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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19th, 2005, 16:11   只看该作者   #61
uwatchina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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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搬家具回家,小院子里有数件东西,泰哥的便条插在门上:永恩,你师妹的病还没好,师傅不能耽误时间,所以不等你了,送你的几件小家电是居家必备的,不过,洗衣机是旧的,但是还很好用,我买了新的,旧的给你了。记住,凡事不要逞强,不要为难自己,向师傅求救一点都不丢脸,打电话给师傅。
永恩对着院子里的电锅洗衣机和微波炉红了眼眶,师傅真是好人。类莫名其妙来句:“小滋很好眼光。”
永恩同意,但是觉得自己眼光也很好,只不过运气不好。把那些旧家具归位后,永恩就拿出求来的符咒到处挂:“辟邪,可能有用。”
边收拾边说:“是个幽怨的女声,唱曲满好听的歌曲,还是我一直喜欢的歌,但是晚上那样的状况下听起来就很恐怖。”
花泽类根本懒得听,装上电脑,打开查看:“你电脑还真空,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理会永恩,放进磁碟开始玩游戏。永恩拿硬币出来:“来,先让老天决定,我们今天晚上谁睡地上,还有,我们要定居住条例。”
花泽类和永恩的居住条例比较模糊,暂时只写出晚上睡觉抛硬币决定床的归属权。
接着是谁烧饭洗衣,这项没选择的归了永恩,一人一半分摊伙食费用,永恩和类到是都大方,掏出钞票放在一个新买的草编小篮子里,随用随取,篮子用钉子固定在卧室门背后,那张条例也贴在那里。
永恩起劲的忙起来,整理好家务又拉了花泽类去买米,买菜,烧饭,直忙到很晚,永恩却不觉累,租套剧集回家。感谢美作,他变出来的东西并非全无用处,电视和影碟机是有用处的,洗澡出来,对着镜子往伤痕处涂药水,类放下茶杯过来:“我帮你。”
永恩把棉签递给类,手里抓着纱布,开心的念叨:“我发现今天买的旧家具都好便宜哦,而且质量也不错,象那套全皮沙发,虽然旧的,可是手工颜色都很好------”
“痛不痛?”很轻柔的,类打断永恩。
永恩从镜子看南极冰,他小心的为自己的小伤口檫药水,眼里竟带几许温柔,永恩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呃,不痛。”
“明天你休息吗?”类问。
“是啊。”弄好伤口,永恩捧盘水果准备夜战,看长剧看一夜。
类领有打算:“我明天约了美雪,我们一起出去吧。”
永恩奇怪:“你约了美雪干吗拉我去。”心里泛酸,不是已经悔婚了吗?还去招惹人家?
类拿报纸看,说:“不是让你陪我去约会,是想你陪我去找工作,我这方面没经验。我去应征的是太平洋保险,和美雪约在太平洋保险对面的咖啡馆,所以我们一起去好了。”
“好啊。”永恩答应,边疑惑:“你去应征太平洋的哪个职位?”
“再看。”类淡淡的说:“我先去休息了。”今天晚上类幸运的得到了大床的使用权。
永恩不想睡所以看长剧,要求南极冰开着卧室的门,还是有点怕。缩在旧沙发上,看长剧里面的男主角为难的时候也喜欢抛硬币解决问题,不过他作弊,硬币用胶粘住,如果选字抛出来的永远是字,想什么是什么。永恩窃笑,拿硬币和胶出来做手脚,以后自己可以独占大床了,作弊万岁。
早上陪类去太平洋集团的时候,永恩不好打扰类,所以在不有远的唱片店等。美雪依然迟到十五分钟,类依然等足十五分钟,等待的时间脑海里琢磨太平洋保险的资料,美雪走来,高跟鞋敲着地砖,声音清脆,不急不缓,姿态优美。
“等很久吗?”
“没有,你很准时,是我早到,喝什么?”
“卡布其诺。”
接下来是沉默。品着卡布其诺的香醇,品味着眼前的花泽类,美雪心里苦涩,接到类的电话她就想着怎样细心装扮自己来赴约。本来,她以为类会落拓,会忧郁,会疲倦,因为他被家里赶出去,没钱没地位,在外面毕竟是艰苦的,吃不好住不好,那美雪就可以求他回头,看样子是错了。花泽类是穿着乞丐的衣服看起来也会象王子的人,最简单普通的白衬衣黑长裤,穿在他身上效果好到出奇,他宛如刚从学堂转回家的学生般,神清气爽,俊朗明澈,年轻得如水样纤尘不染,有那么一刻,美雪竟恨自己身上的那件贵得要命的芬迪上装,想把脸上的淡妆洗干净,宁愿换件牛仔裤T恤衫来赴约会。美雪哀怨,他是真的不爱我,连点点感情都没有,想必他没为自己吃不下睡不着,即使没钱,离家在外的日子也没有过得不好。
无法维持高贵,美雪问:“为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悔婚?”
“因为你爱我。”类的答案让美雪惊讶
类缓缓道来:“我们婚约的基础是两个财团的合作计划案,当时我想,我们两个人本身都没有放太多的感情在里面,那大家都没有负担。直到订婚那天你说爱我,我有点惊慌,我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是轻率的,所以我怕你认真。可是既然婚也订了,合作也开始了,我必须对你和集团还有底下的员工负责任,我试着让自己努力去爱你的,两年的时间,我们每星期见面三次,时间不算短,可是我发现,无论我怎样配合你,都不能爱你,你对我却用情日深,美雪,那天在礼堂,我是想说我愿意的,可是面对你的爱,我负担不起,我根本没办法带给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她想要的幸福,如果我说我愿意是害你,美雪,我这样讲你了解吗?”
美雪的眼泪掉下来了,类说:“今天约你,是想说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句话并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
美雪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傻,一直没看出来你不爱我。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你现在住哪里?筱乔说你没住美作那里。”
类很坦白的讲:“我现在和季永恩合租一套房子。很小,什么都没有,昨天才添置了点东西。”
“类,你一直喜欢季永恩是吗?”美雪凄然。
“你误会了。”类说得很诚恳:“我悔婚和别人无关,即使没有季永恩,可能我也会悔婚。”
“是这样。”美雪勉强笑笑:“我昨天和我妈去找季小姐,闹得很不愉快。其实我是气坏了,类,你不知道,我快要不想活了,所以我妈很激动的去找季小姐,还很无礼的打了她,季小姐性格很冲动,和我妈吵起来。哦,她可能都说给你听了。”
类:“是,我已经知道,不过我悔婚是在真的和永恩无关。美雪,好好保重自己,我不值得你我付出太多的。”
美雪苦笑:“看样子我们是真的没缘分了。我打算去欧洲读音乐学院,散散心,你呢?有什么打算?其实还是和你父亲道个歉回家吧。”
类道:“暂时不会回家,先找份工作吧。我时间差不多了,先走,你保重。”
美雪叫住欲走的类:“你现在爱的人是谁?”
“没有谁,美雪。”
“那以后呢?是季永恩吗?”
“不知道,”类微笑,眸如点漆:“可能。”
“类,我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吗?”
“是的。”向美雪颔首道别,类走出咖啡馆。
目送花泽类离开,美雪再次落泪,人生难料的事情太多,自己事事求完美,一直当自己的婚姻是天下最完美的,却最不完美的被未婚夫丢到礼堂,面子里子尽碎无遗,情何以堪?只得象母亲劝得那样,放高点姿态,不为难别人也放过自己,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台北,夺路而逃,找个地方养伤去。
永恩站在太平洋集团的楼下,看手表。进去唱片店没多久她就出来了,因为气闷,怕类就这样和漂亮的美雪又复合,永恩问自己:如果花泽类再来次订婚或者结婚自己会怎样?是不是真有那样的承受力再次面对他?这种假设很不愉快,永恩想冲进咖啡馆把类拉出来,下决心,算好时间,如果过十分钟他不出来永恩就进去找借口把南极冰找出来。
“你在干吗?”永恩抬头见类,有点慌,随即笑:“看时间,算算离吃中饭还有多长时间。”
类瞥她一眼,走进大楼。永恩见美雪没跟来放心些,紧随其后:“你要应征什么职位?你去应征人家会用吗?你的姓氏少见,人家一猜就知道你是谁诶,说不定还会打电话给你老爸,把你当走失少年领回家。”
南极冰不答话,径自从接待小姐那里领取表格,永恩倒抽口气,居然是业务员,上帝啊,花泽少董打算上街推销保险吗?会不会太大材小用?接下来看到花泽类填履历,
ID:VIC 周,这是什么?到底谁找工作?永恩问:“是你应征吗?你填什么名字啊。”
类对永恩的问题视而不见,直接拿出身份证,永恩眼见到花泽类的身份变成VIC 周,眼睛睁老大,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临进去,类才解释:“为了方便找工作就让美作替我另外搞身份证,对了,你应征的时候都会注意什么?”
永恩想想:“笑容,笑得阳光点。”
类摸摸自己的鼻子没说话,永恩扮个鬼脸:“好笑不?笑笑在进去。”
类仍然没什么表情,永恩只好自己先咧着嘴大大的露齿一笑:“笑笑嘛,笑一个。”
云层里透出来阳光,灿烂温暖,类笑了,但是嘴巴损:“你可真难看。”手揉揉永恩的头发又说:“神经病。”转身进去面试。
真是想不出来,花泽类会是什么样的业务员?永恩只要一想到南极冰冷张没表情的脸去推销保险就觉得可笑,在太平洋的接待处外面笑了很长时间。唉 ~~,还是觉得这份工作一定不适合花泽类,可是他适合做什么工作呢?最好有那种不需要太操心又可以尽情睡觉的工作,天下又那样的工作吗?有的,就是做花泽家的少爷,可他已经暂时失去那份工作了。
南极冰的面试很快结束,出来以后和永恩去吃饭,永恩建议去吃面,两大碗叉烧面端上来,永恩吃了一半后发现类没怎么动,问:“你怎么不吃?”
类皱眉头:“味道不好。”
永恩叹气:“别想去吃大餐,银子要省着点花,我就觉得挺好吃的,你是不够饿,饿了的话吃什么都香,好歹适应一下平民的生活嘛。”
花泽类无奈的再吃了几口,小声抱怨:“我觉得你煮的面还比这个味道好点。”
永恩喝口汤对着天花板翻眼睛,随后把花泽类碗里的面捞了点过来:“你不用吃了,我回去给你煮吧,这些我吃掉,不要浪费。”
“好啊。”类说:“我们吃完去买枕头。”
永恩不明白花泽类为什么买枕头,想可能是嫌家里的枕头不够舒服,只好跟去,打听:“你刚才面试怎么样?”
花泽类不在乎:“还要等消息。”说着挑了四个超长的枕头去付帐,永恩想拦没来得及,实在搞不懂花泽类买那么大枕头干吗。
花泽类买来的枕头叠放在床中间筑道长城,然后类问永恩:“怎样?这样我们就不用抛硬币了,一人一半,都睡得舒服。”
永恩哑口无言,这方法他怎么想出来的,憋了半天说句:“有创意,你和谁学的?”
花泽类闲闲躺在属于他的那半床铺上:“既然是创意就是我想 出来的,还用学吗?我饿了,去煮面。”
晚上,花泽类早就去会周公。永恩照例看长剧,等看到半夜爬到床上长城另边的时候,听着南极冰均匀稳定的呼吸,觉得这样也不错,不过有小遗憾,自己的万能硬币可能用不到了,伸伸懒腰,啊,算了,算了,可能以后用得到,合上眼睛,一夜竟睡得很安稳。
花泽类的工作顺利到不能在顺利到手了,永恩熬不住笑:“你去卖保险?哈哈,真是奇迹,你会不会把自己卖掉?”
其他F3的反应是:“说说你的想发?”美作就是那样,靠在沙发上和类用纸杯品红酒,问:“你怎样想的?”永恩对着红酒也笑,最近经常笑,小小陋室里藏着85年的红酒,这是什么生活?
在国际长途的那头,杉菜却难过了,永恩听南极冰用他那低柔温厚的声音安慰:“你不用难过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知道了,不会啦,阿寺好不好?”
永恩肚子里替南极冰纠正,他是想问阿寺对你好不好,后来永恩和杉菜聊,杉菜说:“我好担心哦,类会做销售吗?他个性敏感,我担心他受不了遭遇挫折----”永恩心里百味杂陈。,难怪花泽类把自己当兄弟,谁让自己觉得南极冰做推销员觉得可笑呢?没点温柔。
后来道明寺问侯永恩:“你好吗?”
永恩答:“很好,每日哈哈大笑,能吃能睡,与猪无异。”
不过最刺激永恩的不是杉菜的电话,是花泽类的母亲大人。永恩假期最后一天,和类找工人给院子的栅栏翻新,又花了笔钱,永恩对越来越缩水的钱包心疼不已,跟类说:“粉刷房子干脆自己动手吧。”
类:“我不会。”
永恩:“我也不会,管它的,到时候胡来,刷出印象派风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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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19th, 2005, 16:11   只看该作者   #62
uwatchina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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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同意:“好吧,那不如在墙上画点图画。”
说着话,动手烧饭,永恩克扣伙食,简单的绿豆稀饭,超市买来的几个包子,一碟凉拌黄瓜,一碟榨菜肉丝,还有小白瓷碟子里有点腌辣椒,类对辣椒挺好奇的,用筷子尖沾了点放嘴里尝尝,问:“这味道满特别的,好辣。”
永恩得意:“我跟外公学的,独家秘方。”
南极冰没嫌弃菜色简单,给面子的吃了两碗绿豆粥,永恩夸奖:“你的适应力不坏,和道明寺有一拼,好象狗一样好。”
类气得想回两句,这时候门铃响,永恩去开门,门外就站着雍容优雅的花泽夫人,她礼貌柔和的问:“类在吗?”
永恩费力的咽下那口含在嘴里的稀饭,好险呛到:“在,请进。”力持镇定,其实脚有点发软。花泽类出来看,叫:“妈,你怎么来了?”
闵柔但笑不语,亲昵的抱抱儿子,心下难免酸楚,打死也不想接受儿子竟然在这矮小狭窄的地方过了好几天。
永恩乖乖的去冲茶,结果见花泽类居然把他老妈带到小厨房的餐桌边:“妈,吃过饭了没有?”
永恩希望花泽夫人推辞,出乎意料,她说:“还没有。”
花泽类找碗,永恩赶快盛碗粥放到闵柔面前:“粗茶淡饭,怠慢,我在添个菜。”心里暗暗叫苦,添什么菜?冰箱里不过几样蔬菜,永恩只好多炒道芹菜,自己都惭愧,敢情我是喂兔子呢,发誓以后冰箱里最少也要预备点冻虾仁之类的东西。闵柔却不介意,尽管心里难受,觉得儿子很是委屈艰苦,还是用了碗稀饭,永恩合作的把小房子让给花泽类母子,跑去外面还租借的磁碟。
闵柔劝儿子:“回家吧,和你爸说声对不起,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呢?”
类温言安抚母亲:“妈,我现在很好。”
闵柔仔细看看儿子,的确看不出哪里不好来,怕强逼儿子反而适得其反,只好换个话题:“美雪去欧洲了,我和韩太太谈了一会儿,听说她去找过季家小姐的麻烦,她后来也觉得当时自己太冲动,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类点点头,闵柔在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内容,一时间摸不透,暂时做罢,喝茶观察房间,试探:“你们谁睡客厅?沙发这么小对脊椎不好。”
只听儿子坦荡荡:“我们都睡床。”闵柔睁大了眼睛,听儿子又说:“床很大,中间用枕头拦着,一人一半。天气变凉了,睡地上很冷,你也说了,睡沙发对脊椎不好。”
闵柔呆了半晌又问:“类,你这样算同居,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对永恩的父母怎样解释?远山夫妇一向宝贝女儿,岂会这样罢休?”
这点花泽类却没想过太多,自己住在这里是兄弟道明寺拜托的,对永恩他也并无非分之想,应该不会解释不清楚吧。
闵柔连连叹气:“我听韩夫人说起,当时她一时激愤和季小姐纠缠,骂季小姐没有家教,简直不象是远山夫妇的女儿,季小姐气疯了似的回话,说她的确不是远山夫妇的孩子,并且亲口说她一直喜欢你。我听了后实在是觉得季家小姐太过任性,即使生气,也不能否定双亲。类,你知道季小姐喜欢你吗?你又是什么态度?”
类想不到原来韩夫人这样过分,她这样说话的吗?太伤人了,永恩没提起过,她对着韩夫人承认喜欢自己,却从没和自己说过,一时间觉得心乱,回答母亲:“我对永恩如同对兄弟,并没有别的想法。”
门铃再响,类开门,门外是季远山,今天什么日子?不过这回傻掉的是类,而且莫名有丝心虚,恭敬的招呼:“伯父,什么时候来的?没打电话告诉永恩吗?”
远山对花泽类在这里并不意外,道明寺已经说过了,见闵柔也在座,谦和的问好:“花泽夫人,很久没见。来得匆忙,想给女儿个惊喜,所以没提前通知,见笑。”
花泽类有点晕,进卧室打电话给永恩:“你爸来了,你回来吧。”电话那头一声尖叫:“啊~~真的吗?我马上回来。”
类出来,见两位长辈寒暄闲谈,想倒杯茶给季远山,却找不到茶盒子放去了哪里,在厨房翻了翻,索性算了。好在永恩很快回来,冲进屋抱着老爸:“爸,你怎么会来?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类识趣的把屋子让给永恩和她父亲,送母亲回家。所有父母的问题都一样,远山享受女儿的水果香茶,问:“道明寺没告诉我说你们只有一间卧室。”
永恩心无城府:“有什么关系?那头睡猪对我没兴趣的啦,我很安全。爸,类很君子的,而且也很照顾我。”
远山不以为然,实在觉得花泽类照顾女儿没那么可信,一个刚离家门的大少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照顾别人?不动声色的和女儿聊:“你对他有没有兴趣?”
永恩面上一红,躲开父亲探询的目光:“没有,我们情同兄弟。”
远山心如明镜,并不说破,另有计较,当下拣些家里好玩好笑的事情和女儿说笑,正经事情一句不提。趁晚上女儿下厨烧饭的空挡和花泽类说:“我已经回道明集团工作了,你道明伯父和道明夫人提出离婚,公司内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一场离婚象是战争,情况紧张,不过我们都瞒着永恩,怕她受不了压力。值得庆幸的是她身份没暴露,前天纽约街头李平差点被一辆车撞到,幸亏寺少爷看到把她拉开,不然后果可怕,那是很明显的恶意行动,所以看到你和永恩这样彼此照顾我很放心,为了安全,这段时间我们都会尽量少联络,我女儿交给你了,她任性的地方您多担待。”
类觉得远山话里有话,可一时间又摸不着头脑,远山一笑:“从见你那天就知道你是有担当的男子汉,我没看走眼。”
看人不走眼的季远山只在台北的酒店逗留一晚就飞去纽约了,永恩在父亲走后开始郁闷:“我爸妈一定不爱我了,怎么连银子都不留点给我?我给他们汇回去是赌气诶,他们当真不管我了吗?”说得可怜兮兮全无当日离家出走的冲天豪气。问南极冰:“你妈给你钱了没有?”
类淡淡的:“给了,我没要。”
永恩更加郁闷,不过最郁闷的是老赵来那天,天气转凉,老赵给少爷送衣服来,两大皮箱,还有一个大盒子,花泽类看着皱眉头:“老赵,我这里地方不大,你那些东西我放不下啦。”
老赵见少爷皱起眉头连忙全拿走,永恩下班回家听类提起,问:“除了衣服还有什么?”
类想想:“好象还有些瓶瓶罐罐的,象是煮菜的调料。”
永恩心想,你那些衣服都是贵得吓人的名牌,确实不符合现在的状况,可那些调料却大大有用,怎么就不留下呢,心疼到吐血:“你家老赵拿来的调料当然是很高级的,你留下来我们可以拿来做好吃的西餐啊,西餐调料有多贵你知道不?”
听永恩一说类也有点懊悔:“那我下次在让老赵搬回来。”永恩复又高兴。
类没办法象永恩那样轻松,和其他三个人商量后大家都庆幸说:“幸亏住得偏僻不容易找,美国那边已经风云变色了。”是真的,连瑞士的庄姐都赶了过去,这两天道明集团的股价忽上忽下,市面上的不利传言甚嚣尘上,看得人心惊胆战。类也明白季远山为什么没留钱,他暗里意思是女儿可是交托给你花泽类,当然花泽类负全责。类觉得一开始道明寺的拜托就象圈套,要命的是自己还心平气和的钻进来,类也郁闷。不过当日子安稳平顺的过下去,这样半隐居的时光也不是没乐趣。
花泽类突然会早起了,穿着普通的运动衣在飘着晨雾的小院子里和永恩学打太极拳,永恩慢悠悠问:“运动衣穿着会不会不舒服?”
类慢悠悠答:“不很舒服,但是能接受。”
永恩觉得类的适应力真的很好,没太抗拒太困难的接受了凡人的生活。类已经工作,去公司开几次会,培训学习,就开工了。类工作时候不穿西装打领带,只休闲便装,让永恩冲壶香茶拎着出门。永恩见他每日出去回来时间不定,虽说做营销工作时间弹性大,仍不免担心,不太好问,怕给花泽类脱胎换骨的过程增加压力,还怕他钱不够用,也不能太直接打听,只好趁花泽类睡觉的时候在他第二天穿的衣服外套里放点零钱,更不能放太多,担心他发现,这尺度很难拿捏,永恩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不过还是这样做了。
永恩忙,工作本来就忙,寇胡子介绍了好几单生意过来,现在不能叫老寇―寇胡子,他把胡子剃了,嘴唇上有道伤疤,老寇说是第一任老婆用牙齿咬的,真是残忍,永恩没心情问那么清楚,但见真姐突然春水样柔媚了起来,每天对着老寇送来的大蓝花朵恍惚傻笑。永恩想,感情这事情还真是奇妙。每天中午休息,永恩都忙着研究报纸上的招聘广告,真姐开始以为永恩要换工作,后来知道是为离家出走的花泽少董找的就也跟着研究,老寇听说少董居然推销保险含笑不语,只说: “你们还是少操心吧。”
永恩不能少操心,少操一点都不行,好在真姐把刚耍脾气炒掉老板的柏青给招安了,和永恩成了同事,柏青献计:“花泽类那公子脾气还是找份单纯点的工作,听说他小提琴拉得一绝,不如去教小孩子们拉小提琴。”
一言惊醒梦中人,永恩又开始忙着打听哪间琴事要请人。除此之外,去买了些高档的棉布毛线回家,太便宜的睡衣那公子穿着不舒服,太贵的实在买不起,永恩自己动手,买旧家具的时候带回了一台老式缝纫机,晚上裁裁剪剪,缝缝补补,手里忙着,眼里也不耽误,看着搞笑的电视情节哈哈笑一通,睡衣做好了,时间也在手边眼底悄悄溜走。
偶然经过离家附近的小公园,永恩了解到了花泽类的工作情况,他在那里和一群老人逗鸟聊天,顺便推销保险,不过好象类更多的是询问老人们希望买到什么样的保险,永恩不知道他做得到底好不好,却听过他把老赵推荐的客户拒绝掉:“既然不着急就让他以后买花泽集团的保险好了。”
原来他从来没放下过自己的企划案,哪怕现在是被卡掉的。永恩从心底里为类的坚持和执着叹服,类和永恩说:“我觉得我那个企划搁置也好,因为还是不那么另人满意,如果我能够让企划在完美点,能够更有说服力,我爸一定会重新启动那个企划,重要的是我的企划可以让集团彻底摆脱困境,同时也可以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永恩没忘记自己设计出来的广告:“你是一定坚持让所有的人都捧着银子来嫁你花泽集团。”
类也一样认同那个设计:“是,我们集团会是个好丈夫。”
永恩看着类大笑,本想拿他当堂悔婚调侃他,想想没说,可没说的内容写在笑容和眼睛里,类也很无奈,说:“那是两回事。”引得永恩又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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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永恩见花泽类在电脑前敲打时不在闹着和他抢电脑,永恩偶尔用电脑写邮件,类只知道对方地址里有个BING的英文字母,永恩不给人看,类当然也不会看,不过会取笑永恩:“原来你会写情书。”
有次,永恩烧好晚饭等类回来,久侯不至,顺路寻去,他在小公园的亭子里与一群老公公下围棋,还有人提了灯在那里观看,周围安静,悄无人语,秋色深深,闲敲棋子落灯花,竟一派高山流水鸣琴的淡泊悠然。
不过也有紧张的时候,永恩嫉妒前面一条巷子里的人家有株三角梅,那几次迷路转来转去看到的,可惜那家人不会照顾,一棵花养得半死不活,永恩要去偷来,类当然不答应:“卿本佳人,何苦为盗?”
永恩开始任性:“偷花不算偷。再说他家经常没人的,院门深锁,你知道如果去买的话买不到那么大株的三角梅。”说着拿着铁铲出门。
夜深无人,那家院门果然上锁,永恩跳进去就动手,动作干净利落,类无奈的把风,不由得想起那年的英德,永恩从学校餐厅的二楼跳下来后,调皮的笑着揶揄道明寺:“眼睛不要睁那么大,会脱眶的。”那时候永恩还不知道道明寺是她的哥哥,她留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
“喂,不要发呆,帮我拿着。”永恩在栅栏里面喊,她小姐除了想挖掉那株恹恹一息的三角梅,还顺手牵羊带棵茉莉出来,类第一次偷东西难免紧张,见永恩费力只好也跳进去帮忙,栅栏外有人经过,两人停止挖掘,类很急智的把永恩抱住,不看路人,听那欧巴桑碎碎念远去:“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花样很多捏。”
真的花样很多,且繁杂琐碎,连小偷都当。松开永恩,见永恩忍笑辛苦,肩膀抽动,指着类的脸:“你怎么这么害怕?又不是演警匪片。”
笑得七荤八素的把花草运回家,,类警告:“你下次想扁人我可以帮忙,偷东西不可以。”
那株三角梅永恩大方的种在院落里,根本不怕有人来追讨。跟南极冰提出来让他去琴室教琴,类不同意,但是却又说这是个好主意,自此早上出门除了带茶还带琴。一日,永恩见下雨,追去公园给类送伞,见亭子里聚集了很多带了孩子的母亲,清风淡雨里,类的琴声飘渺如天籁,似乎连树叶秋草都被琴声渲染得温柔,雨水因此而清澈,唯一不好的那些有了孩子的女人,看着类的眼睛闪着蓝光,永恩气恼,肚子里骂:“一群狼外婆。”
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煞风景,大声喊:“VIC 周,给你伞,记得晚上去便利店买点青菜。”喊完跑去等公车,冒雨,气急把两把伞都丢给类了。
晚上花泽类去接永恩下班,等在写字楼下面,永恩和柏青一起出来,见到类吓一跳:“你怎么来了 ?”
类答:“因为我没时间去买青菜,那我们晚上去外面吃好了。”
柏青笑嘻嘻的先走,永恩也笑咪咪的和他挥手道别,同时跟南极冰讲:“不要吃外面了,好贵哦,你又吃不饱。”
类不管永恩的反对,带她去吃泰国菜,说:“我请客,今天发薪水了,哪,工资卡给你,帮我保管,放我这里可能真的没几天就花光了。”
永恩拿着类的工资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办,好象不太好,但心里却是有点点喜悦的。类伸手把永恩的手提袋拿来,放卡进去:“发现你越来越呆了。对了,陈柏青怎么会在你们公司?”
“因为他现在是我的同事,最近一个案子他都有参与,很有想法的。”永恩回答。
“不混黑社会了吗?”
、“不混了,”永恩笑盈盈:“知道为什么?因为阿美不高兴。”
类浅笑,抿着嘴角,不看永恩,心情很好的研究菜单。永恩诧异他的心情好,后来想,大概觉得柏青和阿美走得近所以很高兴,因为阿美情归柏处而柏又走回正路。不过类心情好的原因是觉得工资待遇比想象中好点,薪水放在永恩那里,她就知道自己是不是缺钱,免得经常把零花偷偷的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最主要的是永恩和柏青没什么关系,要知道那陈柏青到底混过黑社会,哪里那么容易脱身?还是远离为妙。
不过类的好心情没维持太久,美作一个电话把他叫走,很长时间没回来。永恩不睡,在沙发上为类编织件毛衣,守着电视到很晚,不是不想睡,类不在家,永恩还是有点怕。后半夜三点钟类回家,身上带着酒气,进门找东西吃,永恩体贴的煮面,听类说:“本来以为美作的婚姻最顺利,结果也平地起风波。”
永恩惊奇:“美作又怎么了?”
类皱眉头:“你听说过美作以前认识一个很会跳舞的女孩子没有?是日本人,他们的相识过程很特别,因为那个女孩子偷了美作的钱包。现在美作又见到她了,筱乔生气,所以婚期推迟。”
永恩不解:“美作见到旧朋友也没必要推迟婚期啊。”面煮好了,永恩端给南极冰。
类边吃边解释:“可是如果和旧朋友见面就拥抱而且美女附送香吻就很难说了。”这回连永恩都皱眉头。
天气转冷了,花泽类自从发现永恩半夜看着长剧掉眼泪以后就借口熬夜会感冒督促永恩早睡,两人隔着楚河汉界各捧杂志一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类,你说美作比较喜欢谁?筱乔多点还是爱纱多点。”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美作。”
“喂,南极冰,不要这么没趣啦,说说你的看法嘛,我觉得美作喜欢筱乔多点,对爱纱可能是一种比喜欢多点的喜欢。其实我觉得爱纱和美作的故事可以当广告片诶,你说我把情节搬去做照相机广告怎样?一个漂亮的女小扒手,从帅男身上偷了新款相机,不过偷来是为了要用新款相机来与帅男合照张相片。我觉得满好的,但是不知道筱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类,你觉得呢?”
“庸人自扰。我关灯了,睡觉。”
筱乔和爱纱在深秋时候开始了折磨人的竞争,跑道的终点是美作,美作潇洒不起来了,他说爱情这东西一点都不好玩,后来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喜欢谁多些,结果害两个女人都伤心。
到了冬天的时候,永恩已经快要忘记花泽类是个出身豪门的大少爷,家里的水龙头坏了,花泽类琢磨着自己修,虽然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淋了一身水,但是没关系,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披着雨衣。小院子在日复一日的休整之下已经不见破败,甚至是精致玲珑的,窗框和墙上重新刷了油漆,有太阳且懒得动的午后坐在窗前喝咖啡或者喝茶,简直是最大的享受,永恩希望日子可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永恩想送件特别点的圣诞礼物给花泽类,是个用大树桩做的小茶几,记得花泽类家里有个这样的茶几,尺寸要比永恩现在看到的茶几要大很多,不过现在这个小小的永恩觉得摆放在家里的窗下刚刚好,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谈价钱,等把茶几搬回去已经很晚了,家里飘着很好闻的食物香味,花泽类说:“送你的的圣诞礼物。”
花泽类的圣诞礼物是做顿饭出来两人享用,不过效果奇差,永恩看到的是一片狼籍的厨房,垃圾桶里有条面目全非的鱼,类说了:“很怪,鱼是苦的。”
永恩瞪大眼睛:“你自己收拾鱼?”只有弄破了鱼胆鱼才会变苦。
花泽类点头,闻闻自己的手,再送到永恩鼻子前闻,邹着鼻子,很痛苦无辜的样子:“有腥味。”
永恩快晕倒了,看着满地的鱼鳞,猜测:“你还买活鱼来处理?”
“恩。”类再次大力点头,永恩叫天:“老天啊,我都没试过买活的回来,我每次买人家鱼档处理好的鱼回来的,你老大怎么有胆子买活的回来啊。”见流理台上还有青菜,真是庆幸,这少爷还没糟蹋掉青菜,赶花泽类出去:“好了,你去洗澡去去腥味吧,简直是毁厨不倦,剩下的我来处理。”
类神秘的笑笑:“可是我想先吃饭,来,看这里。”揭开一个锅的盖子,芬芳温润的香气跑出来。
永恩惊讶,是锅瑶柱粥,不相信的问南极冰:“你煮的?”
“对,现在我来炒青菜。”类说着座锅,热油,入青翠的白菜,哧拉拉声音爆香出幸福的味道,幸福到永恩想掉眼泪,听花泽类笑问:“怎样?我的礼物是不是很特别?比你巴巴的去买个茶几回来有诚意多了。”
瞬间永恩的感激全无,拉着花泽类身上的毛衣:“喂,你很没良心哦,你身上的毛衣可是我一针一线的织出来的,我要是等今天送你可就比你有诚意了。见菜都要好了类还扒拉,连忙又喊:“哎呀,好了,快放盐,出锅了。”
类和永恩的圣诞大餐是瑶柱粥和炒青菜,类边吃边讲:“我是打电话给老赵,边通话边动手,还可以吧?”
永恩赞赏:“很好,以后多努力。”
花泽类牵着嘴角,坏笑:“不要想太多,我没有继续努力的意思,按照条例,家务是你的,我这次是礼物哦。”
不过花泽类却开始触犯条例,圣诞节后,偶尔他会进厨房帮点小忙,切点姜,洗棵葱。永恩把这些劳动归功于自己的圣诞祝福,当时她的祝福是,如果类不帮忙家务的话那身上的鱼腥味一直洗不掉。
圣诞节后永恩和花泽类为了放松心情跑去双溪玩了一天,永恩很没出息的把在小店里喝完米酒的细长竹酒桶拿走,类不明其意,后来见永恩折了许多芦苇回家,知道那竹桶是当花瓶用的,也赞叹永恩心思巧妙,眼见一个家就这样打理出来了。桌子上有从地摊淘来的漂亮桌布,有插了芦苇的竹桶花瓶,墙上装饰的一把大的木扇子是买旧家具时跟老板蹭来的,每天回家用晚饭,吃着家常菜色,类觉得温馨。
美作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中午开了辆鲜绿色的新保时捷来找花泽类,永恩狂鄙视那辆车:“也不要太难看好不好?”
美作摊开手:“我有什么办法,我和爱纱打赌打输了,所以只好买这个颜色的。爱纱满喜欢的。”美作现在居然上了娱乐版,原因是爱纱开始走红,约会美作时被狗仔队跟拍,筱乔在美作和爱纱的头条上报纸的当天飞去了悉尼散心,走的时候连话都没留。
美作百无聊赖的靠在栅栏上和类看永恩踢毽子,类坐在椅子上,捧着杯热茶,他比以前胖了点,头发剪短了些,酒喝得少了些,茶喝得多了些,穿件手工编织的黑色套头毛衣,少了点空灵,多了点疏朗,他做件美作觉得很无聊的事情,给踢毽子的永恩数数,这样数:“31.28..15..6…”永恩一定很气,毽子踢飞了,花泽类哈哈大笑,是正宗的大笑,笑得五官皱起来,突兀的显出脸上那管英挺的大鼻子,美作实在没觉得有多好笑,偏人家两人笑得前仰后合。阳光干净,温暖,流动的照耀着,空气中有木叶的芬芳。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类和永恩笑得太美好,美作呆在那小房子里不肯走,耍赖借宿,永恩大方的让出自己的床自己去睡沙发,结果那道枕头长城把美作逗乐了:“类,可以把这东西拆掉吗?”
“不可以,我习惯了,没这东西挡着睡不着。”类在灯下研究自己的企划书,不紧不慢的回应美作,可美作有那枕头睡不着,翻来覆去看到那些枕头就想笑,只好起来裹着棉被跑到客厅,笑着和永恩换:“我是受不了,这样笑下去我一夜都不用睡了。”
永恩裹着被子回卧室,跟类说:“这家伙神经透了。”
美作早上迷朦醒来,听见永恩和类在厨房忙早餐,窃窃低语。
“类,你知道吗?前面那条街李太太家的儿子居然要跟保姆回乡下,不要和爸妈住,李太太说都怪自己和先生工作忙,没时间照料孩子,所以孩子和她们感情生疏。”
“我好象听李太太家隔壁的潘伯说过。所以说小孩子一定要自己照顾最好,我以后有孩子不会放给保姆就不管。”
美作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厨房里花泽类修长的身影,他一脸的安然,恬淡高贵,自在轻松,如果是从前,美作死都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花泽类说出来的,可现在却信,因为这样的时光真是迷人。美作想,如果是自己在这样的早晨,身边有爱着自己的女人,若在筱乔和爱纱中间选一个,过现在类和永恩这样清贫朴素的生活,美作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是筱乔。
从沙发上跳起来,美作边穿衣服边用手机订机票:“我要一张最快去悉尼的机票。”
看到永恩和花泽类带点讶异的目光,美作笑得阳光灿烂,遂上前抱抱类:“快点结婚吧,这样可以快点有儿子和孙子。”说完开门走了。
永恩看着类:“你兄弟可是疯了?”
类挠头:“有点。”
永恩小房子前来收水电和瓦斯费用的管理员把开始误会的季先生季太太接着误会成了周先生周太太,类也不解释,听说美国那边已经闹得无法收拾,道明财团大有分裂的局势,道明诚和道明枫根本互不让步。阿寺和庄姐一直呆在纽约,来电话就几个字:“劳心劳力,照顾好永恩。”这样的情况下误会就误会吧,或者可以掩人耳目,台北暂时是平静的。
农历新年的时候一场寒流袭击台北,顺便也带来场流感,先染病的是花泽类,吃晚饭的时候永恩见他不对劲,所以让类早点休息,结果半夜这大少爷就发起热来,永恩守了一夜,喂药送水,敷冰袋,直到早上花泽类的烧退了才休息了一会儿。永恩去上班的时候被柏青调侃:“昨夜太刺激了吧,辛苦得黑眼圈都出来了。”整间办公室都轰笑。永恩脸红,后来到底不放心留生病的花泽类一人在家,索性和老板要假,文案带回家做,做好了在传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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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19th, 2005, 16:12   只看该作者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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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买了些柳丁,多喝鲜榨果汁可以增加抵抗力。花泽类即使生病的时候也很勤劳,在电脑前修订他做了几年仍然觉得不够完美的企划,永恩递果汁给他: “休息一下,把电脑给我用,我要做文案。对了,听听我的一个手机广告的设计,你说我让男主角在海边用手机对着大海传海浪的声音给女主角听,在加句我爱你效果好不好?旁边打字幕。某某手机,清晰传递。”
花泽类喝着果汁又咳又笑:“你笨啦你,现在哪一款手机不是清晰传递的?这样俗的情节不适合广告但是挺适合MTV的,好笑,你到底是不是学广告设计出来的?”
永恩气结:“就算不好也鼓励一下嘛,每次刻薄我都这么不遗余力。”
类还是笑,不过没笑很久,他自己的感冒没好利索永恩就倒下了,轮到花泽类照顾永恩。永恩一发烧两天,花泽类焦头烂额。恰逢春节,处处莺歌燕舞,永恩却躺在床上热度不退,一个平时唠唠叨叨没个正经的小疯子突然寡言少语,皱着眉头昏昏欲睡真让人特别不习惯,类有恐惧感,竟害怕房子里的冷清,没有永恩的吵闹真的很冷清,干脆门都不出,把老赵调来烧饭做家务,自己守在永恩的床边寸步不离,拿美作的话说,VIC 周是陪着永恩生病。
永恩病了一个多星期,花泽类陪了一个多星期,每日不过有的没的乱聊,永恩稍微好点了类就让老赵回去,自己照顾永恩,他已经可以煮很棒的风味粥,对厨房的手艺突然就一通百通了,除了熬粥,凉拌青瓜也可以料理得出色,清脆爽口,永恩百吃不厌。不理会外面连日的阴雨寒流,就这样躲着过一个春节,等太阳重新露脸,永恩和类出门散步,院落里的那株三角梅几日间疯长得和人样高,眉飞色舞的开出一树的紫色花朵。永恩惊叹:“哇塞,被神仙施过法术的吧,怎么就几天没看望它它就开了这么多花。”
看到复又生龙活虎的永恩,花泽类松口长气:“以后,不要生病了。”
雨后的阳光折射花朵的颜色,明媚潋滟,是错觉吗?永恩在南极冰的眼里看到了爱怜。“好啊,我保证以后都不生病。”永恩眼睛水亮,含笑答应。
类把重新修订好的 企划案,交给了闵柔,闵柔匆匆阅过,红了眼眶,抱住儿子:“类,你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类说:“我还没想回家。”是真的,除非把永恩带来身边,一起回花泽家,否则他不能放心,和永恩共处的日子,虽然不富丽堂皇,但自有一窗山海。
春天到了,花泽类当日离家搬出来的那箱红酒已经喝光,箱子里装满土,里面栽种的是那株偷来的茉莉,春风里舒枝展叶,抽芽吐翠。永恩在院子角落里撒了些茑萝的种子,还有丝瓜和苦瓜,和花泽类抛硬币决定:“种丝瓜多些还是苦瓜多些?”
硬币抛起落下,永恩接住:“哇,是苦瓜多些,老天爷有眼光。”
永恩经常和花泽类抛硬币决定些琐屑的事情,比如谁洗碗?今天吃什么?但是永恩没用过那只作弊的硬币,有一次,永恩抛硬币决定要不要去琴行买那架音色不错的旧旧的钢琴,已经很久没弹过了,结果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钢琴在墙角放着,类轻盈的弹奏,不是李斯特,不是萧邦,居然是一曲《如果云知道》。那天永恩很高兴,玩琴玩到半夜,弹《火花》的时候类的小提琴合作的与永恩合奏。
在一个休息日,永恩和花泽类在小院子里享受春天阳光和下午茶的时候,很想告诉类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所以掏出那枚做了手脚的硬币:“我们来玩真心话的游戏,抛硬币,是字,我对你说真心话,是花,你对我说真心话,记住,是心里话哦,不可以耍赖。我选字。”
类笑着点头,那微笑让永恩心动,轻轻的抛硬币上去,篱笆外走来美作和一个长发的女子,永恩听类惊讶道:“静,你怎么回来了?”硬币落下来,但是永恩却没接住。
“我是因为办婚礼所以回来。”永恩听到藤堂静对花泽类说,花泽类看着静,良久:“是这样啊,那恭喜你。”
真姐找永恩回公司开会,所以永恩没去参加类和美作欢迎静的聚会,但是永恩问真姐:“如果你遇到老寇的前妻会怎样?”
真姐笑答:“我不会怎样,因为老寇会告诉她我是现任。”
永恩很沮丧,铁定南极冰不会说自己是现任,因为自己不是,永恩没办法忽略花泽类听到静结婚时那瞬间的沉默,片刻的萧索。
和花泽类一起去参加藤堂静的婚礼,看着如珍珠般美丽的新娘,永恩忽觉心痛。曾经,类以为此生的新娘是藤堂静吧,以为可以和她携手人生,从鬓角青青到白发苍苍,身边只要静一个女人,今日却见自己深爱过的女孩为别人披上婚纱,他心里可有难过?偷眼看他,南极冰没什么表情,永恩暗里叹气,主动伸手与他相握,类没拒绝,一路紧握永恩的手没放开。
喝完藤堂静的喜酒,类拉着永恩安步当车的走路,看样子没有拦的士的打算。永恩嘴里随口说些事情想分散类的注意力:“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小房子被说成是鬼屋啊,我都打听过,他们说是几年前有个女孩子患了癌症,为了不想很爱她的男友担心,所以就独自躲到那间小房子里等死,不过她的男友后来还是找到了她,并且陪她度过了人生最后段日子。那个女孩子死后男孩子就留学出国了。听人家讲那女孩一定很牵挂以前的男友所以常唱着以前最爱的歌曲在我们附近徘徊不去,不过我好象只听到过一次。”
花泽类好象没听到似的,只是散步样握着永恩的手,低头慢行。永恩心疼,停下来:“类,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吧,要不我们比赛跑步,或者比赛谁喊的声音大,反正比这样我一个人说不停的好。”
类站定在路边,浅淡的笑着看永恩:“你说的这几项除了跑步我都比不过你。”笑着的花泽类眼里凝结着层雾气,他低语:“永恩,把你肩膀借我。”
在永恩还没同意借的时候,已经被类搂住,永恩手环抱着类的腰,酸楚难言,只恨自己愚笨,不会开解,他的悲哀自己无法分担。永恩可以体会,穿透层叠的雾岚,在时间的渠里,是花泽类磕磕绊绊的成长岁月,那些似水流年,每个片段里都有藤堂静的影子。本以为静于类是他朝两忘烟水里的往事,原来此生此世,无论沧海桑田,他都不会忘记她,类有多伤心?啊,他哭了,头顶传来类带着鼻音的声音:“我以前生命里十八年的时间是用来幻想她披婚纱的模样,今天终于看到了,可是她嫁的人不是我,永恩,我很难过。”
“是,我知道。”永恩也要哭了:“类,静学姐好糊涂,不嫁给你是她的损失。”
“是吗?是她的损失吗?可我看她很快乐,她的丈夫很出色。”
“不不不,类,那人没你出色,他长得虽然高大,可是没气质没身段,象没进化完全的类人猿。类,他没你一半出色。”
噗嗤,花泽类笑了,放开永恩,他睫毛湿润,眼眸却清澈,盯着永恩:“你花样怎么这么多?”
永恩愕然,类的情绪变化好快:“你没事吗?”
类掩饰着转过头:“我能有什么事,好了,回家吧。”牵起永恩的手拦的士。永恩稍微放心,随即又想,杉菜和道明寺的婚礼还是不要太快举行吧。类对静和杉菜的情绪应该是不同的,对静是忧愁,对杉菜是牵挂,但同样千丝万缕,琐屑细密。
藤堂静这次婚后决定留在台湾,不过仍然从事律师的工作,他的丈夫帮助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泰山大人打理藤堂财团的业务。偶尔,类会和美作还有静聚会一次,类带永恩同去,众人俨然把永恩当类的女朋友看,但是类却又什么都没和永恩说过,永恩有时候会想,类这样带自己同进同出到底是把自己当兄弟还是别的什么?
一日,当着类的面掏那枚万能硬币出来说:“我问你件事情,你可以不回答。用抛硬币出来的结果来决定答案。”
结果类先抓过硬币:“你一掏出来我就知道是做了手脚的,你说,上次洗碗的时候是不是也用这个硬币的?”
永恩不说话,类揉乱永恩的头发:“你脑子里竟想些希奇古怪的事情。好了,我先洗澡,你去冲茶。”笑着去淋浴,淋浴的时候还开了音响。和这个希奇古怪的季永恩一起生活真是远离寂寞,他愿意生活这样继续下去,类决定让老赵把自己抽屉里那件东西拿出来。
永恩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和类相处了这么久,每日无事乱忙,竟没和他表白过,刚才想问类:“你喜欢我吗?”如果用万能硬币解决掉类的答案那都是喜欢,自己就有勇气说出那句我爱你,可谁让那家伙眼力那么好,一下子就识破,好失望。
老赵给他家少爷送来的是条链子,上面悬着颗光华流转的珍珠,是颗闪耀着微微蓝光的珍珠。下班回来的永恩看着那颗珍珠问:“好漂亮的珍珠,假的吗?做的真是成功,跟真的似的。”
类晕:“小姐,这是真的好不好?”
永恩惊诧:“真的哦,那是不是很贵。”
“对。”类想了想,报了个数字:“算是比较低的价位了。”
永恩脸色大变,小小声:“这么贵?你把这么贵的东西拿这里来做什么?万一被坏蛋发现了说不定趁半夜偷进来把我们杀了抢这颗珍珠,你从哪里拿来再放回哪里去。”
花泽类觉得悻悻然,以为永恩看见会喜欢呢,看样子她没什么兴趣,晚间在灯下赏玩,永恩说:“你都还没告诉我拿来做什么?”
类:“这是我祖父和祖母留给我的礼物,我当然应该带在身边。”
永恩赞叹:“好大手笔的礼物,不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有,”类说:“这颗珍珠是我祖父在靠近夏威荑海域自己潜水打捞的,因为打捞这颗珍珠还救了我的祖母,所以这颗珍珠也是我祖父母的订情信物。”见永恩一脸神往的表情不由暗笑:“去倒杯茶来我继续给你讲。”
那天夜里临睡前的闲聊内容是珍珠的故事:
“我祖母当时是无意落水的,祖父救了她把她送到船上就离开了,后来为了家族企业的长足发展家里为祖父订了门亲事,对方是钟氏珠宝的千金,我祖父不喜欢,料不到对方也不喜欢,听说钟家的千金居然逃婚了,祖父觉得很面子就打算非要把这不识相的千金给找回来,找回来就退婚,最后找到我祖母的时候发现她竟然是自己救过的那位小姐,我祖母告诉我的祖父,她之所以逃婚是想找那天救她的那个男人。”
“好浪漫哦,后来呢?”永恩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类微笑:“当然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颗珍珠就是我祖父送给祖母的信物,然后又送给了我,这珍珠有名字的。”
“什么名字?”
“天下无双。”
永恩黯然:“这个名字啊。呃,珍珠很漂亮,你还是放到保险柜里好点,我先睡了。”永恩不喜欢天下无双的名字,就象不喜欢道明双这个名字一样。
类对珍珠是什么名字不是特别在意,他只是想把件合适的礼物送给喜欢的人,对他而言,自己喜欢的就是天下无双。不过看永恩并不起劲,也知道她的心病,并不着急,有的是时间等她想开。
美作和筱乔到底还是准备结婚了,前来派喜帖:“准备礼金哦,我下个星期办酒,这次绝对不给筱乔理由退婚。”
永恩凑到类身边看那张喜帖:“你们有钱人真的很过分哦,一张喜帖都弄这么漂亮,严重嫉妒。”
美作意味深长的笑:“放心,等你和类结婚的时候喜帖也会很漂亮的。”
永恩脸红,嗔怪:“你胡说八道。”
美作恶作剧的学永恩:“你胡说八道。”遂又大笑:“拜托你不要装了好不好,明明心里想得要命还说没有,我发现当初阿寺真是英明,想得到把刚被赶出来的类劝到这里与你同住,对你多好,结果你大现在都不肯叫他声哥。”
原来是道明寺拜托类来照顾我的吗?他对我这般好不过是不想辜负兄弟所托?永恩强笑了笑:“刚买了只新的咖啡壶,给你们煮咖啡好不好?”
类没说话,问毫无所觉的美作:“打算去哪里蜜月?威尼斯吗?你不是一直嫌那里闷?”
临睡前,永恩手撑着头,背对花泽类侧躺在枕头长城另边翻看杂志,没了往日唧唧呱呱说不停的兴致。
没头没脑的,类突然来句:“其实如果我不愿意阿寺拜托我也没有用。”
永恩没回头,不过类看到她的耳朵红了,永恩有个特点,每次害羞脸红,先从耳朵红起来,类有意逗她说话:“你看什么呢?”
“笑话。”永恩答话:“说两个精神病患者,从医院跑出来,两人跑啊跑的,最后爬到一棵树上,其中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来,还滚啊滚的,然后抬头对上面的人说,喂,你怎么还不下来啊,上面的人回答他,不行,我还没有熟啊。是不是满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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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满好笑,给我看看。”花泽类想看那本杂志,上半身越过那道枕头长城,永恩想拿杂志给类,半回身,迎上近在咫尺的类那双温和的眼,含笑的唇。不过这样两人的距离突然就太接近了,接近到那个姿势太过暧昧。类的笑容慢慢收敛,俯下头,轻轻的吻住永恩,永恩觉得血全都冲到了头上,身体无力,支撑住头的胳膊软弱的垂下,后果是头重重的磕到铜床的床头上,很痛,永恩忍不住哎哟一声喊出来。
“怎么了?”类放开永恩,温柔的问。
永恩面红若霞,不敢看类的眼睛,斯斯艾艾:“没什么,磕到了头。”
类温柔的替永恩揉,轻声笑着揶揄:“你用不用那么激动?”
“喂,你胡说什么?”永恩脸更红了,推开类,自己钻进被窝,不是睡觉,是懊恼,怎么会在那个时候碰到头。
类也钻进被窝,是睡觉,唇边挂着甜笑。明天,明天把珍珠挂到永恩的脖子上,告诉永恩,她是他的天下无双。
是不是昨夜的那个轻吻太甜?或是懊恼太久睡得太晚?反正早上永恩起来晚了,看着闹钟生气,它到底闹过没有?慌张的想到类说起过,今天太平洋集团招类回去开会的,类最近升了职。还有花泽集团也要类回去开会,因为他要回去象董事会陈述自己的企划案,已经开始执行。永恩把类叫起来,边飞快的煎蛋热牛奶烤吐司,边念叨:“不是说要辞了太平洋那边的工作回家的吗?怎么还没见你有动静?”
类换好衣服喝牛奶:“快了,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好的。”
在门口穿鞋子,类看永恩,她已经处理好了自己,检查手里的公事包,看可有遗漏的东西。瞥一眼自己手表上的日期,类问永恩:“你有没有什么跟我说的话?”
永恩脑子里飞快转着早上例行会议的内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要说的:“说什么?哦,早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类真觉郁闷,都说爱到深处细如丝,永恩好象没一丁点细的意思,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叹气:“没有就算了,我会早点回来,先走了。”
“路上小心。”永恩清清脆脆的喊,朝气十足。
类觉得有件事情需要让身边这个傻丫头加深点记忆,因为不太确定她会不会没心没肺的忘记,遂转回来坏笑着低头在永恩的唇上啄了一下,叮嘱:“你晚上也要早点回来,我有话和你说。”遂丢下发呆的永恩去上班,永恩心内百感交集的发了半天的呆,才出门去上班,世界全都被南极冰搅乱,坐车坐过站,搭电梯走错了楼层,上班开会根本不知道怎样发言,喝茶时候烫到了嘴,办飞了文案,状况不断。望着窗外的悠悠春光想着类的吻和温柔,时间过得混混噩噩。
中午,永恩和筱乔通电话,问筱乔:“你知道怎样可以让头发长得快一点吗?我的头发长得好慢哦,现在只刚到肩膀。”
筱乔:“为什么急忙忙想把头发留长呢?”
“也没什么,随便说说。”永恩想总不能直接告诉筱乔是因为类喜欢长发所以自己想尽快把头发留长。
听筱乔在电话那头笑:“有没有为类准备生日礼物呢?”
永恩随即恍然,天,昨天早上还记得的,可今天已经忘记了,今天是花泽类的生日啊,难怪他早上怪怪的,丢下筱乔的电话,永恩跳起来去找真姐:“老板,我要请假,求你给我半天假期好不好。”
真姐很痛快:“我会给你,因为不想看个幽魂在我眼前晃,小姐,麻烦你明天把你另外半条魂魄带来,真是,公司快被你折腾傻了。”
永恩千恩万谢的走了,先去买那块看中很久的古董手表,与类的书卷气很合的手表,然后红酒,鲜花,蔬菜和牛肉,很奇怪,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永恩一直嘲笑自己,曾经,永恩笑话这些东西的,多俗?觉得和喜欢的人穿着雨衣在雨里一圈圈散步才够浪漫,如今知道,只要那人是自己喜欢的,做什么都自然,怎样都浪漫。
花泽类开完董事会急忙往外走,还要去茶庄买些好茶,家里的那罐水果茶喝完了。
“类,等等。”类回头,是父亲,“一起回家吃晚饭吧,今天是你生日呢。”
类知道,父亲终于原谅自己了。心内是欣喜的,不过今天不可以:“爸,明天好吗?明天我陪你和妈一起中饭,今天晚上我有事情。”
花泽拓略有不满:“类,明天你妈飞巴黎,我飞日本。”
花泽类微笑,语气诚恳:“爸,我知道,你们两个航班时间差不多,我已经和妈约好了,我们去机场用中饭吧,我送你和妈上机。不过今天晚上我不行,爸,对不起。”
看着眼前高大俊秀的男孩子,皮肤细致,发丝柔亮,气息清新,从头到脚都闪闪发光,花泽拓有刹那的茫然,这个笑得如春阳般温暖的人是自己的儿子吗?他身上的冷漠和孤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融化了,冰层下的类竟是灵透透的人。花泽拓点点头:“那好,你先去忙吧。”有一点不舍得,不舍得不按儿子的意思做,所以看着儿子暖暖的笑着走进电梯,他似乎是去领个大奖状,心情极好,意气风发。其实,即使小时侯拿过很多奖状,每次都似理所当然,但未见儿子如此快乐过。
类在茶庄买茶的时候遇到了静:“静,好巧,你来买茶吗?”
“是,你买好了吗?”静问,声线控制得恰倒好处,她依然是娴雅纤细的女子,与她相处如沐春风,永远妥帖舒适。
“恩,你呢?”
“我也好了,去哪里?开车来的吗?没有的话我送你。”
“好啊。”类欣然接受,很想早点回去。
路上,静和类随意的聊着:“类,你还是不喜欢开车吗?记得你以前学什么都快,就是学开车很慢,四个人里面你最后考到驾照的。”
类莞尔:“现在好很多,不过有半年没开过车了,可能技术会生疏。”
还没打算回家吗?
暂时没有,过几天再说吧。
类,你很喜欢季永恩。
类没回答,只不过微笑,静很少看到类那样笑过,甜蜜且温柔,男人也可以笑如春花吗?看到类的笑容,仿佛一朵花慢慢在眼前舒展开花瓣,生动,明艳。类到了巷口,下车:“静,谢谢你。”
静也下了车,走到类面前:“类,生日快乐。”
类讶然:“静,你还记得。”
藤堂静轻拉住类的手:“类,我记得啊,知道吗?看到你现在这样的快乐我多高兴,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类,我现在是幸福的,所以我希望你也幸福。”
再次,类说:“谢谢你,静。”眼前的女子曾经占据他十八年的思念,是他的百转千回,是他的梦中之梦,轻轻的,类那静拉到怀里,拥抱着她:“静,我很幸福,也很快乐,你可和我一样?”
靠在类的怀里,恍然又回到了单纯的童年时光,静笑着,柔和的低语:“类,我真的很好,我们的运气不坏,我遇到个好男人,你碰到了个好女人,从此孤单的不在孤单,寂寞的不在寂寞,忧愁烟消云散,我们都会好好的抓牢眼前的一切是吧?”
“是的。”类松开静,与她相视而笑。
永恩在街角,看着类和静的拥抱和那耀眼的相视而笑,心狠狠的刺痛着。花泽类,你混蛋,昨天还吻了我,今天就和你的旧爱拥抱,或者静根本就是旧爱,她是他的缺爱,而自己是那填空的。拎着手里的红酒鲜花蔬菜,转身跑走。去哪里呢,永恩不知道,茫然走了很久,太阳快落山了,永恩字一条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挎包里的手机响着,永恩不接听,心里无限委屈,捂着嘴,哀哀哭泣,心里连珠价骂,白痴南极冰,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
有人递纸巾过来,永恩接过来:“谢谢。”抬起头来看,一时间如坠冰窖,道明枫,眼前的人是道明枫。她发丝散乱,苍白憔悴,笑容诡异,冷笑:“道明双是吗?”
永恩心头乱跳,终于来了,道明枫已经知道了,突然还有点解脱的感觉,被发现了吗?那好,终于没有秘密了,站起来:“我不是道明双,我是季永恩,但是我身上确实流着道明家的血液,虽然我也很不喜欢,但是我没选择。我很抱歉。”
道明枫更冷了,她眼里的光芒几乎是从冰峰里闪出来的,又冷又利,她打了个手势,永恩才发现,前后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几个高大的黑衣人,冷汗爬到永恩的背上,自己绝对不可以被道明枫抓到,还没给类庆祝生日,还没问他,昨夜和早上的吻是什么?为什么吻了一个女人还可以去抱另个女人?拎起一瓶红酒,永恩飞快的砸向一个黑衣人,那人一躲闪出道空隙,永恩见机而逃,后面的人紧咬住不放,永恩慌不择路,根本不能辨别眼前的方向,只管朝人多的地方钻,天哪,为什么这里看不到巡警?眼睁睁撞到一个人身上,抓住:“先生,可以帮我吗?有人追住我不放?”
那人阴侧侧的笑:“不可以,小姐。”
永恩才看到他身上的黑衣,想都不想的一拳轮过去,终于发现自己的拳脚碰到厉害角色真的好吃力,何况又来了个支援的,没斗几个回合,就被抓住,永恩挣扎大喊着:“花泽类,花泽类,你在哪里?救命啊。”
花泽类没来,警察来了,可是来不及了,永恩被硬扭住塞进那辆黑色平治。
类在家里等永恩,已经很不耐烦,这丫头说她买材料回来烧饭的,可这么晚都没回来,公司说她人早走了,她又不接电话,筱乔告诉类:“你不要急,她一定去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类听了抿着嘴偷乐,礼物吗?很期待,还没收过永恩的生日礼物。天色晚了,类站在黄昏落日的小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还是拿出手机,第N次拨通永恩,为什么仍然没人接听。隐约,好象听到永恩喊花泽类的声音,茫然四顾,哪里有永恩的身影。没来由的,花泽类觉得慌张,永恩从来没拒听自己的电话过。回屋子里写便条,告诉永恩回来不要乱走。然后出去找。
类是第一次这样找人,整找了四个小时,不明白为什么,越来越担心,永恩常去的唱片行,超市,书店,漫画屋,甚至菜场,小公园,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永恩的电话仍然没人接听,花泽类分别不停的挂电话给真姐,柏青,美作还有她的同事,竟全无永恩的音讯,泰哥那里关机,小滋说没看到永恩,类觉得沮丧,又是焦躁又是疲惫,美作说:“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类回家,屋子里黑漆漆的,开门进去是冷清的寂寥,那张便条孤单的放在小茶几上,没人动过,永恩没回来过。类靠在沙发上,揉着额头,永恩会去哪里?恍惚间,听到阵歌声:“回头看,当时的月亮---”
类跳起来,冲到门外:“永恩,永恩,不要开玩笑了,快出来吧。”曾经,永恩开过这样的玩笑,躲在墙外,意图扮鬼吓唬在拉小提琴的花泽类,当时的花泽类装听不见,还是永恩自己抱怨,你怎么这么没趣,都不陪我玩。现在,类愿意陪她玩,怎么玩都可以,只要永恩肯出现:“永恩,你出来啊,永恩。”类这样叫着,慢慢开了栅栏门,到处看着,希望可以看到藏身在哪里的永恩,倒退着撞到一个人,那人把类扶住:“类,你在干吗?”是美作和泰哥。
“我找永恩。”还是浅浅春寒,类却急出了一头的汗,拉着美作:“你有看到她没有?”
美作不响,泰哥拍拍类的肩膀:“我们进去屋里说。”
泰哥带回来的是一大束零落的鲜花和永恩的挎包,里面有摔坏了的一块古董表,还有里面存了很多条留言的手机。全是永恩的东西,类的脸白了,到底她怎样了,出车祸了?遇到抢匪了?泰哥简单的解释:“我怀疑是道明枫发现了永恩,把她劫走了。路边目击者说是辆平治和几个黑衣保镖抓走了个女子,我私下找几个人让她们看永恩的相片,可以肯定是永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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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的脸更白了,道明枫会怎样折磨永恩?想都不敢想。美作递给类一杯酒:“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一起努力会把永恩救出来的。”
泰哥继续:“已经确定道明枫的私人飞机飞去纽约了,至于飞机上有没有永恩我们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们最好一起去纽约,道明诚和季先生让我马上过去帮忙,他们的专机很快就过来,类,你先放宽心,我们会把永恩救出来的。”
花泽类仰头喝干杯子里的酒:“我和你一起去。”
美作对泰哥举举手里的酒杯:“加上我。”美作和筱乔的婚期再次延后。
透过徘气扇外逐渐变暗的光线,永恩拿出藏在床褥下的玻璃片在墙角刻下一条横线,一天快要过去了,等明天天色变暗,永恩还没出去这间斗室的话,那她就在墙角在刻下一条横线。以前,永恩在电视长剧里看到,被关押在大牢里快要被砍头的要犯干过这样的事情,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做。数数墙角的横线,已经有十二条了,不过永恩知道,自己不是被关进这间小房子仅仅十二天而已。
当在台北的街头被绑架进那辆平治后,永恩就被弄晕,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永恩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设计也很怪异,象是个狭窄的过道,惟有一个排气扇处能够透出点光亮。每天,道明枫会让人带永恩去洗澡,只给一顿饭,还给她很多的毒打和咒骂,永恩不计较那些咒骂和毒打,她要出去,出去找类,所以每次都很顽强和很蠢的跟那些专业的随扈挣扎打斗一番,象撞到玻璃上的苍蝇,徒劳的想冲出去,每次都只是没建设性的浪费掉日渐衰弱的体力。后来,永恩打碎一只玻璃杯,藏起一块碎玻璃,每天在墙角刻条横线,算自己被关起来的日期。
有那么一天,道明枫拿来条皮鞭狠狠的抽永恩:“她们说你是公主,爽朗善良,纯洁无辜。哈哈,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公主。”说话间,鞭痕一条条刻在永恩的身体上。
永恩气坏了,虽然身体软弱,还是奋力抵抗:“你没有用鞭子教训我和关押我的理由,放我出去。”
道明枫冷森森的笑:“我没有理由吗?我是没有关押你的理由,但是你也没有存活这么多年的理由。”
永恩愤怒的抓着那条长鞭叫:“不管我是不是有存活那么多年的理由我都活了这么多年,我是条命,你没权利把我的命拿走,放我出去,就算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永恩念念不忘,要去问花泽类的那个问题。
道明枫却冷笑:“明白?这世界上有明白的事情吗?哈哈哈`~明白,我为了财团的强大熬得年华老去,难道是为了自己吗?我爱的男人若只是不爱我也算了,却费煞苦心的骗我几十年,我明白吗?谁又明白了?哈哈哈~~~”
永恩看着狂笑的道明枫笑倒在地上,紧接着却呜咽哭泣,她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威猛的随扈,面无表情,永恩忽忽悠想到南极冰,他经常都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好看得出奇,为什么他要在街角拥抱着静呢?谁又明白呢?
道明枫是气疯了,尤其在李平来找她的时候,那女人居然不惧不恼,安静的和自己拉家常:“对不起,打扰了,不过听说我女儿在府上做客,所以前来见她。”
道明枫当然不会失了身份:“我觉得你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令媛日子过得不错。”
李平文静有礼:“若我也来府上叨扰几日怎样呢?”
道明枫一时间竟不能做答,可这时候道明诚带着季远山和几个保镖进来,道明诚没说什么,直接拥住李平,向道明枫颔首示意,带走了李平。那一刻,道明枫握紧了双拳,指甲深陷进手心的肉里,她没觉得痛,是愤怒,道明诚,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怎么可以藐视自己?道明枫几乎背过气去,所以拎了跟鞭子去折磨永恩,道明枫恨,用尽了 全身的力气恨,这样的恨意砸下去应该皮开肉绽痛到刻骨,可那丫头只一双雪亮的眼睛盯牢了她没掉一滴眼泪,这样的目光又让道明枫有挫败感。
花泽类来到纽约有半个月,确定永恩被道明枫关在道明财团一个附属的写字楼里,道明诚的计划是买通道明枫身边的随扈打听永恩关在哪个房间,没料到道明枫身边的保安全是特种兵出身,很难搞定。
煎熬,时间每分钟都是煎熬,花泽类煎熬着的时间全都给了那栋大楼的设计图,找了个资深的设计师,研究哪一寸空间有藏人的可能,压抑着凌乱的担忧,一厘米一毫米的算计。
再和道明庄见面的时候,泰哥脸上依然挂着温暖的笑容:“你好不好?”
庄姐一样微笑:“我很好,你呢?”
“我也好。”
“那就好,只要你好,我就都好。”
事后,阿寺拉着杉菜说:“我死都不要和你在很多年后这样唱好了歌。”
花泽类也这样对自己说:“我不要和永恩这样在很多年后唱好了歌。抱着一堆的记忆,去感伤当时的月亮。”
要命的是永恩在哪里呢?
在道明诚开始谈离婚那天就和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说:“我对你们的母亲真的没有了感情和感觉,不是所有的夫妻都会白头偕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很抱歉,以前你们还小,有些事情爸爸瞒了你们,现在你们都长大成人,爸爸不期望你们谅解,但是希望你们可以了解。我和李平没有想拿到财团的全部财产,但是一定要有财团一半的控制权,不是我不舍得财富,如果和李平过着平淡的日子相信也是种幸福,但是我没胆子,很难想象如果我一穷二白没有钱和势力以后你妈会怎样对付我,而且我必须为公司的一些老臣子负责任,大多人陪我道明诚二十多年,共同创造财团今天的成就,一朝天子一在朝臣,你们也不能保证我走了你妈不铲除异己,兴风作浪,所以,这场战争免不了的。爸爸说了这么多,你们可以了解吗?”
道明庄姐弟了解,因为了解,所以甘当炮灰,马不停蹄的在父母两边跑来跑去,直闹得心力交瘁。不过是希望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程度。在开始,姐弟都还是偏向***,可后来道明枫软禁了永恩,姐弟两个不由自主的偏向了父亲,尤其是看到日见憔悴但仍然勉强支撑自己的李平。
李平跪在地上,没流泪,哀恳着求道明诚:“让我去把女儿换回来好不好?让她关我,是我对不起她,永儿是无辜的啊。”
道明诚老泪纵横,抱着李平:“我不承认我们有错,错的是她,我不会让你去换女儿的,相信我,我会把她救出来的。不要离开我吧,其实,我终归是个没用的男人,保护不了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女儿。”
道明庄受不了这个,和弟弟去见母亲,道明庄要求:“妈,放了永恩,你把她关起来算什么呢?妈这样做是犯法的。”
道明枫居然很大方的把永恩带出来:“我的儿子和女儿说我是把你关起来的,我有关你吗?你不是说很愿意陪着我到老一步都不离开我吗?”
道明寺和姐姐看着永恩几乎吓死,那个虚弱苍白脸上带着鞭痕的女孩子是永恩吗?道明寺激怒了:“妈。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道明枫反唇相讥:“阿寺,你就不过分吗?离家出走,抛下母亲,还一定要和那棵杂草结婚,哈哈,想让我放了季永恩吗?可以,你离开那棵杂草,接受我给你安排的婚事,我放了她。”
“我是自愿来陪伴你的。”永恩说话了:“我愿意陪你到老,放过杉菜和道明寺吧,你要是觉得看着我觉得愉快的话我愿意陪你。”
永恩不睬道明寺和道明庄,眼睛只看牢道明枫,够了吧,自己倒霉就算了,何必在牵扯上道明寺和杉菜。道明枫看着儿子和女儿面带得意:“你们看到了是吧?我没有逼她。”
道明庄沉痛:“妈,你不是个好母亲。”
道明枫讽刺的冷笑:“你又何尝是好女儿?明明自己的母亲受欺骗和侮辱你却帮着外人。”
道明寺想说什么被姐姐的颜色制止,谈判无果姐弟只得想携离开,看着远去一双儿女的背影道明枫心头火烧,甚至自己都看得到那火苗是蓝色的,满腔恼恨无处发泄,反手一掌掴在永恩脸上,永恩并不示弱,一巴掌也煽还给道明枫:“你的确不是好母亲。”
小客厅里光线幽暗,两个女人都如困兽,狠狠的的在灯下对视着。
花泽类瘦了很多,西门赶来纽约的时候说:“类,美作告诉我说你胖了点,好象没有嘛。放心了啦,有我们F4在没有什么是办不才成的。”
花泽类却没有这样的自信,真的吗?什么都办得成,起码这些天他没办法知道永恩被关在那栋楼的哪间房间里。类不习惯,不习惯早晨永恩不叫他起床,不习惯吃不是永恩做的早餐,不习惯喝不是永恩冲的茶煮的咖啡,不习惯中间没了枕头长城的大床,不习惯呼吸间没了永恩惯用的洗发水的芬芳,所以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不过和建筑师也不是没算出结果来,建筑师拿着图纸说:“很奇怪,按照图纸算最高一层楼的使用面积好象有点偏差。”
那点偏差就是希望,真的是希望,道明诚探听回来的消息是:“楼里有个夹缝样的小居室,在档案室后面,前面挡着档案柜,我们全都忽略了,要不是这段日子阿枫出入档案室频繁的确不容易被发现。
“我进去找她。”类坚持:“是我没照顾好永恩,所以她才会被抓走,我去把她救出来。”类没说,他已经一刻都不能等了。
泰哥说他的计划:“这次我们扮做清洁工人进去,已经清楚里面有四十个保安,其中退役的雇佣兵就有二十个,全是专业保镖,基本上每个出口都有人把守,我们估计道明夫人无意害死永恩,不过是想利用永恩要挟道明总裁答应她的一些条件,所以救人速战速决,我们人手虽然多但是不能全部挤进那栋大楼,都在外面等支援。能够避免正面冲突最好。我们带几个保镖分头进去,引开保安的注意力,类你去档案室找永恩,关她的密室有密码的,我等下会教你怎样解密,救出永恩后你直接带她去天台,美作和西门开小型直升机等在上面,见到你们就放绳梯下来,楼顶面积很小,没办法降落。你们到时候坐直升机离开纽约去旧金山,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云姨和永恩的妈咪都等在那边,那里保镖很多,安全设施也齐全,道明枫就算想有动作也很难做什么。类,你记住 ,你从解密到上天台,只有十分钟时间,如果超过时间我们没拦住那些保安,你不能任性,放弃救援自己上飞机。”
排气扇外的光线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永恩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靠在床上,永恩想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可能生病了,喉咙又干又痛,全身无力,忽冷忽热。昨天晚上道明枫进来又打又骂的折腾了很久,永恩没反抗,实在没力气,至于道明枫,永恩觉得她已经快要崩溃,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本来,永恩对道明枫只是有愧疚感,后来因为她把自己关了起来永恩恨她,现在却是怜悯。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永恩觉得好冷,忍不住拉紧被子缩起来睡,有一次,类笑话怕冷的永恩: “看起来象只可怜的流浪狗。”第二天却上街买了两条棉被回来,全都给永恩用上。南极冰,南极冰,还没对他说那句生日快乐,永恩想他,想到心荒,想到心痛。
从揍昏在档案室门口的那个保安到打开密室的门,花泽类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进去那间小小的斗室,就看到躺在床上那个瘦小的瑟缩的永恩,类抢上前一步,看到的是永恩满是青肿伤痕的脸,昏暗不明的光线下,永恩真的象只可怜的流浪狗,而且是只伤痕累累的流浪狗。上帝啊,道明枫残忍的对这个傻丫头做了什么?花泽类心疼到死,轻轻抚摩永恩的头发:“永恩,永恩,醒醒好吗?”永恩的额头滚烫,在生病吗?啊,道明枫,道明枫,我要杀了你,头一次,花泽类这样恨一个人。
似乎是南极冰的声音,永恩朦胧着睁开眼睛,眼前是花泽类的脸,他眉头深锁,很不开心的样子,永恩迷迷糊糊的想:在我的梦里,类都是这样不开心的。看着神智昏沉的永恩,类忍不住把她护在怀里:“永恩,是我啊,我来救你,我们回家好不好?糟糕,你生病了,你都答应过我说你不会再生病的,怎么不听话呢?我发誓,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有事。”
永恩有点清醒了,是花泽类,是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不相信的看着花泽类,永恩好歹有了些真实感,却捂住了自己的脸:“你怎么现在来找我呢?我现在很丑,象个猪头。”
类简直会晕,什么时候她还想得到这个?唇边想笑,眼里的泪却落了下来,迅速的檫掉,把永恩捂在脸上的手拉下来握住:“没时间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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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恩没什么体力,跑到天台已经气喘吁吁。很顺利,楼顶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在见到类和永恩后第一时间冲下来,一条软梯垂下,类拉着永恩跑过去,听见后面喊:“不要走。”
是道明枫,还带着面目森冷的随扈,她追了上来,手里握着把刀。眼里闪着几近疯狂的怒火:“花泽类,不要把她带走,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花泽类不慌不惧,拉住永恩跑到软梯前,直升机上的西门一头汗:“美作,我们应该带枪来的,我看太后已经疯了。”
美作不答话,镇定的操作,生怕不小心出什么差错。不过仍然出差错,不是美作的错,是永恩,她上了绳梯,可是类没上,他返身对付已经跑到身后的道明枫和随扈,永恩看着道明枫手里那把寒光闪烁的长刀虎视眈眈的对着花泽类惊得魂飞魄散。急忙从绳梯上往下跳,跳的时候没看下面,她的眼睛只看那把刀,忘记了直升机是缓缓移动的。
永恩没落到楼顶,她落到了顶楼护栏的外面,还好机警的抓住了护栏,不过永恩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只手臂颤抖,悬悬的挂着。类适时的冲过来,抓住永恩的胳膊。
“永恩,不要放手,我拉你上来,坚持一下。”类大喊着,焦急而惶惑。
永恩想坚持的,可是眼见道明枫手里那把刀狠狠的划过类的胳膊,幸亏道明寺已经上了顶楼,过来把道明枫扯走:“妈,你疯了吗?那是类啊。”
泰哥也赶到了一个人独自跟几个随扈缠斗,一个随扈手里拎着棒球棍,居然招招下死手,风里听到道明枫凄厉的喊:“每个都不要放过。”
泰哥也在喊:“永恩,你和类要坚持住,,下面支援的马上就上来了。”
还有支援的吗?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伤害这么多,只不过因为要救我,类胳膊上的鲜血流下来,染红永恩的手,汗珠凝在他的额头上。或者道明枫说得对,自己本来就不应该是存在的,很辛苦的存在了这么多年,无谓的惹出一堆烦恼。那个拎棍子的随扈偷空闪过来,棍子用力的落在类的背上,类吃痛,永恩的胳膊沾着类粘腻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向下滑了滑。类忍着痛,还是坚持着力图把永恩往上拉。天啊,难道还要类再挨一棍子吗?
夹着直升机的轰鸣,永恩突然笑了,纽约冬日疲惫的阳光闪在她脸上:“类,你有没有看过《东邪西毒》那部电影?”
花泽类心急如焚,用尽力气想把永恩救上来,哪里想得到什么电影:“永恩,不要说话浪费体力,抓牢我,不要放手。”
永恩却想放手了,依然笑着:“我记得一段台词这样说‘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无论你心里有多苦,有多么多不情愿,你都一定要骗我,不要让我知道你最爱的人不是我。’这台词真的挺感人的是不是?南极冰,如果我这样开你的玩笑,用同样的问题问你,你会怎样回答我?”
是一贯轻松的永恩,是一样调侃的语气,可是为什么这个玩笑要在这生死关头来开呢?类害怕了:“永恩,我最爱的是你,你不要松手,千万不要松手。”
可是永恩的手却慢慢在他的手里滑出:“类,谢谢你骗我。”
“不要,不,我没有骗你啊,永恩,永恩----”类目眦欲裂,恐惧的狂喊着,半个身子探出护栏,徒劳的想抓住那飞速下坠的身影。泰哥冲上前抱住了几乎掉下去的类,却没挡住那个随扈的棍子,那一棍结实的打在类的头上,类昏了过去。
直升机上的西门和美作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惨剧,苦于无力救援,西门闭着眼睛,脸色铁青,美作对着玻璃外的蓝天发泄的狂叫。
道明诚的救援人马已经冲上顶楼,和道明枫的人马混战一团。在花泽类凄惨的喊着永恩的时候,道明寺就傻在当地,没办法动弹,道明枫先是怔楞,即而狂笑:“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手里没有目的的乱舞着手里的刀,那些随扈得令,自然拼命缠斗,道明寺望着自己的母亲,她已经崩溃了,失常了。是这样的结果吗?母亲疯了,妹妹死了,兄弟花泽类晕了,幸亏他晕了。泰哥脸色发白,用手帕按着花泽类额头上的血和汗,用对讲机联络飞机上的西门:“放好软梯,调整位置,我带他上去,我们需要医生。”
花泽类的伤并无大碍,但是因为脑震荡严重,所以昏迷了好几天,医生说:“什么可能都有,至于说会失去记忆也有可能的。”
失忆的问题是杉菜问的,不过杉菜的意思是说花泽类目前的状况比较适合失忆。可是花泽类的记忆实在太好,醒过来第一句就问:“永恩呢?救到她没有?楼下没有放气垫吗?她还活着吗?”
没人说话,花泽类的目光从美作,西门,阿寺,杉菜的脸上缓缓滑过去,他们全都沉默着,类飞快的掀开被子,跌跌撞撞下床,几个人没提防被他跑出病房。类顺着走廊打开一间间病房的门找:“永恩,永恩,你在哪里。”
花泽类声音嘶哑,赤着双脚,惊慌失措,颜色苍白,全无洒脱飘逸,空灵悠然。杉菜泪流满面,道明寺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抵在杉菜的头上,眼眶红红。
西门和美作拦着花泽类,抱住他:“类,冷静点好吗?”
类不能冷静:“西门,告诉我,永恩住哪间病房?”
走廊那头走来道明诚:“永恩没住在哪间病房,她被埋进坟墓。类,接受现实,她已离我们而去。”
原来那伤痕累累的微笑是她给的最后一个笑容吗?原来那开得凄凉的玩笑是她的最后一个笑话吗?原来那放手后下坠的身影是最后的相逢吗?原来那重清亮柔和的眼波是最后爱我的内容吗?花泽类晕了头了,说不出话,不能思考,不能喊,也不能叫,没办法寻找。
兄弟几个轮流陪伴着类,夜里,病房光线昏暗,半夜起来去洗手间的西门起身,看到类,睁着眼,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西门叹着气,去上他的厕所,无能为力,已经几天了,那双眼睛夜夜撑到天亮,他戒了睡眠,缄默无语。
数日后来见类的是萧依云和季远山,手里拿着沉甸甸一叠的相册,坐在类的病床前,萧依云翻开相册,即使她也苍白憔悴,仍然温和的笑着:“要不要看看永恩小时候有多丑?那,最难看就是这张了,她在幼儿园排练小红帽的故事,自告奋勇去演那只狼,所以化妆成狼外婆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不过越大到越清秀了,虽然个性象男孩子多些,但是打扮起来真的是个小公主哦,这张是在台北的英德门口照的,初进英德,开学注册第一天,她说喜欢英德的林荫路,所以照相留念,要不要看看?”
那张相片递在类的面前,相片上的永恩骑在单车上,一脚撑地,发丝飞扬,调皮的笑着,类几乎可以听到那朗朗笑声,可惜现在已经天人永隔。泪水悄悄模糊了花泽类的眼睛,虚弱的,他说:“我要回台湾。”
季远山答应:“先养好身体,你需要配合医生的治疗,然后你才有体力回台湾。”
按时的打针吃药用饭,类很努力的治疗自己,只因为心心念念要回台湾,虽然有吃有喝,他却一日日的消瘦,愈加寡言,美作惨笑:“打回原形了。”是,类又回去那个自闭的花泽类,失去了永恩,他躲回了云层,还是阴云的背后。
类回台湾不是回自己家,是回去和永恩共度了半年时光的小屋,一切依然,小院子角落的花草虽然乏人照顾,好在春夏季节雨水充足,自由自在的疯长着。茉莉打了小花苞,丝瓜和苦瓜开始长出藤蔓,绿油油的纠缠着爬满栅栏。恍然,还是永恩,在栅栏前抛着硬币:“种丝瓜多些还是苦瓜多些?”
“哇,苦瓜多些,老天爷真是有眼光。”
类站在那绿意悠然的小院子里,悲哀无助,永恩,永恩,老天爷没有眼光,她竟然让你早早离去。
类回去自家财团工作,第一件事是执行个险的计划案,配合着强劲的广告攻势,一上市就卖个满堂彩,业内人士也对那个广告的设计交口称赞。广告里是场缤纷的婚礼,创作广告的人已和婚礼无缘。
美作在夏天的时候和筱乔结婚了,其他F3是伴郎,类是不怎么笑的伴郎,他真的已经很久没笑过了。他还是住在那个小屋子里,院落里的丝瓜苦瓜长得很好,已经可以吃了,花泽类亲自料理,然后端到永恩的遗像前:“永恩,我煮了丝瓜汤,味道没你煮得好,不过还可以喝,你尝尝。”
类没忘记永恩说过的鬼故事,甚至开始迷信,永恩说不定也会回来这里,在晚上唱那曲《当时的月亮》,他等,不过一直没等到过。永恩的手机类还留着,里面存的留言全是花泽类留给永恩的,类很后悔,因为自己的手机里没保存过永恩的声音,现在想听永恩的声音已经不可能了。
在夏夜的无聊时光里,类无意中进去了永恩的邮箱,很好进,密码是永恩的生日。类还记得永恩常给一个网友发电邮,所以找对方名字里有个BING的地址,有那个名字,
是:NAN JI BING 。类喃喃自语,南极冰吗?那是给我的吗?
是给类的,所有的邮件都是给类的,南极冰的邮箱也很容易进,密码是类的生日,邮箱几乎爆满了,里面全是永恩写给类的信。整整写了四年的信件。
类一封封的看,
关于那颗珍珠
类,你给我看的那颗珍珠好漂亮,流转柔润的光泽美得让我心眩,可为什么名字是天下无双?我不喜欢天下无双的名字,不是因为我是道明双,是因为我想到,类,谁是你的天下无双,静是吗?杉菜是吗?曾经,这颗珍珠你想挂在谁的颈上,美雪吗?
关于硬币
南极冰,在我做那枚万能硬币的时候,只是想和你争那张大床的,不过没想到你那么聪明,用几只超长枕头就解决了睡觉的问题,可是,你可以不要那么聪明吗?为什么不肯装装糊涂呢?陪我玩一下,让我有机会抛出那枚硬币,在硬币落下的时候说出那句我爱你。
静的婚礼
静结婚了,类,你那么难过我却不能为你分担,我宁愿那些忧愁是我的,可是很要命,原来,别人的幸福,想娶娶不不进来,自己的烦恼,想嫁嫁不出去。类,你睡觉的时候眉头是轻轻皱着的,我很想用手指把你的忧愁抹去一点,又怕会把你惊醒。
一首旧曲子
类,没想到你买了那架旧钢琴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你居然还记得,记得那曲我们在英德一起弹奏的《火花》。当你拉着小提琴和我一起奏那曲不高贵,不华丽的简单音符时,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你要看着我,因为只剩此刻,什么都别说,就让我坠落,如果珍爱过,怎会甘心放手,我不要快乐,赞叹声渡过,燃烧的是爱,灰烬是精彩,沉默是曾经沧海给的对白,熄灭也是爱,我期待,魂魄能同在,不灭的是爱,化身尘埃无处不在。
类,若我化身尘埃,仍然是爱你的轻尘,在阳光里飞舞,在有你的空气里徘徊。
感冒了
因为你的照顾,因为你的体贴,因为你很少流露的温柔,我的感冒几乎不想好。不过我还是快点好吧,你把厨房弄得好乱,虽然菜的味道越来越妙,不过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海的声音
类,你损我都不遗余力,你都想不起来吗?你曾经在加勒比海的海边度假,用手机电话给正在养刀伤的我,让不能去度假的我听加勒比海的海浪声。
礼物
南极冰,你的圣诞礼物让我觉得幸福,幸福到想落泪,我觉得自己满欠扁的,因为我爸妈给我做了那么多顿圣诞大餐,我都没有想哭的冲动。却被你的简单食物吃定。
类的薪水
我今天在算你的薪水,类,你真是能干,已经拿高薪了,原来你保险卖的这么好吗?真是不能低估你的魅力,到底是那些公公婆婆成就了你还是那些年轻的太太们呢?类,下次和那些女人离得远些好不好?我吃醋,很想拿刀砍人。
类笑了,笑着的唇边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呵,傻透了的永恩。继续点击下封
我很高兴
类,好高兴你肯与我同住,看到枕头长城另边你的睡颜,类,我很高兴,十分的高兴,高兴得不知道怎样办才好,我甚至很坏的高兴你没有娶美雪,我真的很坏。类,谢谢你买的大枕头,我可以在离你很近的地方背着你笑,躲着你哭,还可以偷偷的看你想你。
有封是类的婚礼前晚的
南极冰,我会去参加你的婚礼,你的婚礼,你的婚礼,你的婚礼------我曾经做过那样的噩梦,你和我结婚,却对着神甫说你不愿意,对着掉下悬崖的我说你不爱我。这不算太悲哀,悲哀的是我不能不去看你对你的新娘说爱她,并吻着她说你愿意一生与她共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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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19th, 2005, 16:14   只看该作者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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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湾前的
类,我要回去台湾了,我怕见到你,想见到你,愿意和你呼吸同样一个城市的空气,可我不敢去找你,我是道明诚的私生女,我怕大家发现这个秘密,我怕面对你们,怕面对道明家,不知道如何解释多出来的妈咪,所以我逃避,这样的逃避,让我一次次的缺乏说爱你勇气。类,你好不好呢?
那年回台湾给外公奔丧赶上类的订婚,回伦敦后写的
从台北回来伦敦已经很多天了,类,我的心好像遗落在你的订婚典礼上了,仍然在你宴会大厅的风里冷到发抖,身体在移动的会听到碎裂的声响,我觉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飞机上相遇后
居然在距离地面三万英尺的高空中,我可以再次见到你,类,你依然温良高贵,卓而不群。你他乡遇故交样的与我聊天却不能体会我随时在哭泣的心情,当我在詹妮发布会的后台,透过无边灯火和繁华看你,你带着漂亮的女伴安静的欣赏时装秀,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经每小时N次在飞雪迷茫的伦敦街头察看我的手机,怕错过你的电话。类,在这个冬天,如影随形的寂寞,是我踏雪寻梅爱你的结果。
有一封是这样的。
类,有句词说:“不思量,自难忘。”思念可真是这样?每次,你自动出现,在我写功课的时候,在我用餐的时候,最离奇的一次,我披了块大披肩,在小公园的长椅上看小说,抬头的一瞬你就从草地的另一端走来,依旧俊逸清朗,悠闲自若,我惊诧的把披肩上的流苏扯断了。不过我允许你这样在我地身旁不能预测的随时出现,倏然来去,我愿意。
在晨光射进窗口的时候,类看到第一封
南极冰,这是我第一百次写信给你了吧,但是,却是我第一次投递出去,有点悲哀,我投递出去的信件你可能永远看不见,因为你不知道这个邮箱的存在,如同不知道我对你的爱。
当那次阿寺和杉菜吵架,我替杉菜挡住他的耳光,那是我的习惯,我爱你所爱,因为你爱杉菜,所以我体会你的心思,替你挡去一切可能的伤害,但我当时不知道这样会改变我的命运。
类,暑假后在琴吧讨论去哪里旅游的时候,我想说,我们去台湾的南部就好了,我看过宜兰的图片,觉得美丽非凡,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去那里度假吧。可是一场莫名的打斗却从天而降,在我明白你会舍命救护杉菜时我挡在前面,我不能看到你受伤,我以为我可以躲开的,我高估了自己。那次的刀伤让我知道了一个真相,类,我是道明诚的私生女,道明寺和道明庄的妹妹,我突然觉得自己离你越来越远了,我居然来历不明,哪里配得起你的清华高贵?我自卑到极致,绝望到尘埃,自觉不能继续面对你们,所以选择远远逃离,类,我害怕,怕你们知道后的震惊,怕道明枫知道后的震怒。
重重思念和恐惧我不能负荷,所以,我申请一个邮箱,我写信给你,类,虽然你不会拆看。
终于看完了那些信件,院子里的茉莉又开了几朵,扑鼻的芳香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外的绿意,斑驳在屋内的墙上,花泽类双眼红肿,写了封信给永恩:
疯丫头,我收到了你写给我的信,好多的信件,你害我用一夜的时间看完,我现在的眼睛很痛,可是你都不来为我准备眼药水。
很难相信,你已经离开我的身边。永恩,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爱你,想和你共度以后的光阴,可是你那么残忍,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却放开了我的手,你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对你的忽略?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永恩,我要你魂魄与我相见,你不是说真的有鬼的吗?那你在哪里?我一直在等你来会我,等你唱《当时的月亮》。
你就这样与我告别,生死之间是那道无法翻越的墙,你可会关心墙这头的我是如何度日?请你告诉我 要有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从今后,轮到我孤单绝望的的写信给你。
花泽类轻按滑鼠,邮件投出,它会安全的投进入永恩的邮箱,可是永恩已经无法查阅。
类还是会在门后的小篮子里放些零钞,然后在取出些零钞去买菜,那张同居条例除了刚开始写的几条没有继续增加新的内容进去,纸片有点发黄了,类不舍得动它,所以仍然贴在门背后。
所有的伤口时间都可以治疗,可是面对类的伤痛,似乎时间的疗效并不很有用。以前类的忧郁是透明的,现在则是蓝色的,沧桑的蓝色。类虽然伤心,却不酗酒发泄,因为永恩不喜欢酗酒的男人,类发誓,以后永恩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不做。他只是寻着那些她们走过的足迹走一遍再走一遍又走一遍,走许多许多遍。
是在散步路过的那家音像店,永恩看着店内大屏幕里播放的MV,对着MV里穿着裸肩小礼服的MV主角垂涎不已:“哇塞,好美哦,类你来看啊。”浑不觉他人目光怪异,类又好笑又尴尬。
是在家里练功夫,永恩做着奇怪的舞蹈手势,嘴里有词念念::“什么正面侧面对面 只是完美弧线弧线 ,那个腰围再小一点 把你缺点变成优点 ,再见面 要你们傻了眼 无所谓正面,侧面都是完美弧线,再见丑小鸭再见 自卑留给昨天 ,女大要十八变看我七十二变 。边念边舞边问:“喂,南极冰,我身材可有变好?”
类干脆作答:“没有。”是没有,永恩瘦了点,她在吃的方面太任性,喜欢的多吃,不喜欢的不吃,她挑食,
类对着院落里的茉莉低语:“傻丫头,只要你可以回来,我愿意好好的照顾你。”
在西门结婚的前夕,大家去看望类,见他孤单的站在黑夜里,轻喊着:“永恩,你在不在?”
寺立定在类的面前,类眉头皱着,颇不愉快:“这么晚你们来做什么?”
寺看着类笑笑,出其不意,一掌砍向类,西门扶住倒下的类惊呆:“阿寺,你干吗?”
道明寺舒口长气:“把他带走,弄回他家让老赵看着他,这家伙近来走火入魔。这条街道我买下来马上拆了。”
花泽类醒过来的时候在自己家的大床上,只有老赵在身边,见少爷醒了,老赵不解释,只拿张便条给少爷看,是阿寺写的:“类,我把你那间鬼屋拆了,接着那条街道我也会在最快的时间拆掉。你的衣物西门帮你整理好带回去了,别的可以不用了吧,我全部捐献给灾区,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来参加西门的婚礼。
不顾老赵的反对,类发疯样跑去自己和永恩的小屋子,该死的寺真的拆了,动作很快,留下一地的废墟,栅栏倒了,丝瓜苦瓜落了,玻璃碎了,类在瓦砾中挖出那株三角梅,搬出那个栽种着茉莉的红酒木箱,叫家里的司机出来拉回家。花泽类为此很多天没和寺说话,杉菜说:“类,阿寺是过分,可是你更过分,你怎么可以放了我们这些朋友不管专心去等虚无缥缈的鬼魂?你真的走火入魔。”
房子拆了,小公园没拆。类仍然在那个小公园的亭子里和一些老人下棋逗鸟,在那些老人眼里,这个忧郁,儒雅,沉默不多话的帅气男人是失去了爱妻的 VIC周,不是哪家集团的少董。那些老人说的好:“过段日子会好,不要太伤心,相信我这行将就木身子埋土里一半的老人,人生会有山穷水尽,但也有的是碧海蓝天,柳暗花明。”类却不知道自己的碧海蓝天和柳暗花明可能在什么时候来临。
光阴似水,西门的婚礼过去,终于等来杉菜和阿寺的。道明寺数着日子:“杉菜,我等着娶你等了多少年?”
杉菜很没良心:“我没让你等啊,诉苦不要来找我。”
西门美作和类没选择的听两人多年如一日的吵架内容:“你猪头女人怎么就学不会温柔啊。”
“你还敢骂我猪头?”
花泽类想起永恩以前凶巴巴的骂:“你白痴啊,鱼是那样处理的吗?------”
其实,如果一个女人肯骂你刻薄你,是因为她在乎你,肯为你辛苦烧饭洗衣是因为她爱你。类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可叹他明白了,伊人已去。曾经,类对着那颗名为天下无双的珍珠想,没关系,不着急,时间大把的。现在明白,不要以为什么都来得及,有些事情,想做就做,因为很可能,随时的就没了明天,丢了时间,
永恩走了三年了,花泽类自从小屋子被寺拆了后,留在台湾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时间为了工作四处奔波,可是无论走去哪里,都带着永恩的相片,不是一张,是几本,当时云姨把永恩的相夹留给了类,所以类的行囊总是沉重,他仍然保持着和永恩在一起时候的生活习惯,早上起来喝杯温水,少喝黑咖啡,不乱花钱。
真姐和老寇也结婚了,还生了个男孩子,玉雪可爱。公司交给了柏青打理。连柏青都要和阿美办喜酒了。筱乔有了身孕,美作开车的车速由80迈降到了 30迈,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开始抱怨:“我好怀念在英德的时候,可以快意江湖,想扁谁就扁谁,想泡谁就泡谁,可是现在就不行,单身真好。”
类微笑,如果F4现在想扁谁或者想泡谁一样有条件,但是没人会去那样做,兄弟们这样的抱怨是被幸福撑出来的,如果有机会,类也想这样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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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柔和花泽拓开始为儿子物色女友,类一口回绝,闵柔头痛:“类,我们花泽家几代单传,只不过先和对方见个面,你当是散心不行吗?不如说说你的条件。”
类不可理喻:“我的条件是永恩,我要永恩。”
春节将至,公司业绩不错,花泽拓心情尚好,难得幽默:“类,我们找个女人整容成季小姐的样子来见你好不好?”
类笑容淡淡倦倦:“那干脆让她把灵魂也换掉。”
因为花泽家今年全家在台北过春节,闵柔夫妇想给儿子相亲的意图城内皆知,寺问:“要相亲吗?”类摇头。不过类再拒绝也不能不参加父母举办的新春宴会,那天,上流社交圈子里的名媛淑女全都会在类的眼前晃,难道花泽类真的不会心动吗?阿寺心中揣揣。
道明枫在疗养院接受治疗,她精神崩溃后有点暴力倾向,所以一直住在疗养院,李平和道明诚依然往来,却没有结婚,纽约那场战争过于惨痛,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恢复伤痛。
晚上,阿寺和家人联络:“类要去和人家相亲了,你怎样看?”
听着对方的答案寺很生气:“我不管了,我是要说破的,我-----喂,你不要挂电话,我还没说完,喂,喂,喂-----”寺扬着喉咙嚣叫,对方无人相应,真是愤怒难平,这样愤怒只好去找兄弟喝酒,临出门让杉菜拿点东西给他,杉菜笑盈盈的照办。寺去找类,而类在睡觉,他的卧室还是没有沙发,大床的床头叠放着永恩的影集,寺没有吵醒他,把杉菜拿给他的东西夹在影集里,类,冰雪聪明的你应该会发现。
睡足了懒觉的花泽类靠在枕头上,习惯的温习相片里永恩的笑脸,鬼脸。每张相片类都看过千遍,不过有一张很陌生,相片里的永恩长发,穿着藕色衣裙,抱膝坐在溪边,目光没有焦点的注视着前方,溪水在阳光下波光流丽。类仔细的看,这是什么时候的相片?英国的吗?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电话响,是西门:“喂,我们在PUB,就是东区新开的那家,你找得到对吧?那就过来,我们等你。”
花泽类起床洗澡更衣,套毛衣的时候想,应该不是在伦敦,去伦敦前她就把长发剪短了,那来台湾前吗?也不象, 那时候的永恩样子精灵古怪,相片里的永恩成熟了很多,轻愁点点,根本不象任何一个时期的模样,记得在那间小屋子里的时候,永恩对着镜子拉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什么时候才变长?”
类恶作剧的替她用力拉拉:“拨发助长。”
其实永恩没离开的话,那张相片里的她比较象现在的样子。拎着外套想出门,忍不住拿那张相片再看看,真的很象是现在的样子,相片很新,不象旧的,翻看背面,右下角有日期,是在几个月前,类浑身发软,手发抖,心头突突乱跳,三个月前?怎么会是三个月前?什么意思?她还活着?鬼魂应该照不出相片来的吧。类捧着头,简直精神错乱,残存理智拼命告诉自己,冷静点,冷静点。相片是怎样出来的?拎着外套,类勉强镇定的下楼,老赵恭敬的给少爷端咖啡:“报告少爷,刚才寺少爷老找过您,上去看您在休息就又下来了。”
类喝口咖啡,慢慢的笑了,原来是阿寺吗?老赵看着少爷的笑容心里诧异,少爷很开心吗?一定是,很久没见到少爷这样开心的笑容了。少爷终于愿意放开怀抱,值得庆祝。类交代老赵:“我现在出去,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有事情我打电话给你。”
PUB里,西门,美作和寺商量着,他会看到吗?如果猜到了会打人吗?要是没看到呢?
正说着类来了,没什么表情,寺断定,他没看到。等类坐定要了杯酒,寺拿出一枚硬币:“类,猜字还是花?是字,给你礼物,,猜到花没有礼物。
西门和美作其实紧张得要命,不过很配合的笑着,嘿嘿哈哈,笑得乱假。寺抛硬币上去,类长臂伸出,比寺先抓住落下的硬币,是永恩的万能硬币,类看着那枚硬币百感交集,几乎落泪,原来人生真的有得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看得到碧海蓝天。
转回头,盯着几个损友,其他三人戒备,各退后几步到比较安全的位置。
西门:“喂,这个是比较过分,你先答应我们不发火,我们解释给你听。”
寺:“你娶我妹的话,我是你大舅子,不娶的话我是你兄弟,不能动怒。”
美作:“三思而行。”
类哭笑不得,喝酒:“她可是在宜兰?”
道明寺微讶异:“是,你怎么猜到的?”
类不回答,问:“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她失明了。”寺说:“其实那次算是幸运,楼下有辆运废纸的垃圾车,她正好掉进那辆车里,车里的废纸有没处理干净,一根细铁条插进她的后背,伤到了神经导致失明。在医院做完手术她比你先醒过来,知道自己失明死活不要见你。”
类又痛又怒:“她失明了?她说不见我你们就隐瞒?”急怒攻心一把抓住寺的衣领:“你们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样过的吗?怎么忍心瞒住我?”
“知道,我们知道。”西门过来劝:“可是那个丫头不肯嘛,她刚动完手术,还发着高热,医生都说她没太大希望的,被太后折磨了十多天她体力严重透支而且营养不良,都以为她熬不过来。当时永恩根本听不得你的名字,每次提起你她就显得很激动,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让我们答应她的请求再说,何况那时候永恩命若游丝,我们都觉得她可能活不下去,所以认为不告诉你也可以。”
类气得半死:“对,那时候没告诉我,那她好起来以后呢?这之间的差距不是三天三个月是三年啊。”
阿寺任凭类抓着他的衣领:“我想告诉你的,永恩不同意,她躺在病床上,叫我哥哥,叫我爸爹地,叫我姐‘姐姐’拼命求我们,类,其实你在纽约住院的时候她就在你不远处的加护病房,我爸受不了她的恳求,让我们每个人在她面前保证不泄露秘密。后来等她好了点,我们提出来让你去见她,她缩在角落,象个受伤的小动物,蒙着被子,她自卑,认为自己不完美,是残废,配不起你,不同意见你,而且当时她精神不稳定,我们不能逼她,再后来,她说想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就回去宜兰,都不懂她去宜兰做什么,还要求把你们那栋小屋子的东西挪去,我猜测她是想让你死心,我照办了。为了劝她见你,我们都费尽了力气,平姨一直住在宜兰陪伴她,永恩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再从坟墓里爬出来会很痛苦的。’类,她坚持说你会忘记她。”
花泽类眼眶红了,松开寺,道明寺接着说:“瞒着你一段时间也因为永恩需要调试。她要重新做心理建设。可是你是我兄弟,你心思怎样我会不了解吗?”从口袋里拿张纸片出来:“这是地址。”
类拿起地址,一语不发,转身就走。美作担心:“这样永恩会不会生气在闹出点什么?”
道明寺灌一大口酒,牵着嘴角很诈的笑:“现在我妹搞什么花样我都不用管了,因为有人接手,我看大家都可以脱离苦海,不用担惊受怕,让平姨跟我爸走,季叔她们不用每年跑那么多次台南,把那小疯子丢给类然后我们轻松一下,我已经受不了她的花样了。”
把车拐上高速,开到宜兰只要一个小时。原来永恩离类并不遥远,想到被浪费掉的三年时间,类就想骂人。永恩和妈咪李平开家报刊杂志亭,类见到永恩的时候她穿着宽松的白色毛线衣和牛仔裤听随身听,一派人生美满的闲适,嘴里跟着哼唱: 善解人意 百无禁忌,爱久会麻痹 不爱也没有关系 称兄道弟 不伤感情,天不灵 地不灵 天下大乱发神经, 管他野火烧不尽今夕何夕 随心所欲 无事一身轻 云淡风也轻花飞花舞花满天 ------
难以置信,眼前的失明永恩和类想像的不一样,她以为她会忧愁,以为她会苍白,以为她会苦闷,可是永恩看起来不错,面色红润,身体绝对健康,可怜兮兮吗?受伤的小动物吗?
她恢复得太好,在她身上找不到有伤害的痕迹。类觉得自己脆弱且又充满挫败感,看起来她没有不好,并视自己三年来的痛苦和思念为无物,MD,真的天不灵,地不灵,天下大乱发神经。
有人来买报纸,递上硬币,永恩拿一份给他,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拐杖,类看到她弯腰摸索着找拐杖,嘴里还跟着音乐唱什么天下大乱发神经,不禁心痛若死,弯腰拣起拐杖递给永恩。
李平常说永恩是最不合格的失明人士,因为很冒失,她会经常忘记把拐杖放到固定的地方或者固定放好,所以每天找拐杖无数次,不过永恩总会遇到些好心人,象现在,永恩抓住递到手里的拐杖,连声称谢。但是不太对,这位好心帮助自己的人不说话,还握着自己的手不放。空气中浮着的气息是熟悉的感觉,永恩辨别着,是高档的古龙水味道,是淡淡的酒味,是那个牌子的剃须水。血色从永恩的脸上唇上消失,是南极冰,一定是他,紧闭着嘴巴,抖索索的用拐杖试探着,先找个出口逃出去,不要,不要让他见到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花泽类没让她逃,永恩的手不比往昔的光滑柔润,上面有许多细小的伤口,烫伤的,割伤的,碰伤的,永恩,你仍然惯会隐藏伤害。类把随身听的耳机从永恩的头上摘下,顺势楼住她护在怀里,永恩一定又惊又怕,她抖得象风里的落叶,类声音哽咽:“不要怕我好吗?我是你的南极冰,不要怕我。”
永恩更怕,她想消失:“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类不放手,死死的抱住挣扎的永恩,不能言语,黯然泪下,谁说男人不会哭呢?只因未到伤心时候。类太用力,永恩觉得呼吸不畅,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发丝间,永恩知道,类哭了,那泪水是为自己流的。听类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我一直认为,这世上再无人比你待我更好,可我现在发现,对我最残忍的就是你,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谎言的骗我,人一生可以活多少年?你居然奢侈的浪费三年的时间让我遗憾,永恩,永恩,你不要这么坏好不好?”
永恩固执,拼命摇着头,白着张小脸:“我不认识你,放过我吧,我不认识你。”挣脱类,慌张四顾:“妈咪,妈咪,你来救我。”
永恩还是很坏的,就象寺说的那样,她缩在角落,可怜兮兮,象受伤的小动物,不让类碰自己,慌乱的喊:“我不认识你,你走你走。”
李平把永恩带回来后就识趣的躲去卧室。花泽类震撼的看着屋里的旧家具,那些被道明寺所谓的捐献给灾区的旧家具。永恩缩在角落,不可理喻,反复叨念“你走吧,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真的很让人火大,花泽类气死了,还有比这更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的事情吗?忍不住摇着永恩,“你清醒点好不好?你让阿寺把我们用过的旧家具搬来陪你,却说不认识我,你逃什么?宁愿要这些没感情的木头也不要我吗?你可以勇敢的面对黑暗却不能面对我吗?你不能为了我再多勇敢一点吗?你看看我,看看我,我这个人已经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了吗?”
永恩的眼泪被南极冰摇了下来,幽幽心碎,“类,我已经看不到你了。”
“你只是眼睛看不见,难道心也看不见了吗?”
李平出来拉走花泽类:“先冷静一下,不要逼太紧了。”类颓然走出房门,对着街道发呆。
李平交代永恩:“你爹地现在在台北,他重感冒,永儿,妈咪去两天看看他,你可以照顾自己吗?”
“我可以,你去吧,我会给你和爹地打电话。”永恩这两天足不出户,报刊杂志厅暂时停业。
以前,李平留永恩一个人会打理好一切,不过这次不同,她什么都没做,所以永恩自己去便利店买日用品,便利店的伙计请永恩吃苹果,永恩不客气的接受,说:“我要些蛋和米,然后给我拿两盒青菜,可以帮我送去我家吗?”
“可以可以,等会儿我让新来的伙计给你送去,仔仔,等下送货哦。”
永恩付了帐啃着苹果离开,新来的伙计又高又帅,漂亮的不象话,站在货架后,一双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打从永恩进来就一直盯着她看。
永恩在烧开水,电视开着,永恩听,但是听得心不在焉,她想念类。曾经那样想过,眼睛看见的太多太乱,可心里的东西又看不到。可是最近两年,慢慢适应了盲人的生活,发现有些看法会改变,原来不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和体会,世界会不一样。是不是类不值得自己为他付出了?象其他F3说的那样,难道为了类不能勇敢些,克服自己的自卑?
门铃响,永恩去开门,闻到青菜的味道,是便利店的伙计,招呼:“这么快就送来了,谢谢你,麻烦你帮我拿到厨房。”
厨房的水开了,呜呜鬼叫,永恩忙忙的赶去,关掉瓦斯,摸索着打开保温瓶的瓶塞,边吩咐伙计:“可以帮我把米放到橱柜里吗?柜子打开有个米缸,帮我把米倒进去。”
送货的伙计依言而行,做得很好,但是不说话。灌好一瓶开水,热热的水汽蒸腾,有点烫,永恩小心的想把瓶塞盖好。只觉手里一轻,右手的水壶被人提走了,左手的瓶塞也被人拿走,是那个便利店的伙计,利落的取另个暖瓶,灌壶里余下的开水进去。永恩呆呆的站着,是花泽类,他没走,去当便利店的伙计,他搞什么?
听他放水,淘米,洗菜,难道打算烧饭不成,头大,问:“你要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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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19th, 2005, 16:15   只看该作者   #70
uwatchina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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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的回答是南极冰的声音:“烧饭。”
“我是问你去便利店做什么?”
“工作。”
“你又不是没工作,你好好的少董不干去便利店干吗?你还叫仔仔?那么土?”
“不觉得。”
“什么嘛,什么叫不觉得?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不爱你了。”
“没关系,我爱你。”
永恩不禁泪如雨下,想不到这辈子可以听到类对自己说这句话,呜咽,“骗我的?”
“没有,永恩,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一直以来是你骗我,先把我骗成你的兄弟,后又把我骗成傻瓜。”叹口气,类用干净的大手帕给永恩檫眼泪,“反正也被你骗了这么久,我只好继续被你骗,你若喜欢留在这里,我陪你。”
永恩眼泪越流越多,兀自嘴硬,“我不要你陪。
“那当是你陪我。”
“我也不想陪你。”
“那我赖着你。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
“花泽类,你不讲理。”
类顺手把永恩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她因为哭泣而抽动的后背,“因为你很不讲理,不要哭了,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放开你。”
永恩回台北了,谁让她闹到过分,众叛亲离,身边的人全倒戈向花泽类,大势已去自己只好投降。打赌爹地没生病,李平是故意离开。
老赵见到少爷离家数日,回来的时候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外加带回个活着的季永恩,目瞪口呆。
花泽拓的办公室迎来道明诚,道明诚爽朗的笑:“拓老弟,很久不见,近来可好,听说在为令郎选妃,我有一女,天下无双,可愿意考虑?”他为女儿前来提亲。
类只打电话给已经升到公关部负责的旧秘书水痕:“我要结婚了,去准备婚礼,要快,要好。”
闵柔不很愿意,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儿子娶个残废的女子为妻,可看着儿子温柔仔细的照顾着永恩吃东西喝水,满足快乐,闵柔的反对说不出口。退回书房,电话给丈夫:“明天晚上的宴会要不要取消呢?”
照顾永恩是件可以很开心的事情,她没怎么变,仍然花样较多,吃那道八宝鸭的时候让类猜何谓八宝。下人通知:“寺少爷来了。”
寺是来接永恩的,说:“来,跟哥回家,爸让我来接你。”
类很奇怪,明明是自己把永恩从宜兰带回来的,怎么道明家会来接人?原来永恩不和自己在一起吗?但一时间又不好反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把永恩名正言顺的留下,真希望永恩说不,却看她和道明寺一副其乐融融的闲话家常。道明寺起身,“来,哥背你回家。”永恩乖乖的让寺背走。想三年的时间人家培养出兄妹情深,类却要费九牛二虎之里重头来过。不免失落到一塌糊涂。
自此类去道明家十分勤快。一日,刚进去,见永恩从楼梯上走下来,边走边用手机和谁在说话,一个不留神,脚下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来,类吓得魂飞魄散,飞奔上前抱住永恩,一迭声的喊:“永恩,你怎么样,没事吗?伤了哪里?”
永恩没事,但是懊恼极,好辛苦,瞎子真的不适合住太大的房子,每个地段自己都拼命记住,还是会出错,花泽家的房子也很大,天晓得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瞎子可以做人家的好妻子好媳妇吗?永恩实在没信心,耳边是类焦急的声音,“你怎么不说话,伤哪里了?”
“没有。”勉强压下想逃掉的情绪,永恩告诉类:“我没事。”其实真想说,你放我回去原来的地方吧。
类把把永恩抱起来,生气,有理由了,顺杆爬,“我把永恩带走了,你家楼梯上没有地毯,太不安全。”
道明寺笑,杉菜扬着眉毛问:“类,你是来看人的还是来抢人的?”
花泽府邸虽然很仔细的为了永恩准备了厚地毯。但是类抢人痕迹太重,所以没有成功。得知婚礼在元宵那天举行永恩就开始失眠,压力太大,直掉头发,类温柔安慰:“一切交给我就好,你什么都不要想。”话虽如此,永恩还是日夜难安。
结婚前三天照规矩两人不能见面,永恩半夜给类电话:“为什么我要嫁给你,你没跟我求婚过啊。”
类睡眼惶松,“我没有吗?”
“没有。”
“我也忘了,那现在求婚,我们结婚吧。”
“忘了?就这样?没有鲜花吗?”
“没鲜花。”
永恩撂电话。
类半夜起来,跑去寺家里,让管家开了门,顺手在路边折枝带着新鲜树叶的树枝,很有诚意的用最浪漫的方式求婚,是杉菜筱乔和小优很嫉妒并羡慕的方式。他手脚并用,嘴里叼着树枝,不顾老刘的劝阻,爬到永恩住的二楼的窗户边,敲玻璃 “你开窗户。”
永恩睡不着,听到窗外类的声音,惊讶万分,开窗,“你做什么?”
类伶俐的坐上窗台,把树枝塞到永恩手里“没鲜花,花房被下人锁住了,现买来不及,所以我折了树枝来向你求婚。而且不顾危险的爬上来,够诚意吧?”
永恩握着树枝,嗅到植物那种特有的芬芳,心内百转千折,其实自己只是睡不着乱闹,他竟然当真。有什么东西被挂在脖子上,类轻轻的告诉永恩:“现在用条链子拴住你,免得你乱跑,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天下无双。”是那颗珍珠,永恩感动的乱七八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咚咚咚有人敲门,道明寺和杉菜在门外喊:“类,你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开门啦,你们现在不适合见面啊,你干吗做贼样的。”
很煞风景,花泽类一不做二不休,脱掉外套毛衣交给永恩,衬衫扣子解几个,开门,胳膊撑在门框上,不说话,盯着寺。杉菜张大着嘴巴,眼前的类衣衫不整,性感魅惑,永恩呢,在做什么?床上?杉菜换笑脸“没事就好,打扰了。”
拉住呆怔在当地没搞清楚状况的道明寺就走,嘴里不伦不类:“你们继续。”
类关上门,不错,很满意这个结果,回头看永恩,她笑倒在床上,类上前抱住她,小小声温柔耳语:“不要闹了,我累得半死,明天还要开会呢,陪我休息一会儿。唔,你头发很香。”
永恩忍不住笑,还是答应:“好啊,你先睡一会儿。”笑了半天问:“你来这里家里人知道吗?”
类没声音,只听到他呼吸均匀,已经睡着。永恩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甚觉安心,一夜无梦。
类的求婚计划被其他F3鄙夷:“有够没品,海盗才跟你一样去爬窗户。”
类冷着脸甩两字:“嫉妒!”
婚礼那天类紧张,他很少会紧张的,但是那天紧张,问做伴郎的兄弟:“永恩会不会对神甫说不愿意。”众人皆保证:“不会不会。”
永恩也紧张,所以问题多多:“为什么他们三个那么老了还当伴郎。”
筱乔不乐,自己劳工明明潇洒俊朗哪里就老了,答:“因为你嫁的那个很老了才结婚。”
一屋子女人暴笑。
在风琴声响起的时候类还打手机给永恩,礼堂里诸多目光雪亮诧异他并不理会,对永恩威胁利诱:“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玩花样,我带你密年全世界。”其他F3替他丢脸,结婚结成这样。
当然没有意外,没有人摆乌龙对神甫说不愿意,类吻新娘的时候在新娘的耳边柔声浅诉:“以后,不可以背着我哭,躲着我笑。”
礼成,阳光,彩带,鲜花,飞旋如梦。
其实,王子和灰姑娘结婚后与俗人无异,比如类和永恩,吵架,吵了半天了,陈谷子烂芝麻一件件翻出来晒。
“你是看到我和静拥抱才跑去那条街的?”
“对啊,你先吻了我再去和人家拥抱我当然气。”
“哼,笨!”
“你哼什么?明明你没道理,有话用嘴巴说就好,还要配合肢体语言吗?那你不是和所有人都要拥抱?”
类快气炸,不理永恩坐到沙发上拿遥控打开电视,一屋子下人怕变炮灰全躲光光。永恩也不说话,眼睛瞪着类,类瞥了她一眼,见老婆突然收兵有点调适不良,想可能自己语气重了,搜肠刮肚打算说两句软话,还没说出来永恩先开口:“南极冰,你T恤深蓝色的。”
“是啊。”类随口漫应,很好,已经不生气了,“这件旧的T恤还是那年你买给我的,穿了好久了。你怎么知道的?---”
蓦然惊觉,对啊,永恩怎地知道?转头看着她,半晌反应过来,叫管家,:“老赵,准备车,我们去医院。”
永恩的眼睛奇迹般的复明了,其他F3佩服,吵架能吵成这样。
秋天的时候,F4提议一起回英德看看。永恩偷空跑去图书馆,想找那张留在童话故事里情书,图书馆仍然是安静得象教堂,空旷寂寞。书籍被整理过了,那本童话放在很高的地方,永恩踮着脚费力的想拿到那本童话故事书,有人伸手为她取下,是类。
永恩意外,自己偷偷跑来以为他不会跟着,他在自己怎么翻?
没话找话:“我在怀旧?你为什么来这里?”
类在心里偷笑,表面平静无波,“闲逛。”
转身装看别的书,永恩也故作无意,顺着书架走,手里猛翻,如同学生作弊,怎么不见了呢?那张画被管理员丢掉了吗?唉~~,被拿走了也好。
“你喜欢阿拉丁的童话故事?”类走在永恩后面问。
永恩吓一跳,心脏无力,带点心虚:“满喜欢的,你呢?”
类点点头,再问:“要是你有阿拉丁那样的神灯你会许什么样的愿望?说实话,不能撒谎。”
“我会请灯神在你饿了时候叫你吃东西,在你无聊的时候耍耍贫嘴讲个笑话哄你开心。”
类皱眉头,:“都说了不要撒谎。”
永恩委屈:“我没撒谎,就是这个愿望啊。”
类沉默半晌,把永恩带出图书馆:“回去吧,他们等我们吃饭呢。”
那天夜里,永恩趁类睡着了去书房开电脑,早就想上网了,可是医生说眼睛恢复不好不能用电脑,现在恢复的已经很好了。啊,不知道自己和南极冰的邮箱还在不在。很好,还在哦,可是自己的邮箱怎么有这么多信件啊。打开最上面一封看,心脏狂跳,上帝啊,怎么可能,信件是从南极冰的邮箱里出来的,信的内容很简单:
老婆,原来在当年,你许的愿望这样简单,我很失望,我以为你会跟灯神求让我爱你。为了惩罚你的轻率,我打算再也不写信给你了,这张情书还给你。你要另外想个让我满意的愿望去告诉灯神,然后我才能继续写信。
下面是扫描上来的那张情书,永恩对着电脑脸红,上帝,怎么可能落到类手里?而且他怎么会发现南极冰的邮箱的?看着满满的信箱,里面每封信都是类写的,写了好多年,婚后也在继续。顾不得看那写信件,永恩哭着跑回卧室,类还在睡。永恩不管,抱着熟睡的类:“你怎么找到那本童话的?你怎么进去邮箱的?你怎么也那么俗的学我写情书?”
类迷迷糊糊惊醒:“你干吗?半夜不让人睡觉还哭成这样?”
永恩抽泣着:“你说啊,回答我问题。”
“哦,好。”类哄永恩躺下:“那是奇迹。就象你的复明一样,是奇迹。这个答案满意吗?快不要哭了,对眼睛不好的。”
类的怀抱温暖舒适,永恩不哭了,真的是奇迹,或者,有花泽类的地方就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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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21st, 2005, 22:48   只看该作者   #71
h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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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wq will become famous soon enough
Thumbs up 帖的太好了,谢谢uwatchinasmile!

引用:
作者: uwatchinasmile
闷闷的回答是南极冰的声音:“烧饭。” .................................................
“哦,好。”类哄永恩躺下:“那是奇迹。就象你的复明一样,是奇迹。这个答案满意吗?快不要哭了,对眼睛不好的。”
类的怀抱温暖舒适,永恩不哭了,真的是奇迹,或者,有花泽类的地方就有奇迹
能借机哭泣一下,真不坏!已不记得有多长时间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忍不住看了好几遍.
hwq 当前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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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Apr 22nd, 2005, 16:38   只看该作者   #72
walke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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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请问有电视剧版吗??????????????

只是一个过客,不属于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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