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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Nov 30th, 2003, 07:32     #1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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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她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是交通高峰时段,街道上行人如潮。我没有打车回去,我需要一种在人群中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安全。这样的心态下,我才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好来决定自己从那里入手才能找到我的爱人。

她应该是在我苏醒前几天才离开的,那时候她应该看了我女儿给她的便条。我假设她是有意识的自己离开的,那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就要清醒了,还要离开呢?离开之后她会去那里?回她自己的家吗?我陡然停下脚步,仔细的搜索自己的记忆。此刻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那里人,我甚至从来没问过,她也没说过和她过去有关的事情。那么我到底知道她什么?我问自己。她的名字叫萧琼,但是我没见过她的任何一种证件。她说她是一个靠文字吃饭的,出过两本书,是的我是看过其中的一本署名萧琼的爱情小说,我对那样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也没有读完,可现在想想,谁能证明那是她写的?她总说她赶稿子,可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张汇款单,也不知道她的文字都发表在那里。作为一个靠写字为生的人,在她的家里我没见到一本书,一张报纸,她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没有上网的空空的电脑,每天在家她都做什么?。。。我瞠目结舌的站在路边,我被自己提出的问题惊呆了。这个我最爱的人,最亲密的人,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我,她竟然完全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

是我以前因为爱情而造成了思维上的盲点还是我现在太过于敏感?我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忽然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和呕吐,这是自从我苏醒以后就有的症状,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我暂时还是一个病人。我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吃了一颗,这是一种特效药,专门应付突然头疼眩晕的。扶着街边的树,我站了一会,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我需要休息,不然的话只怕没有找到答案,我就已经先病了,而我现在绝对不能病倒。

回到家以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我感到很疲劳,郝姐把晚饭送了过来,我连说谢谢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这种疲倦更多的是来自心理,看着郝姐关切的目光,我真想和她说说这件事或者随便找个人说一说,可我知道,在目前我只有一个人摸索。

躺了一会儿,我打起精神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她是什么时候送便条过去的。女儿很敏感,她马上意识到我可能没找到她,我沉默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不和女儿说什么,只说她出门了,我已经和她联系上了。女儿不再追问或者是理解了我的尴尬,她告诉我是我苏醒前两天送的便条过去,那个时候大夫说我的脑波逐渐在恢复,可能随时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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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Nov 30th, 2003, 07:34     #2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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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了她什么时候收到便条对整个事情到底有什么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所有的线索,这样才能抓住事情的脉络。

我累了,我厌倦了思考。那天晚上吃过了药很早我就睡了。

第二天我先去了工厂,发现自己两个月没有来,厂里一切井然,不由得心升感激。忙完了正事儿之后,我让小刘帮我办三件事情,第一是把车修好并且低价卖掉,每天从那辆车前经过,我总感到一种恐慌。第二是找到我情人租赁那间房间的房主。第三是查找一名叫“萧琼”的女作家的资料。

我再办公室给大老张打了个电话,我和她是在大老张家里的私人聚会上认识的,我希望能在他那里多了解一点。可结果却让我失望,他回答我说那天来的人很多,确实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但是他每个人都打过招呼,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长头发的女孩子。并且说他那天虽然没什么时间招呼我,却一直留心我,我一直就坐在沙发里听着音乐,好象那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我让他再仔细回忆一下,他说他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我又打电话给那天也参加聚会的大赵,大赵的回答让我感觉到了一点希望。大赵开玩笑说他是一个色鬼,当然对每个女人都有留心,印象里确实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好象正坐在我对面,他看那个女子的感觉很不好,用他的话说是“阴的呼啦”的,所以给他的印象很深。至于我有没有和那个女子接触,他没有留心,等他到处聊了一圈在回来找我,我已经走了。最后我让他帮忙找一找那天参加聚会的人,能否打听一下那女孩子是跟谁一起来的。大赵听了直咂嘴,说时间都这么长了,很难找的到的,只能尽力了。

放下电话,我觉得心理塌实了一点,无论她给人什么印象,起码现在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见过她。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难道我心里一直隐隐当她是。。。是的,其实我自己一直以来也感觉到了她的神秘,除了我,她从来没出现过任何人的面前,只不过我从来都是有意识的忽略这个问题罢了。我自问是一个无神论的人,可在这样离奇的事情面前,我在下意识里很难不做出某种联想。现在好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见过她。真的好了吗?我问自己,这就能证明她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我听到自己发出一种呻吟,一股寒气从脚下升到头顶。

理智下来吧,我停止自己在这条思路想下去。和她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温润的唇还有。。。她对我的爱。。。想到了她对我的爱她的柔情,我对自己说就算她真是鬼,我也要找到她!

下午的时候,小刘回来告诉我找到了房主并且告诉了我地址。按照地址,我很快就在靠近郊区的平房区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那是很普通的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从房间里简陋的家具来看,他们的生活似乎很不好。我进屋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整理一些肉,后来他们告诉我,他们是以卖烤肉为生,在冬天生意很不好。

当我表明来意之后,看的出来,他们表现得很紧张也很局促。那男人甚至问我是不是公安局的,我踌躇了一下,因为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我和她的关系,所以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男人却好象知道了什么似的,很严肃的把我让进了里屋。我想他们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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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Nov 30th, 2003, 07:35     #3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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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那男人开始对我诉说事情的始末。“我们租出去的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去年夏天的时候就有通知说要动迁,重新翻盖,让住户抓紧搬出去。那楼本来就很破,所以有条件的邻居就都先搬走了。我们家条件不宽裕,所以想过了这冬天再说。大概是半年前的一天深夜,那天正好下雨,我们是摆地摊的,所以没出去做生意,习惯了晚上不睡觉,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就和老婆点着灯说话。忽然被敲门声弄醒了。我问是谁,外面是一个挺斯文的女人的声音。我们那里治安不是很好,再说大半夜的,一个女人敲门本来就是奇怪的事情。我没有开门,就问她什么事情。她也不要求进来,只在门外说要租我这间房子,还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那价格别说租我这个房子,就是租个新楼也够了。我以为她在说胡话,就问她为什么要租我的,这楼里空房子很多。她说她没时间找别的房主。我告诉她这楼很快就扒了。她说她知道,而且说她租一年,一次给房租,楼要是半年就拆掉也不要我们返钱。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年轻的时候我是个傻大胆儿,就想开门跟她当面谈。我老婆把我拉住了。她让我们考虑一下,说她明天还会再来。然后从门缝里一张一张的塞进来500块钱,说要是明天我们不同意把房子租给她,可以把钱退还给她。她就好象压根没担心我不给她怎么办。我老婆也被这事情吓懵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最后她对门外说,让对方明天白天来再商量,我们晚上要出去做生意。外面的女人停顿了一会,最后说好的。然后没有了声音,好象是走了。”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好象在想下面的事情怎么说。我没有打断他。她老婆在他旁边拉了一下衣角,象是在提醒他什么。

“感觉到她走了以后,我和我老婆都有点发傻,那钱就在门厅那里,可我们好象都不敢去捡,这一切好象都不是真的。过了一小会,我才想去去窗子那里看外面的路。我窗子对着的路是出小区唯一一条路,她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说到这里那女人用胳膊碰了碰他,可他好象沉浸在一种回忆中,只自顾自的说下去。

“外面雨很大,小区的街灯又坏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闪电,借着这一恍惚的亮光,我确实看到一个女人在路上走,从我们家看出去,正好是看到正面,她穿着一身白衣服,她居然没有带任何一件雨具,长长的头发把整个脸都遮住,要不是向前走,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脸冲着什么方向。还有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好象在。。。雨水里飘。。。当时我吓坏了,这样的情景我从来就没见过。我忙把我老婆找过来,让她也看看,我老婆后来跟我说,我脸都吓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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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Nov 30th, 2003, 07:36     #4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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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有惊恐的表情。

“闪电过去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们就在窗前等下一次闪电,那天的雨真大,很快就又来了一道闪电,可是。。。可是这次什么都看不到了,那条路上干干净净的。两次闪电间隔时间很短,她不可能这么快就走过去。后来我和我老婆说这件事情,她就说我眼花,确实,现在我也宁可相信自己眼花。”

“我看你就眼花。”她老婆白了他一眼,然后带点歉意的看着我,好象怕我会见怪。

“是眼花吧,大概是眼花了。”那男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有点尴尬。其实我现在我想他不一定真的是眼花。“那天晚上真把我吓坏了,我根本没敢动那几张钱,直到第二天天亮,我才敢把那钱捡起来。”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不是假钞”

“那么第二天她来了吗?”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现在我自己也没有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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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Nov 30th, 2003, 07:37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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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是下午来的。”她老婆接过话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确实穿着白衣服,说话很温柔和昨天晚上的感觉不一样,就是有点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这么说你们都看见她了?”

“是啊。”那女人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她问我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公一夜都没睡,他就给我讲他看到的,说是邪门。我也挺害怕的,我们本来就决定不租给她的。后来天亮了,我们又仔细想了想,总舍不得这笔钱,再说这楼本来就快拆了,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就有点犹豫了。等看到了那个女人,我觉得其实一点也没什么的,很正常的一个人。我老公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那女人后来告诉我们,她是一个作家,因为需要清净,所以才决定租我们的房子的。就这样我们决定把房子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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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Nov 30th, 2003, 07:37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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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后又见过她没有?”

“没有。”那男人想了一下说。“她这个人办事很奇怪的,她和我们简单的签了一个合同,然后 就当时给了我们现金,让我们给她一把钥匙。告诉我们三天之内搬家就可以了,她会自己住进来的。还跟我们说,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她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本来是普通人家,答应人家了就一定要办的,所以第二天就搬走了。”

“那么以后你都没回去看过吗?”

那男人斜了一眼他老婆,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说了下去。“不是我多心,我看那个女人就是有点不对劲,虽然说说话的声音挺好听,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就象。。。就象带了个假面具。后来我和我老婆也说过这事情,她说我肯定是被那天晚上自己弄花眼了,看什么都疑心。可我还是觉得那女人有股子邪气儿,我这样说您别生气。我有事没事的偶尔会回去看看,可我不能去打扰人家呀。楼里的人搬的差不多了,也有几和认识的,我问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房客,奇怪的是他们就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那女人。这事透着邪,我和我老婆商量,她说邪又怎么样,反正那房子要拆了,她犯法有法管着呢。我想想也是,不管她是啥人,只要咱们不招惹人家也就是了。可终归我这心是吊着呢,今天您一来,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我笑着安慰了他们。“你再这以后就再没见过她吗?”

“恩。。。有一次,但是我不敢肯定,有一次我出去办事,那是个黑天儿,我就想去看看那老房子,毕竟我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再说心理总有事悬着。我到了那儿之后,看那窗子隐约的亮着灯,我觉得挺安心的。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楼洞那里有人说话,您也知道那里现在根本没住多少人,所以有人说话挺显眼的。我就稍微凑过去了一点,我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身影站在楼洞外,好象和楼洞里的人在说话,说什么可就听不清楚了,声音不大,可是觉得楼洞里的人也是女人。不过由于离的远,我可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我的房客。”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

一个月前?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医院,那么如果这个人是她的话,她在和谁说话?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那男人小心翼翼的问我。

“哦。。。没什么的,现在只是调查,不过可以肯定的说,和你们没关系的,这点你们放心。”我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那么那房子。。。”

“房子也没关系,你们不是租给人家了吗?就当是我今天没来过就好了。”

那夫妻似乎心领神会的重重点了点头,看他们的表情,我觉得很好笑,可我笑不出来,我不但没有找一条揭开谜底的途径,反而更加的混乱了。

我告辞出来,他们好象很恭敬似的在后面送我,从头到尾,他们甚至没提出要看我的证件,对我来说,应该是一种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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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st, 2003, 12:50     #7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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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会开玩笑,我只帮着转帖而已 http://chinasmile.infopop.net/infopop/emoticons/icon_razz.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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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st, 2003, 12:52     #8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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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我又知道了一些事情,可这些我所了解的事情除了让我一步一步走向更深的迷惑之外,对我想了解的事情的真相没有任何帮助,我甚至没办法把我所知道的这一切理出一个头绪。

我茫然在街边走着,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到那里去,很多古怪的想法在我脑子中窜来窜去的,让我烦躁不堪。

这时候突然有阵音乐若有若无飘了过来,居然是钢琴弹奏的《葬花吟》,她跟我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为此我收集了好几个版本的《葬花吟》,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曲子就是我们的背景,此刻听起来就好象是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诉说着什么。。。。。。

音乐是从路边的一个咖啡厅里传出来的,我信步走了进去。咖啡厅不是很大,十几张散台,装饰的却很有幽静,每张桌子上点着蜡烛。可能是没到营业高峰时间,只有稀落落的三四张台面上有几对男女在喁喁私语,更凭添了几丝暧昧和神秘。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我坐到了最角落的一张小桌前,要了一杯咖啡。钢琴声中,我闭上眼睛,浸润在一种似梦似真的感觉中,恍惚中,我又回到了那段我一生中最温馨的时光,而她就坐在我对面,幽幽的眼神缠绕着我。多少的日子,我们就在这音乐中依偎在一起,无须多说什么,只一瞬间的对视,只一个柔柔的微笑,就让彼此的心中充满了爱意和安详。如今这一切就这样离我远去了吗?“别太累了,亲爱的。”仿佛她就在我耳边叮咛着我,抚慰着我。“亲爱的。。。我好想你。。。你在那里?”我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睁开眼睛,克制住自己伤感的情绪。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不觉得我这样有多尴尬,这思念如此的真实,我只是感到无力,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所有的努力都是那么苍白而没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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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st, 2003, 12:53     #9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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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报警呢?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报警,我要怎么说明这一切,有谁能相信我说的话呢?还有我该怎么介绍她呢?对于我,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我最爱的人,我什么都不了解,想到这里,我有点失落,我不能怪她,她肯定有自己难言之隐,可到底是什么呢?唉。。。如果S市也有正规的私家侦探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一切交给对方,哪怕为此我付出大笔的钱,只要有人能帮我找回我的爱人。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二次感到金钱的无能,上一次是我前妻离开我的时候。过去的事我不想再细想了,虽然这一直是我的隐痛,可眼前的事情是不是也就这样成了过去呢?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只有我一个人,没人可以帮助我,甚至我想找一个诉说的对象都没有。。。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我还能不能从新找到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换成了一个陌生的轻快的曲子,我感到一丝不悦,为了被破坏的心境。咖啡厅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架钢琴和一个穿白上衣的女孩子,我的心不由得紧紧抽了一下,如果这要是我的她该有多好。。。

我把服务生叫了过来,递给他500块钱,让他请那个女孩子再弹奏五遍《葬花吟》,服务生惊喜的走开了,片刻之后那首我熟悉的音乐再度飘了出来。我为此感到一种悲哀,我没有能力找回我的女人,只有用金钱卖回片刻的回忆了。

难道我就这样的失去了她吗?我从怀里掏出昨天在她住所找到的那张纸条,看着上面模糊的字迹,你到底要告诉我些什么呢?借着蜡烛的光,我再次仔细的辨认,真的太模糊了,除了昨天我就看清楚的那几个字,其他的仍然无法分辨。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纸条拿到蜡烛上烤了一会儿,当然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被自己这个无聊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这毕竟是现实的世界,不是小说中的情节,纸条放在火上也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字迹显现出来的。我不得不承认,人在被迫无奈的时候是会做出一些荒唐的举动的。

我从旁边拿过供客人涂抹的签名册,我想把我知道的事情写出来,看看能不能理出什么头绪。首先是六,七月前她的出现,然后大概五个月前我们相识,接下来。。。梦游,面具,车祸,最后。。。消失。我拿着自己写的纸条愣愣的发呆,我想不出来这些代表什么,也找不出来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梦游应该是条主线,可梦游是从那里来的?那么是面具,可面具早已经丢掉了。她纸条里说的“危险”指什么?。。。。。。疑问太多了,而我就仅仅知道这么少,甚至我所找到的每一个线索都能牵引出更多的迷团。我颓然的把纸条扔在桌上,放弃了无用的思考。我毕竟不是那些传说中的大侦探,我没办法从中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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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st, 2003, 12:54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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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就只有这么等待吗?我还能做什么?这才是我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在她失踪之前,她应该感觉到一种“危险”慢慢降临,可我这个自诩为最爱她的人却正躺在医院,一点也帮不了她。。。还有她肚子里我们的孩子。为此我深深的沮丧着,她要是现在还活着,我想应该是显怀了吧。

我被自己脑子中掠过的话吓了一跳,“她要是还活着。。。”是不是在下意识里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希望?是啊,这么冷的天气,她穿着白色的睡衣,在没有知觉中梦游出去,怎么会不出事呢?

不,这绝不可能!她只是离开了我,她在逃避什么,是她自己离开的。

别再骗自己了,我自己都知道,她不可能没有缘故的离开我。除非她真的出事了。想想看,这所有的一切除了证明她梦游出去,还能证明什么?

不,我绝不相信!一定还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一定可以证明她自己离开的。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还有我的孩子。

算了,放弃吧,面对事实吧。她已经死了。。。现在我最应该去的地方也许是公安局无名尸体认领处。

这一刹那在我的大脑中好象有两个我在争辩着,激烈的争吵着。我的眼前一会是她抱着婴孩微笑着看着我,傍边是春花朵朵,一会是她躺在冰冷的停尸间的冷柜里,睁着不能瞑目的双眼。

我该相信谁?我该怎么做?这一刻我真的感到无助,我用双手抱着头,抑制住一不小心就会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必须冷静,必须冷静,事情没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要放手,四十多年的人生,多少事情不就是在最后一刻才对我露出微笑吗?只有不放弃希望事情才会有转机!

过了半晌,我从自我的对抗中平静下来。现在我不是应该坐在这里,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要保持镇静,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答案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我结了帐,在我们最爱的《葬花吟》钢琴曲中,向外走去。就在我快走出门厅的时候,音乐停了,我略略停了停脚步,想想算了,这曲子本来就是自己点的,现在自己走了,当然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先生。。。您等等。”在我身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和一个柔柔的女孩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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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2nd, 2003, 06:58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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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只见刚才弹钢琴的白衣服女孩子向我快走过来。我有点不快,我不是对这种钢琴女孩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我花了钱,买了我想得到的回忆,这就足够了,我不想做无谓的纠缠。

“有什么事情吗?”我发声音听起来挺严肃的。

女孩大概二十来岁,站在我面前,可能是因为我的严肃吧,想说什么,却有点怯怯的说不出来,一张很漂亮的脸涨的绯红。看的出来,她还不是很熟悉这样的社交,她这样的表情反而让我的一丝不快淡淡的消散了。

“小姐,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我又问了一次,这次我把声音尽量放的很轻柔,她比我女儿也大不了几岁,我没必要去吓唬一个孩子。

“先生。。。谢谢您。”她很诚恳的看着我,轻轻的说。

“没关系,这是你应得的,相反,我还要说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好的音乐。”

“如果您下次再来,我会再为您弹这个曲子的。”她好象放松了下来,声音不再拘谨“不再要您小费了。”

她最后的一句补充把我逗的笑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看的出来,您是个。。。有深度的人。”女孩子认真的回答。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吧,对这样的女孩,我还是愿意接受这个小小的奉承。

女孩在兜里掏出一张卡片,贴在墙上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行字。“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您下次来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再弹琴给您听。”女孩对我甜甜的笑着。“不过今天别打哟,我电话忘记再寝室了,我是S市音乐学院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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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2nd, 2003, 06:59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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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今天没带电话,那么。。。”我接过卡片,顺嘴说着。猛的,我忽然想起一件我忽略的东西,是啊,我怎么这么傻?她的电话,我在她的住所里没有看她的电话,她把电话拿走了。这虽然不能完全的证明她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离开的,但是一个梦游的人是没有多大几率拿着电话出去的,更何况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去查她的电话记录,该死!我竟然忽略了电话。

“先生。。。您怎么了?”女孩的声音让我恢复过来,这时候我才感到手里好象握着什么,低头一看我竟然紧紧的握着那女孩的手。

“哦,对不起”我忙松开手“不好意思,我想到别的事情了。”

“没关系。。。”女孩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谢谢你,小妹妹,你让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下次我再来这里,一定会再来听你弹琴的。”好象是迷雾中见到了一丝光亮,我恨不得马上就找到答案。

“那么,先生再见吧,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女孩似乎有点遗憾的转过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才忽然发现,其实这个女孩的身材很不错,虽然不高,但是很匀称,下身的牛仔裤更衬出一个青春女性的绰约,我的情人在穿喜欢穿白色长裙之外就是喜欢穿这样的牛仔裤了。好象隐约的有种欲望在我身体内游走,我马上克制住这个念头。

走出咖啡厅,天色已经昏暗了,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我打了个冷战。我为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欲念感到奇怪,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太想她了吧。看了看时间,五点多了,看起来今天是没有时间到邮电局去查电话了。

回到家,吃过晚饭,我真的感到很疲劳了。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在这次大病中还没有完全复原,在没出事之前,我的精力总是充沛的。休息之前,我给大赵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找那天参加聚会那些朋友的事情。大赵那边乱哄哄的,谁知道他又在什么地方应酬呢。大赵告诉我,他按照顺藤摸瓜的方法,在一下午的时间里几乎找遍了那天参加聚会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女孩是跟谁来一起参加聚会的,甚或根本没人记得有这么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对于这个结果,我早有心理准备,大赵是个外粗内细的人,如果要是连他都打听不出来,我想这条线索也就基本没有什么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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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2nd, 2003, 07:00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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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上人家了?不过你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大赵打趣的和我调侃。

“是看上了,不过找不到人家了。”大赵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他面前,我还是能稍微的放松一点的。

“哎哟,怎么灰溜溜的口气。你闺女说你交了个女朋友,怎么现在又找上这个白衣女孩儿了?脚踩两条船,小心早晚你翻进去。”

“行了,你别个我扯淡了,我这都什么德行了,你还拿我开心。”其实我真的很想找个朋友好好谈谈这一切。

“对了,有件事儿,我一直忘和你说了,你昏迷那些日子,嫂子可没少去看你。”大赵说的是我前妻,我和我前妻离婚的事情,只有大赵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和你说什么了吗?”对于我前妻屡次看我,我可没想到。

“没有,只是打听你的病情怎么样,好象挺挂心的。该不会。。。嘿嘿”大赵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可别乱开玩笑,人家现在幸福着呢。”每次提到我前妻,我总是非常厌烦,非常不舒服。

“拉倒吧,她幸福个屁,那个男人也算男人?”大赵不屑的说。前妻找的新男人是个大学老师,大赵总说那个人很猥琐,一直为我抱不平。

我顿了顿,没说话,我确实想不出来前妻看望我的原因,她也是个十分好强的人,既然几年前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会有回头的余地的。那她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关心呢?

“好了,老张,我不和你说了,我陪几个客户在KTV呢。我再给你打听打听,有什么事情多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想我只有寄希望于明天查手机了。对于我让小刘找的那个“萧琼”作家,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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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2nd, 2003, 07:01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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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我到公司之后,小刘向我汇报说车子已经去修理了,然后递给我一张纸上面有他找到的三个叫“萧琼”的作家资料。资料到是很详细,只不过根本没有我要找的人。其中一个已经作古,另外两个都是四十多岁。看着小刘通红的眼睛,我只有假装惊喜的告诉他我找的就是其中一个。小刘象是帮上了我的忙,自己也很满意的告辞出去了。

我在办公室处理的几件事情,就出去找我一个在电信局工作的一个同学。请他帮忙查一下她那个电话的通讯记录。十几分钟之后,一张不是很长的打印记录就到了我手里,我只大概扫了一眼,就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由于所有的往来电话全部一样,这张记录简直可以称的上一目了然,所有的电话记录都是从我手机和我宅电打出去的。

手里拿着这个打印记录,我失魂落魄的告辞了我同学。我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记录是我抱有最大希望和唯一的线索了,可拿到我的手里,却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都是我的电话号码。女儿曾经说过她曾经用公用电话联系过她,但是她没有接,直到用我的电话,对方才接了电话。这么说她这个电话居然只是为我准备的,亲爱的,你到底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正常的人可以完全的没有社交需要,不要报纸,不要电视,不接触人,现在甚至连电话都只和我一个人联系。阳光下的街头,我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惊秫。

忽然我在记录的最底下扫到一行小字“1月17日,机主申请办理暂时停机手续”,1月17日,那正是我要苏醒前的一个多星期吧,她是主动申请停机的,由于兴奋,我的手有点颤抖,是啊,她是自己要求停机的,这能证明什么?是不是就证明是她自己离开的,在离开之前她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包括停机。她是不想再和我联系了吗?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就是希望,不管她是不是不想和我联系,起码证明她不是梦游而出去的。

我紧紧抓着那张打印记录,就好象抓着自己的希望。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再做什么,可是我真的已经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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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8th, 2003, 12:11     #15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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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过神来,老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辞走了,我茫然的站在甬道上,愣愣的发呆,一阵阵寒风袭来,我立起了衣领也挡不这这样的寒冷。周围的空气仿佛负载不了天空的阴沉,把我紧紧的挤压着,不留一点呼吸的空隙。我还要怎么做?我不停的反讦自己。

手机铃声宛如利刃划破近乎凝固的空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电话接了起来,却是女儿的声音。

“老爸。。。你还好吗?”女儿的声音怯生生的。

“我没事儿啊。怎么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老爸。。。你确定真的没事儿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呀?”在这个时候我真的不希望有谁来打扰我,我需要静下心来,分析一下刚才知道的种种离奇的事情。

“老爸,你要是确定你没事情,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女儿好象些话不知道怎么说,顿住了。

“到底你怎么了?我现在在你姐姐那里,就算回去也得明天呀。”既然开始的时候说了谎话,也不在乎多说两句了。

“老爸。。。你真的在姐姐那里?”女儿的追问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哦。。。到底有什么事情嘛?”我岔开话题。

“老爸。。。我知道你还在S市。快回来吧。。。你。。。我。。。我真的说不好。昨天你把郝姨吓坏了。。。郝姨。。。郝姨说你。。。不正常了。。。你回来一下吧。”女儿很谨慎的措辞让我更加如堕云雾,不知所以然。

“你郝姨怎么了?”怎么郝姐又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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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8th, 2003, 12:21     #16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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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你装什么糊涂呀,你那样对郝姨,你要不解释清楚了,郝姨要辞工了呀。”

“什么。。。?”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我瞠目结舌的立在风中,一条贯穿很多事情的线索好象一条邪恶的黑鳗在我脑海中游弋,我几乎能看到它的全貌了,可我不敢去抓,更甚至,我不敢相信我脑海中闪现的“灵感”,本能的,我要抹杀它。

女儿又在电话那边说着什么,我却根本没有额外的思考能力了。过了一会,我干巴巴的对女儿说“我对郝姐怎么了?昨天晚上我回家了吗?”

“老爸。。。你别吓我。。。你昨天晚上把郝姐吓坏了。你。。。你要杀了她。”女儿的回答让我听到自己心里的呻吟。

一个小时以后,我来到了医院,我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将要面对什么,我不知道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郝姐见我进来,满脸写着惊恐,女儿则带着不相信的表情仔细的打量着我。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顾做镇静的看着她们,想笑一下,我做不到。我坐到女儿的床边,郝姐退到了窗前,诧异的看着我,好象我随时都能扑过去一样。

“老爸。。。你真的没事吧?”过了半晌,女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又是这个。

“郝姐”我转过头去对郝姐说“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昨天晚上,我是在S市,但是我没回过家。”与其自己胡乱的猜测,不如直接把事情问清楚。

“张先生。。。您昨天晚上真的没回家?”郝姐明显的不相信。

“我绝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郝姐,我女儿说我要伤害您。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您认为我会做那样的事情吗?”

“张先生。。。”郝姐欲言又止。

“郝姐,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让我还被车撞!”我斩钉截铁的赌咒着。其实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悲哀,我只敢承认我不知道,却绝对不敢说昨天晚上我没有做什么。

“张先生。。。不是那个意思,您别乱说。。。您。。。不是中了邪了吧?”郝姐试探着说。

“郝姨。。。这。。。这怎么会呢。您看,我就知道不是我老爸,一定是昨天家里进了贼,把您吓到了。”女儿接过了话,有点对郝姐不满。我暗自苦笑了一下,也许郝姐说的对,如果。。。事情象我想的那样,那么我可能真的中了邪了。

“张先生。。。”郝姐赦然的想笑一下。可她只能牵动一下嘴角。“我不知道怎么说。。。昨天晚上,您。。。或者不是您吧,反正那个人真的要杀我。”

“郝姐,别怕,告诉我,到底家里怎么了?”我尽量让郝姐镇定,同时也希望自己镇定下来。或者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糟糕。

“昨天晚上,大概是两三点钟吧,我都睡觉了,我听到敲门的声音,您也知道咱们家的隔音很好,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您出门了,小洁(我女儿的名叫张洁)又在医院,那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呢?我就又睡。。。”

“什么样的敲门声?”我打断了郝姐,我当然没办法忘记我情人梦游着来到我家的那个夜晚。

“恩。。。当,当,当的,声音很小,我听不很清楚,所以我以为我听错了。就又睡了。”

“敲了多久?”

“我不知道呀,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敲门。”郝姐迷惑的看着我,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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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8th, 2003, 12:25     #17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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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郝姐,你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再醒的时候,是被客厅里摔东西的声音惊醒的。我就听到外面稀里哗啦的,我吓坏了,我吓坏了,不知道要不要开门。我就想打电话报警,这个时候我就听到外面好象是您说话的声音。我想开门儿看看,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好象是外面的人把门反锁了。这时候您好象肃静下来了,我想这是和谁打架呢?张先生一直脾气很好呀。后来我贴着门缝自己的听,感觉上您好象不是和别人说话,是自己自言自语的。我听不太清楚您说什么,只听见您说什么,恨他,恨他,爱他,爱他什么的。好象有一句,是什么只有真实占有的才是爱,我一定不会让她跑掉。我听不清楚,您的声音也很小。”郝姐说得自己的脸变颜变色的,可以想象昨天晚上她受的惊吓。

“郝姐,您确定是我声音?”我不得不追问下去,如果郝姐肯定了这一点。。。我。。。

“张先生,您说您昨天晚上根本没回来。。。可。。。咱们相处那么长时间了,您的声音我听不错的,真的是您。您该不是真的。。。”

“郝姐,后来怎么样了?”我打断了郝姐的推测。

“在后来,我想可能是您在外面生了什么气,心理不痛快,我还是别出去了。您有晚上出去的习惯,我也不太奇怪,我正想。。。”

“等一等,郝姐,您说我有晚上出去的习惯?”

“是呀,也不算经常,反正,很多时候我睡着的时候,都听到门开门关的,有时候门响了,我出去看看,就看见您穿的衣服都不见了,当然是您出去了。还有有时候您的皮鞋早晨我醒的时候都很脏,当然是您出去过了。”郝姐奇怪的看着我。

“都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强克制住声音才颤抖。

“说不好,我晚上睡的死,不是特别清楚。反正三十儿,就是春节那天您出去过。这我记的清楚,因为那天您找孩子刚回来,我晚上都把您的鞋子擦好了,第二天一看又脏了,心里还嘀咕,大过节的也出去做什么?您真的不知道?总是咱们家。。。”

“郝姐您接着讲昨天的事情吧。”我挪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我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正想回去躺着,就听到您忽然声音大了一点,您说您饿了,我想既然这样就出去给您做点东西吃,好象您也不生气了。因为说实话,我一直没听出来您生气,您自己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高,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有点怪怪的,我学不好,就这点有点奇怪。我就推门,门还是推不开,我就对外面说,张先生,您把门打开,我给您做吃的。您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说的,我没听清楚。您好象拖拖拉拉的去了趟别的地方,然后回到我门前,我还以为您给我开门呢。。。可是。。。”郝姐说不下去了,惊慌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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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8th, 2003, 12:26     #18
wood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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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姐。。。您别害怕,都过去了。您把事情告诉我,我想我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我安慰着郝姐,可我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就听到您在外面拍门,声音特别的大,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您用菜刀在砍门。。。我在里面还跟您说呢,我说您别拍了,把门开一下就行了。我只听到您说了两个字。。。我被吓坏了呀。”

“那。。。那两个字?”我艰难的提着问题,其实我的大脑已经濒于紊乱,我想我已经快疯了。

“是。。。是吃你这两个字,声音好大的,我听的很清楚。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事情不对劲,我连忙在里面把门再锁好。这以后我再和您说什么您都不理我,只一个劲的劈门。。。”郝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肩,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郝姐。。。后来呢”我强迫自己听下去。

“张先生。。。”冷静了一会,郝姐继续说道“对不起。。。可那真的是您的声音。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是一会,也许很长时间,我都吓傻了。您。。。外面的人好象觉得打不开门,就走了。我听到外面的门砰的关上了,声音很大。我一直躲在床上,不敢动,也不敢吭声。直到天亮,我才小心的去开门,奇怪的是,现在门就能打开了。我看到外面都是您摔碎的东西,甚至连电视都摔了。我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怕的要命,就赶快收拾东西,想离开。本来想就这么走来的,但是。。。但是我担心小洁。后来就在医院里把事情告诉了小洁,她才给你打的电话。”郝姐把事情说完,就好象虚脱了一样,坐在了病床对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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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8th, 2003, 12:27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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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姐。。。”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我想可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我也在梦游!当我在心里想过这句话,我感到一股寒气窜上脊背。。。

“郝姐,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的。。。我。。。”我已经没有能力再组织语言了。。。

“老爸。。。你的脸色好白,昨天真的是你吗?”女儿澄清的眼睛看着我。

“我。。。我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的。”我能给她们什么答案?难道我要告诉她们我梦游了?

“我要回家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郝姐。。。您先不要辞工好吗?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平静了一会,我几乎是挣扎着对郝姐说。

“张先生,我知道您是好人。。。可您要小心呀。。。我看您。。。”郝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其实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在口袋里拿出3000块钱的现金递给郝姐。“郝姐,您要是非走不可,这是给您的工资,这么长时间真的麻烦您了。”

“不。。。不。。。张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害怕,我真的害怕。”郝姐看着我手里的钱,却不敢伸手去接。我顾不得这些了,现在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会怎么样,还有再仔细的思考什么吗?答案已经确定了。

“爸爸,你要去那里?”女儿拉住我的手,我应该感到我的手冰凉冰凉的,我的心也一样。

“小洁,乖,听话,你先在这里等爸爸。我下午就回来,到时候会告诉你的。”面对女儿,我硬装着若无其事。

“张先生,您先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小洁。”郝姐的口气里透出了凝重,可能是她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吧。

“谢谢你。。。”看着郝姐我由衷的表示谢意。

“老爸。。。”就在我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女儿叫住了我。我没有回头,现在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比刚才更加苍白,更加吓人。

“老爸。。。妈妈失踪了,除夕那夜的事,您知道吗?”女儿把除夕两个字说的很重。

“我知道了。。。”回答了之后,我向外走去。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没有本事再伪装了,我简直已经崩溃了。

“老爸。。。您真的没事儿吗?”女儿的声音还在身后响着,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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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Dec 18th, 2003, 12:43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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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的门,我一头就钻进了出租车,我告诉司机向前开,别问去那里,随便开。不用再思考了,还能有别的答案吗?从我出院之后我就开始梦游吗?在昨天,我去了我情人那里,一定是她回来了,不管她是不是在梦游,那么一定是我,在梦游中追赶她。然后呢?我追到了她吗?我无法想象。我又回到了家里,我大闹一场,又回去睡觉,直到早晨起来。出去之前或者之后,我甚至还在电脑上打了字。。。“我的爱人就这样默默的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打字。。。”电脑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就想那天的我一样的站在我身后吗?

我实在不能再思考下去了,我用手抱着自己的头,呻吟的声音从我的嘴里传出来。

“先生。。。您没事儿吧?”司机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我。

“没事儿。。。您继续开。。。别管我。”我的声音小的可能只有自己能听到。

“您的脸色好差呀。。。唉。。。家里摊上生老病死的事,谁都难受,不过您也得注意身体呀。。。”司机的絮叨我根本听不到,我强迫自己接着想下去。

情人的房间里那么干净,是谁在打扫?梦游中的我为什么要打扫房间?电脑上的那些字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能完全的占有和彼此的折磨,这怎么能称之为爱情”,我要占有什么?完全的占有。。。难道。。。“我所终结,我所饕餮,我所觊觎,我所终结”这又代表什么。。。电脑上的那些字在我脑子中清晰的浮现出来,如果这是我打的字,到底都代表着什么?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我真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的回到了现实中。现在我要去那里?我不能总是坐着车子没有目的的走吧。最后我决定,还是要回家一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可是我知道那里没有人,我需要一个人面对自己。我告诉了司机回家的路,死了一样靠在车坐上,放弃了所有的思考。

客厅里一片狼迹,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碎或者推倒了,就连沙发的外套都被刀割破了。郝姐房间的门最触目惊心,那上面被砍了横七竖八的刀印,一把锋利的菜刀就丢在旁边。我浑身冰凉的站在客厅中央,这都是我做的吗?我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响声,那不是源于愤怒,而是来自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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