀扔在地上,伸右脚踩住小鬼子的右腿,同时伸手抄起小鬼子的左腿一下子扛在了肩上,大喊了一声:“小鬼子,看清楚了,这是中国人的地界,决不容你们这群畜生来撒野!”

这句话喊完,他大吼一声:“开!”双腿一较力,肩膀向上一抗,只听得“喀喳”一声,把小鬼子活活的劈成了两截,鲜血内脏飞了一地!

崔二胯子将手上小鬼子的半截身体扔在地上,一声长啸,直震得众人心头一惊,只见他双目圆瞪,浑身是血,简直便如天神一般。

广场上众人被这一幕简直是惊得呆住了,过了半晌,雷鸣一般的叫好声才响了起来,经久不绝!崔二胯子回过身来,对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将小鬼子们全都给俺阉了,砍头挖腹剖心,杷皮给我剥下来,给众位乡亲们和俺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众位兄弟们听罢,大吼一声得令,纷纷拔出刀子扑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小鬼子们一个个都成了太监。然后众位兄弟们将几个小鬼子砍头剖腹挖心,老酒原是屠夫出身,宰猪剖狗最实在行,没半顿饭的工夫,将小鬼子的人皮剥下,钉在场边的墙上。

众位兄弟将砍下的小鬼子的人头挂在了旗杆子之上,枭首示众,又将小鬼子的狼心狗肺用尖刀挑了,供在场边的圆石之上,崔家二兄弟带着众位兄弟在石前跪了,给死去的兄弟们叩首以祭。

祭奠完毕,众位兄弟站起身来,这时只见刚刚那位大娘一下扑到崔二胯子脚前,一个劲地叩头,崔二胯子一把扶起,将老人安置在旁边歇下。

这时老六走上前来向崔大胯子问道:“大哥,那帮二狗子怎么办?”

崔大胯子看了看还蹲在墙角的伪军,由于看了刚刚崔二胯子大劈活人的一幕,几个伪军一个个是吓得浑身颤抖,这时又是见到崔大胯子远远望来,不禁胆寒。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对蹲在地上的几个伪军说道:“弟兄们,我们中国人是自己不打自己人,你们也不一定就是心甘情愿做这汉奸,今天我们是专程来寻小鬼子的晦气的,你们几位兄弟,完了事各自逃命去吧,但是有一句话记住了,以后要是再为小鬼子办事,让我抓住了,我饶得了你们,我兄弟可饶不了你们!”崔大胯子说完,伸手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几名伪军听说能够活命,都是没口子道谢,磕头如捣蒜,这时里面有一个明显是领头的说道:“这位可是崔大胯子崔爷?”

崔大胯子答道:“不错!”

那名伪军听了,说道:“我们几位兄弟原本是长白山张三发子的部下,半年前鬼子清剿,张大哥被小鬼子打死。”

崔大胯子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一凛,张三发子他是如雷贯耳,也是当时关外十虎之一,只是此人品行不好,欺负百姓,强抢民女之事都干,但是打起小鬼子来倒并不含糊,最后还是死在了小鬼子手里,倒也算是一条好汉!

这时只听的那名伪军继续说道:“我们二寨主王胡子是个软骨头,当时就要带着兄弟们投降,有几个不从的被他杀了,我们几个兄弟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当了伪军,这不,我们看不惯王胡子给小鬼子舔卵蛋子的模样,跟他不和,就被从陈家集踢到了这里!”

“什么,你们是从陈家集来的?”崔大胯子听罢,问道。

几名伪军听罢问话,连忙地点头。其实今日打完这一仗,崔大胯子心中就有拿下陈家集的想法,听到几名伪军是来自陈家集,于是问起了陈家集鬼子的排兵布防情况。

几个伪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七嘴八舌把陈家集鬼子的兵力布防情况讲给了崔大胯子,崔大胯子听罢,连连点头。

讲述完毕,那名带头的伪军说道:“崔爷,要是成的话,您老就带上我们几个兄弟上山一起打小鬼子吧,当汉奸这窝囊气,我们是不愿意再受了,以后就算是死,死在小鬼子手里,也比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强!”几名伪军听了他这番话,都是同意,一个劲地央求崔大胯子。

崔大胯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考虑到要是想要拿下陈家集,确实需要几个了解那边情况的兄弟,况且这几名伪军看情形,并非奸恶之辈。想到这里,崔大胯子说道:“好,既然几位兄弟看得起我崔某,大伙就一块上山,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跟小鬼子干!”

众人听崔大胯子应了下来,都是一脸喜色。这时炮楼里面的各种物资已经全部搬出,清点完毕,光粮食就有一百多担,均是小鬼子日常搜刮乡里得来。

崔大胯子对身边的老六说道:“全部粮食,留一半给老乡们,剩下的粮食和全部武器弹药装备,全部装车运回山上!”

小鬼子日常对百姓盘剥甚紧,所种庄稼,全部上缴,再统一发下来日本人所谓的“共和面”,是用粗糠混杂一些荞麦皮子做成,人吃了都拉不出屎来。老六接令而去,众位老乡一听说分粮食,立时欢声雷动,纷纷回家去取各种容器。

这边众位兄弟再加上刚刚投诚的几个伪军忙着装车,因为看天色,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下。不多工夫,分粮已毕,在众位兄弟们的劝说下,老乡们纷纷回去,但是最后还有二十来号人死活不走,一定要跟崔大胯子他们上山去打鬼子。

崔大胯子看着留下来的二十多人均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面露憨厚之色,一脸诚意,不忍心拒绝,但是考虑到目前自己的队伍初到此地、立足未稳,武器装备粮草都还接济不上,又不能收留太多人,于是在这二十多人中挑了七八个精壮小伙子留下,其他人则劝他们回去。被挑中之人固然是异常欣喜,没有被挑中的则均是面露惋惜之色,一步三回头,慢慢向村子走回去。

崔大胯子见老乡们已经纷纷回去,兄弟们也已经将所有物资装好车,套上牲口,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两点五十分,于是大喊一声:“兄弟们,将小鬼子的炮楼点了,我们回山!”

几个兄弟马上上前在炮楼堆上柴草,浇上汽油,一把火将鬼子的炮楼点着。熊熊大火映照之下,一行人赶着十几辆大车,浩浩荡荡回山寨奔去。

车队刚刚走出陈官屯,大雨倾盆而下,虽然是在暴雨之中,但是众人的心情都是异常的痛快。由于下雨山路泥泞,每辆大车都是留一个人赶车,其他几个人在后面推车。半路上正好赶上来接应的负责炸桥的老七,说起炸桥之事,众人听罢,大呼痛快,一路笑骂声中,车队回到了山寨。

到得水潭前方,大车不能再过去,众人卸下装备,人搬肩扛,将粮草及各种装备用品运进山谷事先腾好的山洞之中。再将骡马卸下赶进去,大车体积太大,于是拆成零件,在旁边找了一个山洞藏了起来。

收拾完毕,众人聚到山洞大厅,受伤的老三和留守的老四见弄回这么多东西,尤其众人又都是平安归来、毫发未伤,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崔大胯子介绍新来的兄弟给大家认识,然后开锅造饭,崔二胯子又取出缴获小鬼子的美酒,众人一通豪饮,一时间山洞之中猜酒行令,春意融融,数日郁闷一扫而空。

这一仗下来,崔大胯子这边去的十名兄弟毫发未伤,再加上老七炸掉的那一车鬼子,估计一共打死打伤小鬼子得有二十多人,缴获的武器、粮草更是不计其数。单是歪把子机枪就有两挺,子弹一千来发;三八大盖四只,子弹将近一千发,小马枪十二只,子弹两千来发,手雷手榴弹三大箱子,另外还有两支手枪几百发子弹。

除此以外,缴获的粮食足够山上三十几人食用三个多月年,一应生活用品更是不计其数。

陈官屯的据点被端之后,负责镇守陈家集及陈官屯一带的鬼子少佐气得哇哇直叫,马上纠集两百多小鬼子,将近一千号伪军进山清剿,但是由于崔大胯子的山寨所处极为隐秘,清剿一个多月,一无所获。

由于鬼子的清剿,这一个多月以来崔大胯子以及众位弟兄都没有下山,好在粮草充足,所以山上日子也并不难过。从第二日起,崔二胯子兄弟开始重新操练队伍,枪法、武功、摸哨、夜袭、阵法是无一不练,所有弟兄均是加劲练习,准备等清缴结束,鬼子的防备一旦放松下来,一举端下陈家集。

训练闲来之余,众人又在山谷后面开垦荒地,这山谷后面有大片的荒地,土地肥沃。众人开垦出十来亩荒地,种上瓜果蔬菜,准备来年再种上庄稼,这样自给自足,也能解决山上的一部分吃用。

两个月之后,已是入秋,鬼子清缴结束,这正是秋收时节,鬼子忙于下乡抢粮,陈家集的防守松了下来,崔二胯子带了几个兄弟下山踩了几次盘子,彻底摸清了情况,然后一举端下了小鬼子陈家集的据点。

这一下,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的名声在全东北立时响红了半边天,前来投靠的络绎不绝,到得第二年开春,山上已经是聚了七八百之众,立时山上的粮草武器供应紧张了起来。

这一日晚饭之后,崔二胯子兄弟二人以及新来的军师一起聚在崔大胯子房中商议对策。

这名军师是半年前刚刚投靠到山寨之中,原本是孙殿英手下的一名副官,不满于国民党在此国破家亡之际不去抗日,还逼着弟兄们剿共,一气之下挂了官,到东北寻找抗日队伍,他老家本就在东北吉林省,自幼随父亲学习风水相面之说,易经八卦无一不精,后又投考黄埔军校,毕业后在孙殿英的部队积功升至副官。

他到得东北之后,正赶上日本人的大举清剿,抗日队伍惶惶不可终日之时,转悠了足足有半年之久,也没有找到一支象样的队伍投靠。这时候他听说了崔大胯子兄弟的威名,于是前来投奔,但由于崔大胯子的队伍所处之地极为隐秘,又是转悠了两三个月,要不是正好赶上崔家兄弟一次围攻鬼子据点,他恐怕此刻还在周围乱转。

到得山寨之中,他在军校所学以及在正规军的经验立刻显示了出来。崔大胯子兄弟二人虽然熟读兵法,但毕竟是土匪出身,于现代战争的了解还有差距,所以只能做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他刚到山寨,和崔二胯子兄弟一谈,二人对他的胸中所学是钦佩的五体投地,立刻封了他一个军师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军师用他在军校所学以及在正规军中的经验来训练队伍,成效甚佳。不仅仅整个队伍军纪更加严明,而战斗力也有巨大的提高,此外他又将游击战争的理论讲解给崔二胯子兄弟以及众位弟兄,众人听罢,无不如有茅塞顿开之感。

接下来的几次战斗,他们无不是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直打的小鬼子是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于是崔大胯子这支部队在全东北的抗日义勇军中,声名如日中天,前来投靠的人员更是络绎不绝。

但是由于他们在这一带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于是小鬼子派出大股部队,对这一带地区实行严密封锁、坚壁清野。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所以最近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一直藏在山寨之中,并没有动作。

当下三人在屋中坐定,崔大胯子兄弟先谈起目前山寨之中给养武器短缺的问题,谈论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转头看了看一直在旁边抽烟,默不作声的军师。

军师见二人望向自己,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又续上一袋烟,打着火抽了两口,才说道:“其实‘目前’山上的给养和武器弹药,倒不是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崔大胯子两人听了军师突然冒出这句话,都是一愣,忙问道:“军师此话何讲?”

军师放下手中的烟袋,说道:“今日我又重新将寨中的武器粮草重新盘了一遍,拿粮食来说吧,虽然目前山上存粮只能在吃一个月,但是我观察过,我们所处的这个地界人迹罕至,野物众多,只要我们做一些捕兽夹子,多捕野兽,就能扛再多的时间,此外,前一段我在后山发现了一种植物,它的根部充满淀粉。”

“淀粉?”崔二胯子听了,不明所以,于是问道。

军师听了,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于是说道:“这淀粉吗,也就类似于我们吃的白面。”

崔二胯子听了,喜道:“山上就产面粉?这下可吃穿不愁了!”

军师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这淀粉吗,和我们所说的白面还有区别,另外是在草根之中,提取不易,做馒头恐怕是不行。但要是将就的话,只要将根挖出,洗净切成薄片,混了粮食野菜一起煮,可以省掉大量粮食,我观察了,后山这种植物生长众多,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如果仅仅是为了活命的话,我看光吃这个,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崔家两位兄弟听罢,纷纷点头,只听的军师继续说道:“况且,我们只需撑几个月,只要一开春儿,我们在后山也开垦的的大量荒地,就可以种上苞谷、土豆、红薯,我们只种产量大的,不种好吃的,这样的话就算是将来再招千来个兄弟,山上的吃用也是不成问题!”

崔大胯子听罢,点点头,不禁佩服军师心思慎密,说道:“军事所言极是,只要一开春儿,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但只是这武器难搞!”

确实,目前山上六七百个兄弟,有枪的只有不到一半儿,其他人都还是使的大刀长矛,用这样的装备和武装到牙齿的小鬼子正规军拼,若不是每每靠崔二胯子兄弟以及军师的深思谋略、出奇制胜,这仗根本没得打。此外,弹药更是紧张,这几仗打下来,目前有枪的兄弟们所配备的子弹平均每人已经不足三十发。

军师听了崔大胯子这句话,一拍大腿,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武器弹药正是我们现在面临的第一大难题,目前山上的兄弟们有枪的不足一半,而且即便是有枪的,弹药也是不足。以后人马越来越多,这武器弹药的问题就更大,光靠从小鬼子手里抢,也不是办法!”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说道:“没错,光从小鬼子手里抢,绝对不是办法,但是若要去买,又哪里来这许多银子,现在一条长枪,要卖到一百多块大洋!”

“不仅仅买枪需要银子,日后我们要图大事,联合三乡五里的抗日队伍一起跟小鬼子干,这银子是一定少不了的!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不仅仅要搞到大量的银子,而且还要用最快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搞到!”军师说道。

崔大胯子听了,说道:“军师说得是,但是这许多银子,我们到那里去搞?”

军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说道:“这事儿我已经琢磨了好些日子,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兄弟们愿意不愿意去!”

崔二胯子听了,心中一喜,说道:“有啥不愿意,俺们兄弟都是过的这刀头子上舔血的日子,有啥不敢做的事儿,你就直说吧!”

只见军师又是默默地抽了几口烟,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方法是有,最快的来大钱的方法,就是去-----盗墓!”

“什么?!”崔二胯子兄弟两人听了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惊。要知道当时在东北,虽然是胡子遍地,但大伙都干的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杀人越货的响当当的勾当,至于这掘坟挖墓、坑蒙拐骗之类鼠辈才干的买卖,一向为绿林所不齿。尤其是这盗墓之事,都被认为是断子绝孙的手段!

军师听罢,微微一笑,然后沉默片刻,收起笑容,义正严词的说道:“我早知二位大哥会有此反应,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按理说,这挖坟掘墓之事,是断子绝孙的勾当,但是现在小鬼子已经是骑到了我们的脖子上,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们再不起来反抗,就要做亡国奴了,这盗墓不是断子绝孙的勾当吗,好,只要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事儿就我来做,要断子绝孙,就让我张家第一个绝!总强得过全中国的老百姓都做亡国奴,为了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名声能值几个钱!”军师说到这里,情绪是异常激动,一掌打在旁边的炕桌之上,直震得桌子上杯盘乱晃。

旁边崔二胯子兄弟二人听了军师这段发自肺腑的言论,都是自觉心中有愧,沉默片刻,说道:“军师说得对,只要能把这小鬼子赶回去,这名声能值几个钱!”

军师见二人同意,心中略宽,说道:“况且我们是为了打小鬼子,即便是老祖宗在天有灵,我想也不会过多责怪我们!”

二人说道:“军师所言极是,但不知军师可想好了此事如何进行?”

只见军师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说道:“前些天从山下传来消息,这大清国最后一个皇上---宣统皇上,已经投了日本人,在长春登了基,作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上,他想复国复辟不是错,但是不能拉着我们全中国的人都做这汉奸吧,好,我们要挖,就挖这溥仪龟儿子的老祖坟!”

这时崔大胯子问道:“不知军师要掘,掘哪一座坟?”

第十一章奉天盗墓

只见军师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满清入关后的九位皇帝,除末代皇帝宣统尚在人世,其余八位均分别葬在了位于河北遵化和易县的东陵和西陵,并未随他们的先祖葬在关外满人的老家。而满人入关之前的两位皇帝,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及清太宗皇太极,再加上他们的先祖,则是葬在了关外,号称满清关外三陵。这第一座便是在新宾县境内的的永陵,埋着的是爱新觉罗老祖宗,第二座和第三座则都在奉天城的北郊,分别是埋着努尔哈赤的福陵和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

军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在满清这关外三陵之中,永陵只是个衣冠冢,并没有什么陪葬,而努尔哈赤死的时候,满人成日价东征西讨,也还并不富庶,所以相传清太祖努尔哈赤下葬的时候,陪葬的物品也是寥寥。而在这关外三陵之中,陪葬最为富庶的,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皇太极在位之时,对内发展生产,对外南袭大明、东功高丽,无论在军事上,还是经济上,均是所获颇丰,所以在皇太极死的时候,满人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已经是完全可以和明朝一拼了。所以相传皇太极下葬的时候,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此外,故老相传,皇太极所葬之处风水极佳,乃是满清龙脉龙头之所在,所以在皇太极死后不到两年,清兵便入关夺了大名的花花江山!”

军师这一番话,直听得崔二胯子兄弟两人目瞪口呆,崔二胯子一拍大腿,说道:“奶奶个熊,要是一把掘了XXXX子的龙脉,这宣统的满洲国皇帝坐不了多久,就连这小鬼子的日子,我看也是长不了了!”

崔大胯子毕竟比他的兄弟多读过两年书,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说道:“我看到不一定如你所想,这风水之说,原本缥缈!”

军师道:“大哥所言极是,我虽是自幼随先父研习易经八卦、风水之说,但至今我也认为这风水之说,也只是随乎其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当不得真的,最多能够使子孙后代做事之时,多找些借口和安慰罢了!”

崔二兄弟听了军事这番话,均是一笑,只听的军师继续说道:“不过在这次上山之前,我还确是到过奉天,在奉天北郊,我曾仔细观察过这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如果按风水例书上所言,这块地确是一块宝地,当真是龙腾虎跃、气象万千。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这龙脉一掘,无论是对伪满政府,还是对小鬼子,多少是个士气上的打击,另外对关外的百姓和义勇军来说,也可以鼓舞鼓舞士气,不知大哥认为如何?”

“军师所言极是,我等虽不信这风水之说,但毕竟是有人信,这龙脉一掘,对我们的抗日大计来说,只是有利而无害!”崔大胯子听罢,点点头答道:“但不知要掘这皇太极的昭陵,要如何下手?”

崔二胯子听了二人说话,也是兴奋异常,他毕竟不如二人读书多,不懂科学,所以迷信思想还是占主动地位。崔二胯子道:“好,那我们就从这皇太极的坟挖起,这样是又得宝,又能断了小鬼子的龙脉!军师,你说吧,怎么干?我崔二胯子给你打头阵!”言语之中,颇为兴奋。

军师道:“这盗掘皇陵,着实不易。自古以来,盗墓之事,便为世人所不齿,再加上庞大的利益驱使,所以盗墓之人,均为一两个人小股行动。”

崔二胯子问道:“这是为何?”

军师道:“首先来讲,历朝历代,凡盗墓之人一旦被抓,无不处以极刑,所以盗墓的行当,行踪均是极为隐秘,人越多,被抓获的风险性也就越大,但即使这样,这一点也并不是盗墓者不大规模行动的主要原因。”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用手搔了搔后脑,奇道:“怪了,那这又是为何?”

军师笑了笑,道:“这历史上,为了利益而出卖朋友之事,屡有发生,为了几两银子,可能大多数人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几十两、几百两可能也不会,但若是几千两、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呢?你会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呢?”

崔二胯子听到这句问话一愣,道:“俺门兄弟二人自是不会,但可保不准有人会!”

军师一拍大腿,道:“不错,自是会有人会这样做,所以在一起盗墓的同伴里,屡有为分赃不匀而大打出手,更有甚者,打死同伴,将所得之物独吞。这盗墓的手段,多是找到墓顶,然后在墓顶上打一个洞放人下去,下面之人将财物装好后由上面的人提上去,再拉先下去的人上来,所以就经常有人会在先下去之人将宝物全部递上来之后,堵住洞口,独吞财物的。”

崔大胯子兄弟二人听到这里,不禁暗暗摇头,感叹人性之低劣。

只听的军师继续说道:“故而所有盗墓之人,要么便是独脚大盗,凡事单独行动,要么就为父子搭伙,连叔侄之间,乃至亲兄弟之间,都少有同行盗墓的。”

崔二兄弟听到这里,不禁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我兄弟二人,可不会这样!”

军师道:“正因有此原因,我才会说盗掘皇陵,着实不易,因为这盗掘皇陵之事,决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的。”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奇道:“这有何难,不就使是挖个洞吗,人少大不了多挖几天?”

军师听了这话,笑道:“可没有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最复杂的皇陵,有多少个疑冢吗?”

“疑冢?”崔二胯子伸手搔了搔脑袋,表示不懂。

“这疑冢就是假坟,所有当了皇帝的,无一不是对自己风光厚葬,修个陵墓动辄几十年,陪葬珍宝不计其数,所以都害怕日后被人掘坟挖墓,因此往往都会做很多假坟,使人无法判别真伪,盗墓难以得逞,相传曹操一生结怨甚多,死后怕人盗墓,所以一共修了七十二座疑冢,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真冢位于何方。”军师答道。

“妈呀!”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伸了伸舌头,叫道。

军师又道:“此外,就算找到真冢,你可知道这地宫就一定埋在宝顶的正下方吗?”

“宝顶?”崔二胯子问道。

军师道:“这宝顶就类似于通常我们所说的坟包子,普通老百姓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再在上面堆个土包子,顶上搁上几张纸钱,用砖头一压了事。这皇陵可没这么简单,要在坟上面筑城墙,中间填土,上面再盖宫殿,所以叫宝城、宝顶。”

崔二胯子听罢,叹道:“乖乖龙个东,还这么多讲究!”

军师继续说道:“按道理来说,这宝顶是一定要建在地宫之上的,否则就失去了纪念祭祀的意义,但是皇上怕地宫的位置被人发现,偏偏不把宝顶放在地宫的正下方,虽说离得不会太远,但是你要是不懂行瞎挖的话,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找得着!”

崔二胯子听了,道:“奶奶的,还这么麻烦!”

这时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崔大胯子问道:“如此说来,这盗掘皇陵,岂不难如登天?”

军师答道:“要是盗掘一般的皇陵,确是如此,但此番我们是去盗掘皇太极的昭陵,倒也未见得有如此麻烦。”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此话何解?”

军师点上一袋烟,道:“自军校毕业,我就被派到孙殿英的队伍里,民国十六年,我们奉命到河北遵化县剿匪,剿匪结束,孙殿英并没有马上率队离开,而是借故将军队开进了清东陵,对外是宣称军事演习,而实际上孙殿英这小子是想借这个岔子,挖掘东陵,盗取财宝!”

崔大胯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军师继续道:“当时孙殿英动用了一个连的兵力,又挖又刨,最后甚至用上了炸药,所以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掘开了几座大陵,地宫打开的时候我也在现场,这才发现原来清陵和以往的皇陵,居然有很大的不同!”

崔大胯子问道:“有何不同,难道地宫的位置,会正在宝顶的下方?”

军师道:“不错,当时我所在的地宫,正是大清乾隆皇帝的裕陵,这地宫的位置,就在宝顶的正下方七八米深的地方,当时看到这里,我就觉奇怪,后来我借着副官的身份,又到其他几座打开的地宫里面瞅了瞅,也均是无出其右,当时我就很纳闷,这不明摆着让盗墓人有了可乘之机了吗?”

崔大胯子兄弟两人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也都是感到异常纳闷。

只听得军师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想那历来得天下之人,无不希望所得之基业,祖祖孙孙,世世代代地传下去,但是世人皆知,没有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世,这一点做皇上的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历来帝王,埋身之所皆是极为隐秘。所以后来我寻思着,也或许是满清先祖努尔哈赤,以一十三副甲猬起家而得大明天下,所以清人对自己的文治武功极为自赏,因而不会相信将来会有改朝换代之事,既然这样,先皇陵寝,世世代代有人驻守,因而也不必在疑冢方面大费周章了。”

崔大胯子两人听了军师的解释,也感觉颇有道理,都是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崔大胯子道:“如此说来,盗掘这皇太极的昭陵,想来是并不困难了?”

军师道:“这也未必,原因有三,第一,皇太极昭陵所处之地,几年前已经改成了公园,虽然此地地处奉天城郊外,甚为偏僻,因而并未像一般的公园那样筑有围墙,并且游人也不是很多,但毕竟不能再同盗掘一般的荒陵可比。”

“什么,已经改成了公园了?”崔二胯子兄弟听到这里,都不觉对视了一眼,诧异道。

其实早在民国十六年,奉天市政府就已将皇太极的昭陵改为北陵公园,只是昭陵位置离奉天城较远,地处又偏僻,所以也一直未象正规的公园一样,筑上围墙,再派专人把守,因而实际上昭陵的环境,也并未有什么改变。只是这一措施一公布,在每年春夏秋三季,游人会比往年略多而已。

军师继续道:“这第二点困难,也是因第一点而起,既然已被辟为公园,我们自是不能再在陵墓旁边大张旗鼓地发掘,因而这地宫的详细位置,确定起来就会有一些麻烦。”

崔二胯子道:“这有何难,既然已经知道这地宫的位置就在宝顶下方七八米处,大不了多挖几个洞,不就找到了吗?”

军师道:“没有这么简单,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况且看现在的形势,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从陵墓外面较远的地方,找一处隐秘之地,将盗洞一直打到宝顶的正下方,如此如果地宫的位置探不准,每在地下多挖一米,就要多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地下不同于地上,你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稍有误差,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着!”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可有什么良策?”

军师道:“良策倒不敢说,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但是毕竟我不是盗墓出身,若是有一个懂行的一起合计,或许很快可以找到良策。”

听到这里,崔二胯子插嘴道:“老四不就是自幼盗墓出身吗,把他叫来一起合计合计,如何?”

崔大胯子道:“此事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况且在行动结束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老四自幼随他爹盗墓,经验丰富,而且是自己兄弟,一起商量商量也无不可。”

崔二胯子见大哥点头,也是起身去叫老四。不大一会儿工夫,老四随着崔二胯子进得房间,崔大胯子向他问起自幼盗墓的经历。

老四听得大哥突然问起这个,脸腾地红了,扭扭捏捏的道:“这些个都是以前干的见不得人的事了,自从上了山,俺就再也没干过了。”

崔大胯子见了老四这样,笑道:“你不必扭捏,今日叫你来,就是要一起来合计盗个大墓的!”

老四听罢一惊,问道:“大哥此话当真!”

崔大胯子笑着点了点头。老四喜道:“干这个俺可在行,俺自幼跟着俺爹,这三乡五里的古墓,差不多都让暗盗遍了!”

崔二胯子笑道:“要不然怎么叫你钻地鼠姚亮呢?”

几人听了,都是一笑,老四问道:“不知道大哥这回要盗的是哪一座墓?”

当下崔大胯子把刚才聊的大致情况向老四讲了一遍,老四听罢,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这么大的皇陵,俺以前可没试过!”

军师问道:“那你就说说以前盗墓的情形吧。”

老四道:“以前盗的大多数都是小墓,只需用洛阳铲探出地穴的位置,在顶上挖个大坑,在打通穴道就行了。”

“洛阳铲?”崔二胯子问道。

“这洛阳铲是一种盗墓专用的探位工具。”军师解释道:“当年我见孙殿英部队盗掘清东陵的时候,曾经用它来探寻地宫位置。”

“军师也知道洛阳铲?”老四奇道:“这洛阳铲搞出来没有几年的时间,俺小的时候随俺爹盗墓,还是使的探钎子探墓,后来听说有洛阳铲这东西,俺爹托人辗转从河南搞到一把,一使起来,果真好用。相传这洛阳铲是一个河南人李鸭子所发明。”

老四说得不错,这洛阳铲确是以盗古墓为生的河南洛阳马坡村李鸭子所发明!

作为十三朝古都,洛阳长期是中国古代的政治、文化中心。洛阳最为人知的三样宝就是龙门石窟、白马寺和洛阳铲,其中前两样都有极好的名声,惟独第三样似乎有些贬义,因为提起它就让人想起盗墓。

洛阳盗墓行业的兴旺,源于洛阳的厚葬之风。作为讲究厚葬的达官贵人,往往异常重视墓穴的修建,而且随葬颇丰,以致于洛阳古墓多如牛毛。唐代诗人王建曾这样形容洛阳墓葬的稠密:

北邙山头少闲土,
尽是洛阳人旧墓。
旧墓人家归葬多,
堆着黄金无买处。

也正因如此,洛阳盗墓之风自古盛行,因而历代盗墓高手辈出。相传在清末民初年间,洛阳马坡村李鸭子偶然发现一个搭棚子的人挖坑插棚杆时,用的是一把筒瓦状的短柄铁铲子,铲子往地下用力一戳,提起就带出不少土来。

李鸭子灵机一动,想到这样的铲子探墓肯定比钢锨容易多了。于是他用纸贴着铲子撕了一张图样,回家后找铁匠琢磨打造了一把,果然好用,也是很快洛阳铲就在盗墓者手中传开了。

这时军师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洛阳铲在勘探墓穴位置上,确是好用。这次我们盗掘昭陵,这洛阳铲必是少不了的。只是据说这洛阳铲打制不易,唯有手工才能制作,而且除洛阳以外,没有其他的方可以生产。要到洛阳去采购此物,恐怕又要大费时间!”

“这倒不用,”老四说道:“当年俺爹买回这把洛阳铲,足足花了一百多块大洋,顶上一支长枪的价儿了,俺和俺爹两人搭伙,需要两把铲子,于是俺爹就找了铁匠,想要按照这幅铲子的形状,再做一把,但不成想这洛阳铲制作起来着实不易,一连做废了十多把铲子,才打制成一把能用的,当时打这铲子之时,俺就在旁边,所以全部诀窍倒是都记住了,现在只要山上有做过铁匠的兄弟,明日搭好炉子,我保证不出五日,定能打制出几把能用的家伙来!”

几人听罢,心中均是高兴,军师道:“适才你说小墓你盗过无数,那么大墓有没有碰过?”

老四道:“大墓碰得不多,但也有几座。”

“说说看。”军师道。

老四道:“前些年在吉林俺和俺爹盗过一座大墓,据说是满清一个什么大官的坟,记不清了,这座坟的地穴很大,埋得又深,俺们用洛阳铲足足打了将近一百个探洞才找到地宫的位置,然后俺和俺爹非别从左右两侧打洞打到地宫顶上,然后在上面凿了一个洞下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奇道:“咦?为何不直接在上面挖个坑下去,此外,就算要从两侧挖,为何要挖两个洞?这岂不浪费?”

老四听了这话,笑道:“二哥有所不知,无论是大墓小墓,这地宫里面都是密封的紧,少则几百年,多则上千年没透过气儿了,若不把里面的秽气放出来,这人是下不去的。小墓埋的浅,随便在上面挖个坑,再在地宫顶上面打个洞,一会儿人就能下去了。而这大墓可不行,先不说在上面直接挖坑要多大的工作量,而且就算你挖通了,这下面的秽气也一时不容易放出来,所以要从两侧一起挖,就是为了能通风。”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这时军师问道:“你说这两侧挖洞,要挖成什么形状?”

老四答道:“要挖成个倒八字型,才便于通风。”

“嗯,”军师听罢,点了点头,道:“V字型,盗墓之人确是聪明!”

沉吟了一会儿,军师问道:“一般你们所挖的盗洞,尺寸多大?”

老四道:“俺们当时挖的洞,一般是不到二尺的圆洞,只要一个人能进出就可以了”

军师又问道:“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进去挖多久,就要上来透透气儿?”

老四道:“浅的话,一两个钟头没问题,要是深的话,半个钟点就要上来透透气儿,要不然人会受不了。”

军师听罢,点了点头,道:“这样的盗洞,一个人一天能挖进去多远?”

老四道:“要是我挖的话,有人配合往外运土,不用洛阳铲先打洞,一个钟点挖出去六七尺没什么问题,要是先用洛阳铲打好洞,我一个钟点能挖进去一丈,但是不熟练的人我看最多能挖到我的一半儿也就不错了。”

军师听罢,思索良久,又掏出纸笔计算了一下,才道:“如此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主意了!”

崔大胯子听了,喜道:“军师有何良策?”

军师沉吟了半晌,又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子,然后才抬起头来,将画好的纸铺在大伙面前,说道:“大伙请看,这就是我凭记忆画的皇太极昭陵的位置布局草图。”

众人都伸着脑袋向桌上望去,只见军师所画的,是昭陵位置的剖面图,地上的部分大致画了甬道、宝城、宝顶的位置,而地下部分,不仅仅画出了地宫的位置,也将盗洞的大致布局画了出来。

军师指着图纸说道:“目前我们先不考虑其它的诸多细节,只从整个工程量上来看一看是否可行,要花多长时间。”

崔大胯子道:“好,军师请讲。”

军师道:“这次我们掘墓,不宜从离宝顶地宫太近的位置动手,但也不宜太远,我刚刚大致计算了一下,盗洞的入口位置,绝不能离地宫超过二里。”

老四听罢,道:“二里都是太远了,这岂不要挖上他一年?”

军师道:“你听我讲,如果就算二里,是一千米,我们打上他两成的损耗,是一千二百米,就可以大致打倒地宫的附近,然后我们在这个地方用洛阳铲打探洞,探到地宫的精确位置以后,我们再挖过去,找到金刚墙的准确位置,然后从那里进去,在这一段,我们算上它要挖三百米,所以一共是要挖一千五百米的盗洞。”

老四笑道:“军师的损耗打得太富裕了吧,如果探的准确的话,不用这么多,俺看总共有一千二三百米就足够了。”

临到头抓瞎。”

崔大胯子兄弟听了军事这句话,都是点了点头,道:“军师说得有理!”

军师继续道:“我刚刚大致计算了一下,就按老四说的,打直径不到二尺的盗洞,也就是大概六十公分,这样一千五百米打下来,大约是四百二十五方土,再打点富裕,就算是四百五十方,如果按两个月挖通的话,一天是不到一方土,用大箩筐装,一天也就是要运出去五十筐土。”

老四听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从二里远往里挖,只要人手够,看来是不成问题。”

军师道:“对,没错。我刚刚大致合计了,我们也不用派太多人,就派十二名兄弟过去,每半小时换一个人,每人每天下去四趟,这样按老四刚刚说的,每个人每天干上他两个钟点,既不累,还能保持速度,这样的话一个人一天至少能挖进去两米多,算起来这一千五百米,有两个月时间也就足够了!只是唯一我担心的,就是洞子挖得深了,这通风会有问题。”

老四道:“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只要俺打制一把小号的洛阳铲,打出的洞只要有小孩胳膊粗细就可以了,随时我们斜着向上打通气的孔子,每隔上一段就来上他一个,就算上面的人看见了这个孔子,也会只以为是老鼠洞,不会发现我们的。”

崔大胯子道:“好主意!此外此事虽然要办,但是在办成以前,一定要严把口风,万不可把消息透了出去,所以同去的这一十二名兄弟,一定要选择值得信任可靠的,我的意思是,尽量从我们一起突围的这十二名弟兄中挑选。”

崔二胯子道:“大哥所言极是,俺看这样,就让老三陪你留在山里盯着,俺和军师、老四带着剩下的八名兄弟一起前往,只是还少一人。”

老四道:“倒是还有一人可以同去!”

崔二胯子问道:“谁?”

老四道:“就是前两个月才上山的刘二子,前些日子俺与他闲聊,才知道他也是自小随他爹盗墓,身手不坏,人也老实,只是胆子有些小。”

崔二胯子兄弟和军师三人低头商量了一阵,这刘二子三人倒都是知道,平时蔫不劲儿的,不太爱说话,为人倒是老实得紧。三人商量了一会儿,都无异议,于是一十二人参与掘墓的队伍算是定了下来。

军师道:“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值得商榷,就是这昭陵虽在荒郊野外,然而若是我们这一十二人前去大张旗鼓的刨上这么两三个月,难免会出事,所以我看还要商量一个法子,怎么对外掩饰一下。”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可有什么高见?”

军师道:“去年我到昭陵,是差不多入秋儿的季节,这昭陵还是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路边上也有一些卖杂货小吃水果的摊贩,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索性就在我们开掘之处花上点银子,盖一处小饭馆儿,作为遮掩。再在后面盖一处大屋,我们的洞口就设在大屋之中,这一十二人全住在里面,准备好大箩筐,将刨出的土先放在箩筐之中,晚间再装上车运往别处倒掉,不知大哥认为这法子行不行?”

崔大胯子低头思索了一阵,觉得基本上没有大的漏洞,于是点头同意。

军师又说道这皇陵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宝物,现在路上盘查的紧,如果一次性全部运回,万一路上出事,未免前功尽弃,不如先运回山上一部分,剩下的暂时还放在皇陵之中,但是要将在小店之中的入口封死,或者再寻找另外一处隐秘的地点再开个口子,方便以后再次进入皇陵取宝。

三人听罢,郡感觉军师此言想得周到,当下三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细节问题,直到大伙均无异议,于是这事情就基本上算是定了下来。

按着大伙最后商量的结果,从第二日起,老四和崔二胯子就带人赶制洛阳铲,而军师和崔大胯子则负责制作一些更为精密的测量工具。这几日正在化雪,山路泥泞,待十几日之后大雪化完之后,军师先带三人出发,勘测完毕,并且盖好作为掩饰的小饭馆儿,崔二胯子再带剩下的兄弟们前去会合。大伙又计算了一遍,按照现在的这种安排,最迟两个半月,盗洞就能挖通,而最迟三个月,宝物就能运回山上,而在这段时间,崔大胯子再派人去寻专门倒腾军火和古董的老毛子接头,安排购买军火之事。

商量已毕,已近半夜,大伙分头回去安息。

第十二章古墓天眼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和老四带上做过铁匠的两名兄弟,在山后空场之中架起炼铁的炉子,按照老四画好的图样,开始打制洛阳铲。二人并未向两名兄弟讲述将要打制的铲子是作何之用,只约略说是为了以后打仗挖掘工事之用。

这洛阳铲确实是与一般的土铲不同,打制起来极为费劲。一般土铲或为平头或为圆头,但铲身则基本上都是平面,即便圆头土铲铲头会向内稍有弧度,也只是略微向内弯曲而已。

而这洛阳铲则因为是要作为挖掘探洞、采集探土之用,其工作原理大约和现在的石油勘探地质取样相似,故而铲身不是扁形而是半圆筒形,类似于瓦筒状。

这洛阳铲的形状可以说是个怪物,看似个半圆筒,其实是不圆也不扁,最关键的是成型时弧度的打造,需要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带不上土。不仅仅如此,这洛阳铲在制作工艺上也是极为复杂,通常制造一把小铲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热处理、成型、磨刃等近二十道工序,故而只能手工打制。

一把好的洛阳铲打制完毕,装上富有韧性的腊木杆并且接上特制的绳索,可以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处,铲子提起之后,铲头的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通过对土壤的结构、颜色、密度和包含物的辨别,就可以判断出土质以及地下有无古墓葬等情况。

当下几人没日没夜赶工,头七日一连打坏了十一把铲子,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才打制出一把像样的洛阳铲。老四将打好的铲头装上事先预备好的蜡木杆以及绳索,与崔二胯子兄弟、军师等三人到后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试,果然好用,没用多一会工夫,就打下了一个十几米深的探洞,几人皆是欢喜非常。

老四又将图纸略作修改,接下来的七日中,一连打制了四把大铲,两把小铲。接下来,老四又让铁匠打制了盗墓所需的钢钎、土铲、镐头等工具,到了第十五日,所有盗墓一应工具都是准备齐全。

这几天军师也没闲着,带着几名木匠出身的弟兄赶制盗墓测量所用的工具。由于盗墓所需的测量工具是需要用在盗洞之中进行精确的位置定位的测量,所以精度要求极高,不仅仅有别于地表测量工具,制作起来异常困难,而且做好后还需不断测试,反复改进。

接下来军师又到库房之中查看这一年以来缴获小鬼子的诸多军用器具,看看有没有这次行动合用的称手工具。这一日军师在库房之中发现了一件小鬼子迫击炮专用的测距仪器,不知被谁带回了山上。将这具测距仪拿出一试,果然好用,在平地之中一公里的误差不足半米。

此后军师又陆续在库房之中找到钢尺、电筒,居然还发现了几副有小鬼子防化兵专用的防毒面具,不禁兴奋异常。

到得第十五日,所用盗墓的一应器具全部准备完毕。这日晚间吃罢晚饭,崔大胯子召集最初到得山上的十二金钢,再加上军师,以及老四推荐的也是盗墓出身的刘二子,一共一十四人,聚在了崔二胯子兄弟居住的山洞之中。

崔大胯子当众宣布了这次行动,众位兄弟听罢,先是不信,继而是惊讶,最后是兴奋异常、竞相雀跃。想是最近这段鬼子封山紧了,众位兄弟均是在山上憋屈的异常气闷。

接下来军师宣布了整个行动的人员、分工及安排,并命令从第二日起,所有参与行动的兄弟,编为两组,到后山在老四和刘二子的带领下,学习使用洛阳铲以及挖掘盗洞的技巧,于五日内务必练熟。第六日一早,由军师带领老四、老八老九率先出发打前站,其余兄弟继续留在山上练习,五日后崔二胯子带领剩下兄弟前去会和。

第二日一早儿,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均是早早起床,在老四和刘二子的带领下来到后山空场,开始进行盗墓掘洞的训练,连军师、崔二胯子也无出其右。

好在有军师、老四以及刘二子同行,所以其他兄弟也不必学习太多的盗墓知识以及技巧,只需学会洛阳铲的使用以及挖掘盗洞的技巧,加快掘洞的速度也就足够了。老四和刘二子带领众人,言传身教,众位兄弟再分头练习,到得第三日上午,所有技巧大家均已掌握。

第五日下午,军师详细测量了一下大伙的速度,用洛阳铲打洞平均每打一个十米深的探洞,只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而平均每名兄弟,挖掘直径六十公分的盗洞,平均一小时可以挖进八十公分,比预想的速度要快许多,众人均是信心十足。

在此期间,老三又为大家伪造了良民证、通行证各种证件。这老三不仅枪打得准,而且自幼书画篆刻无一不通,最擅长的就是伪造各种名人书画的赝品,制作几张假证件,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第五日晚间,众位兄弟又是聚在山洞之中,喝罢临行酒,老三将伪造好的证件发与各人,崔大胯子最后叮嘱了一番,众人各自回房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早,军师和老四带上老八老九,备上足够的银两,暗藏武器,告别众位兄弟下了山。一路无话,夜宿晓行,第五日四人到了奉天城郊外。

四人到达奉天城北郊昭陵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最后一抹晚霞被落日映的血一般的通红,象要随时流淌下来一般,昭陵附近冷冷清清,已没有了游客。

军师在宝城宝顶附近巡视一番,最后在距离宝顶东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一条小路边,选择了一处地点,此处位置较为偏僻,但又靠近路边,开一家小店服务游人并不过分。

地点选定之后,军师让其他两人在远方放哨,他和老四取出小鬼子的测距仪器,大致测量了一下他们所选定地点到宝顶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好九百米,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向西南方向望去,隐隐可以看见宝顶的顶尖。

地点确定下来之后,军师在此处做好记号,然后带领剩下三人在附近勘测一番,发现距离他们选定地点向南不到一里地之处,有一条极长的深沟,深度两三米左右,宽不到两米,估计是以前地震所留下的地缝,正好作为他们卸土之所,四人看罢,均是兴奋,真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

侦察勘测完毕,天已经全黑下来,四人藏好武器进了奉天城找到一家客栈休息。吃罢晚饭,四人聚在房中,军师又将这几日的安排吩咐了一番,由于这几日连续赶路,几人都是异常疲倦,所以吩咐完毕,各人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大清早,几人早早起床,到城中找到几名工匠,又采购了建屋所需的一应材料,再买了四匹骡子,四辆马车,五十个大箩筐,带着木匠瓦工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昨日选好的地点。

由于军师多付了银子,再加上所建的房屋并不讲究,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到得第三日傍晚,前面三间,后面一间四间大屋搭设完毕。在这三天之中,军师又假装勘察风水,将小店后面大屋与昭陵地下玄宫宝顶的详细位置、精确距离作了准确的测量计算。最后测得的数据是,昭陵的宝顶就在他们所盖大屋正南偏西四十四点五三九度,误差不超过零点一度,而精确的距离是八百九十八点一三米,误差应该不超过两米。

第三日下午,军师派人到城中采购开店所需的锅碗瓢盆、刀剪筷勺柴米油盐,这才想起真是百密一疏,原来他们这次所来的四人,再加上崔二胯子等第二批到的八人,一共一十二名兄弟,竟无一人懂得烹饪之术。虽说并非完全不会做饭,但毕竟离开店所需的厨子相差太远,做出的饭菜也只能是山上的兄弟凑合吃罢了。

军师思考了一阵,感觉此事事关重大。虽说开店对外来说只是个幌子,但是一家饭店的厨子可是店的招牌,原本店的位置就已偏僻,如若饭菜做得再不像样子,难免使人疑心。再者说他们这一行数人除他自己之外,个个都是孔武有力,均不宜在外面露面。

想到这里,军师马上带上其余的兄弟,捎带吃饭,进奉天城寻找有没有合用之人。说也凑巧,进城没有多久,就见到翠儿祖孙两人所支的馄饨摊子,一尝之下,众人均感满意,当下几人边吃边低头商议了一会儿,军师向老人提出到店里帮忙的要求,并提出所给的待遇,老人听罢,自然满意,小女孩也无大异议,于是第二天上午,祖孙两人便来到店中。

几人按照老人的要求,又进城采办了一些家伙事物,当日下午,小店就算是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这几日一边等待崔二胯子和剩下的兄弟,军师又带着老四等几人对现场进行了再次的测量勘查,画好详细的图纸,在距离皇陵北首百十来米之处,军师发现了一株估计快有千年了的老树,因为年代久远,大树已然中空,树洞直通地下,树洞的开口处在树身上七八米处,被繁密的枝叶遮档,若不是老四为了画出详细的地形图,爬到树上,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此处的机关。

发现这处秘密之后,几人着实是兴奋了一阵,因为按照军师先前的计划,盗洞挖通之后,只要取出第一批财宝,就要将原有的洞口堵死,在其他隐蔽之所再开一个口子,以方便日后再次到皇陵之中取宝之用。而这处天然的树洞,留作再次进入的入口,着实是隐秘异常,可谓鬼斧神工。(作者注:此处细节,崔二胯子在对肖剑南的口述之中,并未提及,只是为了剧情的发展,才将后面会发现知道的一些秘密、细节,提前在这里交待,也是为了文章的连贯。)

当下军师和老四又将老树的位置做好了详细的测量,将盗洞在地下将如何挖掘的线路,何处与老树的树洞连通,何处设置换气的口子,一一作了详细的布置,画好图纸。

等待期间,几人又将买来的骡车作了改装,在大车的下面做了一个大约有三十公分厚度的夹层,为了日后回山之时藏放宝物及武器之用。

一切准备完毕,已是第三日下午,几人又是等待了两日,到得第五日的半夜,崔二胯子携余下的七名兄弟如约到来。说起一路上的事情,倒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由于几人需要携带工具以及武器,不敢走大路,所以要绕过鬼子的关卡,又要躲避鬼子的巡逻兵,不免多耽搁了几日。

众位兄弟又是聚在了一处,都是兴奋异常,军师叫翠儿祖孙两人做来夜宵,几人吃罢,军师将这几日的所作的工作向崔二胯子几人讲述了一遍,再将最后的安排、分工向众人一一作了交待,几人听罢,早早休息。

而军师等先来的四人,则拿上崔二胯子带来的工具,连夜开始了第一轮的挖掘。为了安全起见,军师派两名兄弟在外守夜,又让老四给翠儿祖孙两人下了迷香,好在这迷香只是让人在闻过之后睡得更死,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几人休息完毕,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行十二人吃住全在这所大屋之中,人歇家伙不歇,连日连夜地向皇陵的地下玄宫挖去。

皇陵所处之地的土壤远比山寨之中的土壤疏松,所以挖掘的进度要比军师预想的要快,但是实地挖掘,要有大量的时间花在测量、调整误差上面,所以总体进度虽然要比预想的快,但是也没有快了多少。

在地下挖掘盗洞,最难的倒不是挖,挖只是体力活,随便找两个民工都干得来。而这最难之处就是精确的定位。因为人在地下,四周都是黄土,不象在地表上面,即使走错了几步,看看周围的环境,往回找几步就回来了。

人在地下挖掘,首先四周根本没有参照的标准,所以几乎无法确定身在那里,其次,即便是知道了方位不对,若是想前后左右调整上几步,都是少则一方土,多则十几方几十方,时间上更是要花上几乎是数天的工夫,所以地下挖掘,从一开始,就要将误差尽可能地调整到尽可能的最小。

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地下的挖掘工作不要说是千里,即便是开始的时候差上它半度,最后就可能要差上它百十来米,先不说在找回这百十来米要花上多少时间,因为大伙都知道,他们所携带的洛阳铲能够达到的最深的深度是五十米,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最后的误差大于五十米,就有可能永远找不到召陵的地下玄宫,而前面几个月的工作就将全部前功尽弃。

所以军师在此前为了挖掘盗洞的测量定位工作做了大量的准备。不仅仅制作了虽然做工很糙,但是精度极高的水平仪,经纬仪,而且还做了大量的测量水平所用的标尺,测量竖直所用的悬锤儿,另外还有能够让盗洞一直保持挖掘在一条直线上的标杆。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几根标杆,因为人在地下挖掘,很难能够保证一直沿着一条直线挖掘,三拐两管就会不知拐向了何处,到了这时候再想调整,简直是难如登天。因为即便是用笔,在不借助于直尺的帮助之下,要想在一张大纸上画一条直线,都会画的曲里拐弯,何况人在地下挖掘?

虽说在地下保持直线很难,但是借助了这几根小小的标杆,就会变得异常简单。标杆的使用并不复杂,只需再要前进的方向上插上两根标杆,人站在第一根标杆之后眼向第二根标杆望去,只要是看不到的三根标杆,这的三根标杆就绝对和前两根标杆是在一条直线之上。

此外由于寻到了缴获小鬼子的公制三十米长的钢制卷尺,地下的距离测量倒是简单得多了。军师只需制作两把五公斤拉力的弹簧秤,这倒难不到他,老四找来了两根弹簧,军师用木板衬在后面,找来一把杆秤称了十斤的砖头,用布袋装好,在弹簧前面做一钩子,钩住盛满砖头的布袋提起来,这样弹簧拉长,军师在弹簧拉长后的位置相应后面的木板上画好标记,一把五公斤的弹簧秤就制作完毕。

这样用两把弹簧称拉住钢尺的两头,分别在两边加上五公斤的拉力将钢尺拉直,这三十米钢尺所测量出来的距离误差,就绝不会大于一厘米。(此处用到了工程测量学的知识,可惜本人在大学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学习,再加上毕业以后没有再从事这项工作,所以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读者中若有和这个专业有关的,不妨帮我纠正一下错误,因为我实在是记不住当时测量所用的钢尺是多少米长,此外两侧的弹簧秤使用多少公斤的拉力,大学时的书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哪位读者如能帮忙,不胜感激!)

当然,除了这套精密的测量定位方法之外,军师还有一大法宝作为垫底儿,就是老四所打造的洛阳铲。因为既然知道召陵的地下玄宫并不深,所以他们这次所挖的盗洞一直是在位于地表之下五米左右,平行于地表向昭陵的宝顶方位延伸。

因为盗洞的直径并不大,只有六十公分左右,所以随着盗洞挖的越深,换气就越成问题。此外由于盗洞的直径尺寸较小,两个人在里面无法错身,所以当盗洞挖到了一定的深度,每次换人,前面的人先爬出来,后面的人再爬进去,就要花上它个把个小时,甚至几个小时的时间,将会大大地减慢了挖掘的速度。

所以在挖掘之前,军师和老四就合计出,在盗洞每隔十米的地方,挖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能够足以两个人错身,此外,在此处斜着向前上方,用最小号的洛阳铲,打一个直径为五公分左右的换气孔,一直打到地表草丛之中,换气孔打通,派人到地面上,再在里面用白蜡杆,杆头上挑一块红布从换气孔伸出,这样地面上的人就能够很轻松找到这个换气孔的位置,借此就可以大致判断出目前盗洞大致挖到了什么位置,如果有比较大的误差,再作调整。

另外,上面的人发现了新的换气孔,做下方记号以后,再用杂草等将洞口做好掩饰,防止外人发现,况且还气孔出口的直径如此细小,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当作鼠洞而已。军师又挖空心思,制作了许多简易的手摇换气抽风装置,就类似于今日的抽风机或换气扇,布在盗洞中各个换气口之处,每日派人下去轮番摇上他个把个小时,保证洞内空气新鲜,在前方挖掘的人不会有窒息的危险。

即便如此,由于昭陵的土质较为疏松,挖掘进度也比预想的要快上十几天,就掘到了预定的位置。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前面的小店一切正常,虽然地处偏僻,每日并没有几个客人,但祖孙两人倒也是尽心尽力,将小店经营得似模似样,并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大屋中的兄弟们除了最开始来的四人,白天也均是足不出户,每日吃喝拉撒睡均在屋中解决。到得晚间,老四将祖孙两人下好迷香,然后派两名兄弟出去站岗,众人用大车将白天所挖掘的黄土偷偷运到大沟旁边倒掉。由于军师和老四事先安排的周密,所以一切井井有条,异常顺利,随着挖掘工作逐渐向下进行,众人也是越来越兴奋,然而也是越来越紧张。

两个月之后的一日晚间,盗洞终于挖到了预定的位置,大伙都是兴奋异常,但也是掩饰不住的紧张神情。军师吩咐众人停工休息,然后和老四、刘二子一起,又用了一天的时间作了最后一遍的精确测量定位,到得第二日晚间,最后得出他们所挖的最后位置,就在昭陵宝顶地下六米深,深度误差不到两米,左右前后误差不到二十米处。

众人听罢,个个是摩拳擦掌,连月来的枯燥挖掘工作,众人都是憋得紧了。当下军师派几人下去,将盗洞尽头之处扩大,挖出一个高两米,长三米,宽两米的地下小屋子,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在内转身。小屋子顶部用木板支撑,下面再衬以木桩,以防止上面塌方。

然后军师将众人分成两组,大伙轮番上阵,每人手持一把洛阳铲,按照老四和刘二子画好的地点方位用洛阳铲挖掘探洞,寻找昭陵地下玄宫的位置,而其他兄弟们则负责帮忙往外运土。

这项工作一直进行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日的午夜,老四在小屋左下角,将探洞打倒二十五米深浅的时候,洛阳铲铲头的瓦筒里面,终于打上来第一筒人工的夯土。

老四用手在筒中抠出一小撮夯土,放在鼻子底下细闻了一下,一把将洛阳铲扔在地下,跳起来喊道:“兄弟们,成了,地宫的位置找到了!”

众人听到老四的喊声,都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围了上来,刘二子也是伸手从瓦筒中抠出一块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道:“不错,是地下玄宫外围的夯土层。”

军师走了过来,看了看刘二子手中的土,问道:“肯定吗?”

老四答道:“错不了的,地宫就在那里!”

众位兄弟听了这番话,几双眼睛都是兴奋地望着军师。只见军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大伙想在都停了手里的工作,就从这里,顺着老四的探洞往下挖!”

几人大叫一声:“得令!”老四一马当先,大喊了一声:“我先来!”抄起地上的土铲向下挖去。由于有老四的探洞指引方向,再加上众位兄弟都是心气儿极高,到得第二日午间,仅仅用了十二个小时,盗洞就已挖到了老四洛阳铲所打到的地方。

几名兄弟没有休息,又在原地掘出了一个两米长,一米宽,一米五高的空间,老四和刘二子这回是亲自手抄洛阳铲,两人用了仅仅六个小时的时间,就打出了二十几个探洞,基本确定了地宫的位置。

这时两人已是两天一宿没有合眼,军师强拉着二人上到大屋之中休息。其余的兄弟们轮流下到下面,按照老四的指引,日夜不停地向地宫外墙挖去。

老四只在上面睡了几个小时,因为心中兴奋,就实在是睡不下去,于是起身抄起铲子又下到洞中。走到了最前面,只见其余的兄弟正在挖掘,这时候所挖到的地方,距离他们刚才打探洞之处,已经是向前掘进了将近十米。

这时候老四凭着多年的盗墓经验,已经隐隐可以嗅到地下玄宫的味道了。老四走向前去,对前面的两个兄弟说道:“兄弟们,你们歇一会儿,我来!”

几人见是老四,纷纷退了下来,老四走到前面,挥起铁铲,嘴里哟着号子,吭哧吭哧向前挖去。毕竟是盗墓出身,老四挖掘的速度要远远快于其他兄弟,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向前掘进了将近三米,这时候,老四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地宫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浓,而地宫的外墙皮几乎就已经在触手可得的前方。

老四逐渐放慢了速度,动作逐渐减慢,深度加大,嘴里面数着数,握着铁锹一下一下实打实的向前掘进。果然,不到第五锹,只听得“镗”的一声巨响,老四拿锹的双手猛的一震:“奶奶的,到了!”

老四已经明显感觉到铁锹的锹头,碰上了坚硬无比的花岗岩。老四抽回铁锹,只见铁锹的锹头已经锛了一个大口子。

老四放下手中铁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扒开前面的泥土,没有多久,只见巴掌大小的一块打磨平整而光滑的花岗岩墙壁顿然间裸露在了他的面前。老四愣了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才转过身来竭尽全力的向后面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到了!”声音嘶哑,回荡在窄窄的盗洞之中,犹如鬼魅,良久不绝。

外面的几名兄弟听到老四的这一声鬼一般的嘶喊,都是一怔,然后纷纷爬向前来,但由于盗洞狭窄,到了前方,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的排在老四的后面。只听得老四还在喃喃地叨念着:“玄宫外墙,玄宫外墙,总算找到了!”

当下几名兄弟抄起铁锹,有的挖掘,有的运土,不大一会工夫就将盗洞挖了有三四倍宽,众人终于站到了老四的旁边,老四用颤抖的手指向前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兄弟们,就是这里,地下玄宫的外墙墙皮!”

几位兄弟顺着老四手指的方向,只见就在众人的正前方,一块巴掌大小的花岗岩石露在了外面,当下兄弟几人对视了一眼,锹挖手刨,不大一会工夫,一整块花岗岩石裸露在了大伙面前。

汽灯照在劳累了几个月的众位兄弟们的脸上,只见大伙的脸上都是又是汗,又是泥,但一个个都是眼光发亮,说不出的一种兴奋!

沉默了良久,只听得老四说道:“弟兄们,走,咱么上去找军师合计合计!”随后转过身来,一马当先,几名弟兄紧随其后,向洞口爬去。

半个小时以后,这次的一行十二个人全部围坐在了大屋里面。军师听完了老四的讲述,问道:“老四,你看得没错吗,确是地下玄宫的外墙皮?”

老四答道:“错不了的!下边怎么办?”

崔二胯子听完老四这句话,说道:“我看也别再找什么劳什子入口了,就在这块花岗岩墙皮上凿他两个炮眼儿,填上炸药,一炸不就了事?”

军师摇头道:“不成,这地下玄宫的外墙极厚,只炸一次绝对不可能炸透,虽说此处位置偏远,应该不会惊动外人,但此处土质疏松,恐怕这一炸还没将地宫炸开,就已经将我们挖的盗洞全部炸塌了!”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急道:“那该怎么办?”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先听听老四和刘二子的主意。”

众人听了这句话,都将目光转到了老四身上。
六脉菜刀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16th, 2003, 07:52   只看该作者   #5
六脉菜刀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4
声望: 0
六脉菜刀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老四与刘二子低头商议了一阵,道:“依俺们俩个人的意思,最好是找到金刚墙的墙皮!”

“金刚墙?”崔二胯子问道。

“对,不错!”老四道:“以前俺们盗的墓,没有这么大的皇陵,所以只要找到地宫在顶上凿个洞放人下去就行了,但是恐怕这个陵地宫没有这么容易就打得开,地宫外墙俺看就得有七八尺厚。”

刘二子接着说道:“这金刚墙是死人放棺材时候进的道儿,所以也是整个地宫最软的地方,只要找到金刚墙,进去就不成问题,所以只要我们顺着刚才的地界儿绕着地宫瓦上它最多一圈,一准儿找得到!”

军师听罢,道:“好,就这么办,马上派上他两拨人,分别沿着左右挖,这样可以加快进度!”

“好!”众人听罢,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要跃跃欲试的样子。

“且慢!”军师一挥手,说道:“先不急进去,你们可知道,这地宫之中密封了几百年不透气,且先不说是否有毒气装置,就算没有,只要这金刚墙墙皮一撬开,光是这几百年来地宫之中尸体和各种器皿物件的腐败之气蹿出来,下去的几个兄弟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上来!”

老四道“不错,以往盗墓,都是找到地宫之后,在顶上挖一个大坑,下去将地宫凿开之人都是口鼻捂上湿毛巾,腰系麻绳,由上面的人拎着,只要这地宫撬开一块砖头缝儿,上面人就马上把这人拎上去,以免中了这地宫之中的疫气!”

刘二子道:“要是中了这股子疫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立马没命!”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面面相觑,脸露恐惧之色。

老四又道:“就算这股子疫气放出之后,将地宫的口子撬大,还需放灯烛下去,看看是否能够进人。”

军师道:“老四说得不错!所以,找到这金刚墙打上墙皮之后,我们先不忙撬开,我们再用老法子,用洛阳铲在原地斜着往上他两三个通气的口子,然后堵上以往的所有通气口子,只留大屋之中的进口和金刚墙皮附近的通气口,然后派两名兄弟戴上防毒面具下去拆墙,而我们再做一个大号的鼓风机,放在在大屋之中的进口不停地向里吹气,这样就算是这墙拆开之后股子疫气跑出来,也只会沿着金刚墙左近的通气口向外跑,不会熏到下去拆墙的二人。此外,二人只须将金刚墙拆开一道砖缝,立刻回来,只要这二人一上来,我们这一十二人轮番上阵,日夜不停地向里面鼓风,这样我看有几日的功夫,就可以下人了!”

大伙听罢,都是松了一口气,齐赞军师想的周到,但又不免觉得又要多等上这几日,让人焦躁。

只听的军师又道:“老四,此外依你看,这地宫之中是否会有机关?”

老四沉吟了一会儿,道:“这王侯将相的墓中,因为较易盗掘,所以往往机关重重,但这皇陵之中,因为结构缜密,或许机关会少些,对了,当年孙殿英盗掘东陵之时,军师你可注意到这地下玄宫之中可有机关?”

军师低头思索了一阵,才道:“当时孙殿英所打开的几座玄宫,确实都并未见到机关装置。不过这皇太极的陵乃是满清修建的第一座大陵,倒是不可不防。”

老四道:“军师说得有理。虽说皇陵之中设置机关的极少,但是安门倒确是不可不防。”

崔二胯子就到:“不错,老四就给兄弟们讲一讲以前见过的机关装置,也好让兄弟们有个防备。”

老四道:“在以往俺所盗过的墓中,装有机关的,也并不算多,最多三四成吧,而且由于时候久了,好多机关已不能用,所以真正见过的也不多。不过最常见的是毒气、弩箭、翻板。这毒气现下倒是好对付,有了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就更不怕。弩箭一般和踏板一起,也就是说人一踏上去,这毒箭就发射出来,不过要是带上几块木板铺在地上,人只要从木板上走过去,这机关就触发不了。此外翻板就类似于捕兽的陷阱,陷阱下面有尖刀等装置,人一旦掉下去很难活命,但是要想破解也并不难,和弩箭一个道理。”

刘二子补充道:“除此以外,很多的机关都安装在墓室大门之上,但只要在开门之时仔细观察,都有端倪可寻。”

军师问道:“你们所说的木板要多大尺寸?”

老四道:“只要宽度一尺来宽,三四尺长也就够了,平日我们两人盗墓,两块木板来会倒着也就够用,不过这次我们所盗的是大墓,需要的帮手较多,还是要多准备几块。”

众人听罢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忽听得刘二子说道:“可是在前两日我们往地下玄宫打掘探洞之时,发觉到一处怪异之处。”

老四听到这里,问道:“你可指的是玄宫的上半层?”当时探处玄宫的外墙皮之后,老四与刘二子二人各有分工,老四负责用洛阳铲探掘玄宫下半部分的形状,而刘二子则负责探掘玄宫上半部分的形状结构。

刘二子点头道:“不错,是玄宫的上半部分。”

老四接着问道:“你可发现了什么?”

刘二子低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有一铲明显是打高了,打到了玄宫顶部偏上的位置,按理说在地下玄宫顶部是弧形的结构,再上面就都应该都是封土了,可是这一铲我却打到了一个物件上面。”

“什么物件?”老四急问道。

刘二子道:“当时打到之后,我又试了两铲,从形状看,像是一块巨石,然而当时因为玄宫的外型已经摸到,就没有细想,此时你们说到机关,我才想起此事确实奇怪,按理说这皇陵的玄宫之上一直到地面,都应该是封土,没有道理再在玄宫之上镇上一块巨石,此时想起,这块我原以为的巨石莫非是。。。。。。。”刘二子说道这里,脸上突然露出一阵恐慌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老四脸上也突然现出一阵惶恐,问道:“你指的莫非是。。。。。。。莫非是-----沙顶天?”

刘二子听了这句问话,突然一下趴倒在床上,哭道:“俺爹,俺爹就是死在这种机关之上!”

刘二子这句话,算是默认了。大伙听到这里,均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二人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又见刘二子如此恸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老四缓了半晌儿,才缓缓说道:“这沙顶天,是北方墓穴之中最厉害的一种机关,只要一旦触发,就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当年俺爹,也是死在这种机关之上!”

又是沉吟半晌,老四才接着说道:“相比沙顶天,刚刚我所讲的翻板、箭弩、毒气,都不算什么,因为你中了这几种机关,都不太可能一时便死,只要救得及时,大有活命的可能,然而你要是中了这沙顶天,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逃得出来。”

众人听了老四这话,后背不禁都是泛起一股凉意,当下十几人都没有言语,目光齐齐地盯住了老四,只听得老四继续说道:“这沙顶天的机关,一般都是设在地宫最大的一座墓门之后,这墓门之后,会顶着一个巨大的翻板活门儿,而再上面,就全是细砂。只要这墓门一旦推开,翻板翻下,这上面的细砂一下子倾倒下来,顷刻间就可以将整个墓穴填满,任你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的脱。”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面面相觑,脸露惶恐之色,沉默了良久,军师问道:“如果时间久了,这机关是否会失效?”


老四道:“要是说这沙顶天的机关制做起来并不麻烦,但就是因为制作简单,所用的材料也只是细砂,石制的翻版,绝不会像铁器和其他材料那般年代久了生臭烂掉。再加上我们北方气候不潮,沙子可以一直保持干燥,所以这种机关,就算是上千年,也坏不了!”

军师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老四道:“当年俺随俺爹去盗墓,每次打开墓门,俺爹都叫俺站得远远的,那一次,俺爹打开那道墓门,突然间大量的沙子从天而降,俺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娃子快跑,照顾好你娘’,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大量的沙子盖上,我当时吓得呆了,连滚带爬的从盗洞爬出来,后面的砂子一路追着我,好不容易爬到了地面,我才想起俺爹还没有出来,我当时用手刨沙子,但是你们想想,几间屋子那么多的砂子,我怎么可能刨得出来,后来我带人回来,连刨了几天,但是最后连俺爹的尸首都没有找到。”老四说道这里,声音都已经哽咽。

众人听了老四这惊心动魄的经历,都不禁为老四感到难过。但同时心中也不自觉的升起一阵寒意和失落,难道费了几个月的劲,这最后一道关就真的是过不去了?当下大伙谁也没有出声,各自想着心事。这时候刘二子已经止住了哭声,说道:“这沙顶天,倒是有一个破解之法!”

众人听罢,都是心中一喜,但谁也没有出声询问,只听刘二子说道:“当年在俺爹死前,曾经盗过一座有这个机关的大墓,当时俺们爷俩人背进去一根巨大的圆木,俺爹对俺说,只要墓门打开不超过半尺,这墓门就还能撑住上面的翻版,但是这不到半尺宽的门缝子是进不去人的。这两扇木门之后各有一块翻板,就是防止有人只打开一扇大门,不能触发机关。当时俺爹将门打开半尺,找到了上面的机关位置,然后用圆木撑在上面两块翻板的接缝处,由于圆木不够长,因为墓门的门槛太高,要是够长的话,木头就进不去,圆木下面再垫上砖头撑住,这沙顶天的机关就算破了。”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心中一喜,但也不禁同时产生疑问,既然机关能破,刘二子的爹后来怎么还会死?

老八忍不住了,问道:“二子,既然这机关能破,可你爹?”

刘二子道:“当年俺爹做这些破机关的活计,从来都让我站得远远的,不让我帮忙,最后一次,他将木头在上面撑住的时候,在下面垫砖,由于没有人帮忙扶着圆木,所以圆木倒了,砸开了墓门。”

众人听罢,都是一阵唏嘘,一脸的惋惜之情。

刘二子接着说道:“依俺看要破这沙顶天的机关,不仅要胆大不怕死、技术娴熟,而且最关键的还有有人帮忙,当年要是俺爹让俺帮忙,也不会出事。所以这次我们下到地宫,一定要几个兄弟齐心协力,才会保万无一失。”

军师道:“二子说得不错!”

当下众人开始商量破这沙顶天机关的安排,按照刘二子所建议,这顶在机关翻版之上的的圆木最好是一边一根,因为上面有大量的细砂,所以翻板异常沉重,一根圆木支撑并不保险。商量一阵,最后军师决定,先用一边一根圆木分别撑住两边的翻板,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撑住以后,将墓门打开,然后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圆木一边再放上两根,这样每边有三根圆木支撑,就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商量好何人去采购原木,到时候何人开门,何人垫砖,商量已毕,老四又说道这玄宫的石门后面会有一块自来石或者是一个石球顶住大门。

石球的装置是先在石门内侧做成一个斜坡石面,门槛处凿出沟槽,槽的顶部放好石球,用敞开的门挡住。入葬完毕,人走出门外,两门逐渐关闭,石球便沿着地面斜坡滚动,直到石门完全关闭,石球在两门交合处的一个更深的石槽内停住,门也就被堵死了。

而自来石的装置则是在两扇门关闭时,将石条倚于门后槽内,人走出后,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待石门完全关闭,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待石门完全关闭,石条也随之滑向两扇门的中央,于是石门得以完全顶死。

按老四的说法,这石球装置比较容易解决,自来石就有些麻烦,必须要制作一种叫做拐钉钥匙的装置,也就是用很粗的钢筋弯成半个口字形,像一个缺了半边的无底勺子,从门缝中捅入,拨开自来石,才可将地下玄宫大门打开。由于拐钉钥匙体积庞大,不方便携带,所以当时在山上之时并没有打制,于是军师派遣两名兄弟进城购买钢筋,回来之后按照老四所画之图样制作。

众人分工已毕,先一拨两个人先下到洞中,沿着老四挖到的位置分别沿左右沿着地宫外墙挖掘,寻找金刚墙的位置,而其他兄弟则有的休息,有的帮助军师制作大号的脚踏鼓风装置。

众人昼夜不停,到得第三日一早儿,向左挖掘的一路已经挖到了金刚墙的外墙皮,军师马上吩咐沿右侧挖掘的兄弟停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众人在金刚墙外用了一昼夜多的时间挖出了一个高两米,宽一米,厚一米的空间,然后几名兄弟轮番上阵,用洛阳铲往斜前方的位置,打好了三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通气孔。记好了位置,老八老九按原来的标记将以往的通气口子全部堵死,这时候军师的大号脚踏鼓风装置也已做好。

因为地宫之中所放出来的秽气很可能会带有颜色,再加上气味刺鼻,所以不宜在白天打开金刚墙,否则秽气从通气口排出之时,很可能会引起游人的注意,于是军师决定这日晚间再动手。

好在忙活完之时,已近傍晚,吃罢晚饭,众人好不容易又是熬到天黑,崔二胯子叫上老四和众人道别,拿起钢钎、撬杠,还有小鬼子的防毒面具下了洞。二人一进盗洞,军事等众人马上将鼓风机抬到洞口,四周空隙处用被子填紧,开始向洞内鼓风。

由于这时的盗洞已经有将近一公里长,二人打着手电在其中摸索爬行,用了有足足一个钟点才爬到金刚墙之处。二人在洞中爬行之时,已经感到从洞口吹进来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不禁暗自佩服军师的手艺。

到得金刚墙前,老四道:“二哥,这金刚墙的砖缝之间没有抹灰浆,所以撬起来并不费力,我们只需撬起来两三块砖,就要马上出去,虽然军师的鼓风机效果不错,但是在这地宫排出来的秽气之中呆久了,也是不行。”

崔二胯子听罢,拿手电向墙上照去,果不出老四所言,这金刚墙只是用大约长两尺,厚半尺的城砖搭成,这砖缝之间并没有灰浆涂抹。

崔二胯子带上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又从地上抄起钢钎,向老四道:“就如兄弟所言,我们动手!”

老四也是抄起撬杠,戴上面具,二人将手电放在旁边,一左一右缓缓地将钢钎插入到砖缝之中。因为砖缝之间没有灰浆粘合,所以二人稍一使力就将几十斤重的城砖锹开了一角。二人又撬了几下,很快将这块城砖往外撬开大约有半尺左右,两人放下手中工具,伸手抓住城砖两边向外慢慢抽动。

虽然这块城砖最起码有几十斤重,又是垒在砖墙之中,但是二人将它向外抽洞之时却是感到并不太费力,就仿佛里面也有人在帮助向外推。没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宽厚的城砖从墙中抽出了足有一尺,崔二胯子双膀一较力,大喊了一声:“开!”话音未落,一块两尺多长,一尺多宽,半尺多厚的城砖“啪”的一声被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二人耳中只听得只听“扑。。。。。”的一声长声闷响,就仿佛是用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刺入到一个充满气的皮球之中,接着一股黑色浓雾从城砖抽出的洞中喷射而出。紧接着又发出“哧哧”的怪叫,就像夜色中野兽的嘶叫,令人不寒而栗。

黑色的雾气伴着怪叫仍喷射不息,一股霉烂潮湿的气味在金刚墙前弥漫开来,中人欲晕,二人虽是戴着防毒面具,也是感到呼吸困难。当下二人手扒脚踹,又是扒下两三块城砖,崔二胯子大喊了一声:“兄弟,快撤!”拉着老四,一头钻进了来时候的洞口。

两人在洞中穿梭向大屋的洞口爬行,这时军师的鼓风机威力显示了出来,二人只感到耳边呼呼风声在向身后吹着,越往外爬,刺鼻的气味越少,大约向前爬行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已经渐渐感觉不到地宫中散发出来的味道,两人摘下面具加快速度,没有多久便回到了大屋。

军师叫人搬开鼓风机放二人出来,然后再将鼓风机搬回继续向洞中鼓风。崔二胯子两人爬出洞口才感觉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趴在洞边上大吐特吐,直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二人足足缓了一个多时辰,才感没事,不由得心中暗叫好险,多亏了有缴获小鬼子的防毒面具。

接下来兄弟一十二人轮番上阵,人歇机器不歇,日夜不停的向洞中鼓风。其间军师派人到出气口的地方不断观察,直到第三日早上,出去察看之人才报告说通气口中排出的气体已经闻不到丝毫的异味。军师又叫众人向洞中送了一天的风,到了傍晚,军师宣布:“今晚进入地宫!”

众人听罢,都是兴奋异常,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日来的憋闷之情一扫而空。晚上军师吩咐前面翠儿祖孙两人备好一桌饭菜,众人吃罢晚饭,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

此时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停当,众人抬上事先准备好圆木、拐钉钥匙、木板还有一应工具,刘二子还拿起他父亲留给他的那之中正式,压上子弹背在肩上,众人收拾停当,就准备军师一声令下进入地宫盗宝了。

军师见到刘二子连枪都拿上了,不禁笑道:“又不是打小鬼子,你小子背枪干什么?”这次一行十二名兄弟,除了刘二子以外,其余兄弟都是使短枪,刘二子这把中正式步枪,据他说还是他去世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据说是当年他爹从马匪手中抢来。

刘二子听了军师的问话,笑道:“背上枝枪壮壮胆儿,万一里面钻出个什么妖魔鬼怪来,还能应付一阵。”

众位兄弟听罢,哈哈大笑,但也都是分头从枕头下面抄出家伙别在了腰里。按照先前的商量,这次下去的一共有十名兄弟,这次行动打前站的老八老九留在大屋之中守候。

当下军师又向留守二人吩咐了几句,然后一挥手,众人抬上家伙,军师一马当先,其余兄弟紧随其后,进入了盗洞。

由于抬着东西,这次众人足足在洞中爬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了金刚墙前。金刚墙前面的洞子并不大,这时候一下子挤了十个人,简直是摩肩擦踵。

众人将家伙放下,大伙都收起了笑容,屏住呼吸,每一个人都掩饰不住紧张的心情。崔二胯子和军师走到最前面站住,用手电向洞内照去,只见里面黑糊糊、雾茫茫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这玄宫之中到底有多深。

几名兄弟上前将洞口挖大,挖到差不多一个人可以进去的时候,崔二胯子道:“好了,我先进!”

军师一把拉住崔二胯子,道:“兄弟,小心些!”

崔二胯子点点头,一低身钻进了洞中。
六脉菜刀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16th, 2003, 21:58   只看该作者   #6
joana_zy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1小时 | 升级还需:4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22
声望: 0
joana_zy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下文、下文呢? http://chinasmile.infopop.net/infopop/emoticons/icon_confused.gif
精彩,就是没看完,吊的慌。

><-------------------------><
谁能告诉我,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joana_zy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1st, 2003, 09:23   只看该作者   #7
XAJH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7
声望: 0
XAJH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见到崔二胯子进到金刚墙之内,众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紧手中的手电或者是武器,手心冒汗。大伙屏住呼吸,开始大家还可以隐隐能够听到崔二胯子在金刚墙内一步一步向内挪去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洞内空气的嗡嗡声在耳边作响,整个空间里死一般的沉寂,静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过的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等了几乎又一个世纪之久,金刚墙内依旧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正在这时,军师突然听到身后仿佛有细小的刺啦啦作响的声音,但是由于长时间封闭在一个极其寂静的狭小空间之中,耳边的空气摩擦的声音嗡嗡作响,就类似于我们日常将水杯放到耳朵边上,所听到的里面呜呜作响的声音,所以军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这种声音却越来越大,就仿佛衣物在土地上摩擦的声音,军师转过头来看了看各位兄弟,只见大伙脸上也都是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看来确实有情况!

军师首先打破了沉寂,小声问道:“什么声音?”

这时候众人才感觉到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互相望了望,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这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军师挥了挥手,让大家不要发声,然后低下头仔细听了听,不错,这声音来自刚刚他们进来的盗洞之中!

军师小声道:“在后面,在我们来时的洞中”说罢,军师掏出手枪,慢慢蹲伏在了盗洞的进口,又趴下来向里面听了听,不错,声音就来自里面,而且很近。军师向刘二子使了使眼色,刘二子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洞边,哗啦啦的一拉大枪的枪栓,向洞中喊道:“什么人?再不吭声老子开枪了!”

刘二子喊了这一声,才听到里面有人喊道:“”别开枪,是我!”声音从洞中很远的地方传出来,闷声闷气,听不真切,但隐隐可以听出好像是老八的声音。

军师蹲身冲洞中喊道:“里面来的可是老八?”

“不错,是我和老九!”这回里面的人好像是爬近了一些,听声音的确是老八。

大伙听得是老八和老九,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本来绷着的神经刚一放松,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众人马上想到:“莫非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老八已经从洞中探出了头,随后老九也钻出了洞子。

“不是让你们留在前便守着吗?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军师看到两人进来,忙问道。

老八傻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前面的事情俺们两人已经安排清楚了,那爷孙俩人不会进大屋来,咱们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让俺兄弟俩儿见识见识,实在是有点。。。。。。对了,怎么没见二哥?”老把这时突然看到崔二胯子并不在众人之中,于是问道。

老八这一问,众人才突然想起崔二胯子进去已经有半炷香的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于是一齐转身向金刚墙望去。

军师趴到金刚墙的洞口向里面喊道:“二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吧?”

这时只听得里面“扑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片哗啦啦的响声,众人本来就悬着的心这时候咚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军师大声问道:“二哥!你怎么样?”

洞内没有回音,只有唰啦啦的响动声传出来。“完了!”军事心中一痛,想到。

老四一下子扑到洞口,带着哭腔喊道:“完了,二哥中暗器了!二哥!”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又是恐惧,又是疼痛。老四伸出右腿就要从洞中进去,被军师一把紧紧拉住:“老四,先别进去!”

这时候老四拼命挣扎,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喊道:“你们别拦我,二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旁边的兄弟听了老四这话,更是把他拼命地拉住,不让他下去。

众人正闹之间,洞中崔二胯子大声喊道:“兄弟们,俺没事,摔了一跤,奶奶个熊,这里面也不太平!”

原来崔二胯子进入到金刚墙洞中,因为实在太黑,手电光能照到的地方,不足半米,所以摸索爬行了不到一米,突然感觉到前方脚下突然空了,他伸腿向下探了探,见不着底儿。用手电向下照了照,也是看不进下面的尽头,于是他将手电刁到了嘴里,用双手撑住了身子,双脚使劲向下探去,直到把几乎全部身子都快顺了下去,两脚还是没有探到洞的底部。

“奶奶个熊,拼了!”崔二胯子心中暗骂,于是索性一松手,向下跳了下去。他这一跳,才发现原来下面并不太深,只是最多比他两脚够到的地方再向下低二三十公分而已。但是他的双脚一落实,才发现下面居然不是平地,堆了很多东西,与时落下的一霎那一跤摔倒,倒下的时候,还带翻了身边很多物件,弄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众人隔着洞听崔二胯子说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当下军师第一,老四第二,一个一个跳了下去,老八老九跟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大伙进了洞子。

下到洞中,军师问道:“二哥,情况怎么样?”

崔二胯子道:“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众人听了这句话,都纷纷伸着手电向前望去,这时候十几把手电往地宫前方照去,也只能勘勘照到不到两米的地方。

原来无论是日光、灯光抑或是烛光,照到物体的上面,都有一部分光线会反射回来,而另外一部分光线则被该物体吸收,被反射出来的这部分光线,才是人眼睛能够看到物体的原因,而吸收的光线,人们只能从反射出的光线与原来的光线的亮度对比才能够感觉到。

然而将已经吸收了光线的物体拿到黑暗之中,这些被吸收的光线又会再散发出来。所以像猫狗等视力极佳的动物,即使在一个全封闭的黑暗房间之中也能视物,并不是他们天生能够在完全黑暗中视物,而是房间的墙壁会把白天所吸收的光线释放出来,虽然只是点点微光,但对于猫狗这些眼睛的感光度很高,并且瞳孔能够张到很大的动物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就类似于在很黑的环境之中照相,无论是增加胶片的感光度,还是加大光圈,都有可能达到正常曝光的原理一样。

然而在这密封了几百年的地下玄宫之中,四周的石壁因为在黑暗之中已经散尽所吸收的余光,所以不再发射微光,就异常黑暗。此外,类似于海绵吸水,一块全干海棉的吸水速度和数量,要远远大于一块同样大小的湿海绵。处在绝对黑难中的地下玄宫石壁,由于散尽了光线,就像一块完全干透的海绵一样,对于光线的吸收,比正常的时候要大上数百倍,所以这时众人的十几只强力手电,才只能照射到不足两米的地方,而其他的光线,则全被周围的石壁物体吸收了。

见到崔二胯子进到金刚墙之内,众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紧手中的手电或者是武器,手心冒汗。大伙屏住呼吸,开始大家还可以隐隐能够听到崔二胯子在金刚墙内一步一步向内挪去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洞内空气的嗡嗡声在耳边作响,整个空间里死一般的沉寂,静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过的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等了几乎又一个世纪之久,金刚墙内依旧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正在这时,军师突然听到身后仿佛有细小的刺啦啦作响的声音,但是由于长时间封闭在一个极其寂静的狭小空间之中,耳边的空气摩擦的声音嗡嗡作响,就类似于我们日常将水杯放到耳朵边上,所听到的里面呜呜作响的声音,所以军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这种声音却越来越大,就仿佛衣物在土地上摩擦的声音,军师转过头来看了看各位兄弟,只见大伙脸上也都是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看来确实有情况!

军师首先打破了沉寂,小声问道:“什么声音?”

这时候众人才感觉到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互相望了望,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这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军师挥了挥手,让大家不要发声,然后低下头仔细听了听,不错,这声音来自刚刚他们进来的盗洞之中!

军师小声道:“在后面,在我们来时的洞中”说罢,军师掏出手枪,慢慢蹲伏在了盗洞的进口,又趴下来向里面听了听,不错,声音就来自里面,而且很近。军师向刘二子使了使眼色,刘二子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洞边,哗啦啦的一拉大枪的枪栓,向洞中喊道:“什么人?再不吭声老子开枪了!”

刘二子喊了这一声,才听到里面有人喊道:“”别开枪,是我!”声音从洞中很远的地方传出来,闷声闷气,听不真切,但隐隐可以听出好像是老八的声音。

军师蹲身冲洞中喊道:“里面来的可是老八?”

“不错,是我和老九!”这回里面的人好像是爬近了一些,听声音的确是老八。

大伙听得是老八和老九,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本来绷着的神经刚一放松,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众人马上想到:“莫非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老八已经从洞中探出了头,随后老九也钻出了洞子。

“不是让你们留在前便守着吗?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军师看到两人进来,忙问道。

老八傻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前面的事情俺们两人已经安排清楚了,那爷孙俩人不会进大屋来,咱们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让俺兄弟俩儿见识见识,实在是有点。。。。。。对了,怎么没见二哥?”老把这时突然看到崔二胯子并不在众人之中,于是问道。

老八这一问,众人才突然想起崔二胯子进去已经有半炷香的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于是一齐转身向金刚墙望去。

军师趴到金刚墙的洞口向里面喊道:“二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吧?”

这时只听得里面“扑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片哗啦啦的响声,众人本来就悬着的心这时候咚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军师大声问道:“二哥!你怎么样?”

洞内没有回音,只有唰啦啦的响动声传出来。“完了!”军事心中一痛,想到。

老四一下子扑到洞口,带着哭腔喊道:“完了,二哥中暗器了!二哥!”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又是恐惧,又是疼痛。老四伸出右腿就要从洞中进去,被军师一把紧紧拉住:“老四,先别进去!”

这时候老四拼命挣扎,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喊道:“你们别拦我,二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旁边的兄弟听了老四这话,更是把他拼命地拉住,不让他下去。

众人正闹之间,洞中崔二胯子大声喊道:“兄弟们,俺没事,摔了一跤,奶奶个熊,这里面也不太平!”

原来崔二胯子进入到金刚墙洞中,因为实在太黑,手电光能照到的地方,不足半米,所以摸索爬行了不到一米,突然感觉到前方脚下突然空了,他伸腿向下探了探,见不着底儿。用手电向下照了照,也是看不进下面的尽头,于是他将手电刁到了嘴里,用双手撑住了身子,双脚使劲向下探去,直到把几乎全部身子都快顺了下去,两脚还是没有探到洞的底部。

“奶奶个熊,拼了!”崔二胯子心中暗骂,于是索性一松手,向下跳了下去。他这一跳,才发现原来下面并不太深,只是最多比他两脚够到的地方再向下低二三十公分而已。但是他的双脚一落实,才发现下面居然不是平地,堆了很多东西,与时落下的一霎那一跤摔倒,倒下的时候,还带翻了身边很多物件,弄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众人隔着洞听崔二胯子说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当下军师第一,老四第二,一个一个跳了下去,老八老九跟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大伙进了洞子。

下到洞中,军师问道:“二哥,情况怎么样?”

崔二胯子道:“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众人听了这句话,都纷纷伸着手电向前望去,这时候十几把手电往地宫前方照去,也只能勘勘照到不到两米的地方。

原来无论是日光、灯光抑或是烛光,照到物体的上面,都有一部分光线会反射回来,而另外一部分光线则被该物体吸收,被反射出来的这部分光线,才是人眼睛能够看到物体的原因,而吸收的光线,人们只能从反射出的光线与原来的光线的亮度对比才能够感觉到。

然而将已经吸收了光线的物体拿到黑暗之中,这些被吸收的光线又会再散发出来。所以像猫狗等视力极佳的动物,即使在一个全封闭的黑暗房间之中也能视物,并不是他们天生能够在完全黑暗中视物,而是房间的墙壁会把白天所吸收的光线释放出来,虽然只是点点微光,但对于猫狗这些眼睛的感光度很高,并且瞳孔能够张到很大的动物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就类似于在很黑的环境之中照相,无论是增加胶片的感光度,还是加大光圈,都有可能达到正常曝光的原理一样。

然而在这密封了几百年的地下玄宫之中,四周的石壁因为在黑暗之中已经散尽所吸收的余光,所以不再发射微光,就异常黑暗。此外,类似于海绵吸水,一块全干海棉的吸水速度和数量,要远远大于一块同样大小的湿海绵。处在绝对黑难中的地下玄宫石壁,由于散尽了光线,就像一块完全干透的海绵一样,对于光线的吸收,比正常的时候要大上数百倍,所以这时众人的十几只强力手电,才只能照射到不足两米的地方,而其他的光线,则全被周围的石壁物体吸收了。
军师又问道:“二哥,刚才洞中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崔二胯子道:“跳下来之时绊倒了地上的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啥。”

众人听了,纷纷拿着手电向脚底下照去,十几支手电的照射之下,众人这才看清只见洞内就在他们站着的地方脚下旁边,散乱地堆放着几根腐烂的木柱。地上大家脚踩的地方铺设着应该原本是厚厚的木板,但是也都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莫非这座墓已被盗过?”军师突然想起老四提到过盗墓人躲避机关要铺设木板,问道。

老四趴到地上仔细看了看,又掀起地上一块已经是朽蚀得不成样子的木板,用手摸了摸下面的实地,说道:“绝对不是,盗墓是绝对带不进来这么多木板的,刚才我用手摸了摸,下面铺地的是金砖,而且这些木板之上有车辙的痕迹,这些铺地的木板应该是当年防止入葬之时抬送棺椁的大车压坏金砖所用。”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觉得老四说大伙先把得有理。这时候崔二胯子突然道:“刚才你们在上面喧嚷,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军师听了崔二胯子的问话,才想起刚刚老八老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用手电照了照,发现两人跟在大伙后面,道:“老八老九跟了进来。”

“什么?!”崔二胯子怒道,说完上前一脚将老八踹在地上,骂道:“你们两个龟儿子,不在上面好好守着,若是上面出了事情,老子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两人见崔二胯子发怒,连忙解释,又一边向军师使眼色求情,军师沉吟了一阵,道:“你二人还是速速上去,所谓军令如山倒,你们十二金钢要是都不服从命令,以后下面的队伍大伙还怎么带?再说我们一行人已经忙活了两个多月,若是在此时出点什么差错,未免前功尽弃。”

两人听军师的话重了,不再解释,纷纷点头,回身爬了出去。

这边崔二胯子兀自在生着气,军师劝道:“还是商量一下下面的事情吧,各种家伙都抬下来吧。”

大伙听了吩咐,马上再上去几个兄弟,将刚才的一应物件抬了进来。老四道:“军师,这里面太黑,还是把汽灯打开吧!”

军师摇了摇手,道:“不成,虽说整个盗洞之中已经通了几日的空气,但是恐怕这地宫之中的氧气还是不多,况且我们又有这么多人,还是先尽量用手电,到紧要关头在开汽灯。”

众人听军师说得有理,纷纷表示同意,这时候军师又道:“各位兄弟,该是进去的时候了,谁打头阵?”

刚刚众人的一直在为崔二胯子的担心,进入地宫又是忙着向崔二胯子询问、观看脚下的地形,之后又是处理老八老九不听命令贸然进洞之事,因为一直有事分心,并未感觉有什么害怕。此时军事这一问,众人才突然又想起此时此刻,自己是身处地下将近十米深,几百年都未见人气的、阴寒的古墓地下玄宫之中。

这时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子一股子透骨的阴气和寒气从四周围袭来,虽然有这么多兄弟壮胆儿,每个人还是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一股莫名其妙的几乎是无法克制的恐惧从后背,沿着脊梁骨缓缓地升了上来,连崔二胯子和老四也不例外。

沉默了良久,老四低声道:“二哥,俺们兄弟俩儿打头阵!”

崔二胯子答道:“好!”

老四走到崔二胯子旁边,兄弟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当下崔二胯子走在左面,老四在右,两人的手电一个人照着前面,另一人照在地面,摸索着向前走去。

剩下的兄弟将抬进来的东西放在手边的地上,拿起手电紧随其后,刘二子将大枪从肩上摘下,一手执枪,一手拿着手电,跟军师两人走在最后面殿后。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在漆黑死寂的地下玄宫券道内摸索前行,众人心中都是异常紧张,摒住呼吸。整个地宫之中一片死寂,黑漆漆、阴雾茫茫,四周都是无穷无尽的黑难暗,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发毛、发懵、发怵,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与凄凉之感渗入骨髓。众人脚下不时踩到地下腐烂了一半的木板、绳索,突然在死寂之中发出一阵巨响,每当此时每个人原本已是跳动极快的心脏都骤然间加速到了极限,几乎就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整个地下玄宫里边的空间似乎很大,摸不到边缘,也看不到尽头,整个券道里面充斥的只有黑暗和腐烂霉臭的气息。一道道手电光的光线在黑暗中晃动,光柱里漂浮着尘埃和蒙蒙雾气。大伙都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此时时间在他们的心中已变得毫无意义。众人在极度紧张和亢奋中向前摸索前行,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整个玄宫之中虽然一行十个兄弟,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儿。

众人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向前摸索了多长的时间,突然听到前面的老四颤巍巍的一声大喊:“玄宫大门!”

虽然老四的喊声并不响亮,但是在这极度黑暗恐慌寂静之中,就宛如晴空的一道霹雳,在幽深的墓道里顷刻响起嗡嗡的回声,直吓得每个人心里都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军师拨开众人走向前去,顺着手电筒的光线向前望去,只见就在他们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两扇洁白如玉的巨大石门突兀而现,高高地矗立在面前。雾气缭绕,光亮如豆,看不清巨门的真实面目,只能隐隐看到门上镶有两头怪兽的头颅,头颅下悬吊一个圆环,怪兽二目圆睁,正视前方。

“点亮汽灯,准备工具!”军师压低声音命令道。

这时后面的兄弟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汽灯,两盏大功率的汽灯同时点亮,这时候众人才勉勉强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原来大伙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皇陵地下玄宫最外一层石门之外的券道隧道之中,按照清朝皇陵建造规制,皇帝陵寝地下玄宫共分为九券四门式的构造。从金刚墙门洞开始,由墓道向北斜下而入,依次为: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头道石门、门洞券、明堂券、二道石门、门洞券、穿堂券、三道石门、门洞券、金券石门、金券,最后的金券是为放置皇帝及皇后棺椁的大殿。

其中墓道券和闪当券为砖券,其他七券是石券。九券中,明堂券和金券是南北券,余者为东西券。之所以称为券,其实“券”这个字在中文之中除了念“劝”的发音,意思为票据或作为凭证的纸片之意以外,还可以念作“绚丽多彩”的“绚”字发音,意思为门窗、桥梁等建筑呈弧形的部分,如拱券。

现在众人所处的位置,就是金刚墙大门和地宫第一道石门之间拱券之间,这一段拱券包括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三部分,其实距离并不长,只有十米左右。而后面的金刚墙大门是用城砖堵上,外面填土,众人这时借着汽灯的光线才发现,由于测量上的误差,他们在金刚墙大门封砖上所开的口子,离地面有足足一米五的高度,怪不得崔二胯子刚刚下来的时候会摸不到底儿。

大伙面前的这道石门,就是皇陵地下玄宫的第一道石门,是用整块汉白玉做成的双扇石门,虽然历经300多年仍洁白如雪。每扇大门之上雕刻着纵横九九八十一枚乳状门钉,两门相对处的门面上,雕有口衔着圆环的兽头,称为“铺首”,越发使石门显得威武而阴森。

军师上前用手轻轻推了推石门,并不见任何响动,于是将手电光沿着一指多宽的门缝照进去,果然见在门后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块石条把大门死死顶住。

这时老四小声道:“是自来石顶着门呢!”

军师道:“这道石门之后,可会有沙顶天的机关?”

老四道:“按道理不会在这扇石门之后,应该在地宫最后一道石门!”

军师点点头,道:“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兄弟们,将家伙抬上来!”

这时后面的兄弟已经将圆木抬了进来,又搬来数块原来封堵金刚墙大门的城砖,用事先准备好的斧头劈成小块,准备用作垫在圆木之下。

老四接过事先做好的拐钉钥匙,冲军事点点头,众人都是各就各位,屏住呼吸,只见老四小心翼翼的将拐钉钥匙的半个“口”字形钢条竖起来,慢慢插进了大门的门缝之中,待钥匙接触到石条上部后,又将“口”字横过来套住石条的脖颈。一切准备就绪,老四回头冲后面的兄弟们点了点头,这时老六与崔二胯子两人走上前来,抓住拐钉钥匙长长的后柄,三人屏住呼吸缓缓加力向上提, “钥匙”渐渐向里延伸,里面的自来石一点点移动起来,直到完全竖直,稳稳地立在了那里。

“成了!”老四说道,话一说完,崔二胯子两人松手,老四慢慢地将拐钉钥匙撤回。这时候老四和崔二胯子对视了一眼,坚毅地点点头,然后二人伸出双手,缓缓地推开石门。

此时所有在地下玄宫的兄弟心脏全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刘二子,甚至已经退到了十米外金刚墙门洞之处。众人都很清楚,随着这石门渐渐打开,如果沙顶天的机关就在此门之后,那么每一个时刻都会有可能触发机关,大量的流沙就会铺天盖地地泻下,顷刻之间将在玄宫之中的众人活埋,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玄宫巨大的石门在老四和崔二胯子两人的全力推动之下慢慢打开,粗大的门轴带动着万斤石门发出 “嗡嗡”的轰鸣之声,伴随着门内腾起的雾气,在深邃幽暗的墓道里隆隆炸响。墙壁的回音穿透迷雾尘埃,在黑暗中回荡缭绕,如狂风摧断枯木、似万马驰过草原,整座地下宫殿仿佛都在颤抖晃动。

吱呀呀刺耳的摩擦声响彻在静得让人发怵的地下玄宫之中,就像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车压过每一个人的心脏。所有人伴随着这一阵阵刺耳的声响,都是心头越来越紧,因为死亡很可能就在下一个时刻就会到来。

终于,两人将室门推开了一尺左右,老四喊了一声:“停!”两人同时停下手来。老四就过后面兄弟递过来的手电,向门缝开出的上方望去。

大概有将近一袋烟的工夫,老四道:“机关不在此处!”

军师问道:“肯定吗?”

老四道:“没问题!”

这时候刘二子也走上前来,接过老四的手电向上看了一阵,说道:“不错,这道石门上方没有机关!”

军师看到二人都是如此肯定,一挥手说道:“推开石门,我们进去!”

这时几名兄弟吱呀呀地将大门推开,大门后面更加漆黑,汽灯的光亮如同一豆油灯,微弱而细小。大殿似乎没有尽头,深邃幽暗,阴森恐怖。霉烂的气味伴着刺鼻刺眼的迷蒙雾气挡住了视线。地上还是铺着厚厚的木板,但也已经是朽烂不堪。老四观察了一番,确认地上没有机关,于是众人熄了汽灯,摸索着向前走去。

在这之后,用上面的方法,老四又毫不费力的打开了两道石门,都没有发现沙顶天以及任何其他的机关装置。这第三道石门打开,只见里面空间并不大,所以汽灯的照射之下,大致可以看到此处玄宫大殿的全貌,远端是整个玄宫的最后一道石门,而居中而设的,赫然是两座玉石雕刻的宝座以及供案。

众人走上前去,只见大殿中央,一左一右是两座汉白玉宝座,宝座并排面东放置,左面一个较大,显然是皇帝的灵座,右边较小,应该是皇后灵座。两侧的宝座踏板前放置“五供”,中央为黄琉璃花瓶。五供前有一口巨大的青花龙缸,缸内尚有半缸黑乎乎看来像是油脂的东西,上面有一个铜做的圆瓢子,瓢子中有一根灯芯,芯端有烧过的痕迹。

军师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也就是万年灯了,因为地宫封上以后,氧气烧尽,所以才会灭掉”。军师伸手到缸中用手指蘸了一点油脂,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是芝麻香油!”

说罢,军师又指了指上面的宝座,道:“这上面的宝座,大的一个是清太宗皇太极的灵座,小的一个是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灵座!走,前面已是最后一道石门,胜利在望!”

众人跟着军师,一边绕过宝座向玄宫最后一道大门走去,一边看着汉白玉宝座及供品啧啧称奇,终于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宫殿之中第一次见到陪葬的物品,大伙儿的兴奋之心一时掩饰了恐惧。

几分钟以后,众人终于站在这座地下玄宫最后一道石门之前,此时此刻,恐惧之情又逐渐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极其复杂,又是兴奋,又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直将浑身上下每一处汗毛全都炸立起来。

这沙顶天机关,此时可以确认,就必定在这座石门之后,也就是说死亡的威胁,已经离大伙越来越近。此外,即便是顺利打开这座石门,里面的宫殿之中宝物堆积如山,将等待众人的,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致命机关,而且地宫之中,随着大伙越来越深入,就感觉到阴气越来越重,此时此刻,大伙儿甚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已经嗅到了来自阴世的味道。所有人都感觉到几乎到了可以承受恐惧的极限。
XAJH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1st, 2003, 11:42   只看该作者   #8
XAJH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7
声望: 0
XAJH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众人现在身处之处,是地下玄宫倒数第二座大殿,也就是门洞券,而面前这座石门,就是通往玄宫最后一座大殿的金券石门,只要顺利打开座石门,就可以进入到玄宫最后一座大殿---金券大殿,而清太宗皇太极与孝端文皇后的棺椁,就是停放在这座大殿之中。

一行人九双眼睛,全都停在了老四的身上,老四强压住心头的紧张与恐惧,低声问道:“军师,动手吧!”

军师点点头一挥手,后面的兄弟将圆木、砖块抬到了大门旁边,老四接过拐钉钥匙,闭上了眼定了定神,这时候十把手电的光柱全都集中在了金券门的石门门缝之上,而刘二子这时已经躲到后面一道的石门之外。

老四睁开眼睛,在十把手电的照射之下,缓缓地将拐钉钥匙伸进了金券门的门缝之中。这一次他更加熟练,没有两分钟,门后的自来石已经被立起。

老四冲崔二胯子点点头,崔二胯子回身对众位兄弟道:“兄弟们,除军师以外所有人全部撤到后面的石门之外!”

众位兄弟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但谁也没挪脚,崔二胯子又道:“听到没有,所有人全都撤到后面一座石门之外!”

崔二胯子话说完,大家还是没有动,老四道:“大伙儿还是动吧,要真是出了事,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老七道:“二哥,老四,大伙儿信得过你俩,要是真出事,大伙儿死在一处也就罢了!”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崔二胯子见大家死活不肯后撤,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两人镇定了一下,崔二胯子道:“兄弟,动手!”

说罢,崔二胯子伸出双手,和老四两个人一左一右缓缓推开地宫的最后一道大门。这最后一道石门异常沉重,因为除了门轴的摩擦之外,顶部上面压着沙顶天机关的翻板,大门几有千斤之重,虽然二人都是武功卓绝,也不由得感觉到吃力。

但是二人又不敢用力过猛,一旦劲儿使大了推过了尺寸,机关翻下,后果不堪设想。二人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地推动着大门,随着石门越开越大,石门与门轴以及上面机关翻板的摩擦声在狭窄封闭的墓道中轰轰作响,最后甚至引起了整座地宫里面空气的共鸣,声音简直就如千军万马奔腾,铿锵之声甚至将整座地宫都摇动了,直听得每个人头疼欲炸,拼了命咬牙坚持。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二人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众人耳中的轰鸣之声仿佛依旧没有结束,每个人都是醺醺欲醉、大汗淋漓,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缓了缓神儿,老四从军师手中接过手电,仰头向门缝开处的上方望去,刚刚好!只见大门上方顶住的翻版机关,每边还有三寸左右。

老四挥了挥手,后面两位兄弟将圆木竖立起来,按照老四的指点,缓缓挪到门槛之后,三人再轻轻地将圆木轻轻举起,顶住了上面两块翻板的中缝处,下面兄弟在原木最下面和地面之间垫上城砖,让上面的圆木吃住劲儿。

圆木垫罢,老四一挥手,命令道:“好了,用最快速度,只打开右面大门,然后马上用圆木顶柱!”

这时后面又上来一个兄弟,与崔二胯子、老四三人,使尽全力,缓缓推开右面石门,这一次大伙儿推得很快,就在石门上部离开机关翻板的一霎那,翻板上面万斤的聚沙压在翻板之上,翻板离开了大门的支撑,所有重量顷刻间全部都挪到了在下面的圆木之上,只听得喀嚓的一声巨响,圆木下面所垫的城砖一下子碎了三层。这时众人的心脏咕咚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圆木猛的一震,上面的灰尘扑扑落下,直呛得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老四三人猛的停下手,崔二胯子低身向下面的城砖望去,灰蒙蒙之间,只见圆木下面城砖虽然连碎三层,但依旧是稳稳的撑在了下方。

崔二胯子挥挥手,道:“不碍事!”

大伙听了这句话,纷纷向下面所垫的城砖望去,只见果然如此,紧张的心情才放了下来。此时老四三人加紧用力,已将金券的右侧石门完全推开。随着石门推开,门内涌出大量浓密的雾气,浓密的粉尘再加上刺鼻的腐败气味,使门前的众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泪水不自觉的顺腮流淌。十几把手电的光线在茫茫雾气里越发暗淡昏黄,而且不住抖动。里面嗡嗡的回响证明这座最后的金券空间一定很大。”

但是众人顾不得思索这些,老四三人刚刚将大门推开,后面的兄弟七手八脚,就将剩下的三根圆木稳稳地垫在大门上方沙顶天的两块翻板之下。一切做完,众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一阵忙活,众人暂时忘记了恐惧,此时才注意到打开的石门,简直象是一张巨兽裂开的大嘴,大伙儿所垫的圆木,直如根根巨齿,门内漆黑一片,阴森恐怖,射进去的手电电光,照不到一米的距离,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大的空间。

众人对视了几眼,谁也没敢第一个进去,这时军师道:“打开汽灯,我们进去!”

后面的兄弟将两盏汽灯打开,老四和崔二胯子伸手接过,老四在前,崔二胯子在后,进入了地宫的最后一座大殿。

虽然二人所擎的是大功率的汽灯,但是最后这一座大殿的空间实在是太大,再加上已有三百多年未见光线,所以当二人进入的时候,也只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大殿的大致全貌。

这最后一道金券,宽度足足有十五米,深度大约十米左右,顶部是用巨石自然搭成的圆拱,中间没有一根立柱。二人的正前方,占了整整半间屋子的地方,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石制棺床,棺床下面的地面,铺设着整整齐齐的金砖。棺床大约离地将近半米的高度,上面一左一右整整齐齐的停放着两口几乎是保存得异常完整,但朱漆早已脱落了的巨大棺椁。正中的一口较大,估计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的棺椁,而右边的较小,应该是孝端文皇后的棺椁。

这时崔二胯子迈开大腿就要上前走去,老四一把拉住,道:“二哥且慢,小心机关。”

说罢,老四手执汽灯趴在地上,一块一块仔仔细细地检查地面的金砖,后面兄弟手持木板,在老四做好标记的地方铺上厚木板,崔二胯子见到铺了如此多的木板,诧异道:“这里面的机关竟如此之多?”

老四道:“也不尽然,只要见到可疑的地方就铺上,有备无患!”

崔二胯子听罢点点头,只见不大一会工夫,整座地宫的地面,铺上了整整十八块木板,这时老四站起身来,冲着还在门外的众位兄弟喊道:“兄弟们,没事了,可以进来!”


门外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均是松了一口气,紧跟在军事后面,端着长枪的刘二子最后,鱼贯进入了地宫这最后一座大殿。

众人齐齐地站在了棺床之前,忙活了足足两个多月,这时候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大伙儿都很清楚,就在大家面前的这两座棺椁之中,有无数的奇珍异宝,可以马上换来山寨之中极缺的枪支弹药,一应物资。微弱的汽灯的光线照在大伙儿满是汗水泥污的脸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又兴奋、又紧张,痴痴地盯住了前方,就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一时忘记了自从进入地宫以来的就深入骨髓的那股恐惧之情。

崔二胯子率先打破了沉寂,命令道:“所有兄弟做好准备,”接着,又点了老四以及其他四位兄弟的名字,道:“大伙儿拿好撬杠,跟我上!”

说罢,崔二胯子一马当先,跳上了宝床。后面的兄弟们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盛放包裹宝物的麻袋、布条,被点名的几名兄弟抄起撬杠,先后也跳上了宝床,众人一齐围在了那口最大的棺椁之前。

老四又是将棺椁检视一番,确认没有机关,接着六个人六根撬杠一起插入了棺椁和盖板之间的隙缝之中。众人一起使劲儿,只听得咯吱吱一阵声响,锈蚀的铁钉缓缓晃动,厚重的棺盖露出了隙缝,大伙儿又是一阵撬动,直到铁钉完全撬出,大伙儿只听得“喀”的一声,厚重的椁盖一下子脱了开来。

“成了!”老四叫道:“放下手里的家伙,把棺盖抬下来!”

众人将手中撬杠放下,六人分别搭住椁盖四边,崔二胯子大叫一声:“起!”当下六人一齐使劲,但却只讲椁盖晃动,并没有抬起来,这是军师叫道:“这个椁盖是用金丝楠木做成,异常沉重,再上去两名兄弟!”

原来这棺木分为两层,最外一层是椁,专门用来保护里面棺木所用,采用的是质地极好的金丝楠木,这种木头木质坚密,密度极大,几与金属相仿,这么大的一个椁盖,几乎有千斤之重。

占在棺床下面的兄弟听罢,又是上去两人,这样八人合力,才勉勉强强将椁盖担了起来。八人一齐挪动脚步,将椁盖往下抬,只见椁盖虽在八人合力之下,依旧是颤颤巍巍,勉勉强强地向下移动。

占在棺床之下的两人,军师和刘二子,每人手执一盏汽灯,刘二子更是右手执枪,枪口向天,两人紧张的看着八人将这厚重巨大的椁盖抬离棺木。

正在这时,大伙儿突然听得“纭钡囊簧瓜欤艚幼砰じ锹涞兀⒊觥斑燕ァ币簧尴欤扑布湎穑偈贝蟮钪幸黄岷冢谌瞬辉级寂吭诹说厣稀

趴了半晌,不见动静,只听得崔二胯子问道:“谁开枪?”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刘二子颤颤巍巍地说道:“二哥,是我,太紧张了,不小心走了火!”

在黑暗中崔二胯子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不会上上保险!胆子比脓(音“送”的二声)还小!有没有兄弟受伤?”

这时军师已经点燃汽灯,检查一遍,见没有人中枪,只是老七被椁盖砸到了脚面,幸亏不是直接砸到,否则这只脚就要废了。

见到众人均没有事,崔二胯子放了心,道:“走,我们上去看看这棺材里面有什么宝物!”

这棺椁异常高大,有盖在上面的时候,几乎有一人多高,去掉盖以后,也有将近一人高,寻常人即使踮着脚尖也看不见里面。

这次进入地宫的众人,只有老六身材最高,于是跟着崔二胯子上了宝床。老六走到棺椁旁边,接过崔二胯子递过来的汽灯,右手举着,左手扶住棺木的外延儿,踮起脚尖向内望去。老六的身高按照我们现在来说,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即便是这样,踮起脚尖来也只能将将看到。

众人都在下面焦急地等待,老六看了一阵,用手搔了搔脑袋,转过身来说道:“奇怪!里面还有一口小棺材,上面有字,看不懂!”

军师在下面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外面的一层叫做椁,里面的一口才叫做棺。到底写的什么字,让我来看看!”

众人给军师让开道儿,军师走上宝床,众人又取来两块没用完的城砖垫在下面,军师接过汽灯,踩在垫好的城砖之上,向里面望去。

崔二胯子就站在军师的下首,伸手扶住军师,怕下面的城砖不稳掉了下来。这时只见军师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仿佛是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马上脸上漏出了一种不信任,并且是极度紧张、害怕的表情,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就仿佛是突然好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愣在了那里。

军师的这种种表情,下面的兄弟自然是见不到,但是全被崔二胯子看到了眼里。崔二胯子与军师相交时间虽然并不算长,但是每每指挥训练,安排伏击,与小鬼子狭路相逢,甚至是再危险的时候,军师从来是镇定自若,即便是泰山压顶也毫不变色,然而此时的惶恐表情,崔二胯子与军师相识将近一年,却是从未见过。

崔二胯子问道:“军师,你可看到了什么?”崔二胯子这句问话,军师显然是没有听到,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这时候崔二胯子注意到他拿灯右手明显是在发抖,直抖得光线忽明忽暗,映在他那张充满恐惧的脸上,越发显得骇人、诡异。

崔二胯子又是连问两声,军师这才忽然缓过神来,收起脸上的惶恐表情,道:“没事,没写什么。”声音干涩,如同破锣。

军师走下城砖,缓了缓神儿,然后才小声对崔二胯子说道:“二哥,我们借一步说话!”说完,拉着崔二胯子拨开众人向外走去,众位兄弟眼看着军师拉着崔二胯子,两人直走到大殿的石门之外很远处,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军师到底打得是什么哑谜?
XAJH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2nd, 2003, 13:39   只看该作者   #9
wood2000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32
声望: 0
wood2000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军师一直将崔二胯子拉到玄宫第二道石门之后,才转过身来站定,又是愣了半晌。崔二胯子借着手电的微光,看到军师的脸上忽明忽暗,仿佛有极大的心事,自己心中也是一阵诧异。

隔了良久,军师似乎喃喃自语般地说道:“你可知道里面一层的棺木之上写了什么字?”

崔二胯子摇了摇头,道:“俺怎么知道?那上面到底写的啥?”

军师没有回答崔二胯子的问题,眼睛似乎望向远方,好像在回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自幼母亲早逝,父亲又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病死,所以实际上我是我的叔叔带大,他一直待我就像亲生父亲一样。后来我考入了军校,他见我长大成人,也就放了心,一个人到南洋去闯荡,一去就是很多年,再无消息。十年前,他突然回来,但却已是身染重病,不久就去世了。”

崔二胯子听道军师突然和他拉起家常,心中异常纳闷,但是素知军师此人言必有深意,所以也并没有插嘴,而是听军师继续说了下去。

只听军师继续说道:“我叔叔在临死之前把我叫去,对我说了一番话。”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不禁心中好奇,插嘴道:“他可说了什么?”

军师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想如何措词,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说他是中了法老的诅咒。”

“法老?”崔二胯子诧异道。

军师道:“法老就是古代埃及的皇帝。”

崔二胯子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埃及又是个什么东西?”

军师看到了他的表情,知道他肚里墨水有限,于是解释道:“埃及是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国度。”

崔二胯子点点头,军师继续道:“我叔叔对我讲,一年以前,他和一批考古家,挖掘了一座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取出了大量的宝物,但是同时他们也在金字塔里面看到了法老的咒语,回去以后,一同去考古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不到一年,只剩下他最后一个人还活着,但已是病入膏肓,他挣扎着回到国内。对我讲完了这番话,第二天他就去世了。我当时听完这句话,我并没有相信,所以在我叔叔死后,我请法医为他做了全身检查,但是非常奇怪,没有检查出任何毛病,他的肌体非常的健康。在这以后,我查询了大量的资料,才了解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原来真如我叔叔所说。”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插嘴道:“难道当年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军师看了崔二胯子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在之后一年以内,全都没有逃脱厄运!”

崔二胯子听了军师这里,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阵莫名的恐惧从后背袭来。

军师所说的这件事,在考古历史上确有发生!在这里我们可以看一下关于这件事情的一段记载:

金字塔一直是古代埃及的一种王陵建筑。相传古埃及人称这种建筑为“穆尔”或“梅尔”,意即升起的地方。如今世界上金字塔的通称“庇拉米得”一词似乎也是起源于希腊语“庇拉米斯”。这是古希腊一种三角形面包,由于这种王陵建筑同这种面包形状颇相类似,所以古希腊人就给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中国人称它为“金字塔”,完全是由于它的外形很像汉字“金”字的缘故。

埃及到目前为止已发现了八十三座金字塔,其中绝大多数已经倒塌。位于开罗西南部的吉萨大金字塔,是埃及第四王朝的胡夫法老下令修建的陵墓群,距今已四千六百多年,被誉为世界奇迹中的奇迹。其中最大的一座高14.7米,周长近一公里,共用230万块巨石,20万奴隶苦役30年建成。前面一座巨石雕凿的狮身人面的斯芬克司巨像,阴沉、威严地直视东方。

法老为了自己的陵墓在死后不被盗墓者进入,于是精心设计了一系列的陷井和机关。著名的吉萨大金字塔,为使墓室通道的入口处不被人发现,把入口放在北面大约13.5米高的地方,站在外面是很难发现和看到的。如若把那里的石头一推,就能轱辘辘转一圈。即使某个有运气的盗墓者,找到这个入口,也难以进到法老墓室。

从入口往地下走去,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实则是条迷径。走廊顶部的一块石头,也能轱辘辘转一圈。如果盗墓者闯过了这条迷径,那么他将碰到更难的第三关,这就是墓石前面的一条落石大走廊。法老的葬礼一完,就把四块巨石扔进去,把整个走廊堵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儿都不露。而最后的一道关卡,就是用传统的咒语,来恐吓盗墓者。

咒语,在古代埃及是神显灵的一种方式。传说其方法是把被咒者的名字刻在一个土罐上,然后把罐打碎,表示被咒者将遭到灭顶之灾。

在埃及金字塔附近发现的一座陵墓,墓室前厅有一块匾额,上面刻着这样的咒语:“死者之灵将会把盗墓者的颈部像一只鹅似地扭断。”陵墓打开后,在其中发现墓中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法老木乃伊,另一具是盗墓者。据考古学家分析,这是盗墓者伸出手去拿木乃伊身上的珠宝时,顶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掉了下来,把他砸死在墓室中。

1922年秋天,英国著名考古学家哈瓦德?卡塔抵达埃及罗克索,在许多民工帮助下,开始发掘埋在地下的图坦卡芒陵墓。

11月4日,卡塔骑着一只小毛驴,来到发掘现场后,只见工地上一片静谧。他感到很惊讶。这时工头匆匆跑来报告:“先生,我们挖到了一个阶梯。”卡塔大喜,开始鼓励民工加紧干下去,如发现宝藏,定有重赏。

第二天傍晚,民工们就挖出十二级阶梯。这时,一扇密封着的石门出现了。石门上刻有封印,封印上是一只孤狼和镶嵌九名囚犯的图案。这是帝王谷死者之城的封印,它同时表明这座地下陵墓未被盗过。卡塔意识到这可能成为一次世界上最伟大的考古发现。

不久,卡塔的好友英国爵士卡那封从英国赶来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最佳摄影师波顿,图画师赫尔和哈赛,象形文字学家威葛第纳,美国考古学家梅西等,都集中到了发掘工地。

11月26日,他们打开了第一扇门,清除了堆在走廊里二米厚的石块和砂砾,再向里挖进七米左右,又发现了一道石门。

卡塔组织民工,用锤子和撬棍把门打开,里面涌出一股憋了几千年的热气。两个黑色的和真人一样高的塑像,束着一条黄金的腰带,穿着黄色凉鞋,前额上装饰着一条金蛇,面对面地站着。还有金椅子,白石做的透明脸盆,闪光的金床,和许多饰着金银珠宝的衣服……此时,只听见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原来是许多木头做的器具,几千年来放在这个密不透气的墓室里,突然遇到新鲜空气,就迅速膨胀开裂,发出这种古怪吓人的声音。许多珍珠散落在地,用手轻轻一捏,就立刻化成粉末。这是因为时间太长,珍珠早已变质了。

他们又在四周墙壁仔细搜索,东摸摸,西敲敲,发现北面的墙壁声音不同,仔细检查,又发现了一个大洞。往里一看,只见里边有一间屋子,好象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椅子、箱子、小壶、人像等许多东西,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大家进入后,只见到处是珍贵的随葬品。有116个箩筐,都是用金和银镶嵌细工装饰着,中间放满了果子、肉类和各种粮食,这些都是给死后的法老用的。41个水瓶过去曾装满葡萄酒,这也是为法老准备的。还有一条用雪花膏做的小船,长高各约7厘米,精致无比,据说这是法老死后游尼罗河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有法老喜欢的武器、铠甲 家具等,都是金光闪闪,珍贵无比。

后来,又在站着的两个黑人之间找到了一扇门。这是1923年2月17日。卡塔选了二十名身强力壮的青年开启了这扇门。门打开后,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就有一股刺目的光射了出来。大家走向前去,才弄明白这是用黄金做的箱子,箱面上镶嵌着世界最大的黄金板,高2.75米,长5.2米,宽3米。箱侧面满镶上等深蓝色的陶器和金子装饰品,辉煌灿烂,光彩夺目。

“这是棺龛!”卡塔高兴地喊了起来。

大家小心翼翼地打开棺龛,里面又出现一个大箱子。这是第二层棺龛,上面也罩着黄金板,比第一层更鲜艳夺目。这样的套箱直到第四层才变成石头棺椁。这些黄金铸成的巨箱,虽然一个比一个小,但却一个比一个精细,上面都有各种精致的花纹图案。这四个黄金巨箱可称得上世界上最古老、最珍贵的艺术品。

第五层显露的石头棺椁,长2.75米,宽和高各1.5米,用黄色石英岩做成,光滑如镜,闪耀着美丽的光泽。四个边角镶有美丽的女神浮雕,周围雕满各种鸡、鸟、虫、花、月、日的象形文字。这堪称是世界上最令人炫目夺魂的棺材。

在这狭窄的墓室里,要打开这座仅盖板就重达1250公斤的巨石棺材谈何容易?卡塔组织人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棺盖挪开了50厘米。

大家往里面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里面,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法老的木乃伊。但经过清理才知道,原来是白色的亚麻布,经过几千年的岁月才变成黑色。卡塔把六层裹布慢慢揭开,里边出现了一具金棺材,棺材盖上雕塑着一个辉煌灿烂的黄金人像,这就是图坦卡芝法老的黄金人。

黄金人额头上刻有秃鹫和蛇的符号,象征着不可侵犯的主人的尊严。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拿着皇家标志的神鞭和笏。眼珠由黑石做成,巧妙地镶进黄金雕刻的洞内,深蓝色玻璃制成的眼眉,和眼珠融为一体,炯炯有神。额头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束花。经过几千年漫长的岁月,花虽早已干枯,但颜色鲜艳依旧,这实在是一大奇迹。

而真正的奇迹还在这黄金人被拿走之后。一层画满荷花的布料,包着一个厚3厘米的纯金制成的棺材,上面刻着奥西里斯神像,镶嵌着宝石和有色玻璃。打开这个棺材,里面是一具黑色的木乃伊,这就是图坦卡芝法老。他安详地睡着。

在整个发掘过程中,卡塔等人在现场成立了一个实验研究所,利用现代科技,对每件物品进行照相,并绘制成图,以便作长期研究。

正当发掘者兴奋地在第二个大厅工作时,卡塔在前厅中发现了一个用粘土做成的匾额。几天之后,象形文字学家威葛第纳就把这个匾额上的文字翻译了出来:

  谁触犯法老
  灾难就降临

出于某种心理上的考虑,卡塔、卡那封等学者把这块匾额偷偷地处理了,后来在陵墓的收藏物中,再也见不到它的踪影。但是,它的阴影却永远铭刻在读过这则咒语的人们心中,而且由此引起了一系列难以令人置信的灾难。

一位妇女参观完墓室从金字塔中间的一条斜道上一步步退出时,忽然大叫起来:“我要出去,快救命!”说完就倒在斜道上,当场死去。不久,一位西班牙妇女也在斜道顶端墓室入口处尖声大叫起来,倒在地上,全身痉挛。众人把她抬出斜道,才渐渐恢复知觉。事后她说:“好象有什么东西突然打了我一样,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开罗报纸登载了这个消息,于是世人纷纷传说:“这是法老显灵了!”

随着后来参加陵墓考察、发掘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以及医学家的相继死去,“法老显灵”的传说又蒙上了一层更为恐怖和神秘的色彩。有科学家认为,图坦卡芝法老墓中放入了一种难以测知的毒菌和一种带有辐射线的稀有元素,这种毒菌和元素侵入人的身体后,重者可当场昏迷死亡,轻者半年之后根据自身的抗菌能力而逐渐出现各种病症,直至最后死亡。

古埃及法老的陵墓金字塔,以其难解之谜困惑着人类,并让后人作出了无限的遐想、推测和追寻。

金字塔内的咒语,与古埃及人对神的崇拜与信仰有关。但在墓室中所发生的种种奇闻,也不全是假的,只是科学未对此作出满意的解释。据日本考察队对埃及胡夫金字塔的电磁探测,证实金字塔至少有一条未打开的秘密通道,通道外侧还埋着一条完整的船。这条通道是为谁设计的?船干什么用?会不会就是人们传说的暗道机关?这一切仍为千古之谜而没有解开。

军师将这件事情以及日后调查的结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崔二胯子,直听得崔二胯子也是后背直冒冷汗,头皮发麻,军师讲完,崔二胯子问道:“这里面的一层棺木之上,写的莫非也是咒语?”

军师点了点头,道:“不错,里面的棺木之上,用满文写着十四个大字‘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崔二胯子听罢,脸上的肌肉一抖,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不成,就算是要死,这批东西也一定要盗出去!”

军师听崔二胯子说得坚决,马上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道:“好!就算我们一十二人死了,剩下的兄弟也还能继续和小鬼子干!”

崔二胯子听罢,一把拉住军师的手,道:“崔家兄弟的队伍,就没有一个孬种!”说到这里,二人哈哈大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二人笑罢,崔二胯子道:“众位兄弟那边怎么交代?”

军师道:“还是先不对他们讲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况且这个咒语也不一定就那么灵验!”

崔二胯子道:“军师所言极是!”

二人商量完毕,大踏步回到了金券之中,众人等了良久,都是纷纷询问,军师随便编了个谎话应付了过去。

崔二胯子重新踏上棺床,命令众位兄弟将从金刚墙拆下的城砖多搬几块过来垫在棺椁四角,然后上去四名兄弟将棺盖抬了出来。由于棺盖与棺体之间并未用铁钉连接,再加上棺盖的份量并不是太重,所以几个人几乎没费什么力量,就将棺盖抬到了下面。棺盖抬下之时,崔二胯子注意到上面确实写有十四个金漆书写的满文大字。

棺椁全部打开,众人心中全是激动万分,崔二胯子吩咐众人何人站在棺木旁边,接住从里面递出的珍宝,何人往下传,何人在下面与老军师、刘二子一起分好类别,用布条棉花裹好,再装入事先准备好的麻袋之中。

由于事先估计地宫之中的财宝众多,一时不能够全部运回山寨,况且很多大件的古董,由于鬼子盘查的紧,也不方便运输,所以准备这次只带体积小,价值高的珍宝和古董回山,其他一时带不走的,先还放在地宫之中,只要走时封好原来的入口,只留下备用入口,什么时候需要,再回来取也来得及。

崔二胯子想起军师所提起的咒语,不禁扭头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棺盖,上面一行十四个金漆大字,虽然在暗淡的光线下,依旧是闪闪发光。

崔二胯子闭上双眼定了定神,然后运运气,双手一撑棺木的外延,翻身跳了进去。崔二胯子找好落脚处,外面的兄弟递过汽灯,在汽灯的照射之下,崔二胯子看到原来棺木之中最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织锦棉被,只见这棉被呈鹅黄色,织着杂花,锦上有朱红色经文。由于时代久远,经文字迹辨认不清。

崔二胯子掀开锦被,才发现棉被下面并不见尸体,却是塞满了织锦、金、银、玉等殉葬品。整座棺木似乎不是盛放尸体的棺木,倒象是一个藏放宝物的巨大木箱子。

崔二胯子一手擎着汽灯,另一手将宝物一件一件小心拿起,递给外面的兄弟,这里面的珍宝古董,每一件无不是精美绝伦、价值连城,每一件宝物递了出去,都是引起外面的兄弟们的一片唏嘘赞叹之声。

宝物拿到最后,最下面竟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套古书,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得还算完整,封面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崔二胯子随手拿起一本,竟然发现是一本《三国演义》,不禁啧啧称奇。

古书取完,下面又是一层锦被,掀开锦被,皇太极的尸骨终于露了出来。只见他的肌肉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这位 “大行皇帝”静静地躺在一床锦被之上,骨架头西脚东,双臂下垂,压在腹部,细长的手骨攥着一串念珠。身穿的龙袍大都腐烂,脖子上套着一串朝珠,腰部系着一条玉带,足登高筒长靴。发辫梳理完好,脸上带着一副金光闪闪的似是黄金打制的面罩。

崔二胯子将朝珠、手串儿以及玉石腰带取下,然后又将尸体下面锦被之下所垫的金银元宝取出,递给了在外面的老四,道:“差不多了!”

老四道:“再仔细看看,可别有什么遗漏!”

崔二胯子听罢,又将这时已经几乎是空空如也的棺木仔细检视了一遍,确认再没有什么宝物遗留在其中,于是将手中的汽灯递给老四,翻身准备爬出棺木。

也就在崔二胯子将要翻上棺木之时,他突然想起了皇太极脸上所带的面罩,莫非也是黄金打造?想到这里,崔二胯子对老四说道:“兄弟,再给我照着点,还有点东西没拿!”

老四听罢,在外面应了一声,伸手向上举着汽灯,给崔二胯子照亮。崔二胯子匐下身,伸手弹了弹皇太极脸上的那层面罩,只听得当当的金属之声,不禁暗自说道:“皇上果然有钱,面罩都是金子打的。”话一说完,崔二胯子伸手一把将面罩揭下!

也就在揭开皇太极尸骨脸上面罩那电光火石的一霎那,只见崔二胯子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在到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棺木之中,脸上的表情直如遇到鬼魅!这时候崔二胯子只觉得一股奇寒突然从背后袭来,硬生生的从尾骨一直麻到后脑。霎时之间,只吓得全身发抖,既想转身奔逃,又想抓起什么东西在前方抵挡一阵,可是两条腿便如被钉在地下一般,再也难以移动半步,饶是他胆大异常,这一声惊吼也差一点脱嘴而出。

隔了良久,恐惧稍减,他才缓过一点神来,伸手揉了揉双眼,勉勉强强站起身定睛再次往前望去,只见他目光所望之处,就在皇太极的骷髅头骨之上,两眼之间正上方不到一寸之处,竟然还长着一只眼睛!

只见这只眼睛比另外两只眼睛略小,就长在双眼正上方一寸左右的头骨之上,在昏暗的汽灯光线的照射之下,正在冷冷的看着他,崔二胯子看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寒战。

这、时外面的老四见他久久没有声响,问道:“二哥,怎么了!”

崔二胯子强自镇定了一下,答道:“没,没什么!”声音嘶哑,简直就不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崔二胯子不敢再细看,匆匆将尸骨用锦被盖上,将手中的面罩隔着棺材递给老四,然后翻身爬出了棺椁。此时他的双腿简直软得象棉,直爬了三次才勉勉强强地翻了出来。

爬出棺木,老四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询问,崔二胯子缓了缓神儿,道:“没什么,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

老四刚才站在旁边,也是嗅到了棺木里面的一股腐尸的味道,于是不再追问。
wood2000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3rd, 2003, 13:13   只看该作者   #10
wood2000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32
声望: 0
wood2000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崔二胯子并没有把在棺木中看到的事情告诉大家。大伙儿很快又顺利地将第二口棺椁打开,取出宝物,按照军师、老四还有刘二子三人的指点分类装好,再将一时拉不回去的宝物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棺床之上。

忙活完毕,众人抬着整整五麻袋的珍宝古物回到了大屋。此时已经是深夜,老八老九告诉军师外边一直未有什么动静。崔二胯子将军师拉到屋外,将刚才在棺椁之中所见,详详细细讲给了军师,军师听罢,也感到了极度的诡异,道:“难道棺木上的咒语并非无的放矢?你所看到的那第三只眼睛,一定就是传说之中的天眼了,难道这皇太极竟是。。。。。竟是。。。。。。”军师说到这里,讲不下去了。

崔二胯子听了军师这话,立刻明白了军师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俺也是这么想,如果是这样,那么俺们这一行十二位兄弟,至少有十人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军师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只要东西运回山里,我们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崔二胯子道:“军师说得不错,事不宜迟,我们说走就走,一刻也不要再拖!”

两人在屋外商量一阵,决定由军师先带着大部分兄弟,赶三辆大车连夜出发,将绝大部分宝物运回山里,崔二胯子,老八老九,还有刘二子四人再留一天,将大屋内的洞口填死夯实,安排好善后工作,不留任何痕迹,到明日晚间也全部撤走。

商量完毕,二人回屋将这一决定告诉大家,众人听罢也是异常兴奋,赶紧各自收拾东西,将珍宝取出,藏放倒在大车之中事先做好的夹层里面。收拾完毕,天已经快亮了,军师和先走的众位兄弟告别崔二胯子四人,赶着大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十三章 未解之谜

崔二胯子讲到这里,沉吟了半晌,道:“这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们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正赶上你带人前来抓捕。”

肖剑南听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崔二胯子看到了他的表情,笑了笑,道:“肖大哥你不必自责,你只是尽一个警察的本分,况且俺们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拚了身家性命救我出来,兄弟我极是承你的情,一切只怪阴差阳错。只是我现在担心军师几人是否已经安全抵达山寨,还有这墓中的咒语,何时就会应验!”

讲到咒语,肖剑南也是心里一紧。刚刚崔二胯子所讲的事情,虽说是在白天,也听得肖剑南后背感到隐隐的发凉,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的倒竖起来。但是另一方面,出于刑警自身的一种本能,虽然心里存有极大的恐惧,但是这件事情也引起了肖剑南想弄个水落石出的强烈好奇心。
wood2000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5th, 2003, 22:27   只看该作者   #11
regin
无常
级别:18 | 在线时长:411小时 | 升级还需:26小时级别:18 | 在线时长:411小时 | 升级还需:26小时级别:18 | 在线时长:411小时 | 升级还需:26小时级别:18 | 在线时长:411小时 | 升级还需:26小时级别:18 | 在线时长:411小时 | 升级还需:26小时级别:18 | 在线时长:411小时 | 升级还需:26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住址: Calgary
帖子: 309
声望: 141
regin will become famous soon enoughregin will become famous soon enough
默认

up. 感觉有点倪框的风格。有很多专业术语和知识,至少外行看来象馍象样


REJOICING IN HOPE
PATIENCE IN TRIBULATION

http://winds.8u8.com/jpg/bg.gif
regin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6th, 2003, 12:27   只看该作者   #12
North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1
声望: 0
North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MengTong,我喜欢你的笑傲江湖,我很喜欢唱出的这首歌。



~Divine and conquer~
North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28th, 2003, 22:23   只看该作者   #13
niltop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4
声望: 0
niltop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请继续
niltop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Aug 30th, 2003, 15:45   只看该作者   #14
一片天
Senior Member
级别:14 | 在线时长:263小时 | 升级还需:22小时级别:14 | 在线时长:263小时 | 升级还需:22小时级别:14 | 在线时长:263小时 | 升级还需:22小时级别:14 | 在线时长:263小时 | 升级还需:22小时级别:14 | 在线时长:263小时 | 升级还需:22小时级别:14 | 在线时长:263小时 | 升级还需:22小时
 
一片天 的头像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61
声望: 0
一片天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还有吗?

-----------------------------------------------
Life is a voyage of discovery.
Don't be afraid your life will end; be afraid that it will never begin.
一片天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Sep 2nd, 2003, 09:08   只看该作者   #15
XAJH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17
声望: 0
XAJH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肖剑南问道:“当日你在棺椁之中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看错?”

崔二胯子听到肖剑南又问起当时的情景,虽然日隔已久,但还是不禁一凛,沉吟了半晌,才道:“绝对不会,揭开那面黄金面罩的时候,是着实吓得俺不轻,缓了好一阵子,俺才壮起胆子又看了一遍,当时老四在棺外举着汽灯,照得整个棺材里面雪亮,绝不会有错!”

肖剑南道:“你所说的第三只眼睛,到底指的是什么?”

崔二胯子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如何向肖剑南解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就是在那骷髅头两眼正中的上面,还有一个窟窿,比两只眼睛的窟窿略微小一号,大概有这么大小”崔二胯子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形。

肖剑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是眼睛腐烂后留下的窟窿?不会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崔二胯子道:“不会,他是皇上,谁敢在他的太岁头上动土?况且那个窟窿就在眉心正上方将近一寸处,比量的还准。而且,比那两个眼睛还圆,一定是天生下来就是这么长的!”

肖剑南虽然自幼上私塾,但是很快就进洋学堂学习,所以接受过许多国外较为先进的学科知识,绝对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刚才听崔二胯子的叙述,虽然崔二胯子并未明说,但他也感觉得出来,崔二胯子所指的,就是传说中神仙的第三只眼睛----天眼!也就是二郎神眉心正中的那只能够洞悉一切,预知过去未来、无所不能的天眼!

然而鬼神之说,实属缥缈,虽然事情确实诡异,但是肖剑南还是希望能够用比较科学的方法找到答案。肖剑南低着头搜索心中有关皇太极的一些记忆,然而这位满清入关之前最后一位皇帝的故事和记载以及传说,着实是少得可怜,远不像他的后代康熙、雍正乾隆那么多。肖剑南只隐隐约约记得清初的第一大疑案,与皇太极有关,传说皇太极的皇位得来的不是那么光彩。此外,皇太极死的也是比较蹊跷,记忆中这位皇帝好像是暴卒,原因已不可考。

想到这里,肖剑南忽然道:“那么,是否会是刀刺或者是箭伤?”

崔二胯子道:“不会,刀伤箭伤我见得多了,决不会是这样!”

肖剑南点点头,喃喃的道:“也是,除非是有人在他死后,故意在他头上钻出来的?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崔二胯子道:“肖大哥,这位皇上,我觉得恐怕是,是,是。。。。。。”

崔二胯子一连说了三个“是”字,但都没有说出下面的内容,肖剑南抬起头,看了看崔二胯子,道:“你莫非指的是神仙或者是妖怪?”

崔二胯子使劲咽了一口口水,道:“不错,俺听军师说过,当年皇太极他爹,以祖上留下的十三副盔甲骑兵,没几十年就夺了大名的花花江山,如果不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肖剑南听了,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暗想,毕竟崔二胯子没有读过太多的书,迷信色彩还是很重,而且又是挖参出身,这鬼神之说在他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但另一方面,肖剑南也不禁觉得崔二胯子说得有一定道理,想当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以祖上留下的十三副甲盔起兵,满人在当年总共的人口也不过几十万人,却在几十年后夺取了大明上万里的花花江山,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肖剑南笑了笑,道:“崔兄弟不要胡思乱想,这鬼神之说,实属缥缈,当不得真的,但是你和军事所见到的情景,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一时无法破解罢了。”

崔二胯子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狐疑之色,肖剑南看到他的表情,也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时难以说服他,于是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这件事情确实怪异之极,崔兄弟,你能否带我再下一次皇陵?”

崔二胯子突然听到肖剑南这句话,先是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马上又镇定下来,随即代之而来的是一股担忧之色,思索良久,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俺决不能带你下皇陵!”

肖剑南见崔二胯子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禁一愣,只听得崔二胯子继续说道:“肖大哥,你是俺的救命恩人,按理说,你要俺做什么,即使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也是在所不惜,但是俺不带你下去,一不是怕你取了俺们剩下的宝物,二不是怕死,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凶险,没弄清楚之前,俺决不能让你也冒上这个险!”

肖剑南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不禁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也听出来话中崔二胯子这个直肠汉子对他的关心,不禁心中感动,肖剑南道:“崔兄弟,我相信这其中不会有太大凶险,没准只是古人故弄玄虚罢了!”

崔二胯子道:“肖大哥,这种事情人命关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做兄弟的知道这件事情若不是你,恐怕也没有人能搞得水落石出,但是就算这样,俺也绝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你冒这个险!”崔二胯子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肖剑南又问了几次,崔二胯子是死活不答应,说到最后,崔二胯子急道:“肖大哥,若是半年之内没有什么大事,破了这咒语,到时候俺八抬大轿抬你去查!”

肖剑南见到崔二胯子如此执迷,知道再说也是没用,于是不再提起再入皇陵这件事情,而是旁敲侧击的跟崔二胯子又聊起盗墓的一些事情。别看崔二胯子只是一个粗汉,但是粗中有细,只要肖剑南话里一涉及到皇陵盗洞的第二个入口,崔二胯子马上将话题引往别处,有几次几乎要张嘴说了出来,但是还是硬生生的打住,肖剑南知道再也套不出来,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作罢。

二人又是将养了几日,崔二胯子惦记寨中兄弟,不等枪伤全好,就要先行回山,女人见实在留他不住,于是默默打点行装。此时肖剑南伤已经全好,二人将密室之中的武器取出,不敢再骑摩托车,为策万全,二人还是将摩托车藏在地窖的密室之中,又用泥土将密室的入口封上,收拾停当之后,第二日一早二人结伴下山。

肖剑南一直将崔二胯子送出十几里外,在一处小店吃罢午饭,二人洒泪而别,肖剑南觅路向南,虽然一路盘查甚紧,各处关卡都贴着肖剑南的照片和崔二胯子的画影图形,但是肖剑南机敏过人,所幸一路无事,不多日,肖剑南回到北平。

到了北平的宅子,刘妈和翠儿祖孙两人早已等待多日,见肖剑南平安归来,一直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来。肖剑南问起当日之事,原来当天翠儿三人刚刚出得奉天城,走出没有多远,便听到后面枪声大作,回想起来,应该是肖剑南和崔二胯子冲出奉天城,遭到鬼子和伪军追杀之时,回想前尘,肖剑南不禁心中暗叫好险。

肖剑南并没有向几人讲起当日之事,好在几人都知道肖剑南的脾气,也没有再问什么。翠儿祖孙两人就在肖剑南的宅中住了下来,每日在巷口支起一个馄饨摊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人过的甚是融洽。

肖剑南除了常会思念死去的倩儿,以及挂念崔二胯子是否平赶回山,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在家中闲来无事,肖剑南找出倩儿留下的家传《万匙秘笈》,每日研读。这本《万匙秘笈》虽然寥寥十数页,但是内容博大精深,全是制锁、开锁的极为高深的法门,若不是当年在狱中谭青已经将一些入门的手段教与了肖剑南,恐怕这本书现在他连看也看不懂。即便如此,肖剑南也是进展甚慢,好在日子漫长,也不争这一朝一夕。

尤其书中记载的暗锁的最高工艺,子午鸳鸯芯、对顶鸳鸯芯,还有天地乾坤芯,看得肖剑南更是一头雾水。这本《万匙秘笈》虽然记录的是制锁、开锁的最高技巧,但是书中记载的极为简单,入门根基之处毫无记载,只在着重的部分才会多说几句,并且并没有佐以图表说明,而且字迹潦草,仿佛写作之人时间极为紧迫,匆匆完成。

苦思几日之后,肖剑南突然想起,为何不购买几把书中所写的暗锁,拿到实物以后,再对照书中所写,练习起来岂不事半功倍?想到这里,于是肖剑南找到北平城的几家锁行,但是几乎转遍了整个北平城,只买到了一只带有子午鸳鸯芯暗锁的首饰盒子。

据这家李记锁行掌柜的所讲,就算是这只盒子,也不是出自他锁行之手。目前肖剑南所说的子午鸳鸯芯和对顶梅花芯,只有苏州的张氏所行能做,至于什么天地乾坤芯,他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如果肖剑南需要,这对顶梅花芯的暗锁,他可以让伙计到苏州进货之时,给肖剑南带上一个,到时候也可以向苏州张氏锁行打听打听是否有肖剑南所讲的天地乾坤芯的暗锁。

肖剑南一想也好,于是留下定金等候消息。悠悠数日,还没有等到李记锁行的消息,肖剑南却接到崔二胯子从山上的来信。见到崔二胯子终于来信,肖剑南不禁高兴,心里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

拆开信封,见到崔二胯子的字迹和文笔,肖剑南不禁莞尔,只见信中写道:

剑南大哥: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半个多月,俺已经在前几天,七月十八,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的救命大恩,俺一辈子也不会忘,虽然你不让俺跟你磕头结拜,但是在俺心里,你永远是俺的大哥,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说,东北这地界上,俺们兄弟俩跺跺脚,地也会颤一颤的。
  第一批东西,已经运回山上,军师已经去跟老毛子谈了,估计没什么问题。
  上次俺跟你说的事,俺是越想越怕,这事军师告诉俺之后,俺当时没跟别人讲,只有你知道,你说什么科学什么的,俺不懂。可是这些天的怪事接二连三,先是俺们留下的兄弟被打死了两个,又有一个软骨头被俺点死,昨天俺回到山寨才知道,另外又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在路上的了怪病,回山没两天就疯了,在俺回山之前两天开枪自杀了,另外一个是巡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掉到山涧里摔死了,尸骨都没找着,就见了个帽子。当日跟俺去办这事的十二个兄弟,到现在,就剩下六个了。
  所以那天你让俺带你进去看看,俺没答应,就是这个原因,俺怕你出事,你是文化人,俺们都是亡命徒,反正这辈子跟小鬼子干上了,活一天是一天。
  行了,不多说了,大哥你保重。
  小弟
  崔二胯子


肖剑南看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在当日崔二胯子在向他说起盗墓之事,肖剑南确实有隐隐后背发凉之感,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把崔二胯子所讲当作一回事。

对他来讲,古墓之中的诅咒应该只是墓室主人用来恐吓盗墓之人所用的惯常伎俩,不足为信。至于皇太极额头之上所长的那只天眼,虽然费解,但是估计如若不是古代满族人的特殊风俗习惯,应该也是先天迥异、异于常人之故,至少也不是什么神仙妖怪的解释。

至于当日肖剑南在决定辞职之际,突然决定前去抓捕这一伙盗墓之人,主要是当时肖剑南误以为崔二胯子一伙儿人也如祁老三之流,是那种在如此国难当头之际,大发国难财的毫无人性的匪徒,对于这种人,肖剑南一向是毫不手软。

事后听崔二胯子说起,当日在大屋之中被打死的两人,就是和崔二胯子一起最后留守的老八老九,而在奉天警备厅地牢之中被崔二胯子点死的,是刘二子。其实在崔二胯子在向肖剑南讲述当日盗墓之事,肖剑南就感觉到此人绝对是一个软骨头,几次开启地下玄宫大门之时,他都是躲到最后面,而且当日椁盖落地之时,此人吓得枪都走了火儿,而且当日肖剑南抓捕之时,他是吓得躲在大屋的桌子底下被揪出来的,还尿了裤子。如此的一个软骨头,死也就死了,只是对于老八老九的死,崔二胯子虽然从没有怪罪肖剑南,但是他一直是深深自责,深感歉然。

但是无论怎样,这三人的死,都可以说绝对属于正常死亡,绝对不可能跟什么诅咒、鬼神之说联系到一起。然而当肖剑南看到崔二胯子这封信,也不禁心头满是狐疑。虽然肖剑南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也不尽心头一股凉意,当时就动了念头要去东北寻找崔二胯子,将此事弄清。但是马上想到当日在崔二胯子家中,崔二胯子并非向肖剑南讲述他们山寨的具体位置,此外,现在肖剑南还是一个东北伪满政府通缉的要犯,要回东北,谈何容易?

想到这些,回东北的念头只能作罢。苦思了几日,不得要领。由于不能到实地去调查,肖剑南手中又没有任何资料,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几天以后,李记锁行的老掌柜的带着伙计,亲自把从苏州采购的装有对顶梅花芯暗锁的盒子送到肖剑南府上。闲谈之中老掌柜的说道,目前肖剑南所说的几种暗锁,只有苏州张氏锁行能做,当日伙计到了苏州,问起张氏锁行关于天地乾坤芯一事,张家人对此忌讳莫深,根本不愿谈及此事。最后被逼急了,只约略说道这种工艺是张家的镇门之宝,绝不对外销售的。

虽说各行各业都会留有一定的绝活秘而不传,但是伙计讲当时张家人的态度着实怪异,令人费解,有一种仿佛被人戳破了伤疤的感觉。

之后掌柜的又说起其实在全国做锁的行业之中,其中最为有名的,除了苏州的张家,本来还有北平的谭家,只是谭家在清朝大约乾隆年间不知何故,从北平迁到了东北,此后就没落了,这些年更是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送走了老掌柜的,肖剑南突然想起,倩儿一家就是姓谭,莫非他们就是老掌柜的所说的谭家后代?又想起倩儿留下的那本《万匙秘笈》的莫测高深,肖剑南基本可以确认,他的妻子,谭倩儿一家,应该就是老掌柜的所讲的当年北平的谭家锁行。但是为何后来迁到了东北,谭青和倩儿都未对他讲起过。此外倩儿留下的这本《万匙秘笈》,既然是祖传绝学,为何写作的如此潦草仓促,肖剑南也是倍感费解。

拿到了前两种锁芯的暗锁实物,对照书中所写,虽然不能够马上学会制造以及开启之法,但是肖剑南对这两种锁的锁芯结构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相信假以时日,虽不敢说自己也能制作得出来,但是不用钥匙开启,相信不成问题。

但是这书中所写的最后一种工艺,天地乾坤芯,肖剑南依旧是一头雾水,本来以为有了前两种暗锁的实物,虽不敢说能制造得出来,但是至少也可以大致想到第三种锁的结构,但是如今看来,这最后一种锁芯―天地乾坤芯,决不会像他原来想的那么简单。怪不得苏州张家对此忌讳莫深,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学全这门技术,再加上谭家如今已经没落,他们大可以假称自己掌握此门绝技。

想到这里,肖剑南甚至想到,是否在几百年前,就是为了这门绝技,谭家才举家逃往东北?但是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肖剑南虽然是刑侦方面的专家,但是这一段疑案,恐怕他也不能破解了。
XAJH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Sep 4th, 2003, 01:57   只看该作者   #16
breezing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2
声望: 0
breezing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还有吗?~~~~挺好~~我一直看~~~~
怎么不贴了?~~~ http://chinasmile.infopop.net/infopop/emoticons/icon_cool.gif

我是一只丑小鸭,咿呀咿呀呀~~~~~
breezing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Sep 9th, 2003, 04:41   只看该作者   #17
hundmore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8
声望: 0
hundmore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怎N]下文了?天天盼啊!

Welcome to Canada
hundmore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Sep 9th, 2003, 05:31   只看该作者   #18
Stony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76
声望: 0
Stony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据说作者现正忙着考研,没时间写了。http://chinasmile.infopop.net/infopop/emoticons/icon_frown.gif
Stony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Sep 15th, 2003, 23:05   只看该作者   #19
breezing
Junior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2
声望: 0
breezing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既然是一段几百年前的无头公案,肖剑南也懒得再想。既然无事,索性闷在家中,对照实物,专心研究倩儿家里祖传的《万匙秘笈》,虽然进展甚缓,但偶有心得,也不免沾沾自喜。

这一日午后,肖剑南吃罢午饭正在屋中小憩,邮差敲门送信,接过信来,发现是崔二胯子寄来,崔二胯子上次信中所说之事,肖剑南一直担心,见他又来信来,急忙拆开信封,只见信中写道:

剑南大哥:

兄弟最近要到北平一趟采购些东西,想顺道拜访大哥,此外兄弟给大哥带了一件礼物,是上次搞出来的一件东西,是个红木盒子,也没寻见钥匙。俺们的兄弟都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砸了又怪可惜的。上次见到大哥会开锁,就把东西给大哥带来,算个纪念吧。

俺上次说的事情,最近山寨又有怪事发生。上次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又死了四个,而且这四个人,清一色全都是自杀。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就剩下老四、军师和俺四个人。

大哥你要知道,最近这半年多来,小鬼子盘查的紧,已经有半年多没跟小鬼子接仗了,山上粮草、弹药还算充足,一直没死过一个兄弟,但是现在一个月内一连死了八个,而且都是和俺一起出去办事的兄弟。怪不得现今山寨里是人心惶惶,有人碎嘴子说俺们是遭了报应,虽然昨天让俺毙了两个乱讲话的人,为了稳定军心,但是大哥你要知道,大家毕竟都是人,俺心里头现在也是猛犯嘀咕,夜里睡觉都不安稳。俺和军师这事谁也没敢告诉,没准这事儿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俺们头上了,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俺不希望大哥你也出事。

小弟
崔二胯子
民国二十三年八月初五

肖剑南看完这封信,心里头一下子凉到了半截,手一松,信纸落到了地上。一个月之前,崔二胯子告诉他有关盗墓的事情,当时他可以讲并未将此当作一回事,一直到上次接到崔二胯子的来信,他也是只有狐疑之感,并未有丝毫的恐惧,然而这次,肖剑南看完崔二胯子的来信,不禁一股凉意从尾椎骨一只麻到头皮。

按照崔二胯子所讲,他们已是半年多未跟小鬼子接仗,截止到他们打开地宫大门之时,山上上千名兄弟半年多以来没死过一个。然而自从他们打开地下玄宫棺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死九名兄弟,其中最怪异的,这九个人,全部都参与了他们盗墓行动。

究其这九人的死因,又是各自有异,若是硬为每个人的死因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也不是没有。但是九人在一月之间相继死去,再要以巧合来作为解释,肖剑南也知道未免牵强。

虽然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然而肖剑南此刻也不禁是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意,心中隐隐感到此事难以思议,于是由对照崔二胯子的两封来信,前后比较,苦思多日,然而始终是不得其解。

好在崔二胯子信中提及不日就到北平,然而肖剑南也是隐隐担心,生怕崔二胯子在此期间也是遭到了什么不测。每日担心之中,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研究的锁技也搁下了。

在肖剑南接到崔二胯子第二封来信的第十天,崔二胯子平安来到肖剑南北平的宅子。再次见面,虽不足两月的时间,但崔二胯子明显黑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显得甚是疲倦。

兄弟两人再次相逢,都是分外欣喜,崔二胯子向肖剑南引见随行一起前来的兄弟,和崔二胯子同来的,除了几名山上的兄弟以外,还有肖剑南早就大名鼎鼎的军师。

肖剑南暗暗打量此人,只见军师中等个头,其貌不扬,胖胖的圆脸,为人极其随和,从外表看简直就如一个做生意的老掌柜的,只是偶尔眼角闪出一道精光,才使人感到此人非比寻常。

军师等崔二胯子介绍完毕,向肖剑南拱手微笑道:“早就听说奉天城大名鼎鼎的刑警队肖队长,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肖剑南听了这话,也拱手道:“实在是不敢当,若不是当日肖某莽撞,也不会铸得大错,实在是惭愧。”

军师自是知道肖剑南指的什么,微微一笑,道:“那件事情,肖队长不可再过自责,况且肖队长不顾身家性命,救了崔爷出来,山寨中的兄弟,那一个听了不竖起大拇指。”

两人寒暄几句,肖剑南吩咐刘妈带着其他几名兄弟前去休息。剩下三人分宾主坐下,崔二胯子与军师对视了一眼,然后军师才道:“肖队长,你是崔爷的过命兄弟,我也自是不会与你客气,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兄弟几人下山前来北平,除了采购山上所必需的药品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请肖队长帮一个忙。”

肖剑南听了军师的话,也不禁心中疑惑,问道:“军师尽管讲,只要肖某力所能及。”

军师沉吟半晌,才道:“肖队长,我们都是一心打小鬼子的直肠子的汉子,说话不会绕圈子,实话说吧,这件事情若是肖队长也不能破解,恐怕这世上也无人能帮我们了。”

军师说到这里,已是语音哽咽,说不下去。肖剑南转头看看崔二胯子,只见崔二胯子也是虎目含泪,别过头去,肖剑南不禁甚是诧异。其实此时肖剑南已经隐隐感到,军师所指的,一定是和古墓中的诅咒有关,但是想那军师与崔二胯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有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见两人沉默了良久,还是崔二胯子率先打破沉寂,道:“肖大哥,就在我们准备动身前一天的夜里,老四,老四也死了!”

“什么?!”肖剑南霍的一下从位上站起,只听啪啦一声响,带翻了身旁的茶几,茶壶茶碗全都落在地上打碎,茶水撒了一地。

一个多月之前,肖剑南听崔二胯子讲起当时盗墓之事,对崔二胯子的众位兄弟之中,最赞赏的就是军师和老四两人,没想到老四居然也是爆死,让肖剑南不由地扼腕痛惜。

只听得崔二胯子继续说道:“到现今,俺们当初一起逃出的十二名兄弟,除大哥、老三和俺,全都不在了!” 说到这里,崔二胯子已是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肖剑南也是神色黯然,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良久,肖剑南才问道:“老四是怎么死的?难道,难道也是?”

军师缓缓点点头,道:“不错,自杀!”

原来,在当时顺利取到墓中宝物之后,崔二胯子与军师兵分两路,由崔二胯子带领老八老九以及刘二子,四人处理善后工作,不久在与刑警队的交锋之中,老八老九死于非命,紧接着是刘二子这个软骨头被崔二胯子亲手点死,这样同行的十二名兄弟,就只剩下了九名。

而军师带领剩下七人带宝物回山,但不知是何原因,就在快到山上之时,老幺十二弟突然神志错乱,见人就踢就咬,其状就如疯了一般,最后不得已,军师派人将他捆上,准备回山再进行医治,但不成想就在回山的当天晚上,老幺挣断绳索,吞枪自尽。

山上众位兄弟知道了消息,无不悲痛欲绝,但谁也不知道老幺为何突然发疯。刚刚把老幺埋上,没过几天,十一弟半夜在前山巡逻之时突然失踪,众人找寻多日,才在悬崖边上找到他的帽子,旁边是一堆人形的焦炭。当夜雷雨交加,众人怀疑十一弟是在半夜巡逻之时遭暴雷劈击而死。

众人寻找十一弟忙活了多日,此时才突然想起已距与崔二胯子约定的回山之日晚了十几天,至今崔二胯子四人依旧杳无音信,难道竟也是出了不测?当下众人纷纷猜疑,个个都是面带忧色。

几日后崔二胯子回到山上,众人见他平安归来,都是一喜,但马上看到崔二胯子只身一人,连忙询问其他三人的情况,崔二胯子叹一声气,将来龙去脉向众人一讲,大伙听罢,不禁又是悲痛,又是愤慨,又是敬佩,又是感慨,悲愤的是老八老九之死,愤慨的是刘二子临危变节,敬佩的是肖剑南的为人,感慨的是世事难料、阴错阳差、造化弄人!

崔二胯子又问起最近山寨中的情况,众人皆是神色黯然,军师简单向崔二胯子讲述了最近山寨之中所发生之事,崔二胯子听了,不禁愣在当地。

当晚,军师、崔二胯子以及大哥崔大胯子三人在屋中商议对策。崔二胯子这才讲出在棺椁之中看到皇太极头骨之上天眼一事,两人听了,惊恐之余,越发感觉事情诡异。

三人在屋中商量至半夜,也未寻到什么结果。但是按照军师的分析,几人的死亡,每一人的死因都并不算离奇,即便是发疯后开枪自尽的老幺,也很可能是在古墓之中受到蚊虫叮咬,乃至精神失常而导致自杀。唯一就是一月之中山上相继死去五人,实在太过巧合,每次想到这里,三人都不禁后背隐隐发凉。

军师最后道:“虽说五名兄弟在一月内相继死去,但是咎其死法,又不是全然无道理可循,所以我宁愿相信这只是巧合,现在二爷顺利回山,我想以后多加小心,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所谓鬼神之说,实属缥缈!”

崔二胯子兄弟听罢,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但是觉得军师所言确有道理,不由得都是点了点头。况且又实在找不出理由,于是当下三人分别回屋安寝。

第二日,三人召集山上兄弟,将军师的话向大家讲了一遍,弟兄们听罢,情绪略有好转。接下来的日子,山上倒也平静,军师带着老三、老四下山与老毛子接洽倒卖宝物,购买军火一事,其他留在山上的弟兄继续开荒种田、每日操练兵马。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就在军师三人下山的第三天一大早儿,老十被人发现死在茅厕之中。

崔二胯子兄弟听到消息,马上赶到现场,只见老十胸口上插着一把囊子,这把囊子他们两人都认识,是他们十二名兄弟结拜之时专门打制,用作为免临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见老十胸插匕首,双手握在匕首之上,脸上兀自露出一种极度不信任,又是极度恐怖的表情,双眼圆睁,就仿佛在临死之前,看到了极度恐怖之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赶忙吩咐手下弟兄将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颤声道:“大哥,恐怕是墓中的咒语应验了!”

崔大胯子沉吟半晌,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一切等军师回来再作打算!”

军师还没有回来,三天之后清晨,老六又被发现死在半山腰里,死状与老十一模一样。在紧接着下来的十天之中,老五、老七、老八三人相继死去,全部是用匕首自刺心脏而死。这一下,山寨之中马上就像是炸了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已经有兄弟感觉到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和他们此次神秘外出三个多月有关。

崔二胯子在巡逻之时,听到几名兄弟正在议论,说什么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个多月,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遭到天谴,老十一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的例证,还有什么大家若不是早早散伙儿,早晚也要摊上这事儿云云。

崔二胯子火爆脾气,哪容得这种散播传言,扰乱军心之举,当下将乱讲话之人五花大绑绑了,押到前山,当着众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山上轻易不能用枪,以免山外巡逻的鬼子听到。)

虽说砍了煽动散伙儿之人,然而毕竟堵不上山上众位弟兄悠悠之口,当天夜里就有两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军师回山之前的几天,一共跑了十几个人,崔二胯子兄弟一筹莫展

我是一只丑小鸭,咿呀咿呀呀~~~~~
breezing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旧 Sep 17th, 2003, 11:07   只看该作者   #20
Stony
Member
级别:0 | 在线时长:0小时 | 升级还需:5小时
 
注册日期: Jul 2004
帖子: 76
声望: 0
Stony is an unknown quantity at this point
默认

前几段略作了一些调整: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就在军师三人下山的第六天一大早儿,老十被人发现死在茅厕之中。

崔二胯子兄弟听到消息,马上赶到现场,只见老十胸口上插着一把囊子,这把囊子他们两人都认识,是他们十二名兄弟结拜之时专门打制,用作为免临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见老十胸插匕首,双手握在匕首之上,脸上兀自露出一种极度不信任,又是极度恐怖的表情,双眼圆睁,就仿佛在临死之前,看到了极度恐怖之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赶忙吩咐手下弟兄将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颤声道:“大哥,恐怕是墓中的咒语应验了!”

崔大胯子沉吟半晌,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一切等军师回来再作打算!”

军师还没有回来,第二天清晨,老六又被发现死在半山腰里,死状与老十一模一样。在紧接着下来的六天之中,老五、老七、老八三人相继死去,全部是用匕首自刺心脏而死。这一下,山寨之中马上就像是炸了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已经有兄弟感觉到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和他们此次神秘外出三个多月有关。

崔二胯子在巡逻之时,听到几名兄弟正在议论,说什么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个多月,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遭到天谴,老十一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的例证,还有什么大家若不是早早散伙儿,早晚也要摊上这事儿云云。

崔二胯子火爆脾气,哪容得这种散播传言,扰乱军心之举,当下将乱讲话之人五花大绑绑了,押到前山,当着众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山上轻易不能用枪,以免山外巡逻的鬼子听到。)

虽说砍了煽动散伙儿之人,然而毕竟堵不上山上众位弟兄悠悠之口,当天夜里就有两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军师回山之前的几天,一共跑了十几个人,崔二胯子兄弟一筹莫展。


几日之后,军师带老三、老四等兄弟空手而归。军师刚一上山就感觉到山上气氛不对,于是赶忙询问下山来接的崔大胯子,崔大胯子叹了口气,拉着军师以及崔二胯子二人,来到到崔大胯子屋中,将近几日山上发生之事告诉军师,军师听罢,愣在当地,半晌儿,大伙儿谁也没说话。

三人都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再用巧合来解释,未免是太过牵强。一切厄运,全是从打开皇太极的地下玄宫开始,即便不是鬼神作怪,这其中也一定有常人所不能破解的天机!

几人商量了整整一个下午,再加上一个晚上,并未想出对策,军师道:“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

崔二胯子问道:“难道军师所指是肖剑南?”

军师点点头,道:“不错,肖剑南是整个东北的神探,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能够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崔大胯子也点头表示同意,而崔二胯子却死活不肯,道:“肖大哥是俺的救命恩人,俺死或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争论许久,三人也未达成一致,最后军师道:“这样,反正现在山上缺医少药,我们也需下山进关采购,不如就去北平,就算不让肖队长陪我们回山,也可以找他合计合计。”崔二胯子听罢,勉强同意。
Stony 当前离线  
回复时引用此帖
发表新主题 回复


发帖规则
不可以发表新主题
不可以发表回复
不可以上传附件
不可以编辑自己的帖子

启用 BB 代码
论坛启用 表情符号
论坛启用 [IMG] 代码
论坛禁用 HTML 代码



所有时间均为格林尼治时间 -4。现在的时间是 11:23

请尊重文章原创者,转帖请注明来源及原作者。
凡是本站用户自行发布的任何信息,皆不代表本站的立场,
华枫网站不确保各类信息的正确性和可靠性,也不承担由此而导致的任何直接或间接损失以及任何法律责任。

Copyright © 1999-2024 Chinasmi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