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regulus]

My六四经历记 (zt)


送交者: Panzerfaust 2005年1月28日1211 于 [天下论坛]http://www.creaders.org


My六四经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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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侯陪同学住院. 有天晚上突然听到下面咣咣当当, 有一群人聚在排球场.
第二天上午才听说是去游行了, 因为胡耀邦去世了.好几个宿舍楼打出大条幅怀念
他.

我很后悔昨天没有赶上这样好玩的事情, 当时可不知道后面游行机会有的是.


当天晚上突然又听到咣当的声音, 立刻冲向了操场. 已经有几百人在那里. 有
个长得象流氓的光头在演讲. 我们都很不耐烦听他讲, 说要游就快出发吧. 晚上回
来还要复习功课呢. 然后就出发了...

路上光头可笑地举手喊口号, 大家都很不好意思喊, 总之觉得很滑稽. 我们试
着吼了几声:"打倒腐败", 逐渐适应了这个新游戏. 我还大吼打倒土豪劣绅, 引起
大家哄笑. 所以对我和那天出发的大部分人来说, 领头的流氓匪气太重, 不象忧国
之人, 群众则主要是出来游玩的多, 谁也不知道后来会真卷进去...

到了省委, 门口站了一排武警阻拦. 流氓相貌的光头自然立刻就跟武警短兵相
接, 扭打起来, 就被抓走了. 我们也玩够了, 嘻嘻哈哈回学校去复习功课, 因为期
末的考试要来了.

此后游行基本上每天都有. 规模都不大. 我已经习惯每天晚上11点出去游行,
12:30回来学习的生活, 否则就睡不好觉. 当然到后来"打倒腐败"已经喊得很顺口
. 那时后还没听说"打倒政府"这样的口号.

可是从报纸上看到北京的游行规模越来越大. 我们这里也是人心涣散. 我天天
盼望着大规模热闹的游行.

是什么原因记不清楚了, 总之是人民日报的社论对学生很不公平, 事态立刻扩
大. 我们学校就有一帮人出来成立了"高自联", 号召学生罢课. 我一听有这么好玩
的组织, 急忙赶去加入. 可惜那时偶才一年级, 大哥大姐前辈们根本不理我, 竟然
没加入成. 不过也好, 事实证明我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政治观点, 还以为这个组织
跟结拜弟兄差不多呢...

可是我们那个学校地处偏僻, 学风很重. 号召罢课竟然效果不大. 那些高自联
的就组织人马封锁教学楼, 阻止学生上自修. 我可不理这一套, 于是在教学楼门口
就跟他们吵起来了. 我说我要上自修是不是我的自由? 你们喊的口号是不是要民主
? 凭什么阻止我进去? 一个男的很横, 说不让进就不让进! 我脾气又爆, 觉得这混
蛋真????的可笑, 居然阻拦我的自由, 所以伸手抓向他的领口, 一下就乱套了.
这时候一个女生跑来拉开他, 说算了, 让他进去吧. 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青年!

我faint! 要不是她是个女孩, 早一耳光删过去了. 那时我开始对这个运动有
滑稽感觉, 觉得这些人同样缺乏宽容, 而且心中理念狂热远超过理性, 害处超过好
处.

我们物理系可能是罢课最晚的, 因为功课太重, 本来政治又不敏感. 当时大部
分系已经罢课, 我们还在上. 有一天正在上"高等数学", 老师讲一句, 外面的学生
口号吼十句, 根本听不清楚. 老师说:怎么办? 我们哄笑说:要不我们也别上了, 只
要你不要考期末考试. 老师知道我们开玩笑, 反正当天也上不成, 就说今天到这里
吧. 就放学了. 们和老师一起出去, 突然一个党的干部追来叫住老师, 让他立刻回
去上课. 这个老师是很有名望的, 哪里受得了这个. 翻眼说: 你代表党还是代表系
? 你要代表党, 我告诉你我不是党员; 你代表系, 我告诉你现在没法上. 然后回头
对我们说, 今后不用来上课了, 不会有考试!

我们正式罢课了, 就这样滑稽, 竟然是被党害的.

这样的话时间就多了, 我们白天也可以游行, 也可以看电视看报纸. 不看不知
道, 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政府居然如此卑鄙. 所以大家心里也是很有气的.不过我
总觉得这样闹很滑稽, 就算是有一腔热望要报国, 好好学习, 作个有道德的人就不
错了. 总比这么折腾对社会好吧？于是我就把我的苦闷写信到北京我一个从小长大
的女孩那里. 高一她也曾经是我们班长. 号称文豪, 平常谈吐不凡, 我觉得她非常
深刻, 一向心服不已.

不久收到她的长信, 感情色彩浓厚. 说难道你不知道TOEFL考点没人报名吗?
这么多热血的爱国青年散发出来的献身热情你不感动吗? 又说她碰到一个男人, 头
上顶着他儿子, 也拿个条幅: 我也爱国, 等等...

她说的一向都是不错的! 我心中被这封信感动得出了怒火, 觉得这个政府真太
不象话, 非打倒不可! 我就轰轰烈烈地专心游行了.

5月份的时候, 游行规模非常大. 有一次在省委, 我听到口号是打倒腐败, 周
围都是警察. 我身边一个警察突然举手高呼: 打倒XXX(省委书记), 大家笑死. 然
后就随着他高呼打倒那个省委书记. 你看看运动有多滑稽----狂热的气氛之下, 个
人心理完全受环境调节. 只要有人出头喊, 保证就会变成运动. 我们高喊打倒这个
我们根本不了解的书记. 我偷眼看四周, 大家脸上竟然还很激愤, 觉得人实在太怪
...

知道北京学运领袖请愿被据, 社论说这个是动乱等等消息之后, 所有学生真正
愤怒无比. 物理系这样的憨厚系基本全体出动, 是最卖力气的一个系. 我们系大概
没有什么学运领导, 全是因为愤怒才出去闹的. 物理系的憨厚老师也傻得很, 气愤
之下带着自己博士硕士自成一队, 游行抗议, 引来记者采访. 回想以前, 物理系是
最后罢课出来游行的, 也是64后恐怖时期以前的领头羊都躲起来后仍然在闹的唯一
一个系. 我们学校被抓的人不少, 竟然大部分是物理系的. 有些人认识, 真正是憨
厚老实人.

[regulus]

5.18我们决心去北京, 因为电视报纸上知道那里在绝食, 而政府居然麻木不仁
, 就想去增加些声势. 来了一辆火车, 我们就上去了. 车站站长跑来送行, 当我们
出征的英雄一样. 车上满满全是学生. 列车员去卧铺车箱说服那些男性正常旅客让
铺位出来给女学生. 我则爬到货架上睡觉, 同时看"物理实验指南", 因为还是有可
能期末考试的. 我们每人都带了课本.

在车离站前, 隔壁轨道上停了一列军列, 上面全是坦克, 比我们先发, 也是向
北京方向去了. 所以大家也隐约感到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车到石家庄, 半夜, 被迫
停了三小时, 车长说中央命令不许列车进京. 他们讨论之后, 决定违令进京. 这样
我们凌晨到了北京, 正好在戒严令下达之后.

显然北京的组织很有纪律. 下来时先有人来接应, 告诉我们如何手拉手, 防止
特务混进. 市民跑来说, 军队已经被他们堵在何处, 让我们快去广场, 这里危险.
又拍胸脯说: 放心, 要想追上你们, 得先压死我们.这样的气氛下面, 估计难有人
不激动. 我多年后想, 运动确实是容易煽动起来的. 环境气氛超过一定临界限度,
个人就不可能再理智分析一切. 总之当时我热泪盈框, 心中对残暴政府充满刻骨
仇恨...

广场上面有20万人吧(报纸说的), 我被分到外围担任警戒. 一连两日没有睡觉
. 市民来回送吃送喝, 心里很感动. 这个时候气氛已经很紧张, 天上老是有低空盘
旋的军用直升飞机. 广场中央那些人在设计放气球阻拦的可能性. 有一天(忘记几
号了), 似乎气氛特别紧张. 广场领袖号召大家: 女同学回学校; 男生愿意留下的
就留, 愿意回学校的就回; 说当天晚上军队就要进场, 大家必须打不还手, 骂不还
口, 以免授予开枪口实. 然后就带领大家宣誓. 我决心留下来,那时侯心中只有义
愤, 根本没有什么害怕感觉.

如此的紧张日子来回重复, 每天都说是来了来了, 最后也没来, 大家都心疲力
竭了. 看起来军队是不可能来的, 天气又热, 很多人回学校休息, 广场上人不多.
我这样的外地学生就更没地方休息, 每天就是在垃圾堆里合衣而睡. 最后坚持不
住, 又担心要考期末试. 于是上火车返校了(5.28).

回去一看, 学校已经瘫痪, 根本不可能考试.我觉得很无聊, 决心干脆回家,
陪我弟弟高考去...

先去了(6.2)成都, 到体院父亲一个熟人那里休息了一下, 计划6.4下午再走.
6.4清晨起来, 就听到北京出事的消息. 我立刻要返回北京, 被他死死抱住. 说我
父亲急电通知, 他可以用一切办法阻止我. 他和他的另外两个体院老师一直陪着我
喝酒, 下午送我去车站.

车过人民南路时, 人山人海, 学生们抗着花圈抗议昨天的屠杀. 他们立刻换路
去了火车站. 后来知道, 我们离开10分钟, 人民南路的群众里面突然出现大批便衣
, 抽出武器镇压学生. 后来人民南路商场还被烧了.

回家之后, 父亲看的很紧. 他非常紧张, 每天听新闻很仔细. 看着他的样子,
突然理解了我父亲为什么中年以后的相貌表情和他年轻时的相片那么不同---他在
文革中被整得很厉害. 我的一举一动都让他非常担心.

日子就这样单调的一天天过去, 半月后才放我出去走走.

首先我要去看我佩服的那位女同学, 因为她告诉过我她在广场里是内圈的. 可
是她的母亲把我堵在门口大骂了一顿, 因为我到处宣传她的英雄事迹(我很傻, 那
时我觉得这些是光荣, 该让人人知道), 说我造谣, 等等. 我觉得很委屈, 因为我
没有造谣. 但是也明白自己多嘴, 让别人担惊受怕很不对.只好沮丧地回去了.

又过了一周左右, 我无意间在路上碰到了她, 真是让我吃惊----原来她早就到
家, 她妈妈骗我说她在北图学习!

由于我中学时候她也是暗恋对象之一, 而且素来尊重她, 突然发现她不信任自
己, 很难受. 匆匆打个招呼就点头走了. 此後心情更差...

好不容易重新开学了. 回学校去一片恐怖之色, 到处清查. 我们必须交代都干
过什么. 天天有政治学习, 烦死人. 最让我吃惊的是, 运动开始特别积极的那些文
科的领袖最坚决的反对暴乱, 恍惚间他们好象很不象个真人----4月份他们领头喊
口号, 悲愤无比, 似乎立刻就愿献身; 如今他们谴责暴乱, 也是悲愤无比, 似乎那
些学生都是恶魔.

我这辈子见过的丑恶面孔, 莫过于此.

本来军训要去一个导弹基地, 现在也取消了, 反过来由军区派军人来校军训.
那时学生军队之间关系很紧张.这个军训要训练一学期, 每天上课前和下午放学后
训. 第一天我就发现是报复: 都快冬天了, 穿单军装在野外立定半小时不动, 冻死
. 所以第二天我就不出操了. 军官来宿舍在我身上打了一鞭, 我就转身瞪他. 他也
没再多说话, 转身离开. 后来我们系, 尤其我们班就常逃训练, 再到后来军官还成
了酒友.


最让我伤心的是, 那个我佩服的女同学突然寄来一封厚信, 说朋友贵在交心,
没想到我居然在外面胡说八道, 她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等等. 我非常难受, 就给
她回信, 说我确实很幼稚, 客观上给她带来麻烦. 但是她不该这样说我, 因为她和
我从小一起长大, 该了解我这样作的原因. 后来恢复通讯, 觉得大家已经很陌生.
偶然谈到6.4, 她好象根本没有经历过一样. 我就回想我去闹事, 还是她一封信激
发起来的, 觉得很滑稽.

这段时间, 学校不断有人被抓, 全是物理系的. 这些人根本没有组织, 就是自
己气不过, 半夜出来贴标语被抓. 物理系的憨厚蠢学生啊. 尤其后来知道自己以前
佩服的女孩如今政治也很红火, 就更加明白理科学生究竟有多憨厚.

大三回家, 路过北京见到她. 分别时刻她突然抓住我哭起来, 说再也不愿错过
我. 我着她美丽的脸, 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 心里突然涌起害怕的感觉. 就一直不
说话. 她过一会止了哭, 转身离开. 从那时起再也没有联系过...

6.4对国家的影响我不懂, 对我的影响倒是很简单具体. 此後对运动领袖起了
天生反感, 对文科学生起了无法抑制的鄙视心理, 对政府起了憎恨情绪, 自己恋爱
也因此直接告别中学的设想. 此後只打算自己作一个公平的人, 嘻嘻哈哈生活, 再
不谈玄奥人生道理, 不愿意让狂热控制自己. 最后偶迷上bbs, 发现这个社会才是
一个比较理想的社会, 合乎人性.

[cottonrose]

oh

[铁木寒]

At least those students activity is ture!

[fallow deer]

游行,罢课是事实.串插了一曲两地情的情节太虚构了!

[鱼翔浅底]

Oh Be A Fine Girl Kiss Me

[dance on the moon]

[QUOTE=cottonrose]oh[/QUOTE almost true