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坦然

[清平乐]

岁月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不因我的温情而停留一刻，更不为岸上貌似惊人的倩影多看一眼，就算我掩口惊呼的百媚千娇，无限深意的漫卷低徊，都不会换来它的一个回首顾眸，奔腾，流逝，原是它的使命。
　　
于是我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那是身不由已的追随，与之一起奔腾，流逝。如轨道上的火车，辗过光明与黑暗，还有穿越智慧与愚蠢。记得我拼命地向河中心投掷石子，如同投掷我赤诚的灵魂，企图让生命之舟荡起一朵朵美丽的浪花，然后醉看那一圈圈散开来的涟漪。有人说浪花之所以美丽，是因为那是灵魂的泪滴注成，接着诗人开始赞美江河的秀丽，大海的气魄，太阳的永恒。当然也有黑夜里一角发出阴森冷漠的笑声，只是我在空中睁大眼睛，什么都看得分明。
　　
因为追随岁月的脚步，我不得不让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幻化成一朵时空的云，一朵轻灵纯白的云。幻化成一缕炽热的阳光，一缕没有重量只有温度的光。
云，如睡莲如眠山，光，如处子如仙女。于云淡风轻处，于晴空霞光里，静看轻舟如飞的朵朵浪花，如何凄美地跃起又落下，淡听岁月的涟漪怎样裸露与呻吟。不妒忌，不艳羡，因为那是一片高处的轻盈。奔腾与消逝的诠译它早已释然在心。
　　
于是所有的超脱与破解永远属于智慧的灵魂，知道你永远是我爱的天空，云的境界，你离不开我正如我难以舍弃你一样，别人的目光与表情如何我不知道，也无须在意，我是我自己的创造。如那片风中的红叶，并非刻意去接受晨露霞光，我也是这样自然地接受了你。所以，我不会畏惧霜侵寒袭，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可以与坚定，那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准备。
　　
云是我的诞生，光是我的灵魂，从此我便轻视我的躯体，如果它还计较今世的浮华，如果它仍漠视浪花的泪滴，如果我已叫不醒它的价值与生命，那么，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从来就向往一次辉煌的毁灭，唾弃一百次的苟且人生，你嗤之以鼻也好，漠视无睹也好，到死都不会开口顺从，因为我不必。面对垃圾，你又何必痛惜精华，面对精华，我又何必在意垃圾。
　　
我是一片云，没有了朋友，却不羞愧孤独。我是一缕阳光，没有人为我鼓掌，却拥有光明。因为我懂得爱不畏虑孤寂的侵袭，凄凉不动摇美丽的信念。于是我认识了天空里月圆月缺的常理，认识太阳与大地的亲密，认识生命与种子的神奇。我明白冷与热的化学原理，也就懂得了麻木与良知的物理反应。所以我不必惭愧。
　　
不后悔曾经在岁月的风雨变迁中，怎样由一个只会站在高处说话，却不会在高处做人的文人，变成脚踏泥土的农民，说出平淡无奇的村妇，简单得只有一个纯朴的微笑，但我懂得那泥土是农民的诗行，那村妇是蓝天上的白云，而那简单的微笑是一缕温暖的阳光。
　　
因此会在那些高雅面前露出本性的天真，如在众多世故的面孔下发挥傻子见义勇为的精神，有人叫正直与率真，有人说是肤浅幼稚的行为，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淡然无睹真的称得上一种高界度的修为，只是我却做不到，因为我懂得生命的死与不死，灵魂的腐朽与永恒。
　　
多谢这岁月里季节的晶莹，因为懂得我就不惭愧。
风往哪个方向吹，岁月的追遂里你得到了多少？
风往哪个方向吹，不带走一片云的挥手间，我失去了什么？
岁月坦然，季节飘然，得到欣然，失去怡然，人生本来就是这么自然。或许我们不是诗人墨客，但结局却是天然：辞别了人间，永远。
　　
岁月坦然，季节坦然，人生坦然，我的生命与灵魂岂能不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